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改後第九章
修改後第九章
第九章
周安家,孟柏不知道來多少次了,每個地方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因為平常周木匠和張彩雲晚上都會去打牌,基本也就周安一個人在家,這個時候孟柏就經常來找她寫作業。
這麽多年了,基本都是這樣,所以可以說是門門路路都清清楚楚。
“我說姐姐,這黑漆漆的摸個啥呀您!開個燈不行嗎?”
“閉嘴。”
孟柏在電視機旁邊的糖果盒裏摸了一下,随即摸到了電筒,而後開了最弱的光,屋子裏瞬間有了一束微弱的光。
周楚星小聲嘟哝:“啧,還真給你找到了,跟你自己家似的。”
孟柏沒說話,手電筒輕輕一晃,光線掠過周安家的每一個角落。
挺亂的,主要是周木匠這個人特別不愛幹淨,一回家像個大爺似的,一癱一趟小煙一抽,垃圾也亂扔。
堂屋看起來很寒酸,不知道哪兒撿來的爛沙發,加上一個老式木桌,上面有一個空煙盒,上面寫了“紅梅”兩個大字。
電筒再一掃,地面全是吃剩的花生米殼。
孟柏皺了皺眉頭,“周安不在家了,他們可真髒。”
是的,家裏的衛生都是周安在打掃,這屋子看起來就像七八天沒打掃過了。
周楚星壓着嗓子問:“我們先去周安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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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是一扇木門,門腳被雞啄了好多密密麻麻的洞,孟柏推開門,一直憋着的那口氣總算緩了過來。
還是周安房間好聞一些。
房間很窄,一張床一個櫃子,她沒有書桌,平常兩人寫作業的時候就把課本放床上寫。
電筒一掃,幾乎沒有什麽被動過的痕跡,和上一次來這個房間的印象相差無幾。
周楚星又走到床邊看了看,“你說我妹這房間也忒單調了,東西都沒幾樣!淨是些書,皺巴巴的,收廢品的兩毛都不收!”
孟柏快速觀察着房間的布局,沒有異常。
電筒往地上一掃,沒有異樣。
再掃了一圈,上上下下,沒有異樣。
孟柏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想,喃喃自語:“難道那天她沒回來過?”
“那她能去哪?”
孟柏不信邪,電筒來來回回又掃了一遍,在掠過被子的時候頓了一下。
“周楚星,你看看這裏。”孟柏指了指被褥,由于本身就是土黃色,不仔細看很難被發現。
“這啥啊?”周楚星蹲身眯着眼去看,手指在被褥上搓了幾下,“像是泥巴?”
泥是一道從上到下摩擦的痕跡,小小的一塊。
“你說會不會是周安留下的?”
周楚星一頭霧水,“當然是她留下的,能證明什麽?”
“那下這麽大的雨,周安為了把傘給我打,加上走得又快又急,當時她的褲腿上全是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她後來回家換褲子的時候蹭到的?”
周楚星想了一下,或許有可能是的,但又不确定,“她完全也可能在那之前蹭到啊。”
孟柏卻搖了頭,“那天下雨之前,連續好幾天都是晴天,哪裏蹭得到這裏來。”孟柏蹲身,電筒又照了照,“你看,這個泥痕還是挺明顯的,周安要是看到了肯定會換的。”
周安挺愛幹淨一姑娘,即便是她爹媽這麽髒亂的情況下,她的房間都是相對整潔的,孟柏印象中她很勤快,被單換得也勤。
“所以,我猜她是回過家的。”
周楚星聽得一頭霧水,實際上他也給不出什麽主意,這種需要腦袋思考的問題對他來說都是難題。
“你怎麽說我都覺得你對,我也不确定啊。”
孟柏也沒指望周楚星能說出個什麽來,她思考了一會兒,又說:“周楚星,我覺得我們還得再找找,不找她房間了。”
“找哪兒?”
“去她爸媽房間看看。”
周木匠的房間,孟柏只去一次,她記得很清楚,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當時周安家來了客人,孟柏恰巧也在,于是周安帶着孟柏去“參觀”了一趟,無非就是給客人拿酒。
那間屋子的構造挺奇怪的,有個小二層,如果不是房子的主人帶上去還不容易發現。
而二層的主要功能就是拿來儲存東西。
那個時候大米也算好東西,于是爬上去就能看到一些米啊面啊罐子裝的葡萄酒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他做木工偷回來的木料,總之全都堆在上面。
你可以視之為一個“小型倉庫”。
孟柏帶着周楚星進去,進門右手邊有一道簾,掀開簾子就可以上去。
“啧,還有二層呢,我都不知道!”
孟柏手裏的電筒晃了晃,皺了一下鼻子,好大一股灰塵味。
而且似乎有記憶偏差,小時候她覺得二樓特別好上去,現在長大了覺得好狹窄。
要踩在櫃子上,然後慢慢往上爬,而且就一個大概一平方米的缺口,爬出缺口才是二層。
孟柏把手電筒遞給周楚星,“幫我照亮,我上去看看有什麽東西。”
“你不怕啊?”
“不怕。”孟柏身手還算靈活,往櫃子上一踩,纖長的手臂再往牆上一拉,使了一道力,很快踩出了第二步。
周楚星則是拿着手電筒,光亮落在孟柏的褲子上,隔着薄薄的面料,隐約能看見她腿部完美的線條。
“你身材挺好。”
“滾,閉上你的臭嘴。”
周楚星吓得撇了撇嘴,“我就開個玩笑。”
“黃色玩笑少對我說。”孟柏冷言相對。
周楚星不敢再說話了。
只見孟柏很快登到了豁口處,她趴在梯口,腦袋伸進二層,目光掃了一眼,随即對周楚星說:“手電筒遞給我。”
“哦。”周楚星只能照做。
他将電筒扔給孟柏,忍不住問她:“你看到什麽了呀?”
手電四周一掃,孟柏有些嫌棄的表情:“很亂。”
太亂了。
應該是很久沒人上來過了,表面上一層灰,老鼠屎,發爛的木頭,散落一地的五子棋,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奶l罩。
周楚星昂着頭,“發現什麽了嗎?”
孟柏腦袋一轉,往後看,就那麽一照,下一秒立馬有了回應:“有發現。”
“什麽?!”
“周安的傘!”
“沃日!我來看看!”周楚星作勢就要爬上閣樓,結果剛挪動步子。
堂屋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張彩雲你煩不煩?”
接着女人開口:“你看你算個什麽東西?”
周楚星直接快吓暈:“他們沒打牌!好像回來了!”
孟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憋住,別說話。”
她步伐敏捷,輕輕踩在箱子上,趁着周木匠開門的空隙,拉着周楚星往外躲。
周楚星心跳加速:“哪裏哪裏,躲哪裏?他們要進來了!”
“噓,跟我走。”
兩道黑影悄溜溜鑽進了周安房間。
下一秒,堂屋的燈亮了起來。
周木匠的聲音:“我要是不算東西,你這死l婆l娘也不算東西,我要是狗你就是雞,都他媽是畜l生!”
哐當一聲。
張彩雲氣得不輕,摔了木凳。
“那小崽子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你真是個傻l逼娘們兒,大聲點,再大聲點!”
孟柏和周楚星躲在周安房間裏,大氣不敢出一口。
但這兩人的對話,他們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跟你說,姓周的,這事兒犯l法!我就這麽一個閨女,你給我弄丢了,我明天就告你去!”
周木匠一聲冷哼,“當時和你商量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告去,咱倆指定一起被抓。”
張彩雲大口喘着氣。
緊接着,啪嗒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應該是周木匠在抽煙了。
短暫沉默。
屋子裏安靜得出奇。
“老山那邊你找了嗎?”張彩雲聲音壓低了不少。
“找了。”
“那老河附近呢?”
周木匠有些不耐煩:“找了,都找了,人影花花都沒看到過!!”
“我就問你那天她怎麽跑的?你帶她出去的時候我就讓你看緊她,看緊她!”
“走到一半她說她要撒尿,我不讓她撒是不是?”周木匠咳了一下老痰,又吸了口煙,“我說這傻姑娘,不聽老子的,去找了張總也發生不了什麽,她就這麽大一點兒,未必張茍真的霸王硬上弓。”
“還不得發生什麽!你是男人你還不懂?張茍那個人,一看就是要我姑娘的貞l操!”張彩雲聲音開始發抖:“看你這畜l生,怎麽當爹的!”
“呵,我畜生。”周木匠笑聲淫l蕩,“那你就是sao貨。”
“周強!”張彩雲聲音拉高了不少,明顯開始生氣,“嫁給你我每天後悔,賭錢,就知道賭,家也不顧,說到底還是苦了我苦了安安。”
“我賭錢,你偷人,咱們扯平了,誰也別說誰,各快活各的。”
兩人的對話信息量巨大。
明顯夫妻關系早已名存實亡。
張彩雲:“我們得找到她,必須得找到她,不然警l察真查起來指不定出事。”
周強也嘆了口氣,“再找不到确實完了,張茍倒是不催着我還錢了,但派出所那邊有人又來問,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可哪兒找去?鎮子都快被咱們翻遍了,還有那個孟柏,天天這裏問那裏問的,我真怕她問出個什麽事來。”
“得防着她,那姑娘挺聰明的。”周強又啜了口煙,低聲道:“而且張茍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是一個姑娘和黃毛去了工地冒充安安,你說冒充安安,除了孟柏還能是誰?”
張彩雲眉頭一皺,“那另一個黃毛又是?”
周木匠聲音又降了一點:“我懷疑是……”
聲音很小,不太清晰。
周楚星聽得心煩意亂,去看孟柏。
黑暗中,孟柏直勾勾盯着門外的一切,門縫裏的光投落在她的臉上,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周木匠很快又說:“這樣,明天把周楚星那小子抓過來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