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溯（十一）

回溯（十一）

韓澤靜靜地抽回手，半晌才道，“如果殺你的人是我，你會怎樣。”

桃夭可不知道韓澤莫名抽風的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然而還未等她出口，韓澤一整個人就斷了線一樣的暈了。他兩還真是難兄難弟，你暈完我暈，等着下次再抽風，大家一起暈。

這次她可長了記性，硬撐着過了一更天。給韓澤喂過水後，桃夭便搬着小矮凳坐到了竈頭後，鍋裏咕嚕咕嚕的煮着，袅袅的煙升起，桃夭體質偏寒，并未出多少汗，但這并不代表她不熱。

人家修仙只為長生大道，她倒好只為填飽肚子。現在還加了一項——抗熱。不過這會兒韓澤似乎更熱，他發燒了。

桃夭已經給他搽了幾遍身體了，都未降下去。午時那會兒還好好的，近夜這會再摸韓澤的頭已經隐隐有些發燙，背部的傷只節了一層淺淺的痂。

鹽水泡洗也并沒有多大的用處，坐在矮凳上的桃夭第三次嘆息後，決定今晚再去一趟後山，找上代掌門留下的銀錢給韓澤買藥，再不好好養着，都要化膿了。

桃夭拍了拍小臉轉回韓澤的床邊，将一團烏漆嘛黑亂炖的玩意給韓澤灌了下去，想着記憶裏高燒，原身都是這麽炖的，反正也沒死人。

韓澤的眉頭輕微的蹙着，但卻沒醒。因着桃夭掰韓澤的後槽牙有些吃力。

“我們把藥喝了好嗎？師兄”。

桃夭急了一頭汗，那人也未見灌進去半口。

桃夭:“這可就不乖了，嘴張開。”

韓澤:“……”

夜裏涼風習習卻并沒有讓桃夭感到涼快，看着滴落一床的藥汁，她有些惱了，手上的力氣越發的大了。

桃夭:“叫你不喝，你是頭倔驢嗎？”

韓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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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這人沒意識，可桃夭越發的惱了，這人睡了一天了，再這麽高熱下去指不定就要傻了。誰要他強撐着去燒水了，他是算準了自己回替他難受。

“你怎麽這麽磨人呢？”

指尖剛好抵在韓澤的唇上，柔軟且微涼。

“不要！”聲音略急，帶着迫切。

桃夭下意識的抽回指尖，不料卻被韓澤反手攥着，耳尖微紅，桃夭躊躇道，“你醒啦？”

她想說她不是有意碰韓澤的，抽回被韓澤攥着的手，絲毫未動，半晌卻發現那人只是在夢呓。

韓澤的手攥的有些緊，讓桃夭有些吃痛，躺着的韓澤卻毫無所知，還在喃喃自語。額頭很燙，手卻很涼。

“不要死。”韓澤道。

“什麽？”桃夭蹙眉。

等桃夭貼近了韓澤，卻只有一句抱歉，反反複複，帶着茫然無措與無限深情。手上的勁掐的桃夭沒來由的心慌。

“你這是還暈這嗎？”桃夭又問，韓澤未答，她不由輕笑，自己是太久未同人說話，連着韓澤的糊話都回上了。

想來他昏倒前怕是意識就不大清醒了，才會問出這麽一句。

手又按上了韓澤的脖頸，他顫的厲害，桃夭有些怕。她和韓澤總共未說過幾句話，這人總是在昏睡，等他醒了自己卻又昏了。

屋內漸漸靜了，桃夭不由轉向手上的封妖空間環，除了她反噬時器魂響了一聲，眼下又斷了聯系。如此看來只有她深陷危險才會出來。

桃夭掃過床上的韓澤，韓澤會黑化她有些不信的。識海裏夜禮掌殿的那段話盡管只有片段，她卻很在意，需要盡快突破金丹期，獲取入夢境大澤的資格。

月上三更時，韓澤終于不鬧了，安靜的出奇。不知是不是硬灌給他的藥汁起了效，韓澤已經不在高熱了。

身體也漸漸涼了下去，輕輕撫開韓澤身上的紗布，已經被虛汗浸透了，韓澤像似從水裏撈出來的。

有些好奇這人是做了什麽夢，害他怕成這樣。桃夭又替韓澤搽了一遍傷口後便決定去後山挖寶了。

離天明只有兩個時辰，桃夭盡量加快腳步。

月黑風高夜，高手動手時，桃夭默默問候了一遍賊老天。這夜格外的黑，除了幾聲慎人的蟲鳴，只餘桃夭清淺的喚起聲。

光影錯落間，林子那頭越來越深。汲取了上次走山道遇到伯予安的教訓，桃夭改往林子裏鑽，這三更半夜要是再有人，她不介意把那人頭擰下來當噓噓。

一路上還算通暢，除了踩到一條蛇和被林子裏的蚊蟲群起而攻之，桃夭微顫着手，眼都未眨一下，一記風刃就掃了過去。那纏着她腳的無腳蛇就扭着身子短成兩節。

風刃是再簡單不過的訣，她有些怕這些蟲物，早就做好防備，身上包的衣物尚且擋去了啃咬。只面上飛舞的小蟲有些鬧人，可她卻不敢再行山道。

果然是修習之地，連蚊蟲的大小都比一般的地方要大些許多，桃夭暗暗心驚。

在确認四下無人後，在石壁後方三寸處，桃夭将指上的血點于那處，妖風炸起，但随即有歸于平靜，只見原本閉合的山口炸裂一道小口。

小口微狹小，一人側身尚且可行。桃夭持着起先備好的燭火側身而入。原本以為進去就是入口，卻不曾想還有一道長長的山道。

往內行了近百尺的距離，終于抵達禁制地，桃夭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本以為洞外溢漏而出的靈氣是錯覺，不曾想這東中還真有一方靈臺，靈臺下便是一方一丈寬的溫泉。倒時低估了上屆掌門的本事。

這是一眼活水，只是不知通往何處，桃夭向泉中擲了一顆石子，揚起一圈漣漪後便歸于平靜，桃夭眉尾輕佻立時反應過來，這方小小的泉眼應該就是青山派的靈脈吧。

這掌門倒時個精明的，到死都沒洩露半分。若不是算到自己命不久矣，怕是不會告知他的孫女。不過這其中關撬桃夭卻不想去了解。

她還以為她的青鳥居是塊寶地呢，現在看來，不過是正巧靈脈流及她院裏的那處小潭，才會導致向潭而生的木薯靈力分外充沛。

如此這般她倒時發現塊寶了。據桃夭所知，青山派內并沒有擅長練丹的丹師。她這具身體的父母能入夢境大澤，現在看來倒不是丹藥所堆，應該是這靈潭發揮了不少的功效。

桃夭意味不明的淺笑，開始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濃郁的靈氣順着皮骨絲絲密密的鑽入丹田，桃夭忍不住想要跳入泉中就地打坐，但想起青鳥局內的韓澤，桃夭深深打住了。

山內別有洞天，桃夭将燭火又向原處移了移，才發現這洞內像極了一個簡易的書房，泉眼上方的靈臺就是一張書案。

前掌門也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祖父應該就是在此處修習的。桃夭輕點腳尖，略過靈泉躍至靈臺上方。随手翻開上處的幾卷書案。

不過是幾卷修習功法，桃夭随手翻了翻變放下了，功法分上中下三層，再往上的功法便是聖階法典。桃夭輕笑一聲，倒是沒想到青山派還藏有中階功法，只可惜她這個祖父也是個狠人。愣是沒收一個徒弟，功法也未外穿一本。

青山派能有這樣的功法也算有些底蘊，但桃夭卻看不上，當境界抵至化神自成一套功法。桃夭現在雖并未有這般能耐，她卻也有自己的一套無尚法門。

她收複的地獄火自有一套體系，階陣蓮刻入識海的功法即便觸及一角，也知道是上品，且她這套功法只有她能習得。想要修習那得有能力從她精神力間将地獄火分離出來。

放眼整個青山派只怕那個人還未出生。功法下面還壓着基本典籍倒是引起了桃夭的興趣。

翻看幾眼後，便緊盯着天炎派幾個字，這其實不是吸引她的，讓她詫異的是，天炎派成存在于夢境大澤。這你本厚厚的卷軸記錄的近百年的發展史，卻在距今三百年的時候停止記載。

桃夭想來想去好像确實有這個派，卻是夢境大澤神邸內比雲夢鯨還沒存在感的派別，一時盡然也想不到是在夢境大澤內的何處。

神邸內天炎派的發展史盡然會流落夢境大澤外，桃夭暗暗蹙眉，一時近想不出其中關撬，不過夢境大澤現如今早不同往昔，桃夭現下越發好奇夢境大澤內，現在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放下手中的典籍，繞着石洞轉了一圈并未有何發現。此處秘境是從外而開的，想必不止這一處出口，堂堂掌門半夜鑽山洞未免太引人耳目。

“原來如此”伴随一聲清響，靈臺後的石壁向內回折，出現一條新的道口。将書案重新歸于原位，向那道口進去。

未防意外，桃夭将書案上的典籍連同那方靈臺都收入封妖空間環。轉念一想，最後連同泉水都抽如封妖空間內。

一丈寬的泉眼立時之餘凹陷的深坑，整潔的仿佛重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桃夭本來只想找些銀錢卻沒料到會有如此收獲。道口盡頭如桃夭猜測是掌門的局所。

倒是有些慶幸木葉道泉兩個老匹夫互不相容，才讓她有機會先掃蕩一空。

掌門過世後，房內早被掃蕩過了，桃夭憑着記憶摸到床下的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