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牆頭草
牆頭草
帖子接下來的畫風當然是各種嘲笑樓主的P圖技術差，說五毛特效的多了去。再說了，龍怎麽可能還挂個現代的工藝品，總不可能真的是人化成的。這年頭編故事也要講邏輯的。
顧霁月心頭砰砰直跳。
這只是巧合？或者……她返祖到最後，也會變成這種怪物？
顧霁月不敢去想，只覺得心頭堵得慌。
她望着鏡子中的自己，拿出粉底将眉間的紅點遮蓋，可怕的犄角頓時便冒了出來。也許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除了犄角，自己每天精心養護的皮膚上也顯現出青色的鱗片紋路。
如果真有變成那種怪物的一天。那她寧願選擇死亡，也絕不要過沒辦法演戲的人生。
顧霁月躺在床上，花了好長時間，才終于睡着了。
只是在夢裏，依然得不到安穩。
她夢見自己被鎖在漆黑幽暗的地底，然後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
“這就是你的下場。”
顧霁月知道自己在做夢，當然不害怕。
但是夢裏的聲音卻不像夢，倒像是其他什麽東西鑽進了她的夢裏，試圖蠱惑她。
“你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最後就會這麽慘。”
“他們不是你，而你也變不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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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霁月任憑那聲音說話，心裏卻犯了嘀咕。如果說人也可以化龍，那夢魇獸這種東西是真的也不奇怪。
也許夢裏的腦子就是容易天馬行空一點。顧霁月反問那聲音。
“那麽我該相信誰？”
“你該相信你自己，還有你的同類。”
來了。
顧霁月立刻想到了那幾條短信。這些人真的是陰魂不散。她是真的對這些裏世界的陰謀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竟然都鑽進她的夢裏來了。
顧霁月心裏憋着一股氣，故意給對方下套子。
“我當然相信我的同類。可是我怎麽知道誰才是我的同類呢？誰才是我的敵人？”
“我們就是你的同類。”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
“可是你要怎麽讓我相信呢？我既看不到你和我一樣非人特性，也不知道你有什麽能力。”顧霁月演起這種角色真是得心應手。
“我進入你的夢裏，就是非人特性啊。這是我的超能力。”
賓果！
顧霁月打從心底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操作我夢裏發生的事情了？”
“是啊。但是也僅限于你記憶裏的事情。我有點好奇，你看過很多恐怖片嗎？為什麽連關在地牢裏的記憶都有。”
怪不得，她覺得這個地牢特別眼熟。這不就是她去年拍的那個戲的場景布置，連牢裏的稻草都一樣。
等等，可以把她記憶裏的東西調出來，那不就是……
顧霁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聲音格外地溫柔起來。“哦。我是做特約演員的。既然我們是自己人，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啊？”
“你相信了。那真是太好了。什麽忙？”
顧霁月微笑。
還有什麽比讓她記憶那些風華絕代的演員老師，用真實拍攝的片段，在睡夢之中教導她演技，更棒的想法呢？
顧霁月突然覺得這個犄角帶來的也不全是壞事。
做了一個極棒的美夢，顧霁月睜開眼睛的時候都還在笑。只是當她醒來，手機響起惱人的短信聲，打斷了她的快樂。
【你相信了吧。】
顧霁月當然不相信。如果随便就能歸為同類，那麽人類和人類之間就不會有戰争了。便是小學生之間都會争吵和意見不合，更何況是裏世界這樣一猜就陰謀滿滿的存在。
王微宇至少還是官方派來的人。夢裏和短信的這批人，卻如老鼠一般，什麽信息都不肯透露給她，只憑幾句話就想引起她的猜疑。怎麽想都還是覺得可疑。
只是剛剛在夢裏得了一個好處的顧霁月不打算和他們撕破臉皮。
她之前就打定主意，只要不妨礙她演戲，這雙方便是打破了頭，也和她沒有幹系。她絕不摻和進去。
當然虛與委蛇便必不可少了。
這一點恰恰是作為演員的顧霁月最擅長的事情。
不就是角色扮演嘛。
顧霁月飛快地回複。
【當然了。我們是同類，當然要相信你們。】
顧霁月打完這句回複，卻沒給對方再說話的機會，而是飛快地蹦去敲王微宇的房門。因為她已經發現了規律，這些黑暗裏的家夥，不敢在王微宇身邊給她發消息。
這麽做的原因也很簡單。顧霁月可不打算給他們做事情。
“怎麽？”王微宇濕着頭發，脖子上還滿是水珠，拿着一條毛巾擦着出來了，低頭看着顧霁月，疑惑地問。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洗澡。”顧霁月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光能往哪裏落，她不由地慶幸對方是穿好衣服出來的，但就算是這樣，她也覺得沖擊力太大了。
鎖骨！鎖骨！鎖骨！
顧霁月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慌亂地掩飾說道。“那個我做好早餐了。但我只會做沙拉和水煮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和我一起吃嗎？”
果然，不是專門為了保持身段，一般人對這種早餐不會有興趣吧。王微宇一看就是那種不需要這麽做的人。說不定他的體脂肪率比她還低。
顧霁月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對方的腰身。穿這樣寬大的衛衣看不出來，但穿昨天那系着腰帶的道士服可太明顯了。
腿長腰細，簡直就是女藝人夢寐以求的。
咳咳，想過頭了。
“不要嗎？”顧霁月看王微宇望着自己半天沒說話，弱弱地再次開口。
“可以。”王微宇說完就要跟出來。
顧霁月趕緊阻止他。“你頭發還沒吹幹呢。會偏頭疼的。”
王微宇對此嗤之以鼻。別說頭發沒幹，就是頭發上着火，偏頭疼都跟他沒關系。但是顧霁月那雙黑黝黝的眼眸如此關切地望着他，叫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行吧，等我一分鐘。”
兩個人坐在陽臺吃早餐。清晨的微風吹拂着耳邊的發梢，陽光也還沒有熱起來，正舒服着呢。
就在顧霁月和雞蛋殼相愛相殺之際，她手機響了起來。顧霁月低頭一看，來活了。她昨晚上去問了群頭，說想找個不用腿的角色，群演也可以。
群頭昨天說她當上了特約還演個屍體有點浪費，剛好手頭有個大活，說不定能給顧霁月找個小角色。今天就來結果了。
顧霁月一看微信，立刻興奮地要原地帶椅子蹦起來。“哇哦！李哥威武！”
“怎麽？”王微宇淡定地看着她在椅子上開心得像小朋友一樣搖晃。
“我拿到一個小角色啦。”作為特約，她拿到正式角色的機會也真是少得可憐。她橫漂好幾年，拿到有人設和故事情節的角色，一個手就數完了。而且至今也沒上映過。
沒想到她因禍得福了。腳崴了反而拿了個好角色。
“怎麽去？”王微宇看了一眼她的腳踝，還沒有消腫。
“跳着去吧。”顧霁月很樂觀地回答。
但現實哪有那麽簡單。她人是可以跳着去，她的行李和折疊椅怎麽辦？就算折疊椅不帶，那保溫杯總不能不帶吧。還有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帶也不行。
最後還是。
“王老師最棒了。王老師帥！”顧霁月對着幫忙帶行李的王微宇各種彩虹屁，說得王微宇越走越快，到後來都快走出腳踩風火輪的感覺來。“不是，那個王老師，等我一下，我蹦不動了。”
王微宇轉過身來，看顧霁月真不是說假的，額角都跳出汗來了。他将行李換手，騰出一只手來，對顧霁月伸去。“來。”
顧霁月這會兒還傻乎乎的，沒反應過來。“王老師要什麽？我手上沒有東西了。”
王微宇又被她逗笑了，大概他過去半年都沒有這兩天笑得多。他也不廢話，幹脆利落地一只手就将顧霁月扛了起來。
瞬間拔高的視線，吓了顧霁月一大跳。
她坐在王微宇肩膀上，手足無措，瑟瑟發抖，幾乎是用全身力氣緊緊地貼在王微宇頭上。
“這樣我看不見了。”王微宇無奈地說。
“不、不、不是。那個。”顧霁月戰戰兢兢的，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王老師，不、不用這樣。放我下去，我、我還是很重的。”
就王微宇這個身高，坐他的臂彎上，可比騎馬還高一大截。
“那你吊威亞還那麽開心？”王微宇不懂。
昨天她吊威亞可至少三米往上，那時候，她可半點沒有說恐高害怕，還意猶未盡得很。連腳崴了都沒察覺到。
完全不一樣啊。昨天是在演戲。別說是把她吊到三米上，就是吊個三百米，她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不提這個高度着實吓人，更何況現在又沒綁保險線，唯一的依靠是王微宇扶着她的那只手。
就算她節食控制體重，但不管怎麽說都有九十斤。一只手扛一袋米還可以想象，那也才十幾二十斤的重量，她可是有整整九十斤。
“放心吧，兩個你，一只手也夠了。”王微宇看出了她的怕點，悠悠地說完，繼續穩步前進。
還真是，王微宇走起路來，顧霁月坐着真的一點晃動都沒有感受到，穩得好像坐在平地一樣。“王老師，你真的好厲害啊。”
松了一口氣的顧霁月更是大誇特誇起來。和王微宇混了兩天不到，她馬上就發現了，這個臉又冷又臭的家夥對于彩虹屁毫無抵抗之力。
更何況他人真的不錯。
畢竟王微宇可是幫她加過一次戲了。那可是天大的恩德。當然如果之後他變成了一個阻礙，那就得另說了。
顧霁月的偏向還是很明顯的。
“王老師最棒了。”
“夠了。真的夠了。”
等到地方，王微宇的耳朵都被某人念叨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