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你說什麽?”少年抓住苓落的肩膀,整個人幾乎是睜大眼眸的,想要在苓落面容上确認一些東西,然而對上的苓落茫然錯愕的表情。
苓落被搖到頭昏腦漲,心裏吐糟這家夥是突然間發瘋了嗎?趕緊把少年的手甩開。“喂,你不是嫌我身上臭嗎?走遠點啦!”
少年怔然,放開。“你繼續說,然後呢?”
“哪還有什麽然後,你這一搖我全忘了。”苓落噓了一陣,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大的反應。她本來是想想看看這小子的反應的,哪知道這種電視劇常有橋段是真的把他刺激了。
心虛地摸了摸被捏疼的肩膀,偷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很是落寞,然後又背過身去繼續攪弄鍋裏的湯。“我就知道你這丫頭,編故事想套路我!你們漢人女孩可狡猾了,心眼多得很。”
苓落抱着雙膝嘆氣。“好吧,我确實是騙你的。我連昨天做的夢都忘了,以前的夢更是。我從小到大,,雖然是時常做夢,但是忘夢比做夢還快。”
“忘夢快,那平時呢?你不會連平時的事也忘得很快吧?”
“沒有,我平時就算是買支筆都記得是在哪個店裏買的。我哥總誇我記性好。有的時候他要是忘記了什麽,問我準沒錯。”說到這裏,苓落得意地笑了。一笑,眼裏邊多了一絲神采,即使是臉髒髒的,也能看出她笑得特別開心。
聽到她的笑聲,少年反而皺了眉。“別笑了。別的女孩笑起來像鈴铛一樣好聽,你笑起來像豬叫,難聽死了。”
“你才是豬!”苓落撿了一顆石子朝少年砸了過去。
少年從後背衣襟裏将石子拿出來,轉頭對苓落不屑地一瞥。“你這力道像是沒吃飯一樣,真小,連蚊子都捏不死。”
苓落對少年的損嘴已經不想争執了,反正他一開口就是那樣,争執也沒用。就當沒聽到好了。
少年把最後一把蘑菇下了鍋,煮好後問苓落吃飽了沒有,沒飽鍋裏還有。
苓落立刻把放好的空碗捧起來,眼巴巴地瞅着少年手裏舀的那勺香噴噴的蘑菇湯。
她這個樣子,令少年忍俊不禁。搖了搖頭,給她盛了滿滿一碗。“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挺像我妻子的,她還在世的時候,跟你一樣貪吃,連表情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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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落吹了吹熱騰騰的湯,小心翼翼地捧着喝着,軟滑的蘑菇入了喉,特別舒服。有好吃的,一下子就把剛才對少年的不滿抛到腦後去了。
“你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候肯定很幸福,真好。要是今後有個人願意給我做好吃的,以後我肯定對他百依百順。我這人沒啥別的嗜好,就喜歡吃。”
少年沉默,他看了一眼鍋底還剩了一些,便舀來自己吃了。
“你和她,真的太像了,她也這麽說過。”
“啊哈哈?這麽巧啊,緣分啊!”苓落反而有點尴尬,越來越好奇少年故去的妻子到底長什麽樣。他年齡看上去也不大,而聽他的語氣,應該是好幾年的事情。
心裏一驚,這古代人結婚還真的挺早的!
而他妻子,死的時候估計也就十四五歲,真是太可憐了。
這般一想,她反而覺得其實她經歷的,不過是生老病死的輪回常理而已。而少年的經歷,仿佛是迫于人為的離別。
之後兩人都吃飽喝足後,在避陰處消化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準備趕路。
苓落有腿傷,經過少年的堅持,她坐在駱駝的背上,少年走路。
駱駝的背很硬,夾在駝峰中間的苓落有些難受。她沒坐過這種動物的背,第一次有點不适應。
“丫頭,咱們也算是認識了,這一路還要一起去平陽。所以,你的名字告訴我吧。”少年擡手遮了遮照在他臉上的太陽。
“我叫苓落,茯苓的苓,落葉的落。你可以叫我落落。”
“落落——”少年低吟了一聲,嘟哝了一句原來是自己的錯覺。
“你是不是在背後又說我壞話了!”苓落聽到他小聲嘟哝,“你一個男人別這麽欺負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行不行?老在背後說我壞話。”
少年白了苓落一眼。“我沒有!”
“你就有嘛!”苓落見他不肯承認,便大度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說自己是不會計較的,畢竟她是個優良傳統的好學生,才不會背着說別人壞話。
“行行行!你認為我說了就說了吧。”少年牽着駱駝走得快了些,駱駝似乎懂他意思,一下子就走得比之前快了。
苓落沒反應過來,差點被駱駝這一提速,摔下背去。
“你記仇!指使你的駱駝欺負我!”
少年反而将了苓落一句。“你不是說我這駱駝眼神太呆了嗎?不夠機靈。既然它不夠機靈,我是怎麽指使動它的?”然後抛給苓落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苓落瞪大眼睛,她已經被這少年當白癡看了幾回了。
不待她反駁,少年一副大度地眼神瞧過來,提着缰繩的手一甩一甩的。“既然你告訴我名字了,我大度一點,也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呢,叫鳳凰兒,好聽吧?”
“鳳凰兒?”苓落驚訝,沒想到這個家夥看起來這麽大條自戀,名字竟然這麽好聽?但是她很失望的是,她左看右看都沒在鳳凰兒身上瞧出個什麽真鳳凰。
據《山海奇聞》記載,神族鳳凰族,雄為鳳,雌為凰。
向來鳳凰用來比做是書中古代帝王的皇後,彰顯其身份尊貴,鳳儀天下。
但也有是比喻到男子的。
魏晉時期就有兩個。
一個是蘭陵王高長恭,傳說他是無爪鳳凰,空有志但因為功高震主而被皇帝賜下毒藥。
另一個是前燕的亡國小皇子慕容沖,他的父皇對他寄予厚望,便賜了鳳皇這個名字給他做小名,寓意鳳中之皇。
“你不要騙我,我讀書少。”
“我當然知道你們女子讀書少了。”少年一副我都懂的意思。“女子無才便是德嘛。不過你書讀這麽少還是這麽……”
“無德?”苓落挑眉。
“哈哈哈,我是想說你笨。小落落,你看看你生氣的樣子,眼睛都紅了,你這是要從花貓變紅眼兔子了嗎?可惜你呀太笨了,勉強稱之為笨兔子吧。”
“大爺,你放過我吧,別罵我了。”苓落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嫌棄地懷疑人生。不禁好奇,這家夥眼光這麽挑剔,他的妻子不知道會有多美。而像她這樣的普通女孩,估計是他善心大發了,不然根本不會救她。
少年反倒好奇地看了苓落一眼。“這是誇你呢。”
誇她?苓落快跪了。
她索性把耳朵用手捂住了,不再和少年講話了,怕再聽一句,真的要被氣死了。
苓落不理少年,少年覺得沒意思找不到人損了,也不說話了。
趕了幾天的路,兩人總算是看到了一片綠洲,路上碰到了幾個人,問了問,不遠處還有一個小鎮子,便商議了在小鎮留兩天再走。
畢竟去平陽還有好些天才能到呢。
雖然說,苓落想去的根本不是什麽平陽,她的家本來是在四川的,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先同少年去平陽,之後再想辦法賺錢,在這個古代生存下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幾天相處下來,少年總算相信了她是被人坑到那鬼地方的倒黴鬼,這才相信她不是什麽失憶。不過少年把她當成了沒入過世的外族人,根本不相信她是穿越的。
一指身上的衣服是她們那裏的特色,少年還更加不相信了。說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穿這麽暴露實在不妥,硬是給她一身衣服,要她換上。
苓落想到這裏,拉扯了一下身上寬大的男裝。這還是第一次穿男裝,幸虧是這家夥沒穿過的新衣服,不然打死她都不願意換。
不過男子和女子的身型差異實在大,雖然這家夥也很瘦,但是按他的尺寸做的衣服,對于苓落來說,根本不合身。
“別嫌棄了,我這身自己都還沒穿過,給你還嫌棄得這麽明顯。你穿免費的還嫌棄?不許嫌棄!”少年橫眉豎眼。
苓落被周圍行人集過來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那些人的眼神暧昧地很,不停地在她和少年身上來回移動,然後恍然大悟。
看什麽看!本姑娘和他沒關系!
苓路哭笑不得,這家夥倒是不自知別人的目光,還一直在她背後絮絮叨叨的,像是個操心的老媽子一般。“別再說了,還是找個地方歇息吧。你再說下去,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行!”少年果斷拒絕,“你得先跟我去裁縫鋪子,把身型量了做兩身衣服。你不是嫌棄我的衣服太大穿着不舒服嗎?再說了,你個姑娘家家的穿我的衣服,弄得別人還以為我跟你有一腿,我告訴你,別在心裏邊暗喜,我跟你沒關系。”
又來了!
苓落對于他爐火純青的自戀毛病是沒辦法的,即使是不理他,他也能自戀上半天。而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就各種“臭丫頭你就是觊觎我對吧”的話時不時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