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修
進修
期末周結束,夏語冰返回杭城。
先去郊區陪外婆,房子附近幾人才能環抱的大樹下,坐着幾位和外婆年齡相仿的奶奶,其中一個穿着深紫色真絲衫的奶奶開口同她說話,“冰冰,又來看外婆啊。”
“李奶奶好,吳奶奶好,陶奶奶好,錢奶奶好,是,我來外婆家住幾天。”夏語冰邊問好邊把手裏的水果拿出來分着,又囑咐道:“天氣熱,別在外面待太久,當心中暑哦,各位奶奶。”分完水果,她又說着,“奶奶們,我先上去了,您們早些回家哦。”
走到外婆家,外婆在院子裏晾衣服,夏語冰放輕腳步,悄悄走上前輕拍着她的肩膀,同時嘴裏發出‘得诶’的聲音。
周岚才沒被她吓到呢,樹下那動靜這麽大,她早知道夏語冰來了。
夏語冰歪頭打量,很是疑惑,“外婆,你怎麽沒被我吓到呢。”
“你這小丫頭,還想吓唬外婆,我早都聽見你的聲音了。”周岚用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夏語冰放下東西,和外婆一起晾衣服。
“放假啦,怎麽樣,這學期累嗎?晚上外婆給你弄好吃的,今早我已經讓阿姨去買了點新鮮的排骨和你喜歡的菜……”不等夏語冰回答,外婆已經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周岚平日裏當然不用自己做飯,做飯燒菜是住家阿姨的工作,今天她晾衣服只是搭把手而已。
夏語冰和外婆走近屋子裏,不停地和外婆聊天,手舞足蹈的。
下午,飯桌上端上來紅燒排骨炖土豆、炸小肉丸、蒜蓉生菜、炒合菜、絲瓜雞蛋湯,住家阿姨姓胡,跟着祖孫倆一起吃飯。吃完飯,夏語冰洗了水果端上來。
和外婆吃着水果,喝着茶,又撥通爸爸媽媽的視頻。
晚上一起出門逛逛,郊外倒是沒有瀝青的難聞氣味,植被很多,空氣還不錯。
設施也很齊全,不少人在健身器材上運動,還有夏語冰喜歡的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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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晚上夏語冰也願意和外婆一起出門遛彎,外婆帶着夏語冰去秋千那裏,趁着上一個小孩下來,她立馬坐上去,能坐上秋千可要承受大家羨慕的目光。
夏語冰坐在秋千上,用爛熟于心的技巧,腳尖向前挪點四五步,往後一蕩,雙腿往後縮;往前蕩的時候,腿再伸直,向後的時候繼續把腳盡量貼在大腿方向;如此反複,自己就能蕩很高,不用別人推。
外婆就坐在旁邊,眼神慈愛地看着夏語冰蕩秋千,她蕩到高處,還會揚聲喊,“外婆,你快看我,我蕩得高不高!”
“高,冰冰你小心點啊。”外婆開心中帶着擔憂。雖然她已經長大了,但是在周岚眼中照樣是小孩。
夏語冰玩了一會兒,就下來了,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子眼巴巴地盯着秋千,自己不能一直占着。
下秋千後,周邊有人在抽煙,她拉着外婆去別處。
走到一處椅子邊坐下,旁邊的小池塘裏養着許多顏色的小魚,還開着些荷花,靠近的路邊的荷花被折去了,只剩花杆留在原處;人夠不着的荷花幸存下來,亭亭玉立。
晚上的月色映在荷塘裏,泛起一層薄薄的霧,讓人看不真切這荷塘裏的美景。
夏語冰牽着外婆,沿着鵝卵石小道,走出這個小廣場。
從另一條路繞回家,回家之後她在泡腳桶裏放滿熱水,放在沙發邊給外婆泡腳。
又拿來面膜給外婆敷上,之後她自己才去洗漱。
一切弄完,祖孫倆躺在床上,蓋着空調被,聊起天來。
隔天一早,夏語冰早上起來做了冰粉,放進冰箱。
這是她新學的,是其他地方的小食,夏天吃起來很解暑。
吃的時候加些自己喜歡的小料就可以,做起來輕便,做一次可以吃兩天。
她打算中午、晚上再吃,到時候給胡阿姨也弄一碗嘗嘗。
今天的早飯是生煎包和紫米粥。
三人吃完早飯後,胡阿姨開始給她的小孫女織小老虎鞋,她織毛衣的手藝特別好,會織許多花紋,周邊的阿姨也會跟她學怎麽織。
外婆在網上學着中醫知識,邊聽課邊做筆記。
夏語冰則是在大學寝室群裏和大家聊着天,孫玥玥畢業就考上公務員,在體制內工作;杜若在家裏練練字、養養花,大家羨慕她提前過上退休生活;王怡然去了一家國企上班,離家不遠。
畢業之後很少聚在一起,主要是孫玥玥和她們離得遠,其餘三人偶爾會見見面。
聊了會兒天,夏語冰和周言程視頻。
周言程下午要出門去見發小,兩人要商量一些投資的具體細節。
現在正檢查着文件,手機放在一邊和夏語冰視頻,杭城的房子已經買下來,也準備裝修了。
蔡漪忙完手頭的就會過來設計這個房子,他們的訴求還是一樣,只是裝修風格會有些改變。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幹着手裏的事,夏語冰正在給外婆織圍巾,這也是和胡阿姨學的,買了摸起來很舒服、戴着很暖和的線。
偶爾做一點這些事很有新鮮感,不上學就是清閑啊,她感嘆。
中午,做午飯收尾的時候,夏語冰開始制作冰粉,冰粉劃拉成小塊,放些紅糖水、玫瑰醬、紅綠絲、芝麻、瓜子、花生、葡萄幹,還放了些蘋果丁、西瓜丁,最後加一些礦泉水,就完成啦。
做了三碗,端來放在各自的手邊,吃飯的時候可以一起吃。
今天胡阿姨做了冷面,上面擺着黃瓜絲、分成兩半的鹵蛋,還有一些涼拌雞絲。
搭配冰粉,夏天吃再适合不過!
只是攝入的水分太多,下午要多跑幾趟衛生間而已。
下午,夏語冰去拆剛到的快遞,老貓最近食欲不好,所以一直給她換各種罐頭,希望今天開出來的罐頭能有它喜歡的口味,她心裏如是想着。
拆完快遞,把紙箱子拆開,摞在一起,放到門外,然後開一個罐頭給老貓。
貓是肉食動物,不用喂果蔬。
還好,老貓吃得不錯。
過了三天,夏語冰回家收拾準備去進修的行李,得收拾幾套簡便的衣服,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她告別外婆,先回家。
收拾完休息一晚,就啓程去北京。
住宿問題不用她們操心,進修班住的地方環境很不錯,是比較新的公寓,單間。
坐上飛機,行李輕不用托運,夏語冰取下耳塞,戴上耳機和眼罩,準備睡覺。
轟鳴聲太大,耳朵不舒服。
在候機廳的時候和周言程視頻了,上飛機的前幾分鐘才挂斷。
下了飛機,進修班有人來接機,不用自己打車。
到了住的公寓,她正式開始暑期的進修班生活。
周言程準備前去杭城看着點裝修,随時在杭城和海市往返。
她們這個進修班很像夏令營,夏語冰覺得,每天的安排都是滿滿當當的,很是充實。
早上通常是實例講解,拿論文中的經典片段來進行解析,而後是實際應用的訓練;下午則是專門的老師來分享自己的方法,偶爾放一些電影來磨耳朵。
雖然不需要他們會說,但是大量的輸入有利于他們更好地運用這門語言。
每天訓練完,夏語冰會和新朋友一起去吃飯,有時也去吃些夜宵。
白日漫長,蟬鳴聲此起彼伏。
路上行人的腳步飛快,仿佛在室外多待上一秒就會融化。
夏語冰只敢在晚上出來活動,倒不必擔心安全問題,首都的治安很是讓人放心。
她晚上會出來散散步,和在京的朋友約着見面、聚餐。
周言程每晚會和她視頻,經常分享自己又給家裏添了哪些東西。
海市的新家附近就有貓咖,夏語冰實在想去撸貓,走幾步就到。裝修基本結束了,只是要開窗通風,放置幾個月,就能入住了。
周言程打算,等能住人的時候就搬進去,不住宿舍了。
博士的宿舍是申請制的,如果不住,就不用提交住宿申請了。
他打算元旦過後就搬進去,之後夏語冰晚上也不用趕着回寝室,可以在家裏休息。
夏語冰趴在床上,雙腳一上一下地擺着,聽他說着之後的打算。
她也在想要不要搬出去住,寝室是住得夠夠的了。
家裏方便很多,不用考慮別人的作息,發出點動靜也不用萬分歉疚。
她打算和周言程一起搬家,平時兩人還可以一起上下學。
周言程還說起家裏陽臺放了秋千椅,夏語冰平日裏可以坐在上面看書、看風景。
夏語冰沉浸在他的想象中,想到放松的時光,就覺得很好。
視頻完,她趕緊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
周言程也去睡覺了,得養足精神,寫自己的論文。
隔天早上六點,夏語冰依舊是去爬樓梯,之後沖個澡,才去吃早飯。
進修班的人年齡不一,有幾位是大學的退休教授,夏語冰經常同她們一起聊天,這些老教授的精神富足、為人通透、每天還堅持學習。
夏語冰又找到了學習的動力,看到她們,夏語冰頓時覺得老了之後的生活并不可怕。
不論年齡大小,她們都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可以放心大膽地生活。
夏語冰變得幹勁十足,她發現,每當有這些東西刺激到自己的時候,她總會比平時多一分沖動,就是那種可以再學習五百年的沖動。
實打實地學習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睡午覺的時候很快就睡着了。
下午,課間,那些教授會和大家一起分享趣事。
幾位教授的孫子孫女正是調皮的年紀,其中有個小孩兒,沒親眼見過蘋果樹,直接在田裏睡着了,等到大人來找的時候,只看見自家的孩子躺在樹下,手裏還有啃了幾口,裸露出來的地方氧化成深棕色的大半個蘋果。
事實上,蘋果樹确實不長成小時候美術課上畫的那個樣子。
在許多人的想象中,蘋果樹是綠葉繁茂,挂着紅彤彤的蘋果的;實際上,等蘋果成熟的時候,樹上的葉子早都掉光了。
不少人發現自己确實和這個小孩子一樣,根本沒見過真正的蘋果樹的樣子。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自己很缺乏這類的生活常識。只覺得這樣不行,他們不想成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默默記下要多到不同的地方增長見識,這種生活中的細節知識更能體現一個人對萬物的熱愛。
夏語冰當然也是其中之一,她去過草莓園、櫻桃園、楊梅園,其他的果樹沒怎麽見過。
至于野菜那些,更是不認識。
至此,她的人生目标又要加一了,很多花啊、樹啊,她也分辨不出,除了很常見。
能夠識別這些東西成為夏語冰的小目标,保持着對萬物的好奇是有趣生活的開始。
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夏語冰有意識地開始注意這些平時忽略的東西,拿出手機對着它們拍,然後用識圖功能搜索,就能知道它們的‘真面目’。
眼見差不多,她才肯收手去吃飯。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進修的生活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