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鯨落(十四)

鯨落(十四)

很軟嗎?同納蘭嫣然比,是這樣嗎?桃夭本來只是想問韓澤抱過其他人嗎?結果口是心非變成了“同他人比如何。”

桃夭定定的看着韓澤。頓時覺得他牽起的嘴角刺目極了。心裏泛起的酸澀漣漪順時跌入潭底。她想起早訓韓澤與納蘭嫣然的親密。

“你知道我的心意嗎?”韓澤虛攏着桃夭垂望她的眉眼,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又道,“以後莫同別的男人太過親近 ,很不得體。”

他都不曾好好抱過,倒是被鹿溪占盡了便宜。

很顯然桃夭理解錯了韓澤的意思。她不說話只回望着韓澤,還未開口卻已經把自己搞的這般尴尬的境地,漸漸紅了眼眶。

他抱過納蘭嫣然又抱自己就得體了嗎?不過這話她問不出口,轉而借鹿溪反駁對韓澤的憤懑。

“不得體是指什麽?”桃夭輕輕道,“你是指鹿溪師兄嗎?”

類似責問一般桃夭擡頭,想要看清韓澤的眼睛,卻最終被擋在了辯矶绫之外。

“你怎麽可以讓人抱你,即便那個人是你師兄。”你的每一次以及以後所有的第一次都只能是我的。不過韓澤及時忍住即将□□出口的占有欲。

“那你就可以了嗎?”

鼻腔裏全是韓澤的味道,心口更加灼熱了,很悶。桃夭有些恍神,繼續道,“那你現在這樣就很得體?”

他自己同納蘭嫣然一道時怎麽不提,韓澤他可真壞死了。

……

……

女孩眼中被水汽蘊起的紅暈,韓澤抵着牆的手臂猝然收回,他好像把她欺負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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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啊,”聲音艱澀,帶着濃重的憐惜,“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呼出的濁氣和桃夭深深的糾纏在一起,他想就這樣不管不顧的将女孩藏起來,但他卻把小姑娘弄哭了,桃夭現在怕是真厭極了他,心裏漲的發疼。手不自覺的想要挽留。

在韓澤即将觸及桃夭眼角的軟肉時,桃夭及時側頭,扶着韓澤的肩膀将他狠狠推了出去。

“那你現在這樣就得體嗎?”桃夭問。

桃夭保持歪頭的姿勢避開韓澤粗喘的熱浪。在他心裏自己就這般樣子嗎?腿彎間的不适讓她羞愧難當。

她和韓澤之間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怎麽早訓時同他的納蘭師妹黏黏糊糊,現在又和自己這樣不明不白?

“我以為你同我一樣的心意。”

韓澤松開了桃夭,艱澀的吞了下喉嚨。他以為桃夭同樣知道他心悅的心意,也喜歡同他親近。

桃夭緩緩撸下還抓着自己兩臂的指節,淡淡開口:“你的心意就是這樣嗎?我同鹿溪不得體?”

韓澤還沉浸在自己的悸動裏,看到桃夭已經微紅的眼眶,心裏憐惜極了,怕是剛剛未控制情動想吻她吓到桃夭了,自動忽略了桃夭話裏的冷意。

“你不要同他有太多糾纏,好嗎?”

韓澤呢喃着攥住桃夭,癡纏的看着她,然而女孩下一句話卻側底将他從情欲中澆醒。

桃夭拍開了韓澤欲撫上眼角的手,好笑道:“難道和你糾纏嗎,相比你,我更喜歡鹿溪師兄。”

“你說什麽?”韓澤道。

韓澤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見的迅速潋下,桃夭卻恍若未覺,只繼續道,

“是你傷了鹿溪師兄,而你現在又這般貶低他會不會太難看。”

鹿溪本就是自作自受,不過桃夭此刻也出奇的酸澀,只想狠狠刺韓澤,緩解心裏的不平衡。鹿溪的事不過只是桃夭借機尋釁的理由。

“你在意的是鹿溪?”韓澤問。

“是。”桃夭答。

“你心悅的不是我嗎?”

對上韓澤突然扯下辯矶绫的雙目,桃夭不知所措的安靜了。本來話趕話的那句歷聲的“不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還未等桃夭反應,那句“你覺得呢”已經脫口而出。

空氣裏滿是酸澀的味道,桃夭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不是這樣的,她不知道怎麽表達,這些都不是她想說的。

韓澤眼裏的幽暗讓她很慌亂。還有他剛剛問的是什麽意思?

……

……

“不要!”

伴随着桃夭的一聲一聲驚呼 ,韓澤的臉堪堪停在桃夭側臉避開的耳夾。沉默半響後,韓澤輕笑出聲,他将骨節重重的錘過熏風閣的牆面。

不加靈力的一拳讓殷紅迅速趴上了冷玉似的五指。仿若不知疼痛一般輕輕舔食起來,那是韓澤剛剛捂過桃夭唇齒的手。

“是我樾距了。”韓澤道。

他只想把那傷人的話堵回桃夭的唇齒,她不喜悅自己難道喜歡那個娘娘?不過在桃夭偏頭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她的樣子并沒有騙自己,她對自己不是他以為的感情。至此以後,他也許都沒法在得到她了。

桃夭在意鹿溪,自己剛剛那般情動的樣子,在她眼中一定腌臜極了,桃夭眼睛裏的狂怒不是他要的,現在,連她都不願意看自己的眼睛了嗎?

他好想死,不過也快了。

“我以後不會再碰你了。”

韓澤閉上眼睛,慌亂的逃離這個滿是甜膩的房間。不過此刻他更像是一個散發着惡臭的臭蟲。

桃夭背依着還帶着韓澤溫度的牆面,緩緩滑坐在地上,緩緩抱住了膝蓋。淚水空洞的蘊滿眼眶,嗓子只覺得暗啞卻吼不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麽此刻這麽難受。

……

……

夢蝶宮內,夜禮掌殿長嘆一聲,随後又輕笑出聲,這種作到甜膩的愛戀他真的酸了。

韓澤和桃夭兩個人顯然不在同一條線上,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卻相互試探,拐彎抹角。

兩個人确定不是腦子有病急得他腦袋都快卡吐露皮了,默默收回神識後,夜禮重新入定。

看來不管怎麽避有些因果都會以各種牽強的理由走上既定的軌跡。他還是要送桃夭回到過去結了因果循環。

……

……

“既然都是去煙溪洲,不如結伴同行如何?”淩濟川笑着同孟雲祈一行人邀約。

仙游派結盟的想法,夢溪仙師既沒有否定,也沒有答應。只模棱兩可的同意了仙游怕這幾個弟子繼續留宿。這一留宿便留了半月有餘。

此次各大派提前去往煙溪洲只是此行的中轉站。畢竟真正的焚天煉獄秘境是在原扶風派。

現如今扶風派隕落,知道秘境準确位置的只有煙溪洲敦煌一派。其他同門去只為了早做打算。

“怎麽,蹭吃蹭喝半個月 ,路都不會走了,難不成要我們乘仙器帶你們?”

姜清這句話不可謂不客氣,而淩濟川邊的淩子期十分潇灑的撐起了鐵扇,遮着鼻骨噓噓噓的笑了起來。

“既如此便有勞各位搭我們一程。”淩子期道。

淩子期之所以是噓噓噓的笑,是因為他的嘴角被姜清打爛了。只怪夜半三更上噓噓,噓噓到姜清身上了。

“怎麽?你嘴是放水噓噓噓?”姜清道。

姜清還欲再說什麽,卻被孟雲祈攔住了。對着仙游派弟子微微側身,意圖很明顯,可一同登仙舟同去煙溪洲。

夢境大澤雖為秘境神邸但版圖甚遠。仙舟前去也需六七日的仙途。而且夢境大澤上空有許多蟲洞,仙舟誤入容易迷失在其中的小世界裏。

從小世界中與夢境大澤時間不等,出來後或延遲或加速。他們這一路也不會在仙舟上待太久就要低空禦劍飛行了。

“師兄,還不登舟,可是在等人家?”

納蘭嫣然親昵的喚了一聲韓澤,故作不知的站在韓澤眼前。擋住了韓澤向後的視線。

“小師妹,同我們一塊如何,”鹿溪還欲牽桃夭的手腕,卻被桃夭不動聲色的抽回了,鹿溪卻不生氣繼續道,

“你一個人留在雲夢鯨多寂寞,不如我偷偷帶上你如何,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師兄,你是不知道我不能用仙法了嗎?”桃夭笑着同鹿溪說道。

她未去禦靈臺測境界,但她境界全毀的消息還是穿到了大多數人的耳朵。不過是誰傳的都不重要了,畢雲夢鯨大部分人只有用神識一探就知道。

視線不受控的轉向納蘭嫣然身前的韓澤,這半個月他好像同桃夭是陌路一般,再未說過一句話, 此刻,她看着兩人莫名的難受。

“路上長途跋涉,小師妹的身體已不同怕是吃不了苦,出了事怎麽辦?”納蘭嫣然道。

納蘭嫣然說得可謂比較委婉,卻也近乎明說她沒有靈力自保,怕成大家的拖累。他們此去獵妖,而非游樂。

鹿溪磨磨蹭蹭還想勸說桃夭一同前去煙溪洲的行徑莫名礙了誰眼。

“這般無用,你也留下來吧!”

冷冽的聲音劃破這片刻的溫柔,韓澤輕嗤一聲已經登上仙舟。不知他的那聲無用是指誰?

喧嚣過後,只留桃夭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露臺邊。轉身已經上船的鹿溪似有所覺的回身,跳下仙舟回抱了一下桃夭。

他不知道怎麽了,總感覺這一慕似曾相識。心裏沒來由的恐慌,也許再相遇,她将不是現在的桃夭了。

……

……

風似乎更加喧嚣,湛藍的淚滴如斷線一般從桃夭眼中滾落,她還呆呆的站在空無一人的露臺邊。

……

……

對不起,乖乖。韓澤外放的神識觸及桃夭眼淚的一剎那,心髒不受控制的瑟縮了一下。

神識如同貪戀一般輕輕拂過桃夭柔軟的唇珠。

這一生有這片刻的溫存就夠了,即使她不曾心悅過自己。但他喜歡就夠了,他喜歡的不得了,喜歡的心都要碎了。

他真怕桃夭會答應鹿溪跟來,這一世的血腥他不想桃夭在經歷了。這一去,雲夢鯨的許多人都不可能再回來。

一切仿佛都在不斷重演,他還是會死吧。他想讓她永遠不能忘記自己,但自己那樣死去她也會很痛吧。

即便她不愛自己,她也會自責到死。韓澤一直都知道的,她總是把自己保管的嚴嚴實實,但心卻各位的柔軟,不過今生唯一的溫柔都留給鹿溪了。

不過自己最後一面同她說這麽重的話,想來自己死了,她也不會太難過。

“不要忘記我,好嗎?”

淡淡的親呢消散在白雲間,韓澤留戀般扯斷了神識最後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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