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亦說乎
不亦說乎
早上。
太宰睡醒後一邊拖着被子一邊從宇見房門口路過。
前一天晚上他進入宇見的房間那一瞬間就已經意識到宇見預判了他的預判。
完全不設防的布置，刻意清空過的痕跡，和擺在榻榻米上顯眼到一看就是陷阱的巨大相冊。
可惜即使是太宰治也沒能按耐住自己那點好奇心，湊上前打開相冊就被幼女宇見直擊了。
這、這是什麽天使生物嗎！
從六歲開始，三日月就從不吝于在宇見身上花錢。
為了全方面記錄下宇見的可愛瞬間，他高價買了攝像機并以付喪神的能力迅速搞懂了這玩意怎麽用。
剛開始的照片背景還是簡單的公寓，出租房的樸素（其實并不便宜）也無法掩蓋宇見身上高級定制的各種服裝的價值。宇見換上新衣服，每一個表情都做得自然又可愛。
後面八九歲的樣子時就已經搬到和屋去了，擁有更多布景場所的三日月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什麽十二單束裾甚至還有隔壁國家的唐服漢服都給宇見換了個遍。
太宰好像有那麽一瞬間跟前上司共情了一下。
宇見就像不會生氣的洋娃娃一樣，不管穿着什麽衣服擺出什麽姿勢都是一副非常開朗活潑的高興表情。
不過，三日月應該沒有指導任何姿勢，就他那個主控的程度，估計是讓宇見自由發揮的。
過了12歲開始照片減少了很多，經常出現的衣服變成了校服，小學畢業到初中校服，最後是高中的水手服，不管穿着什麽，宇見都能向鏡頭露出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
沒怎麽上過學的前黑手黨幹部突然就對少女的校園生活産生了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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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見肯定對每個認識的人都會露出那副表情的吧？不怎麽會生氣，偶爾會吐槽一下別人不太合眼緣的舉措，但是永遠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憤怒，一直都保持着那個剛好讓人放下防備的笑容。
诶，說起來她真的會生氣嗎？太宰想。
另一個次元被心愛女兒狠狠痛擊的宇見爸爸：啊？
16歲的宇見在相冊裏只留了幾張和三日月同游祭典的合照。
穿着浴衣的女孩子眉眼下帶着一點青黑，拿着一個糖蘋果，努力咬下去。旁邊的拍攝者正伸手替她拂去臉頰上貼着擋臉的鬓發。
她最後看向煙花的神情就跟所有會在煙花下許願的女孩子一樣。
明明自己就是比肩神明的存在，擁有把絕望之人脫出水面的力量。這樣的少女也會向神明許願嗎？她又希望什麽願望能被實現呢？
太宰眨眨眼，收起這張相片。
——既然都已經鈎直餌鹹地引誘他來犯罪了，那收下一些小小的戰利品完全不是問題吧！
*
太宰哼着歌，因為沒有其他人（特指三日月）制止，所以非常自然地将被子挪到了宇見房間的隔壁。
至于宇見房間另一邊當然是三日月過去的房間了，不過這次離開前三日月已經将東西好好整理了一番。
“小宇見的家～也是我的家～”唱着不明所以曲目的太宰搖搖擺擺地出門。他之前過來的時候确認過這附近一片都沒有監控，即便光明正大出現短時間內也不會被人發現。
——不如說不管是紅方還是黑方應該都想不到，他這個橫濱佬居然一夜之間會從那個港口城市直接來到這個小地方吧。
感謝宇見的魔術饋贈。
“诶？你是？”
一出門就遇見了領居同樣開門出來的女性，太宰治當場愣住。
這種情況要怎麽處理他完全沒有經驗啊就是說！
會被認成小偷嗎？如果這個時候裝成遠方親戚會不會好點？遠方親戚會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大搖大擺地住進主人家嗎？
領居家的太太已經從“诶陌生人”到“啊好像三日月君有介紹過”最後到“真是個惹人憐的孩子你看他身上還纏着繃帶還受着傷呢”三級跳了。
“啊，你就是三日月先生說過，會來幫忙看家的太宰君吧。”鄰居太太溫柔地打招呼。
太宰愣了瞬間很快接話：“嗯嗯，是我是我。”
“三日月先生和小宇見已經走了嗎？”她看看屋內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很自然地問道。
“啊，沒錯，昨晚就已經離開了。”
太宰發揮出以往僞裝時見人說人話的能力，很快把鄰居太太哄得笑逐顏開。
“那太宰君，以後我們也算是領居了，有什麽需要的話請務必和我們說哦。”她微笑着和太宰告別。
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嗎……太宰送別領居太太後沉思起來，這樣一看自己完全不适合這樣子啊，看來還是得回橫濱。
前黑手黨要在橫濱正常走動，果然還需要走一走官方那邊嗎……那樣又要和安吾打交道，說起來安吾還不知道織田作的情況，那就先瞞着吧，到時候吓他一跳。
就先懲罰安吾給自己安排一個假身份洗白好了。
在仙臺這個城市晃蕩到中午。
一邊想着事情一邊來到河邊，太宰看着清澈的河水，入水的心突然有些蠢蠢欲動。
他正準備入水的時候，一股怪力拉住了他身後的腰帶。
太宰：？
粉色頭發的男孩子拽着他的腰帶，表情認真：“大哥哥，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宇見姐姐家的幫忙看家的太宰哥哥？”
太宰迷茫地回答：“是我沒錯……”
虎杖悠仁認真又大聲地勸解道：“我相信宇見姐姐肯定不是那種會始亂終棄，虐待前男友又讓前男友來當免費勞力來看家的人！所以太宰哥哥你不要自殺！宇見姐姐肯定會回來的！”
太宰：“……”
太宰：“啊？”
*
短短一個上午，領居太太對太宰纏着繃帶這個柔弱纖細的男孩子非常疼惜，在外大肆誇獎了這位青年。
年輕的太太們聊天不就是那麽回事。
她們讨論出來開朗可愛的宇見可能有些奇怪的xp。
（原話是“就算是我們這樣人也偶爾會有把阿娜達這樣那樣的想法，小宇見這樣的年輕人有些特殊癖好很正常，太宰君那副表現應該是自願的呢。”
“就算那樣，玩到要纏繃帶也太過激了吧？”
“宇見是好孩子，所以意識到這種事的時候肯定會選擇遠離，不再傷害太宰君吧。”）
主動選擇遠離的宇見，卻無法對主動靠近的太宰坐視不理。流浪黑貓一樣的男孩自願抛棄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只為奔赴自己的真命天女，他不在乎那些傷痛，只想待在戀人的身邊。
可是傷痛就是傷痛，那是永遠存在的痕跡，宇見不想讓心愛的男生再受傷，選擇和父親一起遠走他鄉，這一回被丢下的流浪貓再無辦法追上去了。
（“真是決絕啊，小宇見。”
“但是那是對太宰君最好的辦法吧？宇見也不想再傷害喜歡的男孩子了吧？”
“可是又舍不得讓那樣的好孩子流浪，所以留下了自己的住所給太宰君住，讓他能感受一下自己留下的氣味……”
“說不準房間裏還留着小宇見暗藏的小心機呢……”
“說起來三日月先生去配新鑰匙的時候那副不高興的表情我還記得呢。”
“我懂我懂，第一次看到宗近先生那種表情，果然是對搶走女兒的男生很不滿吧？那種表情，一看就知道太宰君不是什麽‘遠道而來的親戚’！”
“但是太宰君好可憐……”
“小宇見深愛太宰，卻又忍不住傷害太宰君，小宇見也很可憐啊！”
“為什麽要對一對相愛的戀人這樣，命運啊……”）
太太們這麽讨論着，聽在耳朵裏的虎杖忽視掉自己完全聽不懂的那部分，得出結論，太太們在說自己尊敬的宇見姐姐始亂終棄了！
這可不得了！虎杖悠仁大驚失色。
悠仁相信宇見姐姐那樣的好人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的！他要找到那個緋聞中男主角好好确認一下事實！
結果剛找到那個和傳言中形容相符的，“纏着繃帶”、“黑色卷發”的“脆弱感男性”，就看到對方徑直朝河裏走去。
“請不要自殺！請務必相信宇見姐姐一定會回來的！”男孩子淺金色的瞳孔中滿是誠懇，努力想把這份情感傳達給對方。
太宰：……抱歉啊宇見，明明才到這裏一天，好像就已經讓你風評被害了。
話說這孩子的力氣好大！是什麽中也二號嗎！好可怕！
果然适應不了這種平和但是詭異的生活啊，還是趕緊回橫濱找安吾幫忙洗白檔案吧！
至于未來……那就根據織田作的“遺言”行動，去變成救人的一方。
讓他想想……說起來，他以前去過的，宇見做兼職的“武裝偵探社”好像不錯呢。
*
遠在橫濱。
江戶川亂步突然一個激靈。
剛從京都回來的福澤正在收拾東西，看到亂步的動作關切地看過去。
睜開眼睛露出綠色瞳孔的亂步喃喃自語：“……遭了，偵探社好像被麻煩的家夥盯上了。”
他嚼着宇見買的柿幹，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又馬上癱回位置上：“算了，也算個勞動力，到時候就讓國木田去煩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