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炸號
炸號
暴雨淹城的事很快竄上熱搜，舉國上下掀起捐款熱潮，格外突兀的便是高居熱搜二“爆”了的話題——“流氓兔捐款3億”。
點進話題，捐款證明單上赫然三大娛樂公司，“LK集團1億”、“MK集團1億”、“TK集團1億”。
評論區收獲一致好評，熱評一特意聲明：
「雖然流氓兔平時利用偶像“文化”割韭菜喪心病狂，但這次誰敢嘲我就先拉幾箱胡蘿蔔淹死他！」
有了三大娛樂公司帶頭，其他品牌也緊随而上，大批演員也以私人名義捐獻，一時之間“XX捐款XX元”層出不窮，堪稱內娛“捐款潮”。
然而有一個話題卻一路猛沖，夾在“捐款”堆裏無比突兀，#谌獨同性戀#。
點進話題，無非谌獨和成員們的日常打鬧視頻剪輯，可正如大家只知道谌獨不知道D-day組合一樣，視頻被惡意剪輯過——其中最紮眼的是谌獨湊近關心成員的諸多部分被剪輯為極具沖擊效果的借位接吻。
路人粉并不了解D-Day成員平日的親昵動作，對谌獨在《去舍離》裏的少年氣濾鏡也碎了個幹淨。
若放在平日，不管谌獨性向如何評論肯定趨向于“尊重”，可當下境況不同，沒有哪個明星能贏過“國家大事竟還娛樂”這種輿論。
網民們怒不可遏，于是負責搬運的各大營銷號評論區熱評清一色：
「有這個錢買熱搜讓全國人民知道你哥哥是gay，倒不如多捐點錢幫他行善積德。」
D-Day後援會第一時間知道這是對家的陰謀，其中尤屬鄒窒的毒唯舞得最活躍，占領評論廣場後甚至還跑到鄒窒超話“煽|動”一番還浸在悲傷的唯粉們。
就此，黑粉們要麽即時創作谌獨的不堪過往，要麽扒出更多“黑歷史”視頻。
甚至有人在蠢蠢欲動，他拍到過谌獨出入獨角獸的高清照片，正糾結要不要以匿名的形式發布到網絡。
獨角獸隸屬弘瑞斯都大學，他不敢惹上流圈層的人，但看着別人吃熱度紅利很是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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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狠了狠心決定發布，沒想到手機彈窗突然彈出一條匿名消息：「後果自負。」
那人悚然，讪讪收了手。
這就是上流圈層，無孔不入。
視頻發布後長達兩個小時內也不是沒有專業路人站出來說了些中肯的話，例如“視頻是混剪的，學點視頻的都看得出來吧，裏面部分片段連原視頻标志都沒抹幹淨。想逼別人聲明性取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還在這麽重要的時期，不是故意挑事嗎？”
但很快被删帖，只留一片罵聲。
因為沒能在前三十分鐘洗白“廣場”，所以錯失良機的D-Day粉絲只能看着憤然，反黑組竭盡全力帶出話題#搶險救災關鍵時刻，D-Day隊長谌獨從未想過占用任何公共資源。最後，事必歸正！#
沒必要委曲求全，沒必要祈求憐憫，既然都是澄清黑貼，那目的從來就不會是吸粉，這是反黑組一貫的作風。
這一點，像極了頑強的D-Day。
“謝謝大家喜歡我們的音樂，謝謝大家喜歡我們！”D-Day成員這樣說過，先音樂後他們，也可以不粉他們，只要音樂共通就好。
審慎公司也也是一樣，自從被打壓後就沒買過通稿，一向看中音樂反饋的秦紹覺得沒必要花錢去買評論區清一色的複制粘貼，還都與音樂無關。
故将視線轉向國外市場，那邊更加注重音樂質量，喜歡發視頻reaction，喜歡PK翻唱曲目，喜歡深度解析MV……這種從音樂角度出發的歌曲傳播形式明顯比“哥哥好帥”、“好聽”、“耳朵懷孕”等不切實際的誇贊來得有用。
那邊熱搜榜上被黑得慘不忍睹，這邊應援站站長“ID是獅子”早在得知洪澇災害後就緊急召開了線上會議，決定無組織無宣發在微博發起限時捐款。
應援站成員推薦不少公益組織，但都被一一否決，因為這些組織曾經或多或少都貪了錢。
站長親自把自己近幾年整理的證據打包發群裏，成員們眼睛大跌，直呼不敢相信，自從加入後援會高層，她們就很好奇會長現實生活的真實身份，怎麽能有人做事這麽細致還很有權力的樣子？
不過都沒有查出什麽，進而側面說明“ID是獅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可是她從不多說什麽，只是盡職盡責，說粉絲捐款的數目從來都不算低，為了使善款能落到實處，私下調查環節必不可少，一些公益組織的污點雖然沒有被證實，但網絡穿出的“吞吃”消息不會空穴來風。
最後敲定了總會把捐款明細公布，後續使用也會及時公布的廉潔公益組織——愛在路上。
捐款人依舊是“D-Day和丫頭們”，限時開通捐款通道三小時。
ID是獅子在應援站群說：“捐款不能搞道德綁架，看到了的丫頭們想捐就捐，沒必要口嗨‘一杯奶茶價錢都不願意’之類逼迫的話。”
最終D-Day捐了五十萬，審慎公司捐了五百萬。在外人看來是少的，但丫頭們都知道這已經是釜底抽薪，剛過的年末舞臺設計就花費了巨額，這次投入新專輯的制作費可能是微薄的，更別說收入了。
一昧追求金錢的音樂公司微乎其微，一個以提高音樂質量為主的音樂公司更是難得一見。
丫頭們之所以不放棄D-Day，審慎功不可沒。
她們對待上熱搜這種事早已佛系，百年不上一次，如果突然出現在熱搜榜反而會心驚膽戰，因為她們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真切體驗者。
看着那天#谌獨是同性戀#的那條話題，震怒澄清後還是選擇放下手機回歸現實生活。
而在限時捐款的三個小時裏，一條話題沖了上來，#制毒cp#，是“制毒女孩”通過和鄒窒捆綁的“感情”在為谌獨“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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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獨并不知道此時網絡上圍繞自己的血雨腥風，他在陪秦紹待客，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以人道主義精神自居且著名的國際公益組織LOLO負責人來尋求和審慎公司的合作，指明了要融入即将發布的專輯概念。
秦紹笑問：“保羅先生怎麽知道下張專輯的概念就符合貴公司的公益主題呢？”
“全世界都在解析D-Day的音樂，接下來難道不是治愈自我的曲目嗎？當然，如若說錯，我們仍希望正能量男團D-Day能做我們其他公益主題的形象大使。之前發布的校園系列專輯雖沒有名列前茅，但專輯意義深遠，恰好契合了近幾年校園頻發的霸淩事件。
望貴公司考慮一下。”
如果真能和LOLO合作，審慎公司可以說是被寵幸，可能的話還會“烏鴉變鳳凰”。
秦紹看出對方的誠意，但也不願讓對方到時反悔，于是說：“保羅先生，專輯發布後我會親自向您彙報概括，之後再商議。”
保羅自然聽出這個東方男人的話中意，談判算是口頭成功，也不再停留。
秦紹轉身看向谌獨，勉強露出笑意：“實際上LOLO負責人上個星期來過電話，這件事我和其他部門的部長談過，如果合作成功，公司打算将所有的專輯收入捐給LOLO公益組織。造福世界是一方面，傳播我們的音樂概念也是一方面。只是，這樣一來，你們可能就得受委屈，還是只能剛好吃飽穿暖。”
從經濟角度，谌獨自然知道它存在的風險，公司可能會因此出現赤字，但于音樂而言，值得。
“秦老師，我贊成您的想法。音樂融于大愛，這是身為音樂人的自豪。至于成員們，我會一一去問，看看他們的真實想法。”
谌獨回去後召集成員們開了會，雖然成員們可以直接到秦紹面前說，但工作時還是要顧及上下級關系，有些偏激想法不宜出口，而一旦讓谌獨這個隊長當中間的溝通橋梁，結果就會大相徑庭，得到的反饋也會最真實。
聽到合作，成員們都樂開了花，覺得值。
等事情有序完成，大哥寧沅拎着外賣走進來，谌獨放下手機挪出位置。
寧沅看到了他亮屏的手機熱搜界面沉下臉。他拿到外賣就趕來，來想聊天等熱搜熱度下去讓谌獨錯過這個消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一人一盒排骨，最近他們體力消耗過大，需要補充營養。但寧沅覺得自己體重增了，死活不碰半點油，只為了維持好的形體。
他啃着黃瓜，瞥了一眼谌獨電腦旁的記者發布會問題整理，“小獨，記者發布會上……你有考慮過如果記者問一些最近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嗎？”
發布會上會有自由提問環節，這肯定是避不開，身為大哥，他有責任提醒谌獨。
這是谌獨的私事，和D-Day相關的問題不同，沒有秦紹和其他部門一起斟酌字句給出具體的應對方案。這是他一個人的戰鬥，卻會波及整個團隊。
谌獨嗯了一聲，“在此之前，我會整理好字句。”
他憔悴了很多，寧沅都看在眼裏。
谌獨扒拉米飯，明知故問般：“哥，作為藝人，我們能談戀愛嗎？”
寧沅怔了一下，難道谌獨真的和鄒窒有點什麽？
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是佛系青年，沒有談戀愛的欲望，但是其他人可能和自己不同。
身為偶像，有過太多前車之鑒，最終有粉絲得出結論：身處事業上升期的偶像最好不要爆出任何戀愛傳聞，一是自降身價，二是會把粉絲傷透。多少女孩子的的青春都挂系在你的青春上，你卻猝不及防官宣你有喜歡的人了，那太過于殘忍。
也有人反駁，藝人也是人，可畢竟只占少數。
“小獨，這個問題我也還沒找到答案。偷偷談肯定辛苦，可如果說出來就會看到很多眼淚，這樣的戀愛怎麽都避不開痛苦吧？但也有人合理安排時間，和戀人偷偷恩愛很久很久。最後官宣時粉絲們差不多已經成家立業，也就只剩送出祝福。所以，這取決于你想要哪一種方式。”
谌獨垂眼。
寧沅忍不住多嘴：“小獨，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谌獨怔了一下點頭。
寧沅怔忡緩了會兒繼續問，“鄒窒？”
谌獨驀地擡頭，使勁搖了搖頭，怎麽會是他！
不過也是，假的傳多了都會被信以為真。
寧沅自我消化了會兒後拿出手機指着#谌獨gay#的話題，“秦老師剛才找過我，他的意思是暫時不要出現戀愛傳聞，那會覆蓋即将發布的專輯熱度，到那時音樂就會被貶值。還有，丫頭們肯定沒做好接受的準備。這些都只是建議，我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和打算，現在網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需要給個回應。小獨，吃完飯去找一下秦老師吧。”
“好。”實際上他想過這些問題，本來可以坦然否認子虛烏有的說法。但姜仇出現在了，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牽着鼻子走。
其實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喜歡上他了。
可現在無須再糾結，因為他們徹底結束了。
飯後他去找了秦紹，表示已經一身輕。
故此，審慎公司回應：
「不信謠不傳謠。
谌獨先生目前單身，不論将來性取向如何，
我司都将尊重谌獨先生。」
“流氓兔”無法操控散亂網民的評論，于是各色路人終于可以“高貴”一回，指責本職黑們不尊重同性戀者，同時有部分網民期待“制毒女孩”在超話狗急跳牆露出憨态。
不過，期望都落空，一個話題“爆”在熱搜榜首，即#制毒cp超話炸號#。
無數cp粉口誅筆伐，無能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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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姜仇，此時正坐在話題平臺集團負責人崔寓的辦公室內。
幾分鐘前，他建議崔寓将“制毒cp超話”炸號。崔寓不知他何出此意，姜仇下屬拿出文件，上面列舉了一系列炸號的合理理由：
超話內高價販賣周邊、誘導未成年人超額消費、惡意刷分打榜、意淫類小黃文遍布等等。
崔寓一一看過表示接受，不過還是一句：“實際上這都是基本操作。”
姜仇嗤笑：“當越來越多的無形黑手被理所當然當成基本操作，就難再清朗。尤其是激怒到了少數人，他們随意點一把火扔進來，你真的可以滅掉？”
崔寓自然知道話中意，“制毒cp超話”的存在妨礙到他了。不過還是覺得他把問題看得太嚴重，好在只需炸掉“制毒cp超話”，也沒什麽損失就不再深究。
事情談妥，崔寓笑問：“聽說你身邊有人了？不會是那些少爺們的玩笑話吧？”
姜仇淡然：“是有。不過鬧了點小別扭。”
“還真有？！這一點不符合你的性格。”
崔寓顯然被姜仇口中的“小別扭”驚到，明明他語氣淡淡，卻聽出了小情侶間的黏黏糊糊。多年來姜仇在他認知裏的深井冰患者形象崩塌成渣渣。
姜仇只是禮貌笑笑。
看到“制毒cp超話被炸號”的消息，谌獨內心并無多少波瀾。起初他介意它存在的，因為那不是事實。後來得知它不過是“制毒女孩”精神上的愉悅品，也就随它。雖然為了影視宣發被“制毒女孩”莫名按頭很難受，但只要自己辯證地看待它的存在，就不會徒增煩惱。
而現在炸號了，他和鄒窒便不再有任何瓜葛，和姜仇也是。
原來兜兜轉轉，不過是胡鬧了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