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歡
他歡
“莫要再跟。”
男子一路視莫憐為無物,終于忍不住,發了脾氣。
“荒郊野嶺,仙君扔我一個姑娘在這兒未免不太合适。”
莫憐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男子并未拿正眼瞧過她,她比誰都清楚。
但她也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這樣一個極品,若是太容易就能到手,反而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她耐着性子跟了一路,無非就是想探探,男子的性子究竟如何。
這下,她心裏有了底,太過主動則會徹底成為被動的那一方。
“既然仙君不喜我跟着,我便不跟了,來日仙君若在妖獸手下發現了我,也無需自責。”
男子餘光冷漠瞥向她,只言不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莫憐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選擇離開。
再見面,同樣是妖獸作亂,莫憐有感,男子一定會出現在此,便故意留在此處蹲守了一陣兒。
“仙君,又見面了。”莫憐眉眼彎彎,梨渦淺陷,依舊悠然自得扇着手中的團扇。
男子收劍入鞘,只淡漠看向莫憐一眼,轉身就走。
莫憐跟上:“仙君二次救我,是為有緣,仙君真不考慮……”
男子駐足,聲音清冽霜寒:“合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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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憐勾唇一笑:“仙君既然知曉我的身份,禮尚往來,是不是也該報上自己的身份。”
“萬劍山,殷洛塵,”男子眼皮微掀,“修無情道。”
修無情道者,不會生情,男子言外之意,是在警告莫憐別來招惹他。
莫憐滿不在乎點點頭:“世聞,飛升得道者需體會七情六欲,看淡放下時方可得飛升之機緣,仙君不知情為何物,又如何做到真正無情?”
殷洛塵側臉看向莫憐,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你知道?”
此一問為反問,更是否定。
合歡宗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在衆人眼裏,他們是情場逍遙的浪子,萬千花叢過,卻從未有過真心。
“有沒有,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莫憐墊腳貼近殷洛沉的耳邊,輕輕吐氣,揚言,“仙君若是破了無情道,那人一定會是我。”
第三次見面,隔了段日子,昔日霁月清風、高高在上的仙君,倒在濘泥的土地上,雨水嘩啦啦化開了他身上粘稠的血液。
地面微微震動,遠處密集的腳步聲踏着雨水追來。
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不關你的事,識相的話,現在離開,我們可以繞你不死。”
莫憐單手撐傘,站在雨幕中:“我先看中的人,誰敢搶……”
“咯吱,咯吱。”
詭異的低吼聲叫綠籮從莫憐的夢境中抽離,她的袖子鑽出延長的藤條,朝洞口方向狠狠一抽,一只狐狣被撞在石壁上,掉落下來時四肢卷縮,奄奄一息,發出無力的哀嚎。
接連幾只狐狣攻入洞中,綠籮向洞口一躍,逼幾只狐狣退出洞口。
打鬥的聲音劃破潇潇的風聲不絕于耳。
過了好久,綠籮帶着一身傷,一瘸一拐走入洞內。
要不是被喂了毒,逃不掉,她才不把命都搭上去拼。
身上又疼又冷,綠籮盯着莫憐沉睡的模樣,頓時憤憤不甘:
我是為護你而傷成這樣,多吸食你些靈力不過分吧。
趁莫憐沒醒,伏昇不在的時機,綠籮再次潛入莫憐的夢境。
夢境前進到了情緒波動明顯的一段,情緒波動越大,綠籮一次性能夠吸食的靈力就越多。
山間的小屋布置得幹淨雅致,屋裏的物件一件件看着價值不菲,有着不屬于此山間的奢侈之感。
莫憐說是天氣冷了,想入城去靈寶樓購置一張厚點的被子,自晨時出發,天快黑了都不見人回來。
殷洛塵拿上霜微劍,進城尋人。
熱鬧非凡的酒樓裏,人聲鼎沸,琵琶曲悠揚。
莫憐臉頰微紅,猶如成熟的桃子,鮮嫩誘人,坐在對面的男子看呆了片刻,回過神來忙勸道。
“莫姑娘你喝多了,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莫憐不想回去。
她剛和殷洛塵産生争執,不想看見那個人的臉。
“我何時伺候過別人,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莫憐又不是非選他不可,要不是看在他是個絕品靈修體的份上……”
從來都是別人來糾纏她,她從不在一個人身上下過多的功夫。
在她看來,殷洛塵受傷的這段日子,她對他的容忍已經超出了尋常的耐心範圍,可他還是不知好歹,一大早她好心幫她換藥,他卻冷冷吐出四個字。
“離我遠點。”
“呵。”她衆星捧月長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一轉身進了城,打算晾他一段時間。
“莫姑娘,既然你現在找的人不合适……”對面坐着的男子吞吞吐吐,羞澀道,“如果姑娘不、不嫌棄,我可以把修為都給姑娘。”
對面是妙丹閣閣主大外孫,年紀莫憐小一些,修為也在莫憐之下,勝在有一張俊秀的臉龐和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莫憐醉眼朦胧,挑起對方的下巴:“好啊。”
她勾勾手,示意對方過來,對方把臉湊近,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的呼吸又輕又撩,癢得像是在撓癢癢。
“我不嫌棄,修為低,總比木頭人般無趣來得好。”
對方呼吸一滞,頓時面紅耳赤。
“那、那……”對方緊張得舔了舔唇,“莫姑娘可否要跟我回妙丹閣?”
他着急找補:“我的意思是,莫姑娘今夜若是沒地休息,可以先去妙丹閣暫歇。”
莫憐笑意晏晏,剛要張口,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身上,仿佛暴風雨來臨的前一刻,周遭的氣壓突然低沉得很恐怖。
“你怎麽來了?”莫憐擡頭,眼底流露的意外一晃而過。
她端起酒要飲,殷洛塵搶過她手中的酒杯,眼底窺不見情緒:“接你回去。”
“回去?”莫憐嘲諷一笑,“我不是你門下弟子,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仙君若沒有其它事,請回。”
“這位公子,莫姑娘即無心,請勿強求。”男子的插嘴,換來殷洛塵極具威壓感的一瞥。
男子瞬間如千斤重堵在喉嚨,直覺告訴他,此人非同尋常,就連他都惹不起。
但他放着莫姑娘不管,又失了仁義。
做足勇氣欲重新開口,只見此人耐心告罄,直接扛起莫憐,他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兩人頃刻在酒樓裏消失無蹤。
“放我下來。”莫憐掙紮不過。
回到山間小屋,被扔到了床上。
殷洛塵伏俯身壓她在身下,捏住她的下巴:“你要找別人?”
這是第一次,莫憐在他臉上看到明顯的情緒波動。
怒火将他的眼眶燒得猩紅。
莫憐眉尾微微一揚,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嫉妒?”
殷洛塵執拗追問:“是不是要找別人?”
莫憐撫上殷洛塵的臉龐:“不找別人,只想找你。”
他認了。
幾個月的掙紮最終在瘋狂的妒意中擊潰。
他吻下莫憐的嘴角,嗓音嘶啞:“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不要去找別人。”
“哪怕此後會是萬劫不複?”莫憐主動的吻,明顯熟練很多。
那濕潤綿軟的交融令他沉淪,又令他的占有肆意增長。
他扣住莫憐的雙手于頭頂,呼吸急促:“那我便拉你一道堕下地獄。”
帷帳垂落,燭光搖曳,山間萬物複蘇,枝葉顫動。
“阿九,留在我身邊……”
原來這段夢境之所以情緒波動最大,主要是因為她這個悶騷主人的情緒在波動。
這不比說書人嘴裏說的有趣多了,綠籮捂着眼睛,從指縫中看得臉紅心跳,忽地,脖子皮膚刺疼,她的臉由紅充白,就要喘不過氣來。
不好!
夢境之外,她的身體肯定出了事,大意了!
她迅速抽離夢境,回到本體,恍然對上一雙狠戾的眼睛,咯噔吓一跳:“主、主人。”
“找死。”伏昇掐住綠籮的脖子,一身黑衣劃破幾道傷痕,看樣子,似乎經歷了某場大戰。
綠籮騰空的雙腿不停撲騰:“主人你聽、聽我解釋,我沒有要傷害她……”
掐住她脖子的手收緊,顯然不信,她着急保命,企圖可以以功抵過:“狐狣,我打退了狐狣,入她夢境就是為了有充足的靈力可以對付狐狣。”
洞外狐狣的屍體還未完全被積雪掩蓋,伏昇松了勁,冷聲問:“吸了多少?”
“就一點,我不敢多吸,她很快就會醒了,”綠籮瞄了眼伏昇身上的傷口,猜測他肯定不想讓美人知道,艱難吐字,“外面狐狣的屍體可以很好為主人的傷口做掩飾,可是以主人目前的靈力,數量太多反而可能會引起懷疑,我、我去替主人處理多餘的屍體。”
莫憐眼睫輕顫,是要醒的跡象。
“再有下次……”伏昇放開綠蘿。
“不敢,不敢,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再打美人的主意。”綠籮落荒逃出洞外。
外頭風雪驟停,綠籮做足了凍死好過被掐死的準備,竟意外的發現,沒那麽冷了。
她腳踩在松軟的雪地上,拖拽狐狣的屍體扔下山崖。
風雪依舊未至,天氣好得出奇。
聯想到主人出去了一夜,帶傷回來,雪就停了。
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就是狐狣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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