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霸淩
霸淩
大課間操場上集合了所有同學。
陳芙蘭和張翠蘭兩人匆忙跑到自己的班級位置上的時候，主席臺上副校長已經結束了新生致辭。
上去講話的是教導主任。
“……全體師生，早上好……”
一邊聽着固定的開場白，陳芙蘭這才有時間琢磨這一早上的事。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張翠蘭沒有壞心，可是個典型的豬隊友。
陳芙蘭上輩子也見過這種人，說實話，她很讨厭這種人。
蠢而不自知，還會給別人惹麻煩。
工作中遇到這種人，她都是離得遠遠的，對這種人很警惕。
只是沒想到她這剛上高中，一個看起來那麽喜人的小姑娘，會是這種人。
至于剛剛的白大軍那些人，很顯然是白小曼請來的救兵。
俗話說小鬼難纏，後面這些高年級學生要是在學校裏跟她杠上了，日子肯定不好過。
這幾個人……
正在陳芙蘭思考這些的時候，突然聽到廣播裏傳來教導主任嚴肅的聲音。
“……昨天晚上，在本校的女生宿舍，發生了一起嚴肅的事件。某位高一新生，因性格霸道，無理由毆打高二學姐！這位同學，今天下午教導處會嚴肅處理！我校是百年老校，發生這種惡劣事件，是決不允許徐的！學生的人品、品格，是我們培養的重中之重，高于成績，高于家世，高于一切！……”
教導主任的義正嚴詞，引來底下師生的熱烈鼓掌。
陳芙蘭聽得眉頭直皺。一旁的張翠蘭更是震驚不已：“蘭蘭，這說的是你嗎？”
她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身邊的同學，男的女的，其他班級的，全都看向陳芙蘭。
陳芙蘭：……謝謝，不會說話請你閉嘴好吧。
這麽搞，陳芙蘭要是個普通學生的話，可能今天就要喊冤跳河了。
可是陳芙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的目标不是搞七搞八，而是讀書學習。
所以回到班上，後兩節課，陳芙蘭依然心無旁骛，不動如山。
唯一不同的是，張翠蘭和黃明明的座位又換回來了。
陳芙蘭沒有去過問原因。畢竟這後面兩節課，沒有張翠蘭在旁邊一驚一乍，沒有同學瞎起哄，陳芙蘭學得更加專注了。
若說學生們的避讓對陳芙蘭無關痛癢，那成年人的惡意就讓她有點難受了。
中午下課後，陳芙蘭在教室裏等了一下。一來她是想避開高峰期，二來剛剛數學課上的一道數學題她還沒有想通。
陳芙蘭的文科很好，理科卻是一塌糊塗。
等陳芙蘭終于通過概念和例題把這道題想通後，她拿上飯盒去食堂打飯。
陳芙蘭去的不算晚，為了照顧很多拖堂的高年級師生，食堂中午的打飯時間會持續到一點。
她去的時候才十二點四十，這個時間點，還有其他老師和學生也才來打飯。
陳芙蘭找了一個沒人的窗口，把飯盒遞過去。
“沒飯了。”
打飯的大姨看了陳芙蘭一眼，直接說道。而她面前，明晃晃地還擺着半盆青菜炒肉。
陳芙蘭說：“不是還有嗎？”
“這是給高三的留的，不是給你這種人的。”
陳芙蘭臉色冷沉，她見其他幾口窗口也有新生在打飯。但只要她一走過去，那些窗口打飯的人都是統一口徑。
“沒飯了。”
“沒有了。”
“這不是給你吃的。”
食堂裏的人也陸陸續續都看過來，張翠蘭也剛打完飯，路過旁邊趕緊拉着旁邊的同學走到最遠的地方坐着去。陳芙蘭隐約聽到她跟旁邊人說：“……對，就是她……”
雖然早就知道張翠蘭不靠譜，但此刻陳芙蘭還是感覺到有一些悲哀。
正在這時，身邊一個聲音小聲道：“……我這裏還有一個饅頭，你先墊墊肚子吧。”
陳芙蘭聞聲轉過去，看到一個瘦弱的女生。紮着低馬尾，洗得泛白的黃色襯衣，和破了洞的軍綠長褲。
是昨晚那個褲腿上泥巴都沒洗掉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飯盒裏還剩了半盒稀飯，一看就是午飯只打了最便宜的稀飯和饅頭榨菜。
陳芙蘭被現實刺得冷漠的心裏又湧起一股暖流，畢竟昨晚幾乎整個女生宿舍都見過了事情的真相，但在今天上午教導主任出來給這件事定性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遠離了陳芙蘭。
生怕沾上她得罪教導主任。
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兩個高年級的女生路過她旁邊，絲毫不避諱地大聲說道：“對于這種剛進校就想搞霸淩這一套的人，就該這麽治她！”
“就是。說出去破壞咱們的校風！”
陳芙蘭盯着那兩個女生看，她認識她們。昨天晚上她們回來的很晚，還特意跑過來問她要糖。說其他同學都收到了，她們那一份在哪裏。
當時糖都發完了，陳芙蘭說沒有了。她們一臉不高興地走了，還瞪了她兩眼。
此刻，見陳芙蘭盯着她們。兩個女生還挑釁地沖她道：“怎麽着？你還想在這裏打我們嗎？”
這話一出，甚至幾個男生站起來朝這裏走來。
“我看誰敢這麽嚣張，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敢欺負同學。”
一群愣頭青一般的小孩正義凜然的樣子，陳芙蘭看了就堵心，真想替他們家長好好收拾他們。
“你們怎麽就這麽清楚是誰打人呢？親眼所見嗎？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腦子呢？”
陳芙蘭一頓輸出，圍觀的同學都愣了。可能是都覺得這人不僅一點兒沒有欺負人的羞恥，反而還像個長輩一樣教訓人吧。
見狀，那兩個女生中的一個立刻道：“就是你打人！昨晚我們都看到了！”
“對，我們親眼所見，就是你欺負白小曼！”
那幾個愣頭青男生一聽着，瞬間又群情激奮起來，紛紛撸着袖子：“差點被你糊弄了。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對！我們是傻子嗎？”
陳芙蘭懶得理他們這種傻子，看着那兩個女生，“好。既然你們親眼所見，敢不敢跟我到校長面前對峙？”
“這……”
兩個女生立刻變了臉色。
有圍觀的同學小聲道：“可是今天教導主任都說了，是你欺負人。”
“對，我們敢跟你到教導主任跟前對峙！”兩個女生立刻說道。
陳芙蘭冷笑一聲，“你們進校這麽久，難道不知道教導主任是白小曼的叔叔嗎？”
就這麽會兒功夫，食堂裏的打飯的大叔大媽，還有吃飯的學生老師，都在豎着耳朵聽。
面對陳芙蘭的說辭，衆人也有些疑慮。站在最前面的虎頭虎腦的男生摸了摸後腦勺，“白小曼那人我聽說過，只知道她叔叔确實是教導主任。”
這時有人小聲道：“那個白小曼本來就經常欺負別人，我都知道好幾次……”
陳芙蘭說：“這位同學，你願意幫我去校長面前作證嗎？”
她這話一出，那人卻是一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可不願意！我還想在這裏好好讀書呢！誰敢得罪她啊！”
說完就跑了。
周圍的人也露出各種神色，連那個給她送饅頭的泥巴姑娘，也怯懦地躲在人群後面。看向陳芙蘭的眼神非常歉疚，就像要哭了一般。
陳芙蘭不怪她，在這種時候不落井下石就算很好了。
給泥巴姑娘遞去一個安慰的眼神，陳芙蘭沉了一口氣：“那看來，這件事只有請警察來處理了。”
說完這句話，陳芙蘭就直接走出了食堂，也不管食堂裏的人是什麽反應。
尤其是那兩個剛才一直想颠倒黑白的女生，聽到警察兩個字都吓傻了。
陳芙蘭本來想直接去報警，但是想了想，還是應該給學校足夠的面子。畢竟她如果報警了，可能後面學校的其他領導和老師對她也會退避三舍。還要在這裏學習三年，陳芙蘭不願意把人際關系搞得這麽緊張。
于是她去到了校領導辦公室，于校長之前是親自去村子裏招的陳芙蘭，她相信這位校長能夠公正地評判這件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到女生宿舍，問一問昨天晚上的宿舍同學們。”
聽完陳芙蘭的描述，于校長十分慎重。他今天早上在市上有個會，沒有來得及參加開學儀式，是讓副校長和教導主任主持的。
略微思索，于校長便直接道：“好，這會兒是中午午休時間，咱們現在就去女生宿舍。叫上教導主任和你們班主任，還有副校長。”
于校長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幹就幹。
一路上教導主任的神色頗有些緊繃，而班主任高老師則是對陳芙蘭嘀咕道：“這件事你應該先來找我。”
顯然是很有些不滿陳芙蘭的越級彙報。
陳芙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只想盡快把事情解決，而不是當個皮球被人踢來踢去。
先去找于校長而不是直接報警，已經是她出于對于校長的尊敬了。
至于高老師，陳芙蘭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只是不相信他處理這件事的能力。
到了女生宿舍，因為有校長的吩咐，宿管阿姨只是進去讓同學們把衣服都穿好，等下有校領導來檢查。但并沒有說什麽時候來。
而三分鐘後當陳芙蘭随着校領導們一路走進宿舍的時候，同學們都是面面相觑措手不及。
直到走到陳芙蘭所在的宿舍，白小曼正坐在床上翹着二郎腿嗑瓜子，羅紅梅在掃地上的瓜子皮。然而她一邊掃，白小曼一邊吐。
“掃幹淨點，別想着偷懶。告訴你們，一個個地都老實點。誰要是不聽話，陳芙蘭就是你們的例子！哼，跟我鬥。她不知道我是誰嗎？賤人，還敢打我，媽的……不行，老子還沒出夠氣，等我今天晚上再找人，把她拉到樹林子裏收拾一頓，瞧她那個騷裏騷氣的樣子……你們也別想着通風報信，當心我用同樣的手段收拾你們！”
羅紅梅聽不下去了，轉過身去倒垃圾。
結果一回頭，就看到門口臉色陰沉的校長和教導主任。
“你杵在那裏幹什麽啊？傻了啊？”白小曼一腳踹在羅紅梅屁股上，羅紅梅一個趔趄歪到旁邊，原先被擋住的門口景象漏了出來。
白小曼還沒看清楚門口都是些什麽人，就見她的教導主任叔叔沖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起她，啪啪兩個大耳瓜子，抽得她腦瓜子嗡嗡的。
“你長個嘴胡咧咧些什麽？！！！小小年紀說話這麽惡毒，你爸媽到底怎麽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