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程鴻沒看她，一聲不吭地推開門。
“是十二月六號嗎？”她不确定地問。
程鴻舒了口氣，神色放柔和：“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沒多久。”
“幾點？”
“九點多的時候。”
“怎麽不給我打電話？”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也就是說她肯定等了很久。
“我打了，你手機不是······”
程鴻懊惱，随後悶悶地說：“我以後會記得充電的。”
江師豔沒想那麽多，點點頭就回了房間，她拆開自己路上買的睡衣，收拾着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程鴻将碗筷擺好，給她拉開椅子。
江師豔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低着頭，很安靜。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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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師豔停下了筷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程鴻低下頭喝了口水：“嗯。”
“這幾天我應該都不怎麽出門，就在家裏呆着。”
“好，我也會早點兒回來。”
江師豔起身：“你不用顧着我，按照你平時的習慣就好。”
“麻煩你了。”她彎腰伸手拿過包，翻出裏面的皮夾，抽出一張卡，“這是我的副卡，你這幾天開銷都花我的，等會兒支付寶加個好友，我把房租轉給你。”
“現在不用，我有錢。”程鴻聲音冷了下來。
“你還是學生，錢總歸是不夠用的，我現在不缺錢。”
“不用。”程鴻很強勢地拒絕：“我去洗碗了。”
江師豔見他堅持只好作罷。
她和程鴻半路搭伴，終究不算親昵對她來說，金錢關系是最好的關系。
北京的夏天熬人，程鴻早上八點鐘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感到燥熱難耐了。下去跑了趟便利店，回來身上已經出了薄汗，進了屋子把三明治和鮮奶放到冰箱裏，留了張字條又匆匆趕到學校。
他動靜不大，又刻意放輕了動作，江師豔雖然睡覺敏感，倒是也沒有被他吵醒。
昨晚她本來喝完牛奶就準備熄燈睡了，在黑暗裏躺了一會兒卻又翻來覆去有點兒失眠，想起自己帶了電腦，就把剩下需要改動的劇本給寫完了，到淩晨5點多給主編劇和導演各發了一份才睡下。
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才醒。出了房門才看到桌子上程鴻留的便條。上面寫着早餐放在冰箱。
江師豔洗漱完打開冰箱看了一下，顯眼的地方放了一份做好的三明治，剩下的只有一些水果和礦泉水，偌大的冰箱空蕩蕩的。睡到這個點起床也吃不下什麽，她拿了冰箱裏的鮮奶就出門了。
她合作的工作室在電影學院旁邊，離青山大學也不遠，是電影學院同系的學姐開的。她在念書的時候就在裏面做一些小活兒，畢業後幹脆也入了夥兒，只不過她相對來去自由，不強制接活兒。
一進去就剛好碰到要出門的劉麗雲，工作室創始人之一的學姐。
“劉姐。”江師豔打了個招呼。
“嗳，小江，我正好要給你打電話呢。”劉麗雲站定，搖了搖手機“昨天怎麽回事兒啊？我問小李她也說不清楚，制片也支支吾吾的。”
“因為本子的事兒發生了點兒沖突。”江師豔神色淡淡的，沒有多說。
“我知道梁昕喜歡亂改本子，組裏也順着她，本來大家忍忍就算了，怎麽還打起來了？”劉麗雲有些責備地看着她：“你看現在網上鬧得風風雨雨的，現在制片那兒又沒個準話，她賺了一波熱度全身而退，你才剛起步，往後在圈子裏恐怕難做……”劉麗雲嘆了口氣，沒說下去。
江師豔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感受到天氣的燥熱：“我有分寸。”
劉麗雲把托特包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有些沒懂，又重複了一遍：“你有分寸？”
江師豔沒接話，劉麗雲很快反應回來：“她先動手，被錄下來了？”
江師豔點點頭，劉麗雲舒了一口氣：“怪不得你一直不回應梁昕的發文，可是你準備什麽時候發……算了，這事兒你自己看着辦。”
旁邊有人要出門，路過她們，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劉麗雲重新戴上墨鏡，挎上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江師豔攔住她：“劉姐，我這段時間不想接活兒了。”
劉麗雲側過頭：“行，那個戲的稿子你等會兒發我一份，今天制片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想跟着，他那邊也不強求，後面也沒有多少戲了，我來安排人跟。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這些事兒也別管了。”
江師豔謝過。
…
下午的時候吳教授接到實驗室學生打來的電話，實驗出了階段性的成果，下課了他就匆匆往膜生物實驗室趕。
程鴻那邊出了報告，吳教授很仔細地看。
過了許久，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結果不錯。大家都很棒!這段時間都辛苦了，每天都半夜才回去，這些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今天大家應該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我決定了，等會兒大家整理好數據，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程鴻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資料，出去給江師豔發了條短信，然後一個人回休息室換衣服。曾濤叫住了他：“師弟，大家想着晚上一起去吃慶功宴，就在學校附近訂個館子。”
“還沒成功。”程鴻解開白大褂的扣子。
“哎呀，這是邁向成功的一大步嘛——”曾濤湊過去想攬他的肩，程鴻一個側身躲開他的手，脫下衣服。
“我晚上回家。”
“回家幹嘛啊？那你一個人吃飯多孤獨寂寞冷，大家一起不好嗎？”
程鴻看了他一眼：“不是一個人。”
曾濤震驚了一瞬間：“女朋友？你什麽時候交女朋友了？”
“……不是。”
“啊？那是誰啊？”
程鴻轉身就走。
那邊大家收拾好了準備去吃飯，高雯問曾濤：“師弟呢？”
曾濤嘆了口氣：“他有約，已經走了。”
“啊？有約了？誰約的他？”高雯有些緊張地問，雖然平日裏程鴻和別人都保持距離，也沒有什麽緋聞，但是他那麽優秀，追的女孩也多，說不定就有心動的。
曾濤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很親密，是在他家裏等他。”
高雯心裏一緊。
“小雯，程鴻其實性格太冷了，不太适合談戀愛……”
高雯有些心虛：“啊，确實呢，師弟的性格冷冷的呢，不過還好人不錯，不然以後肯定孤獨終老呢，哈哈……”
“……哈哈”看到她裝傻，曾濤只好也跟着尴尬地笑了幾聲
…
告別了學姐，從工作室出來，江師豔準備打車回去，手機上方躺着的一條未讀信息，是程鴻發的，她拉下來
“晚上我大概六點半到家。”
她點開對話框，打了一個字：“好。”
然後調回打車軟件，頓了一下又調了回去，又發了一句話：“晚上我會準備晚餐。”
江師豔這才滿意地繼續打車，只回一個字好像過于冷漠了。
那邊沒有回複，應該在忙，不過江師豔也并不在意。
定位到了小區附近的一個商場，在裏面的生活超市買了一些時令生鮮蔬菜。回去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快六點了。
門外響起輕微的開門聲，江師豔從廚房裏面探出身子看了一眼，程鴻在玄關處換鞋子。
“我回來了。”他敏銳地擡頭，剛好和江師豔對視。
“好。我在準備晚飯。”江師豔站直身體，回去繼續切菜。
屋子裏很涼快，窗簾半拉着，夕陽很溫和地照進來，房間內擺設不多，又幹淨，就顯得通透明亮極了。
程鴻将書包挂在了江師豔包的旁邊，摸了一下額頭，上面已經出了很多汗，他留着板寸，顯得幹淨利落，但是短發上還是能看到汗滴，夏天程鴻就愛出汗。
他去冰箱拿水，一打開門就看到裏面已經被塞得滿滿的，和之前空蕩蕩的冰箱截然不同。也不過是一天而已，已經有了之前的…家的味道。
“做了什麽？”程鴻靠在廚房一邊喝水一邊看江師豔切菜。
“拌了幾個涼菜，還有一個排骨湯。”江師豔指了指那邊咕嘟咕嘟響的陶瓷罐子“你這裏竟然還有炖湯的罐子，我以為你平時都不怎麽自己做飯吃。”
“确實不太自己做，都是在學校吃。”他一個人吃飯，也沒有講究。
“我平時也是，工作忙起來都吃劇組盒飯。”
程鴻直起身，把礦泉水瓶蓋扭緊：“我先去洗澡，等會兒來打下手。”
江師豔确實不怎麽擅長做飯，以前多半是随便炒幾個菜。
程鴻很快洗好澡，進了廚房看到江師豔準備的菜，當下心下了然，知道了她要做什麽，洗了個手幫她調醬汁。
程鴻在做飯方面倒是頗有天賦，以前他放假回家下廚，手藝比江師豔要好。
最後做了四個菜一個湯，兩個人吃也算多了。
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兩個人沉默地夾菜 ，咀嚼聲幾乎放大了一倍，江師豔停了筷子。
“沒胃口？”程鴻看她。
“你繼續吃，我歇會兒，這天太熱了。”江師豔拿出手機，開始查看消息。
“待會兒下去走走，太陽落了就涼快了，晚上起風了。”程鴻看了一眼嗡嗡作響的空調“一直悶在空調房對身體不好。”
江師豔喝了口水：“好。”
“我和你一塊兒。”程鴻味口倒是不錯，他看着消瘦，但是很能吃，把剩下的菜吃了七七八八。
兩個人吃完坐着歇了一會兒，正準備出門，外面響起了門鈴聲。程鴻要起身，江師豔離得近一些，先了一步去開門。
貓眼裏是一個年輕漂亮的短發姑娘，妝容精致。
江師豔打開門，對方一臉震驚地看着她。後面傳來程鴻的聲音：
“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