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岳父(含入v公告)
第二十章 岳父(含入v公告)
年渺嫌借小廚房麻煩,索性纏着師兄在逐日峰上另辟了廚房供他天天折騰。
經過多次練習,他的廚藝倒是越來越精湛,終于炸出了酥脆的小麻花,興高采烈地拿去給師兄分享。
屋裏溫暖依舊,只是沒有再聞見熟悉的熏香味,季一粟像往常一樣懶懶散散躺在軟榻上,臉上蓋着本書,似在小憩,年渺蹑手蹑腳走到他旁邊,把書拿開,瞄了眼封面,叫《幽蘭大陸志》,師兄總是喜歡看這些修真界各地雜記志怪之事,連帶着他也沒看過幾本正經的。
見人沒有反應,似乎真的睡着了,他拿了根麻花抵在對方唇縫間,猝不及防被對方一口咬住,差點咬到手指。
年渺眉眼彎起來:“好吃嗎好吃嗎?”
季一粟道:“總算沒再害人。”
他一直合着眼,興致缺缺,年渺很是失望:“你都不誇我。”
“誇你。”
年渺不滿地“哼”了一聲:“我應該給陸之洵一些,他一定會誇我。不過他今天還是沒有來,大概太忙了。”
季一粟睫毛微動,睜開眼睛,深深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什麽都沒說,只伸手把書奪回來繼續蓋上。
他看起來比平時都要消沉,年渺只當他是新換的身體尚不适應,魂魄不穩難受,便安靜在他身邊坐下,又對他在看的書感興趣,重新拿回來,另外給他換了一本蓋着,低頭翻那本《幽蘭大陸志》,一邊看一邊吃小麻花,十分惬意,不知不覺就把一碟子小麻花吃完了,伸手摸了個空,便站起身低頭檢查身上有沒有掉落碎渣。
察覺到旁人的視線,他扭過頭,正好跟季一粟大眼瞪小眼。
季一粟的目光落在他面前幹幹淨淨的碟子上。
“我吃完了。”年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認真忏悔,因為是實驗,所以每次炸的并不多,沒想到這一鍋如此成功,他端起碟子,“我再去炸。”
他三蹦兩跳往廚房跑,屋裏頓時沒了生氣,空寂寂的,季一粟望着橫梁,一時間有點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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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洵竟然直接向掌門提親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被人觊觎,一開始他還覺得憤怒生氣,砍人的心都有了,可是漸漸冷靜下來,卻覺得這未必不是個思路,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如果是旁人,他考慮都不會考慮,可陸之洵不一樣,他第一次見年渺如此注意一個人,如此頻繁地提到一個人,甚至連炸個麻花都在念着給人送過去。
他沒辦法不在意,也不得不承認,年渺的心漸漸往別人身上轉移。
世人說女大不中留,兒大看來也不中留。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酸澀過,嫉妒的種子不知什麽時候早早紮了根,年渺每提一次陸之洵,這顆種子就要生長一次,已經密密麻麻鋪滿了整顆心髒,理智又強行将他拽回來。
他遲早是要離開的,不可能一直把年渺帶在身邊,年渺有了心上人,他便可以安心放手了。
他在理智和嫉妒中不斷掙紮,被困進一個怪圈之中,直到年渺抱着一個籮筐進來,二話不說往他嘴裏喂了一個麻花,笑盈盈道:“我已經掌握技巧了。”
他将一籮筐的麻花放在桌上,裝了一碟子端到季一粟身邊,又鋪好油紙包開始裝新的。
季一粟瞥過去,淡淡問:“分給誰的?”
“給陸之洵裝點。”年渺低頭想也不想道,“他應該還會來罷?”
“年渺。”季一粟突然叫了他一聲,他茫然地擡起頭。
師兄的聲音很奇怪,涼飕飕的,就像那天在煙波泉邊一樣,又多了幾分落寞。
“他不來之後,你每天至少要提一次他,前天說了兩次,昨天念了四次,今天你自己算算。”
年渺還是茫然,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季一粟嗓子有些幹澀:“你就那麽想他?”
年渺睜大眼睛,片刻後才道:“因為,因為他東西在我這裏啊,而且,我也不認識其他什麽人了,他也給我帶了很多東西,總該還給他的……”
他覺得自己解釋的很清楚,可是季一粟硬是聽出了懵懂和羞怯,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他翻身下榻,站在年渺面前,低頭對視,眼眸黑沉如幽潭,望不到盡頭:“年渺。”
年渺像被訓話的小孩,不由自主站直:“在。”
“想跟他在一起麽?”
年渺對于“在一起”這個概念,僅限于兩個人待在一起:“還行,他挺好玩的。”
季一粟偏過眼,不願意再看他,丢下一句“懂了”,身上多了件外衫。
年渺詫異:“你要出門麽?去哪裏?”
他的聲音懶散又頹唐:“看看你那朝思暮想傻不愣登的心上人,小命快丢了。”
* * *
陸之洵不知道自己走這一趟是該後悔還是不後悔。
得知齊青鋒已經回到北鬥宮,他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又私下拜訪了陳掌門,對方雖然沒有明說,但委婉表示,年妙妙和齊青鋒的婚事就此定下,等齊青鋒回去準備好後,便将這件事公布,雙方大婚。
而當天,北鬥宮率先向七星宗發起刁難,明确指出他們勾結妖獸,陳止元非但沒有阻止,還隐隐有贊同之意,七星宗的人勃然大怒,大吵一架後憤憤離開,要同他們決裂。
一天之內,陸之洵丢了心上人,門派又陷入紛争之中,整個人精神恍惚,心情低落,他找了個借口,悄悄往北鬥宮飛,他想問問齊青鋒,為什麽要如此針對他們,只是因為自己跟妙妙兩情相悅麽?
可沒想到,他還未到達北鬥宮大門,便被幾十名北鬥宮弟子抓住,不由分說綁到大門門口。
齊青鋒站在他面前,踩在他一只腳上,肆無忌憚地碾着他的腳背,高傲地俯視他:“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的人是你,還算不蠢。”
陸之洵疼得冷汗直冒,艱難地從劇痛中抽出一絲理智,察覺到他的話有所古怪,便故意順着他,咬牙道:“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齊青鋒哂笑,“自然是不打算留你。”
陸之洵盡量冷靜道:“至少讓我死個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剛想問是不是因為妙妙,便看見齊青鋒劇烈顫抖起來,身體在不斷扭曲變化,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面橫沖直撞,最後終于從身體中間裂成兩半,像蝴蝶破繭成蝶,鑽出來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枯瘦胳膊,而抓住他的幾十名弟子,也在不停變化,從裏面鑽出來奇形怪狀的各色妖獸。
頃刻之間,他被一群巨大的怪物包圍,投下的陰影遮天蔽日,濕嗒嗒的黏液不停掉在他身上,滿是惡心的腥臭味。
陸之洵大腦一片空白,心髒幾乎停止跳動,他震撼又悲哀,雖然意外發現了妖獸真相,但自己也要折損于此,甚至神識被封,都沒有辦法傳音報信。
沒想到北鬥宮竟然早已勾結妖獸,被占據身體,如此看來他們怕是已經成了氣候,才敢毫無顧忌顯露真身,恐怕很快,別說四大門派,這片大陸都要被妖獸侵占,成為死地。
他絕望地閉上眼,耳畔是譏諷的桀笑聲,死亡的氣息漸漸朝他逼近。
然而轉瞬間,桀笑變成了慘叫,無盡的陰霾驟然散去,他驚愕地睜開眼,發現所有妖獸,都已經倒在黑色的血泊之中,而北鬥宮中,冷冽的劍光如長虹閃爍不斷,慘叫聲絡繹不絕,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修士出現在他面前,神情冷漠且厭惡:“愚蠢小兒,不知死活。”
陸之洵呆了半晌,以為自己在做夢,眼前出現了幻覺,對方的神情更加厭惡:“這就吓傻了?以後還怎麽挑起大梁?”
他忙不疊爬起來,手腳還是發軟的,哆哆嗦嗦躬身行禮:“多謝前輩相救!前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還望請教前輩大名!”
來者道:“別急着‘無以為報’,我救你,自然是要你‘報’的。”
陸之洵大驚,如此高人,怎麽還會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盡管如此,他還是道:“前輩請說,只要能辦到,晚輩萬死不辭。”
對方仔仔細細将他上下打量,目光如銀針般犀利,似乎對他哪裏都看不順眼,讓他戰戰兢兢,一動不敢動。
“北鬥宮同妖獸勾結多年,遭到反噬,早已是半人半獸。”季一粟緩緩道,“如今妖獸已除,世間再無北鬥宮,只三家分天下,你作為七星宗少主,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後續事務麽?”
其實他并不應該插手凡人之事,尤其關乎到一個大陸的命格,難免生出事端,引起那些人注意,對他不利,但為了年渺着想,他必須出手。
陸之洵一怔,垂首想了想道:“晚輩得父母教誨,略懂一二。”
對方微微颔首,似乎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話鋒一轉:“小子,你想求娶年妙妙?”
陸之洵沒想到他竟然扯到自己的私事上,震驚地擡頭望,又飛快低下頭:“前輩莫非是、是妙妙的那位師兄?!”
他一直很奇怪,在碧海門也待了不少時日,日日同妙妙見面,卻再也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過對方身邊還有位師兄,落霞峰更不會混進去男子,可那日上元節,妙妙身邊确實是有位高深莫測的師兄。
可是這人是什麽身份?頃刻間滅了一整個北鬥宮的妖獸,修為恐怕遠在元嬰期之上,這片大陸什麽時候有這種潛伏的高手?妙妙一個小女孩,怎麽會和這等高手有牽扯?
他的內心有許多疑問,卻不敢貿貿然說出來。
季一粟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晚輩的确對妙妙心儀已久,有求娶之心。”陸之洵認真道,“況且我同妙妙也算情投意合,兩情相悅……”
季一粟心頭一跳,被“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狠狠紮了一下,冷聲打斷他:“閉嘴!”
陸之洵被吓到,身體彎得更低了。
“妙妙是我帶大的。”季一粟嘆息一聲,“也是我唯一的牽挂,我不久便要離開,你既然同他……他……想要娶他,我勉強可以答應,但是你得同我約法三章。”
陸之洵瞪圓眼睛,片刻後恍然大悟,當即跪下行禮,恭敬且深情地喊:“原來是岳父大人!請受小婿一拜!”
季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