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頭上長犄角！
頭上長犄角！
【不要相信他們！】
顧霁月收到這一條短信的時候，睡得正香。
聽見手機聲音響起來，她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來，看見這條短信的瞬間，迷迷糊糊地想。
什麽意思？
顧霁月翻回去看發信人，一連串不重複的長號碼，不由地松了一口氣。果然是惡作劇吧。都怪她剛剛睡得腦子都蒙了，才會吓一跳。
繼續睡吧。
就在顧霁月閉上眼睛的剎那，手機又響起了短信聲。
【鏡子！】
顧霁月只覺得這年頭的惡作劇還真是糾纏不休，八成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吧。但真是太擾人清夢了。
顧霁月是個橫漂五年的小特約演員，連十八線都不算，演的都是只有一兩句臺詞的龍套角色。當然沒有經紀公司也沒有助理。接活就是在演員工會的群裏報名，到時間自己去集合點。
所以睡眠對她來說實在是無比重要。她個娛樂圈社畜可是三點就要起床幹活去了，少睡一分鐘都堪比損失五百萬。
顧霁月将手機調成靜音，就要鎖屏睡覺，卻在看見手機黑屏上倒映出的畫面瞬間駭然清醒。
倒映在黑屏上的本該是她自己的臉，但是此刻卻多了一點東西。
一對白嫩脆生的犄角，宛若剝了殼的菱角。
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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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霁月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飛沖進浴室，對着鏡子，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一下子吓得破了音。“嘎！”
等等，等一下。
顧霁月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天演的是個龍女的角色，臉上化了特效妝，所以是她忘記卸妝了。一定是這樣。
顧霁月伸出顫抖的手摸了上去，試圖用力一掰，卻把自己疼出眼淚來了。“好痛！是真的。”
她能感覺到這對犄角是從她身體裏長出來的，就像摸自己的手腳一樣。但是一想到自己摸的是一對犄角，顧霁月就覺得自己頭皮發麻，惡心得反胃。
“開什麽玩笑！”顧霁月第一個反應就是暴怒。
她要是真的長了這兩個角，今天的劇組妝容還能配得上，以後總不能她只演龍女的角色吧。
她的演員夢要怎麽辦？
顧霁月瞪大了雙眼，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伸出手抓住了額頭上的犄角，用力到猙獰。只要掰掉這玩意，她就能恢複原來的生活了。
她就能繼續……
顧霁月正咬牙用力，卻聽到身後傳來制止的聲音。
“住手——！”
顧霁月驚愕地回過頭，她家裏竟然不知不覺闖入了人，還不止一個。一幫人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齊刷刷地站在她那老破小裏，都快擠不下了。
“你們是什麽人？！”顧霁月驚慌之下都沒有反應過來，額頭上的犄角暴露在衆人眼皮底下。
她的心髒頓然收緊，恐懼得吸不上氣來，整張臉憋得煞白。
“你別怕。我們是官方派來的人。”小姐姐趕緊出示了官方證明。“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顧霁月不敢說什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們，默默地流着豆大的眼淚珠子，看得人心疼。
這是她學過最動人的哭法。
曾經憑這哭法讓她演的配角硬是拿到十秒鐘的拍攝時長，這對于跑龍套的來說，這已經是最高的認可。
“啊，你別哭啊。”
一個特別溫柔的小姐姐一看她這狀态，立刻将大部分人趕了出去，就剩下幾個人在屋子裏，她還遞過一張紙巾給顧霁月。
“其實炎黃子孫，大家血統裏多少都混雜着一些。不過，有的人機緣巧合之下會返祖。你不是第一例，當然也不會最後一個。所以我們正規部門只是來告知你情況，并且在你成功度過返祖期之前保護你。”
顧霁月一邊聽着，一邊想起了剛剛收到的沒頭沒尾的短信。
【不要相信他們。】
他們是指的眼前的這些人嗎？那麽給她發短信的又是誰？
顧霁月滿腦子的疑問，面上卻不敢透露出一點，反而裝作怯生生的模樣詢問。“那、那我還能演戲嗎？”
對她來說，演戲才叫活着，剩下的不過是行屍走肉。
看她剛剛哭得那麽慘，小姐姐也實在說不出要帶她回保護區等待化龍的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返祖過程之中，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變化，比如說偶爾角會露出來，但這些特性都是可以隐藏起來的。你如果一定要去演戲，只要有人守護在你身邊，教你如何應對狀态的話……”
顧霁月根本沒有聽見其他話，只聽到了“還可以演戲”。
剛剛還哭得一塌糊塗，現在立刻就雨過天晴，對着衆人露出燦爛的笑容，看得衆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本來在化龍之前的返祖期是不穩定的，一般情況都要被帶到官方的保護區保護起來。
等他們化龍成功，成為有自保能力，并且在官方觀察下能安全穩定地保持普通人生活狀态，就可以出保護區生活。
雖然返祖會令她們獲得很多非常人的特性，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長出特殊器官的普通人。絕大多數返祖的人也不會獲得超能力，只是頭上多了犄角，臉上多了鱗片，或是身後多了尾巴之類的沒用的非人特性。
真的會對社會造成影響的返祖期，那是一定要收容進保護區的。當然在确定之前，他們是不會告訴顧霁月的，以免她恐慌。
“當然我們的保護，主要是為了使得你們可以在化龍之後，依然能在社會普通地進行生活。”小姐姐解釋完，不明真相的顧霁月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可是我等下就要去出工了。能不能小姐姐留在這裏陪我？”顧霁月揪着左邊的小姐姐衣服，特別展現了自己的演技，格外可憐兮兮。
小姐姐無奈地說。“我們需要向上打個報告。當然還需要測試一下你的數值。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麽意外。”
“啊，還會有意外。”顧霁月看他們搬出一個圓球狀的機械，那機械就比足球大一點。她好奇地湊過去看，那機械噌地一下變形，露出一個圓潤的大洞來，吓了她一跳。“哇！”
“別害怕。就是個全面檢測儀，過幾年應該就會民用了。不過，現在量産上還有些問題，生産線比較少。只能用在比較關鍵的領域。”小姐姐溫柔地安撫她。“別怕。基本沒有意外。把手放進去就可以了。不疼。”
“那什麽時候會有意外啊？”顧霁月吞咽着口水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那機器立刻收縮了洞口，嚴絲合縫，感覺就好像是顧霁月手上長了個機器球。
顧霁月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地加快。
額前的犄角隐隐地發燙。
可能是顧霁月的表情特別恐慌。
小姐姐繼續溫柔地安撫她。“沒事的。那我和你說說什麽意外例子吧。比如血液裏龍的占比非常高。但是這種情況在嬰幼兒時期就會開始返祖。一般占比越高，返祖期就越早。”
年過二十四的顧霁月突然感覺自己膝蓋一疼。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也算是好事。
反正最後結果是好的。她的占比非常低。
她能繼續演戲了！
顧霁月開心了一分鐘，接着溫柔的小姐姐給了她了一個壞消息。
“啊，要另外派人來看守、額不是，是保護我？”顧霁月不太開心。不會給她派一個特別難相處的人吧，那對她去演戲會不會變成一個阻礙？
小姐姐給顧霁月登記造冊之後，拿出一個盒子。“這個是你的身份名牌，有定位功能。主要是為了你的安全。如非緊急情況，我們是不會查看你的定位和隐私。你最好随身攜帶。”
顧霁月接過盒子，打開來，發現盒子裏是一條銀手鏈，手鏈上挂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薄薄的銀牌，牌子上寫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字，可能是小篆。
小姐姐看着顧霁月戴上手鏈，就非常信任地帶着大批人馬離開了。看來像她這樣不在保護區生活的返祖期還是很多的。
只是剛剛的短信……
顧霁月在确定小姐姐等人徹底離開後，拿着手機，鑽進自己的被子裏才重新翻剛剛的短信。
但是她從頭翻到尾，那兩條莫名奇妙的短信沒了。她很确定自己沒有删過。是她睡迷糊了夢裏看見的？
顧霁月覺得不是。但是現在她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人，只好把這份疑惑壓在了心底。
無可奈何地顧霁月一邊翻起小姐姐給她留的注意手冊，一邊飛快地敷臉準備底妝。這個劇組化妝間特別忙，她們就先打好底妝再去，不然時間上會來不及。
不管她頭上有沒有犄角，活還是要幹的。不然就得喝西北風。
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顧霁月焦急難耐。那個接替小姐姐來看護她的人還沒來。
“怎麽還不來啊？”顧霁月已經全部準備好，在門口蹚來蹚去，把自己的臺詞練得幾百遍都快有了。她還想到為了遮擋犄角，在額前裹了一根絲巾。給絲巾改了七八種系法，人都還沒來。
再不走，她就該遲到了。
顧霁月一咬牙，想着自己就先去，反正對方已經有她的手機號碼了，到時候給她打個電話就好了。反正誰都別想攔着她去演戲。
結果，顧霁月背上行李，帶上自己的折疊椅，打開門，剛艱難地要往外挪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門口光線不對。這黑漆漆的，門口……“啊！”
顧霁月被自己門口守着的的男人吓得不行。
那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像一座高山遮擋了半邊天，面色陰郁，只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張蓄勢待發的滿弓。
一米六六的顧霁月只到他的胸口。怪不得門口的光線都暗下來了。
顧霁月慌亂地擡頭，正對上一雙漫不經心的眼睛，吓得說不出話來。
“顧霁月？”男人低下頭，那張略顯冰冷厭倦的臉一下子就在顧霁月眼前放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