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溯(三)

回溯(三)

桃夭此刻有些犯難,柴房後面那口木盆不深但夠長。只她這具小身板躺在其中尚餘一截小腿,韓澤怕是只能容下一個身子,雖說韓澤現在暈着,一想到他赤身裸體,還是莫名有點羞恥。

修士過了金丹期,外貌基本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韓澤想必也是個奇才 ,單單瞧着外貌還似未滿雙十的少年。真難想到他都一百餘歲了,盡管大多數修士對年齡已經不再看中,但桃夭難免還是會比較。

看着床上的男人似乎眼皮微閃,以為他要醒了,桃夭趕忙縮回還撫在他臉上的手。盡管她應該喊這人師兄,但一想到他這年紀都可以做自己的老父親了,桃夭讪讪的又閉上。

老父親嗎?好像有點意思。桃夭現在這具身體的父母都已經入夢境大澤,思及此,桃夭難免有些欣慰,搬水的幹勁好似都上來了嘴。

四五十歲才入夢境大澤,想必她仙逝的便宜爺爺沒少開後門,仗着掌門身份便利這其中又暗藏多少不公呢。

她這便宜父母入殿選前也沒少扯謊吧,未結金丹孕育子嗣是大忌,以後境界進升恐怕是難上加難。

天材地寶吃一堆,也才堪堪踏破金丹期三階,這般天資恐怕即便是過了外殿初試,也只能在外門混個灑掃的大爺大媽,這個好職位。

這境界且先不論,就這一溜煙的水蘿蔔裏突然冒出兩顆老腌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孩子們的老父母呢,誰能想到真正年輕的是老人,相反,顯年輕的年紀大。

與其這般倒不如學學她那仙去的爺爺,留在青山派做一方留任的長老,未嘗不是一個好去出,可有些人就是看不開,明明實不配位,但就是不肯松手,辛苦了自己還惡心了別人。

她這個首席弟子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沒多少水準,眼下沒收回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大抵還是怕她那父母在夢境大澤發跡了。

這般高齡切已經孕育子嗣,桃夭可不覺得他們還能在修為上有更高的造詣。只不過先前入夢境大澤的弟子眼光早就不知不覺變高了。

青山派只會是他們的一個歇腳地,人都是往高出看的。而青山的長老弟子還巴巴的以他們為榜樣,期望他們回頭能拉吧拉吧自己。

修行除了天資不可或缺,但勤奮與資源一樣至關重要。靈璧這姑娘搶了她資源也就罷了,連着她這條命也想要,桃夭暗笑一聲,未來殿試,桃夭不介意她來送一血。

真真是氣死個人,丢下他們可憐的女兒在人間受苦受累,真是好狠的心啊。桃夭摸着一把辛酸淚含恨幹了兩大碗。

說實話這白水下肚,饑餓的焦躁感去了大半,忍着要昏死過去的疲倦,桃夭終于将韓澤背進了已經兌好的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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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蹲伏在桶邊,此刻沸水裏是加了食鹽的。也不知道韓澤會不會痛,桃夭細細将鹽水淋上韓澤的額頭,細密的水珠順着滾下,圓潤的水珠在微卷的睫毛上炸開一朵水花。

“是不是痛了?我們忍忍好不好?”

看到韓澤輕顫的眼皮,桃夭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韓澤的眼皮除了深深的凹陷,還泛起淡淡的青紫,隐約有壞死的傾向,桃夭莫名的犯難,如果可以,她想給韓澤上些藥。

瞧着此刻也快三更天了,買藥的事估計要等到後日了,原身那比錢應該是上代掌門留下的。雖然少了三魂七魄的她癡傻了些,但多少也知道那禁制之地的重要,每每都是夜半去尋的。

今夜肯定是去不成了,她起初以為這具身體是耐不了三伏天的炎熱,現在看來是倒有點不像,她好像發燒了,這不是一個好症狀,但韓澤的傷不處理,她怕是夢裏都不能安心,只期望韓澤快點好起來,陪她半夜去刨金,現在她還挺害怕黑的。

桃夭瞥過了眼角,忍着憐惜不再看韓澤的眼皮上的青烏,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從韓澤的喉結清洗至腰身,漸漸滑至他的小腹。

盡管皮腹部有個可怖的刀疤但不可否認他是個漂亮的男孩子,上面整齊的紋理從胸腹一直沿伸到臍下三寸。微弱的燭火裏是瑩瑩的奶白色。

韓澤浸透在鹽水中的手幾次想要撐起,卻又隐忍着握緊,她,她怎麽可以這樣。他的心都驚的亂顫。

早在桃夭給他清理腐肉的時後他就醒了,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卻沒有想到她真的救了自己。

原本在她給自己脫衣服的時候,他就應該制止的,可他卻可恥的接受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孩子能做到哪一步。

他以為她會嫌棄的,會厭惡的,令他惶恐的是,沒錯,是惶恐。他沒料到她還用那柔軟的手撫弄着他的小腹,他的心都随着指尖的勾弄都開始酥麻了,他重未嘗過這種感覺,更何況是那樣隐秘的地方,她知道女孩子這樣做是不得體的嗎?她是第一個觸碰他那處的人。

他覺得自己胸腹的那團火熱比那輕柔的指尖還有熱烈,幾乎在女孩無意識的撫弄他的肚臍時,他舒服的想要悶哼出聲,臨近爆發才堪堪憋紅的耳朵,将那詭異的喘息壓回胸腔。

他不得不承認,離群寡居,時時躲藏的一百多年孤寂裏,他貪戀此刻被照顧的溫柔。

他想親眼看看這個女孩子,但卻意識到自己已經沒了眼睛。那次逃脫近乎廢了他半身修為,現在即便是妖丹還在 ,身體極度的負荷,那點稀薄的靈力修複創傷尚且不足,妄想用神識看看這個孩子都做不到。

但很快他原本觸動的心便又冷如死灰,他知道那貼在腹部的冰涼觸感是什麽,那是刀具,那個位置原本有一顆金丹,可現場出來一塊新疤,什麽也沒有了。

也是了,他真是醜人多作怪,她憑什麽救自己,還不是因為他那顆妖丹還有點價值。

人人都說魅靈的妖丹吃了可提升境界,還可肉白骨,韓澤确不信了,這麽神奇,為什麽他連自己都治愈不了。

疼痛如約而至,那是刀片劃過的感覺。他不知道那時桃夭只是給他在水裏泡的發白,想給他挖個腐肉,韓澤自己給自己加了那麽多戲。

眼角微顫洩露了他片刻的心神,他期盼女孩下手再深點,皮上是入骨的疼痛,心裏卻詭異的舒爽。

痛到最後他盡然還有些許的滿足,想握着女孩顫抖的手捅的再深點,深點才能讓她忘記這孩子對他的那點好,一會兒掐死這惡毒的女孩陪葬時才不會心軟。

瞧瞧這手上的勁是多溫柔,他都快在她的溫柔香裏被淩遲痛死了。她還怕自己聽不見,伏在耳邊同自己說別怕。

真想不到這溺死人的軟語是女孩對自己說的,可笑。連他妖丹的位置都找不到,還妄圖要自己的命,此刻,比起看看這個女孩,他更想聽女孩知道他妖丹位置後喜悅的驚呼。

在喜悅的一瞬間讓她死去,樣子應該是美極了。韓澤感覺按在自己腰側的手更熱了,連帶這他的腹部也被這熱烈一同點燃了。

“在這裏,你要的東西 ,它在這,你摸摸它。”

韓澤依舊保持閉眼仰躺的姿勢,不過起先浸在水裏的左手已經捉住了桃夭還在像片魚鱗一樣的小爪子。

桃夭不知所措的看着這人扣着她的腕子就往他的後腰處放,那好像是腎的位置,桃夭已經被這突然醒來的人吓蒙了。

她想要的東西?她剛剛想吃東西,這人難不成聽到她咕咕叫,想把自己的腎挖給自己吃,她還真謝謝韓澤他老人家了。含着淚也要幹他三大腕。

“你是有什麽東西要給我嗎”

桃夭小小的問着,試圖小範圍的将手從水下抽出了。

韓澤沒有接話,骨節卻扣的更緊了些。桃夭和他僵持了小半會兒,她有些吃不消了,她還蹲着呢,哥哥,很累的。

“睡迷糊了嗎?”桃夭喃喃道,另一只手放下了刀具,撫上韓澤的頭,她怕韓澤也高熱了,兩個人都病倒 ,恐怕躺屍十七八天都沒人來收屍。

“不要鬧了,洗完再說,我現在也不太舒服。”桃夭道。

他不知道韓澤還在同自己僵什麽,他身上除了一身白肉,真的什麽都沒有。難不成剛剛衣服裏夾了什麽她沒注意,眼下韓澤睡迷糊了,所以才這般冷冷扣着自己。

“你不是想要嗎?我給你,摸摸看,感受到了嗎?”韓澤道。

“你說的那玩意可以吃嗎?”她有點餓。不順着這傻子怕是過不去了,桃夭懷疑腦子已經燒成漿糊了,就這麽同他保持着單手被按在水裏的姿勢閑聊了起來。

“可以,想要嗎?”

手還緊緊扣着女孩,聲音卻已經冷的下來。

“那你說的東西在哪?”桃夭打了個哈欠問道。

“感受到它在動了嗎?那就是它的位置”韓澤冷冷道。

桃夭原本已經糊了的腦花頓時清醒,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知道的,腦中一瞬間反應過來那是妖丹的位置,在脾和腎之間的地方。

“你給我了,你要怎麽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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