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溯(七)
回溯(七)
“我們把手拿開好嗎?”桃夭圈着韓澤的脊柱,迅速将人撫靠在自己肩上,顫顫巍巍的握上了韓澤的手。
她怎麽忘了,韓澤現在是個病人,他一定是多想想了。自責的擔憂一瞬便攏上了桃夭。
耳下是韓澤微弱的喘息,桃夭将手摁住還在溢血的脖頸,他怎麽可以這麽狠,桃夭真的很後悔。
兩人頭靠在一起,不過桃夭急的染紅了眼眶。小小的同他道着歉,淚水滾落出眼眶的剎那,便順着臉頰滑上韓澤的眉心。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火的,我們振作一點,好不好?”
韓澤躺着輕喘,桃夭抵着他的頭來喚起他那點還殘存的意識。所幸韓澤未傷及筋脈,但桃夭的摁在他脖上的手未敢松。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知不知道我救你很辛苦的,”請你也珍重一下自己好嗎?
韓澤并沒有回應桃夭的疑問,除了喉結不斷的喘息在桃夭手下滾動,房間裏只留下他的沉默不語。
桃夭怕韓澤再犯傻,用身子輕抵着他的後背,側身将他的臉扭向自己。韓澤的唇只緊珉着,冷淡的呼吸這會兒掃在桃夭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腥澀。
“韓澤,”桃夭将臉整個埋在他的頸窩裏也不管他痛不痛,手指企圖掰開他緊閉的唇,她現在難過的發緊。“別這樣,”求你了。
确認他沒有再輕生的念頭後,擡頭又看了一眼韓澤的脖頸,摳破的傷口已經不再溢血了。
可韓澤并沒有半點好轉的樣子,不過出去一會兒,他就這般沉寂如死水,桃夭能想到的只有自己同他說的那些話。
他的身子越發的涼了,生機還在一點點的流逝,耳邊韓澤的喘息也漸漸弱的下去。
明明是三伏天,但懷裏的人卻冷的像塊冰,桃夭慌了神,将懷裏的韓澤越發攏向自己,明明不過才認識幾天的人,但桃夭想到他可能就這麽去了,胸腔憋悶的發緊。
“你醒過來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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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想到韓澤擔心什麽轉而又同他保證。
“你想留多久都可以,我可以養着你的。”
“韓澤,你聽到了嗎?我不該兇你的,醒醒好嗎?”
桃夭沒有注意到懷裏人擡起的手臂,她手上摁着的脖頸的掌心還在用力,生怕一松手這人就真的涼了,她絲毫沒意識到韓澤這會兒是真的不再吞咽。
“你不是還有報仇嗎?你振作一點,求你了。”
“韓澤,別這樣。”
“韓澤!”
男人的頸窩已經被桃夭糊濕了,桃夭第一次恨自己境界不夠,連半點靈力都渡不進韓澤的身體。
桃夭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的話,眼睛都哭成了兔子的顏色,瞧着還是無甚反應的韓澤,大抵是哭累了,她歪着腦袋安靜的貼着他。
“桃夭。”韓澤道。
“嗯?”桃夭驚喜的從韓澤頸窩裏擡起頭,堪堪止住的眼淚又委屈的冒了出來,竟是沒察覺會知道她的名字。
韓澤按上的脖頸上那只死死壓着的手,那手背上還殘留着桃夭滴落的淚,現下已經涼了,失了原本的滾燙。他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心思漸深。
桃夭似乎也察覺到他脖頸上的滾動,慌忙想要松開。卻被韓澤先一步按了回去,聲音清啞,帶着病氣的虛弱。
“師妹。”
“你叫我什麽?”
桃夭詫異的忘了問韓澤為什麽要輕生,定定的看着他,現下只注意到韓澤喚她師妹。
韓澤的皮膚原本就白,現更是透着些許的孱弱,從指縫裏溢出的嫣紅更填了一絲凄美。
在桃夭問過後 ,韓澤便又沉默了,只還按在桃夭手背的骨節洩露了他此刻的心緒。
桃夭不知道韓澤是怎麽在都換了一副皮囊,還能發現自己是他師妹的,轉念一想便越發難受,他一早知道自己是他師妹,那自己同他那樣說話,他怕是以為厭棄了他,趕他離開。
“抱歉,師兄,我醒來後便忘了夢境大澤的記憶,我怕自己也曾傷過你,所以……”
桃夭确實沒有夢境大澤內的記憶,斷斷續續的片段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器魂話裏的自己她是找不到辦法認同的。
“你不曾傷過我,”韓澤擡手摸到了桃夭的下颚,指尖微卷勾住了下颚處即将滴落的淚珠,沙啞道,“別哭了。”
他有些受不住了,是他自己輕生,卻生生把她哭成了淚人,所以是自己想錯了她的意思嗎?
再次将韓澤扶上床已經臨近黃昏,在此之前,韓澤都異常安靜,桃夭不确定他的意圖,小範圍的挪動,韓澤卻不肯松手,修長的臂腕卻将她的腰側一整個圈住。
桃夭現在已經完全把他當做一個孩子,不說話的樣子傲嬌的要死,才做作推開他的樣子,一整個人都要萎靡了。
桃夭現下有些茫然,不知是不是輕生後遺症,韓澤現在看似無礙,可整個人仿佛還籠罩在抑郁裏,但相比躺在地上那會兒,嘴角似乎還牽着一抹淡笑。
“師兄,吃點東西好不好?” 桃夭試探着問道。
再聽到韓澤輕輕的那聲“嗯”以後,桃夭差點酥了尾椎骨,頗有些纏綿悱恻的意味。
韓澤坐着,桃夭站着,即便如此,男人的身量也到桃夭的胸脯。被虛環在懷的桃夭顯得越發的小巧了。
桃夭穩了穩心神,才小心的睨着韓大美人,起先束着高聳的馬尾的羽冠現被桃夭置在床頭,五黑的長發就那般随意的披散着,鼻尖冷厲,額上的美人尖卻又添了一絲柔情。
如果他睜開眼睛又是一種怎麽的美呢,思及此桃夭幾不可微的嘆了一口氣,身後的臂腕不自覺的在她輕嘆後收緊。
“桃夭,”
“嗯?”
“桃夭。”
“我在呢,師兄”
“桃夭……”
“怎麽了?是不喜歡吃嗎?”
味道太想,桃夭深深吞咽了一口。随後停下繼續投喂的動作,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韓澤這會兒一直叫她做什麽。
韓澤擋下了桃夭繼續的動作,握住桃夭的手,牽引着将那木薯移到了桃夭的嘴邊,女孩鬼使神差的順着他咬過的地方吞了一口。
“你餓了。”韓澤道。
“你……我确實餓了。”桃夭按住還在叫嚣的肚子,驚紅了臉頰。
月上眉梢,桃夭摩挲着上了後山。如果記憶沒出錯了話,穿過男修居所在向前行百米,便可到上代掌門的居所。
不過掌門的留的密保卻不在殿內,而是在殿後的山石後,由于下了禁制,需要用掌門的血滴在那山石後的靈臺上才能打開。
桃夭盡量避開了屋舍,選擇在鬼才喜歡的午夜行動,卻還是沒料到這個點還有人會叫住她。
“公孫桃夭?”低沉中帶着些許不确定的在桃夭身後響起。桃夭原本就弓成蝦米的身體此刻圈成了滾動的車輪。
帶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方略去,她都抱成顆粽子了,後面那人還能認出自己,怕是沒什麽好事。
靈璧打神鞭的陰影即便不是她親自受的,但身體的本能還是抗拒後山這片地。桃夭覺得自己此刻腳底生風,快要就着這山道原地起飛了。
身後的少年緊促着眉頭,一個閃身便略到了桃夭的背後,扣住看她的肩膀。
境界的差距就是如此,你以為你是輕功水上漂,但在別人眼裏你就是上蹿下跳的二狗子。
“你跑什麽?”聲音有些冷,身後那人還在追。
男人面目猙獰,神态猥瑣 ,光是想想都要一陣惡寒,月黑風高夜,淫賊入夢時。桃夭抓住那人指尖就是一折。
便随這一記清脆的咔嚓聲,伯予安沒料到自己的中指就這樣被桃夭掰折了。
“抱……抱歉,我……我給你接……接上。”
桃夭這會兒是真的哆嗦了,她要是怕鬼也不會大半夜的出來一個人溜達到後山了。
她以為是哪個仗勢欺人的狗同門,或者是靈璧的某個狗腿子,但就是沒料到扣在她肩上的那個人會是伯予安。
男人的臉看着比夜還黑,桃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打着瑪瑪哈哈,沒敢在盯人家皺了越來越緊的眉頭,不動聲色的又把那錯位的指骨給接了回去。
伯予安剛從道泉長老那處回來,不過就是掌門的事,他沒得耳朵都挺煩了,面上還表現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心中是看不上他這個師傅的。
公孫桃夭推去首席弟子的一席話,讓道泉和木葉兩個老東西都措手不及。眼下靈璧接替首席的位置已經穿開了,想來是木葉傳的。
道泉瞧着局勢微轉,老狐貍眼一眯,便想了一招釜底抽薪,收了公孫桃夭為徒,既全了照顧遺孤的美名,又絕了木葉當掌門的謠言。
伯予安站在邊上未接話,道泉長老笑容逐漸張狂,一個神邸外的小小掌門而已,兩人眼光不過如此。
“你這婆娘……”
面具下的良好修養瞬間崩壞,這他媽是他認識的公孫桃夭?
舌尖輕舔了下上唇,看着還在後退的女孩,伯予安輕笑出聲,緩緩靠近。
願大家平平安安
今天晚上11點左右再更一章。
最近三次元挺忙的,這篇文我想要坎大綱
準備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