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處
相處
“惠，這個你喜歡嗎？”
東京某處大型商超之內的服裝區，正盯着某個貨架出神的伏黑惠忽然被身後的伏黑紀子戳了戳，反應過來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年輕的母親”手裏正拿着一樣東西興致勃勃的向自己展示着。
而伏黑惠條件反射的就想像剛才一樣回應：
“都可——紀子小姐……這是童裝。”
贊同的話說到一半，伏黑惠終于注意到了伏黑紀子手裏的那件暗綠色連體恐龍衣的外表與尺寸，相當無語的開口提醒。
伏黑紀子面對提醒，卻只是無辜的眨眨眼：“可是很可愛很适合你啊，顏色跟你的眼睛多配啊。”
“我穿不下，而且……”伏黑惠有些無奈的扶額，話卻在說到一半時又被截斷。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問問将來的你對這件衣服的觀感然後提前準備一下，等你真的出生之後，就給你安排上，我想那樣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伏黑惠：“……”
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嫉妒。
不過，反正到時候估計自己也不知道，還是先過一下眼前的這一關吧。
“挺好的。”他果斷開口試圖搞定眼前這個難題。
以他跟禪院真希學姐以及釘崎野薔薇的相處經驗來看，對于女性的選擇，不論她的實力與外表，只要對方在征求你的意見的時候興致勃勃，那麽你給她的答案，不需要挑刺，只要肯定肯定再肯定就行了。
而聽到這個回答之後，伏黑紀子果然很高興，然後立刻将手裏的這件一收，又展示出一件老虎衣、一件熊貓衣，一件鴨子衣服。
伏黑惠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謹慎變成了麻木，口中機械的回答着可以，挺好，不錯這樣的字眼，內心開始懷疑伏黑紀子究竟怎麽把這些衣服抓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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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可……這是裙子吧？”
終于，伏黑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伏黑紀子手裏衣服，在反射性的繼續贊同中改了話頭。
穿那些動物服裝也就算了，一個男孩子，穿裙子算怎麽回事？雖然不用他自己親身感受吧，但怎麽說，那也是他“伏黑惠”，他多少還是要有點同情心的。
“嘿嘿，就從惠你現在這個樣子來看，你小時候一定超級可愛超漂亮的，穿個裙子我估計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啊。”
伏黑紀子面對伏黑惠額角的黑線，說出的理由相當的理直氣壯。
伏黑惠：“……”
伏黑惠相當無語，但這是親媽，親媽，他能說什麽？
就在他無話可說，不知道該如何拯救小時候的自己的時候，伏黑紀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啊，抱歉，惠，我都忘了我們是來給你買衣服的，對了，這樣吧，既然你覺得剛才那些還行，我記得旁邊還有賣大號的，我去拿來給你哈。”
“诶？”伏黑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轉身就走的伏黑紀子，但對方的衣角卻從倏忽一下子從他的手邊滑了過去……
伏黑惠：“……”
他往前跨了兩步，眼角的餘光在瞥到手腕處的繃帶時整個人再次情不自禁的頓住了腳步。
這手臂上的傷，還是伏黑紀子幫他包紮的。
在兩個人離開那一片暗巷之後。
原本他們是準備去醫院的，但伏黑惠卻拒絕了，一來他的傷對于咒術師來說不算嚴重，但在普通人眼裏的确挺重，他怕到了醫院之後普通人的醫生會大驚小怪，二來呢，他沒法解釋這傷的來源。
不存在的咒靈啃咬的這種嚴重的傷口，醫生們見到大概會刨根問題甚至報警處理吧？
太麻煩了。
伏黑紀子也不是那種非常古板的人，她表示相信伏黑惠的判斷力，于是兩個人到了藥店買了繃帶和藥劑，由伏黑紀子幫忙完成了包紮。
而在這期間，她熟練的包紮動作引起了伏黑惠的注意。
“紀子小姐你……之前學過這些嗎？”
在包紮完成後，感受着不緊不松剛剛好的包紮，伏黑惠難道好奇心爆棚，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們這對母子很奇怪，雖然剛才因為伏黑紀子的一句道歉，伏黑惠哭得到現在下眼睑還是紅的，這招惹的路人對他側目之後，伏黑惠不得不微微低頭走路，但即使是對着伏黑紀子發洩了內心的情緒，對于打聽伏黑紀子的過去以及現在這件事，他還是會覺得逾距。
可對方是“媽媽”，孩子對于媽媽的事，怎麽會不想知道呢？
只是，她會跟自己說嗎？
“這個啊，的确是學過的，不過大部分都是親身鍛煉。”
伏黑紀子爽快開口，還附贈了後續的內幕。
“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在幹嘛吧？”面對伏黑惠的怔忡，伏黑紀子笑吟吟的拉開了話題，“當時野薔薇說我很厲害啊，但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那樣，被揍得多了，受過幾次傷，然後慢慢的就厲害起來啦。”
“為什麽……會被揍啊？”
伏黑惠遲疑的問出口，心裏已經有了準備。
而伏黑紀子則是沉默了一下，表情釋然：“那當然是因為，我的媽媽，你的外婆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你外婆的男人，那個垃圾玩意兒，他啊，是個衆所周知的殺人犯。”
伏黑惠：“！！”
他意識到了伏黑紀子口中所謂的“外婆的男人”就是她的父親，只是她厭惡他，甚至于不惜把自己身上的血脈也貶低到了泥土之中。
可是，為什麽明明親眼看過那樣的垃圾，成為了那個垃圾的孩子，她還願意選擇生下自己呢？
仿佛是聽到了伏黑惠心底的這聲疑問，伏黑紀子的目光在陳述完事實之後，重新轉向了伏黑惠：
“那時候我也曾經怨恨過，讨厭過，不明白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受罪，直到後來有人告訴我，或許我身上是留着他們的血，但我可以選擇不成為他們，如果我能讓我的孩子得到幸福的話，那麽我的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一定會一代一代的幸福下去的吧。”
商超的一角，伏黑惠定定的看着不遠處貨架中略略冒出了一個與自己一樣是黑色略翹短發的，正跟着售貨員比劃着什麽，顯得非常興高采烈的伏黑紀子，腦海中依然不斷地回憶着她先前與自己說的話，又驀然回憶起了剛才她拿着那些童裝過來之前自己的所思所想。
紀子小姐……母親現在看起來身體尚可，距離自己出生，算一算的話……其實也沒多久……那麽……
她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才不得已離開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