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恐懼
恐懼
“王老師，王老師，那個我聽說有辦法能把這個角隐藏起來，您幫幫我呗。王老師人最好了，一般二般的高富帥在你這都得矮你一頭。”顧霁月一只腳跳到王微宇身邊，笑着問。
“矮我一頭？”剛放下東西喝水的王微宇差點被她這個形容逗得噴水了。這是什麽古怪的誇獎法。他努力把水咽下去，才開口。“可以。”
“哇，王老師你最好了。”顧霁月的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誇得王微宇都把臉給轉過去了。看時機差不多了，顧霁月趕緊說。“那王老師你快幫幫我吧。”
“你還真是三句不離演戲。”王微宇說完，坐在了顧霁月的沙發上，一雙極致修長的大長腿舒舒服服地伸展開。
讓顧霁月看了，只覺得自己家的沙發從正常尺寸突然變成了迷你版的了。
“過來。”王微宇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截樹枝狀的小棍子，另一只手攤開，手心是一枚硬幣大小烏木盒子，打開來，裏面盛着的是鮮紅的朱砂。
顧霁月疑惑地走了過去。但前面就是王微宇的大長腿擋路，她要是過去，就要從人家的腿上跨過去了，這樣好像不太好。
“過來一點。這麽遠我夠不到。”王微宇用小棍子的一端沾了沾朱砂，看顧霁月猶豫不決地停留在遠處，一時不耐煩地伸出手來，将她撈了過來。
顧霁月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站在了王微宇的面前。這個姿勢，她就像是掉進陷阱裏的獵物，被四面八方地圍困着。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看那張陰郁冷清的臉，她感覺連心髒都不由地收緊了。
“怎麽了？”王微宇發現眼前的女孩竟然整個人的肌肉都繃緊了，就好像那種遇上天敵的小動物。
“沒、沒什麽。”顧霁月說話都結巴了。“王老師幫我解決大難題，我這是開心的。”
說罷，她露出一個非常完美，非常棒的微笑，就像孩子一樣天真，花兒一般燦爛，泉溪似的清澈。
如果不是王微宇可以明顯地看到她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還真的是要被她騙過去。
“戲不錯。”王微宇被她這舉動徹底逗笑了。他眉眼之間的那片陰霾在這片刻之間被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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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特別冷的人突然笑起來的時候，往往因為反差更加令人驚豔。就好像是白雪消融後明媚的春日，和煦的光落在肩頭，暖洋洋的，舒适極了。
顧霁月緊張的情緒都在這柔和的氛圍下緩解了。
感覺到顧霁月放松下來，王微宇這才動手，他用沾了朱砂的小木棍那一頭，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眉間，只留下一點紅痣般的印跡。“行了。”
“啊，這樣就可以了？真的啊。”顧霁月遲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恢複了往日光潔的手感。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心理準備都白做了。這也太簡單了吧。
“你以為呢？”王微宇收了東西，看她還傻乎乎地愣在原地，好笑地問。
顧霁月不好意思說她剛剛的幻想。
她還以為封印犄角，會有什麽大陣仗，比如做個法陣，還要光芒大作什麽的。結果啥也沒有，就是點個紅點。她去劇組化特效妝都比這更陣仗大。
“這個點不掉，你的犄角就不會出現。”王微宇叮囑道。“一般碰水也沒事。”
“啊，這個點用粉底蓋掉還有用嗎？”顧霁月艱難地問。別說她現在只是個小特約，就是她現在做了正規演員，也沒得自帶妝容去飾演的。
演一個角色眉間有紅點就算特色，總不能演所有角色都有個紅點吧。觀衆絕對得出戲。哪個導演還敢用她。
“不行。如果蓋掉就就沒有效果。”王微宇簡單明了地回答，果不其然收獲顧霁月失望的杏眼一對。他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不用這個，想隐藏犄角，需要你自己的力量。”
“我自己的力量？”顧霁月陷入困惑。“我就會演個戲。”
“大概就和你演戲用的力差不多吧。”王微宇的講課要是放網上售賣，絕對只有一個結果——差評。
真的就是聽君上一課，猶如沒上課。
顧霁月聽之間腦子裏有多少問題，聽完之後只多不少。最可怕的是她還不得不接着聽。聽到最後，她抱着絕望的表情試探地詢問。“那個，一般人得多久能學會？我說一般人。”
王微宇頓了頓，才說。“不知道。”
“那你呢？王老師應該也是返祖的吧。”顧霁月問完就後悔了，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人家的隐私，不應該随便問。她趕緊找補。“如果不能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
王微宇倒是很平靜地回答。“我是。但我沒有犄角。如果問我學多久隐藏特性。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學了三天。”
“那你算……普通嗎？”顧霁月很艱難地問出口。這句話挺得罪人的，但是她這個情況不問不行。
“……算吧。”王微宇被問得卡殼。哪有人這麽問的。但既然問了，那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回答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算吧”有多少可信度，反正顧霁月就拿來當做寶典來相信了。
三天來适應的話，她好像還是可以接受，反正她現在腿崴了也不能接什麽戲，除非那個角色不用走路。
等等，不用走路的話，她可以去接個演屍體的活。
王微宇剛看完顧霁月心情忐忑的模樣，她又馬上就雨過天晴地展露笑容了。
和剛剛那個完美的微笑不同，是個有些憨憨的傻笑，但是不知道怎麽，卻讓王微宇覺得更舒坦。這令他不由地産生好奇。“又想到什麽了？”
“我在想演這幾天不是走路不方便嘛，那我幹脆演個不用走路的角色就好了。比如演個屍體什麽的。不過要是有活的角色那就更好了。”顧霁月想了想。“要是有瘸子的角色或者坐輪椅的就好了。”
果然又是演戲。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戲癡。
“那你怎麽練？”王微宇不由地提醒。
“你不是說和我演戲的力量一樣嘛。說不定我演着演着就懂了。”都想到演戲了，顧霁月的腦子裏怎麽可能會容得下別的事情。她已經躍躍欲試地在演員群裏翻找起信息來。
沒想到瞌睡送來枕頭。
顧霁月居然真的找到了想要信息，她快樂地報上了名。但是能不能報上名，還是不确定的。畢竟粥少僧多，不夠分啊。
幹完正事，顧霁月一閑下來，就尴尬起來了。因為她想起來，接下來王微宇都要跟在她身邊看護她，那麽這段時間他要怎麽住？
雖然顧霁月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她原來的室友在三個月前結束自己的橫漂生活離開了，現在有一個卧室空着。
按理說王微宇可以住這個卧室。因為顧霁月當初為了有選室友的選擇權，是整租的。所以這個卧室，她是可以用的。
但和存在感如此強烈的男人同處一個屋檐下，實在是有些令顧霁月尴尬。更何況卧室裏沒有獨立衛生間。這就讓顧霁月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全身心都抗拒這一點。
但是要她直接說，她又覺得自己殘酷無情。明明對方是來幫她的，她卻對人家這樣。
顧霁月真的是太難了。
要是來看護她的是第一次見的小姐姐就好了。顧霁月有點難過地想。
王微宇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她表情變幻，這變化之快簡直比看電視劇還精彩。
“那個，王老師，你今天演道士真的很厲害啊，你真的沒有演過戲嗎？”顧霁月打定主意，接着想辦法委婉地提醒對方。
“沒有。”王微宇果斷地回答。“我只是很了解這個。”
“啊，我知道了，難道王老師真的是道士？”顧霁月自顧自地得出結論。其實她現在就是緊張過頭，邏輯下線了。
王微宇又看出來她開始緊張了，也不否決，默默地承受了這個奇怪的頭銜。
“哇，那還真的是厲害。”顧霁月一邊尬聊，一邊偷偷在網上搜道士，結果發現原來道士和僧侶一樣都是出家人啊。
這麽說，是她想太多了？
顧霁月剛陷入頭腦風暴，就聽到王微宇說。“天色不早了，我回房間去了，如果你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隔壁？”顧霁月吃驚地反問。
“嗯。在我看護你期間，我會住在你隔壁。520那個房間。”王微宇爽快地說完就起身走人。
顧霁月目送他進了隔壁的門，把自己的門都關上，方才收了臉上的表情，狠狠地吐了一次氣。
太累了，她要好好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
顧霁月洗完澡，一邊護膚一邊刷手機，打算過一會就睡覺，卻刷到了一個讓她睡不着覺的帖子。
【标題：震驚！你們敢信，我居然看見真的龍了。】
她一時手賤點了進去。
【樓主：一樓FPB。二樓細聊。】
【二樓：輕置翹臀。聽說書。哈哈哈，現在還有傻瓜相信這種神話傳說啊。】
【樓主：有圖有真相，先上圖。】
顧霁月點開圖放大，烏雲密布的天空，樓主用紅筆标注出了一個圈，那圈子裏是一截布滿青色鱗片的長條，和一個清楚的利爪。
這還不足以令顧霁月害怕。
令顧霁月恐懼的是，那龍的爪子勾着的那幾近模糊的一道銀光，在被無數技術帝放大清晰之後，顯示了她無比熟悉的一樣東西。
此刻正挂在她手腕上的那條銀色項鏈。
連墜着的銀牌子上刻的小篆也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