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标
目标
秋獵十五年一次，為仙門重要盛事。
在這裏彼此可以了解到各門派的實力變化，也可以對自己的門派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衆仙門十分看重秋獵上表現，都指望自己門派的弟子可以取得成績、展露頭角，替宗門揚眉吐氣。
若不能來，等同于默認他們會像合歡宗一樣，被衆仙門孤立排擠。
可合歡宗媚名天下，大家表面在躲，實則巴不得能與合歡宗弟子春風一夜，背地裏處處是讨好。
輪到他們就不一樣了，萬劍山嚴令禁止，違背禁令無異于得罪萬劍山。
萬劍山，仙門之首，實力雄厚，門上元執劍尊，無情劍道第一人，修為雖只停在渡劫，卻能一劍勝過大乘修為，境界這般可怕，誰敢輕易得罪。
“往年從沒有過這項規矩，合着這次我們來了，就突然有了，這不明擺着是在針對我們嘛！”
“怎麽辦呀，那些門派怕得罪萬劍山，肯定會約束好自己門下弟子，這下哪有人會理我們，只怕是我們使出渾身解數，哪怕都勾斷魂了，他們也沒有膽子去私會。”
司空鈴雨聽到這個消息，快要愁死了。
“還說不是你那老相好的安排，依我看就是他幹的，他要針對的不是合歡宗，是你。”
被司空鈴雨指控的莫憐，苦澀一笑：“萬劍山門規森嚴，主張無欲無望，絕情問道，往年沒有合歡宗自然不用立這項規矩，因為沒有人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破壞他們的門風。”
“你真的覺得那麽多巧合都與你無關？”司空鈴雨湊近盯着莫憐眼睛，要她的真話。
莫憐閃過一絲不确定，她嘆氣道：“就算真的是他下的命令，也是之前着過我的道怕了，不想再讓門下弟子再着合歡宗的道，我們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師姐，我們多少還是忍忍吧。”
根據莫憐的認知，他不是這樣的人。即便他有怨，三年前的賬不會拖到現在才來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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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他會重傷閉關，有誰能夠傷得到他？
“阿九！”司空鈴雨叫了好幾遍都沒人應，忍不住提高音量吼道。
莫憐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師姐你說什麽？”
“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入神，”司空鈴雨重複：“我說現在該怎麽辦啊，此番帶弟子們前來，不就想帶他們采獵實踐，任務完不成，我們回去該如何向大師姐交代？”
莫憐想了想：“秋獵不過幾日時間，只要不是在萬劍山，萬劍山便管不到我們。”
“你是說……”司空鈴雨頓時明朗。
莫憐道：“叫弟子們大大方方地挑，待秋獵結束，約在萬劍山外面就是了，遲些回去總歸比完不成任務好。”
合歡宗弟子得了應對的法子，秋獵當日，個個打扮得明豔動人、英俊潇灑，從頭發絲到鞋面，全都明晃晃透出此行的目的。
弟子緊張得措手：“怎麽辦，好緊張！萬一第一次下手，就被對方拒絕了怎麽辦？”
“不用緊張，四條腿的蛤h蟆不好找，男人多得是，這個不行，換下一個就是。”莫憐忙着挑發飾，稍稍來遲。
紫白衣裙，天生媚骨。
她這一身看似沒什麽變化，實際處處藏着小心思：
将胭脂抹在眼尾，一瞥一擡眸，少了幾分美豔的攻擊性，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脆弱感。
裙子則挑成了方領的款式，其它地方遮得嚴嚴實實，露出傾長的脖子和好看的鎖骨，這種程度，對于假正經慣的修士們來說剛剛好。
最後在出門前，将挑了許久簪子改成飄逸簡潔的發帶系上。秋獵動作大，免不了要制造機會獨處，過于繁瑣的發飾是個只會累贅。
這一切細節融合在一起，說不出有什麽不一樣，就是顯得奪目異常。
合歡宗的出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衆人目不暇接，沒有人留意到跟着莫憐身後的少年，始終臉色陰沉，隐忍克制。
“走在前面那位紫衣姑娘，就是傳聞中，兩百歲就能升上合體期的九憐長老吧？”
“還不是用的邪術，好好的不去自己修煉，專門去吸別人的修為，靠這張臉妄想一步登天。”有人嘴上不屑，餘光不斷往莫憐那邊瞥。
“能得此尤物，修為算什麽，只要能看我一眼，我全部修為給她都行。”
門下弟子出言無忌，門下師長瞪他一眼，他立即把嘴閉上，只字不言。
萬劍山給每派宗主長老等有身份的人物安排了位置，合歡宗的位置在最偏的地方，一塊紗帳橫在中間，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好家夥，”司空鈴雨落座，忍不住吐槽，“把我們單獨安排在一邊，防賊呢，這意圖太明顯了。”
莫憐扇着扇子，不慌不忙：“剛才的出場效果已經達到，有心人自會上鈎，不過嘛……”
她莫憐從不喜歡上趕着跳過來的魚，她要釣就只釣大魚。
莫憐透過紗帳望向一白玉發冠翩翩公子，公子眉清目朗，氣質獨絕。
司空鈴雨順着望過去：“怎麽多年過去，你怎麽還好這一口。”
好那種長得星月皎潔，不染紅塵的類型。
莫憐笑而不語，沒有否認。
“咻。”
一箭射出，秋獵開始。
為保公平，參與者除了本命法器，不得攜帶其它法寶，進場只有步行、騎馬兩種方式。
“去吧，注意安全。”
莫憐遣散合歡宗弟子，看伏昇站在她身邊久未有動靜。
她側過臉，餘光瞥向伏昇：“你也跟去見識見識。”
前方有弟子好心在等伏昇：“師兄快來，我們一起。”
伏昇入在九憐長老門下，入宗時間比較晚，但按照規矩，其他弟子都得稱呼他為一聲師兄。
“師父……”伏昇摳着手，不想去。
莫憐這才注意到伏晟手心結痂的傷口，抓起來問：“怎麽了？”
伏昇縮回藏在背後：“沒事，不小心弄的。”
“上過藥了麽？”莫憐沒來得及看清傷疤形狀。
“上過了。”伏昇答。
好在不是什麽大傷口，莫憐叮囑他回去還得重新上一遍藥，沒再細究。
“傻站着幹嘛，去啊。”
在莫憐的一再催促下，伏昇不情不願跟隊伍走。
弟子以為他是緊張，安慰道：“師兄不用擔心，你就随便找個地方站在那兒，肯定有不少女修不獵妖，跑來獵師兄。”
“師兄道行太淺，屆時那些女修把師兄吃得連皮都不剩怎麽辦？別看外面那群女修正正經經，可不好惹。”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回頭發現伏昇沒跟上，疑惑道：“咦，伏昇師兄去哪兒了？”
“剛剛還在呢，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奇怪。”
“我剛剛看到伏昇師兄往那邊去了。”一女弟子指出方向。
衆人不解：“那不是回去的方向嗎，師兄回去幹嘛？”
“可能是落下了什麽東西，回去拿吧。”
“你們覺不覺得，”那女弟子說出心中想法，“伏昇師兄在九憐長老面前，和在我們面前完全像是兩個人？”
“怎麽說？”
“師兄在九憐長老面前聽話乖順，特別好相處，”女弟子分析，“可一到單獨和我們走在一起，就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完全跟另一個人似的。就像剛剛，招呼都不打一聲，說走就走，眼裏哪有我們。”
“的确，我跟他說話也不怎麽理。”
“可能是師兄和我們不熟，不懂該怎麽跟我們相處吧。”
衆人持不同看法，談論不出結果，遂抓緊時間，各自尋找各自的目标去了。
場內的人寸陰必争。
場外等候的人舉止淡泊，各自有禮。
內心卻忐忑緊張，暗中較量。
莫憐才是之中真正淡然看戲的人。
“莫姑娘請喝茶。”
白玉冠發的翩翩公子，此時正坐在她的對面，給她斟了杯茶。
莫憐不喜喝茶，但別人不知她喜好，也不好當場拂了人家面子。
她捧起茶盞淺淺抿一口，眉頭不由微微擰起。
這茶尤其的苦。
“姑娘可是喝不慣這茶？”對方察覺出，立馬道，“是在下考慮不周，這就去換些別的來。”
莫憐沒攔着，對方越是殷勤，就表示他對你越是有意。
秋獵開始後，這位公子以她們坐的地方視線不佳為由，邀請她們過去與他們坐在一道。
單看這位公子的長相，她原以為是清冷矜貴、難得主動的性格。
沒想到不是。
盡管太過主動少了些樂趣，以男子總體表現來說，溫柔細心，舉止大方。
又是上品靈修體。
禦獸宗宗主門下親傳大弟子，背景幹淨，沒有那些莺莺燕燕的過往。
結合之前的調查，莫憐對他尚且滿意。
“莫姑娘試試這個。”對方換來清香淡雅的花茶。
莫憐試一口，還行，能接受。
“姑娘若喜歡，改日在下再給姑娘送去一些。“對方綻放笑顏，很自然的，就以此為開頭展開了話題。
伏昇遠遠躲在暗處，看見兩人談笑風聲，越坐越近。
那男的還碰了她！
怒火燃燒他的理智，伴随身上縷縷黑氣冒出，腦海有一個聲音發出命令：
“殺了他。”
“凡是妨礙你們在一起的人都該死！”
他的眼神如同狂風暴雨，翻起滔天殺意。
半響，他轉身走進身後的樹林……
“不好了！不好了！”
莫憐與男子聊得還算開心，驀地有弟子來報：“長老不好了，伏昇師兄被妖獸襲擊，受傷昏迷，你快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