第23章 不法古不修今
不法古不修今
再次見到宇見是晚飯時間。
三日月拖着宇見來到餐桌,少女的頭發亂七八糟紮起來,手上的繭子都快磨平了,還拿個本子計算。
把主君放在座位上的三日月接過本子放在一邊。
“準備一下吧宗近。”宇見說,“今晚我們就回本丸。”
付喪神深呼吸,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遵命,主君。”
“今晚就走?”太宰問。
“今晚就走。”宇見說,“橋的存在并不穩定,為了不讓世間察覺,必須越快越好。宗近會保護好石切丸,織田作你們的安全可以信賴我,除了靈力以外,我還有其他可以依賴的能力。”
“……”太宰想說什麽,但又什麽都沒說。
織田作揉揉他的頭。
宇見金色的眼睛朝他看去,她遞出一件藏青色的羽織:“送給你,家裏金色的披風是真的一件都沒有了。”
織田作想到下午的談話,思考着這算不算“女巫小姐”把自己的頭發送給太宰。
“我們會回來的。”宇見非常自信,“別擔心,就算在本丸我也會研究怎麽把信號延伸到這個世界來的。”
“到時候給你拍織田作日常。”她說。
“诶!會有寫小說的織田作嗎?”太宰做出坐在桌子前寫東西的樣子興奮地問。
宇見沉吟一會:“放心,我會催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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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要催稿嗎……”
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哎呀,還沒開始就恐懼催稿了嗎?”宇見捂嘴,“這不是已經奠定了會咕咕咕的基礎了嗎?”
“織田作……”太宰露出慘兮兮的樣子,纖細的姿态楚楚可憐。
在座的人都知道這人本性也不妨礙他賣可憐。
織田作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們一副“他好可憐”的表情嘆了口氣:“會寫的。到時候就麻煩宇見你拍照了。”
“沒問題!”宇見微笑着舉起不知道哪裏來的大型攝影機。
“除了寫作的織田先生外,還會有耕田的織田先生,喂馬的織田先生吧。”三日月微笑着說。
“小宇見,你老家到底是什麽地方啊。”太宰感嘆道。
宇見淡然地喝了口湯:“是一群非人類為兩個主人家打黑工的超封建社會。”
“好可怕!”太宰馬上給出回應,然後拍拍織田作的背:“織田作,你也要去三日月家打黑工了哦!”
織田作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我會好好幹活的。”
“怎麽變成三日月家了。”宇見拍擊三日月的手臂,“你看吧宗近,爸爸遲早有一天會來暗殺你的。”
“哈哈哈,那聽起來真可怕呢。”
在座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将話題轉移得輕松自在,為唯一留下的那個人帶去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柔。
唯一被留下的太宰治哼起了歡快的曲調。
*
晚上十點。
宇見吃完晚飯後又睡了一個小時,回複了少許精力。
雖然抱怨了一下沒必要,混血的身體素質讓她早上的四小時睡眠結束後就能直接上場和工作不死不休三個晝夜以上。
但三日月還是一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一邊說着“需要爺爺我陪‖睡嗎”把人拖進房間裏了。
宇見醒來覺得這一覺睡得真沒有實感,她睜着眼看房間的天花板發呆三分鐘。
穿好三日月花重金給她定制的一套紅白色巫女服,臉上貼着一張畫着奇怪符咒的白紙,宇見站在橋所在的房間門口深呼吸。
太宰治在期間嘲笑了她像在cos華國僵屍,被三日月用刀柄敲了敲頭。然後他大聲撒嬌,試圖和宇見要一個抱抱,被織田作制止。
織田作控制住太宰,太宰一邊說“我不想被男人抱啊不過是織田作那就算了”一邊勉強安靜下來。
宇見臉上的紙并沒有妨礙她的視線,她在遮蓋下看着這對好友互動,露出很開心的笑容。
比起幼女時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軟小手指,如今宇見的指節上的繭子清晰可見。
那是多年下來被三日月鍛煉出來結果。長年的訓練和修行讓她的身體也多了很多無法忽視的痕跡。
宇見金色的眼睛藏在白紙之後,無人見到那雙眼睛此刻粲然到奪目的光輝。
她的瞳孔深處,普通人只是看見都會失去理智的神秘符號顯現,宇見沉靜地用靈力畫出最後一枚咒文注入随手挑出的黑曜石中。
“翗唖仮……”拗口的聲音自寶石中傳出,低語呢喃近乎于耳邊的竊竊私語,像是引誘人類堕入深淵的喁喁。
沒等黑曜石發出更多聲音,宇見就拔出三日月的本體,毫不猶地朝石頭劈去。
“宗近!”她厲聲喝道,三日月上前一步握住主君的手 ,順着那股力量一同劈斬——
“铿!”
黑曜石在靈力的作用下變得非常脆弱,一擊就已經碎裂開來 ,其中的靈力夾雜着特殊的能量直沖向“橋”。
淡藍色的光輝像風一樣纏繞住了宇見他們,而分明是站在一起的太宰就像被排除在外,身上什麽都沒有。
太宰目送他的朋友們裹上了靈力的風,将要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不是那種意義的離開,但他仍然感覺到了那種被抛下的寂寞。
他無自覺地向其他人的方向邁了一步,随後反應過來橋的這種力量是有可能會被自己“人間失格” 的,馬上僵在原地。
……真不好受啊。他想。待會去入個水冷靜一下吧。
小繃帶怪正準備春悲秋傷一下,就看到唯一還能看見留在原地的宇見掀起了面上的白紙。
排在最後的宇見擡起頭看向太宰。
那雙和人類完全不同的,鎏金的,正在發光的眼睛注視着他。
啊,好刺眼。太宰想,然後很直接地抱怨道:“宇見你眼睛好閃哦,要瞎了要瞎了。”
宇見挑眉——應該挑了,太宰看不清,因為真的很亮。
她說:“好吧,但是我還是要說。這棟房子是我和三日月很重要的財産,就暫時交給你保管了,鑰匙在玄關的花瓶裏,回來的時候會給你帶特産報答的。”
“回頭見,愛哭鬼太宰。”她說,語氣帶了點寬容的笑意,然後跟着其他人一起消散在靈力的風裏。
“誰哭了?”太宰看着空蕩蕩的面前說,然後小宙飛過來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臉。很好,翅膀濕了一半。
折紙雪鸮因為翅膀被打濕飛不動了,失落地攀着太宰的卷毛窩回他的頭頂。
太宰摸了摸臉上的濕意,沉默了一下,雖然沒有其他人看見,但還是自言自語道: “都是宇見的眼睛太亮了,那麽刺眼的光比探照燈還厲害,眼淚都流下來了。”
“怎麽想都是宇見的錯。”他自顧自非常肯定地點點頭,然後看向這個房子。
三日月宅是一間占地相當大的和室,他淩晨來到這裏為止也就逛了幾塊地方。
這麽大面積和風風格的房子總是會讓人覺得冷清。但是三日月宅處處都有些主人精心安排的小裝飾,透露出一點生活的氣息,讓人能感受到那種無處不在的人氣。
雖然太宰不需要鑰匙就能在幾秒內打開任何一扇門,但他仍然去門口花瓶裏找出那枚特地留給他的鑰匙。
将鑰匙倒出來後,落在地上點鑰匙發出非常可愛的“噗叽噗叽”的聲音,而非金屬落地的叮當聲。
太宰把鑰匙撿起來,看見兩個靠在一起的小挂件。
花瓶裏共有兩枚鑰匙。
一把很明顯是宇見的,挂着一個狐之助一個造型的小狐貍的吱吱玩偶,還有兩個毛茸茸的球,看起來很有jk的氣息。
另一把肯定不是三日月宗近的。三日月的鑰匙太宰無意間看到過,應該也是宇見的手筆,挂着的是白狐貍和毛絨球。
但是那枚鑰匙上挂的是一只小黑貓,毛茸茸的黑貓渾身炸毛,黑貓的脖子上是手工纏上去的小繃帶,纏得很漫不經心很随意,沒有填滿,東一圈西一圈,太宰覺得應該是三日月纏的。
小黑貓右眼甚至還有纏過繃帶的痕跡,應該是三日月宗近纏到一半時,突然想起來現在太宰的臉上已經不再纏着繃帶了吧。
太宰看着那只小黑貓,想了想,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來兩個黑色的毛絨球,手指靈活地把小球挂上鑰匙。
現在他把兩個鑰匙放在一塊,嗯,更像是一家人共同的出品了。
他把鑰匙收起來,交給小宙。
小宙和太宰的空間是聯通的,因為小宙有宇見的妖力作加持,所以意外地可以通過妖力打開太宰用人間失格消除的空間。
在與小宙的兩相輔助下,太宰使用起空間魔術更加得心應手。
而現在對他來說,放東西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小宙這邊,如果真的存在什麽不想丢掉的東西,都會一股腦塞給小宙。
折紙雪鸮小心翼翼地把鑰匙藏在一個角落裏。
“宇見真過分啊,留下這個的話,這不是在他們回來之前我都不能全心全意自殺了嘛。”太宰哼着歌,在別人家跟巡視領地一樣走來走去。
他突然停下來,在寫着“宇見”的房間門口。
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男性勾起一個笑容:“作為報複,就讓我來夜探下宇見的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