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仙脈
第9章 仙脈
◎昆虛宗要不然改名叫“老弱病殘幼”宗吧。◎
趙睿霖對昆虛鎮宗長老諱莫如深的态度成功引起林風致的好奇。
鎮宗長老鎮的不是宗門,還能是什麽?
關于昆虛主山的傳說,林風致是聽說過的。
傳說中,昆虛主山之下埋着一條仙脈,乃是關乎整個九寰仙運的重要所在,而仙脈潤澤之地,不僅彙集着這世間至純至粹的靈氣,更孕育出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可謂鐘靈毓秀的仙家福地,在混沌的洪荒時期乃是仙、魔、妖、獸等無數修者必争的修行寶地。
後來,這條仙脈連昆虛主山并周圍綿延千裏的群山高巒盡納昆虛宗版圖,才算終結了這漫長的争鬥。
當然,歷經萬年的滄海桑田,仙脈的存在早已變成津津樂道的傳說,至于它的真實性,已不可考。
聯想到今日趙睿霖的态度,難不成昆虛主山之下真的有條仙脈,而所謂的鎮宗長老,鎮的其實是仙脈?!
林風致被自己大膽的猜測給吓到,但很快她又發出一聲笑。
“怎麽可能?祁懷舟要是鎮脈大能,這裏早被人踏平了。”她自言自語地反駁自己。
堂堂一個萬年大宗衰敗到這般田地,已經讓林風致覺得很意外了,沒想到的是,宗門內最厲害的大能者,也不過元嬰境界。
不是她瞧不起元嬰境界的修士,而是元嬰境界對她這樣的小修來說雖然遙不可及,但在強修遍布的大宗大派內,委實算不上什麽,哪怕是五華山那樣的後起之秀,宗門內都有兩位化神級別的強修坐鎮,更別提像浮滄、長離那樣一等一的宗門。
所以昆虛沒被觊觎者踏平,也能從側面證明仙脈這事不過是一則久遠的傳說。
可鎮宗長老鎮的若非宗門,又會是什麽?
林風致兀自沉思着,冷不丁寂靜的洞裏響起脆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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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平昆虛?想得倒美?昆虛主山之外有始祖親手設下的十方古陣,當世能破此陣者,恐怕還未出生呢。”
林風致心頭一驚,從石床上站起,警惕地盯向洞口。
洞口處緩緩出現道影子,有人慢步踱入洞中,竟是個看起來十來歲的小女孩,圓潤的臉龐,似乎掐得出水的面頰,穿了身鵝黃的裙子,胸前挂着沉甸甸的璎珞,烏發紮成兩個桃髻,兩鬓卻各摻雜了斑斓翠彩的發絲,宛如兩片彩羽。
“你是何人?為何不問擅闖?懂不懂禮數?”林風致看着這小女孩質問道。
對方的威壓并不淩厲,境界應該不高,只是身上傳來股奇怪的氣息。
“天柔洞原本就是我的地盤,是我贈予秋月明的,我想來就來,你管得着嗎?”小女孩吊着雙杏眼傲慢地瞪着林風致。
看得出來,她不大喜歡林風致。
“哦?那我還真管不着。”林風致慢條斯禮掏出枚傳音玉,笑眯眯道,“要不這樣,我和祁仙君說一聲,讓他給我另挑個住處,這洞還你便是。”
語畢,她裝模作樣地讓傳音玉綻起青光,可還沒等聯系上對方,傳音玉就被一只小手急急按住。
“不許和祁懷舟說!”小女孩急道,按着傳音玉不松手。
果然,她和曾玄幾人一樣,都害怕祁懷舟。
“那可怎麽辦?”林風致蹙眉為難續道。
“我勉勉強強替秋月明作主,暫時借你住。”小女孩咬着唇不甘不願開口。
“可我不喜歡自己的住處總被人擅闖,要不你向我道個歉,再答應我以後不會擅自闖入,我就不計較了。”林風致繼續笑眯眯。
“你威脅我?”小姑娘惱了。
“要不我還是搬走,最好是搬出昆虛……還是同祁仙君道個別吧。”林風致扒開她的手。
小女孩眼見傳音玉青光再起,跺跺腳恨聲道:“對不起!”
傳音玉青光一頓,她續道:“我以後不會擅自闖你住所。”
惡聲惡氣說完這些,她才又道:“夠了吧?”
林風致滿意點頭,又裝模作樣收起傳音玉——她哪兒有祁懷舟的傳音方式?不過唬唬孩子而已。
小孩嘛,不能慣着,得讓他們知道世道險惡才好。
“說吧,你是誰?找我何事?”林風致坐回石床,雙手環胸看着她。
“卑鄙!”小女孩低聲罵了句,方回道,“祁懷舟需要閉關十餘日,我是受他所托,前來帶你熟悉昆虛宗以及了解秋月明的。”
“直呼祁仙君衆修的名諱,你的輩份很高?”林風致不解問她。
“哼!”小女孩驕傲地揚起下巴,“你聽清楚了,我叫小啾,是宗門內活得最久的修士,秋月明見了我,都要乖乖喊我一聲小啾姑奶奶。”
“所以你是……”林風致又蹙起眉頭。
“天曜山你知道嗎?就是和天羲一樣的……”她道。
“你和祁仙君一樣,是鎮宗長老?”林風致眉頭越蹙越緊。
越來越離譜了,昆虛宗要不然改名叫“老弱病殘幼”宗吧。
“差不多吧,我是天曜山前山主殒身之時指定的繼任者,等我褪骨之後,就能正式接下天曜衣缽,成為昆虛的鎮宗長老了。”
“……”林風致一時竟無言。
褪骨,那是妖的修行境界。
妖修與仙修不同,妖修初起為混沌無靈之物,比如花草樹鳥獸等,故稱混沌,由混沌修行,到化形為人可稱精怪,精怪褪骨則成真妖。
林風致又仔仔細細打量了她數眼,道:“所以,你的原身是一只團雀吧?”
還是昆虛山最常見的那種黃色團雀。
小啾還沒回答,林風致又自言自語:“可是團雀怎麽能活那麽久?”
“團雀怎麽不能活這麽久?!”小啾氣急争辯道,“他們說我是昆虛山萬年難逢的仙雀,自誕下起就會吸納天地靈氣,破殼後便直接化形。”
“你在蛋殼裏頭就開始修行了?這是當了多少年的蛋?”林風致詫異問。
“一千五百年!就在這裏破的殼!”小啾臉色通紅,似乎在極力證明自己的天賦異禀。
她在天柔池裏浸泡了一千五百年才得破殼化形,睜眼之時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秋月明,後來又跟着秋月明歷煉過許多次,對秋月明有着天生的雛鳥情節。
“還真是位小姑奶奶。”林風致暗道一聲。
等等,她剛才說天曜山主殒身,所以昆虛現在只剩下兩個鎮宗長老,除了祁懷舟還有誰?
心中如是想着,她直接問出口。
“只剩他了,天曜和天弦都已殒身。”小啾的臉色倏地一垮,像只腦袋耷拉的小雀鳥坐到林風致身邊,“昆虛仙山每千年一次異動,為宗門劫數,凡門內弟子不論強弱皆有護宗之責,每次皆有折損。然而宗門本就一年比一年衰敗,人才早已凋敝,可仙劫卻越來越強,應對起來越發艱難。五百年前那次劫難,昆虛竟難以應對,即便五位護宗長老拼死相護,也未能安此劫數,那時九寰衆仙門的大能強修聞風而動,齊聚宗門之外,以恐昆虛異動危及九寰為由,只待時機成熟就要闖入宗門,代替昆虛壓制異動……”
言及此處,小啾眉頭一蹙,恨道:“狼子野心,哪裏是真為九寰,他們不過借此為由逼昆虛關閉護山大陣,他們好堂而皇之入宗,将昆虛最後這一畝三分地瓜分殆盡。”
“所以,另外兩位護宗長老是在那場劫難中折損的?”林風致想起趙睿霖的話來。
小啾點點頭,又道:“最後三位鎮宗長老齊出,雖然勉強壓下這場劫難,可代價卻是天弦山主獨扛天雷化作齑粉,天曜山主以身祭陣化為陣眼,只有天羲幸免于難,但他也……”
林風致心一跳,腦中浮起祁懷舟蒼白面容,不禁脫口:“他受傷了?”
“嗯。”小啾悶聲回她,“你道他為何境界跌至元嬰?那是因為他散盡修為持陣方封印仙劫。他如今的境界,是後來再修的,可惜終究因為當年受傷過重,這五百年來修行進展緩慢。”
“他以前這麽厲害的嗎?那起碼得有化神境界吧?”林風致忖道。
她完全想像不出以前的祁懷舟會是什麽模樣。
“果然是個沒見識的低修!”小啾嫌棄地斜睨她一眼,“昆虛宗的鎮宗長老,最低的境界要求是滅劫期,而祁懷舟當年已經到達天道初窺,乃是三位鎮宗長老中資質最好的那個。”
“天道……初窺?”林風致說話磕巴了一下。
九寰的修士境界分作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滅劫,這是修士的六大境界,再往後經小雷劫可突破到天道初窺與化虛返體,前者已算半仙體,而化虛返體則是修仙的大圓滿,可迎大雷劫破空飛升的終極境界。
對林風致來說,化神就已是遙不可及的境界了,屬于在九寰能橫着走的修為,滅劫期更不必說,至于天道初窺和化虛返體,那是只在話本亦或說書人嘴裏見識過的,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小啾露出個“怕了吧”的目光,續道:“除了鎮宗長老,五個護宗長老的境界亦在化神以上。”
林風致震驚道:“那睿姑姑和曾楚二位上仙,也是受傷了?”
“那倒不是。”小啾聞言嘆口氣,老成持重般道,“我宗護宗長老,自接任山主之日起,魂神命脈便融入昆虛地脈,受昆虛靈氣滋養澆灌,修行可一日千裏,但同時他們也需起誓,與宗門同存。所以下五山在昆虛宗內被稱作宗門秘器,生來便為護宗而修,只待宗門有難便破關而出。”
言及此,她又頓了頓,方開口:“他們的境界修為與昆虛山息息相關。那場劫難動了昆虛地脈之氣,他們三人雖然幸存,修為卻因此大損,再加上昆虛主脈外之外的地盤已經全被外修割去,導致昆虛的山陣得不到完整補養,他們的境界很難再有提升,便連外貌也一戰盡老。想當年,他們何等驚才絕豔……”
林風致用手将張得僵硬的下颌托上:“你見過他們當年模樣?”
“沒有!”小啾瞪她,“那個時候,我還是個蛋呢。”
“噗。”林風致被逗笑。
“笑什麽笑。”小啾惱道,“我們昆虛可是很厲害的大宗門,出過好多強修大能,只不過後來……”
後來,宗門式微,強者一個接一個隕落,新的血液卻沒能補充上來,五百年前那場劫難,更是摧毀昆虛最後的倚靠,至此宗門大衰,人才凋敝,別說折損的長老後繼無人,宗門內甚至連個合适的執宗掌門都找不到,只由從前不問俗務的三位護宗長老勉強掌管。
直到百餘年前,祁懷舟出關,宗內方有真正拿主意的人,只可惜他身體孱弱,每過數月便要閉關,能做的也有限,當務之急就是挑選一位合适的掌宗之人。
這個人需要擁有極高的修仙天賦,能在短時間內成為實力強悍的上修,代表昆虛宗行走九寰,建立威信,與各宗各派打交道。
秋月明就是這樣的情況下,被祁懷舟相中,留于昆虛宗成為上神。
不出意外,她在這屆的仙門大比過後,就要接任昆虛宗主之位。
然而,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秋月明跑了。
作者有話說:
老弱病殘幼,沒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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