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點欲

六十二點欲

“……”

周項悄無聲息地瞟了時逐一眼,警告意味很濃。

時逐一臉的無辜迷茫,又試探道: “表哥”

周項氣息不穩地道: “…你給我消停一點。”

“哦。”時逐撓了撓後腦勺。

他們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但林鳶聽力不錯,隔着兩三個人還是聽見了。

心裏不由感嘆一句,沒長大的孩子就是童言無忌。

良久,老周的火化結束。周項走進去,再出來,手上是裝好的骨灰壇。

然後,他開口道: “不出意外的話,葬禮在明天。”

時儲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不容易。”

周項微微點頭,沒有吭聲。

很快,周項準備将骨灰壇存到靈堂那兒,時逐默默跟上去,罕見地乖巧起來。

等林鳶回過神時,發現時雨青的父母已經離開了。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原地站着,像兩個人形立牌。

林鳶有些遲疑地開口: “咱們爸媽走得挺快的,你還好吧現在想做什麽我都可以陪你。”

Advertisement

時雨青側過眸,說: “怎麽說得跟贖罪似的。”

林鳶無奈道: “我是看你心情低落,大發善心一回。”

他們兩人走出殡儀館,在附近的小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林鳶想,要不是地點不對,這還是挺美好的一次散步。

此時天色黯淡下來,不遠處排列着一塊塊墓碑,氣氛森涼,襯托得偌大的墓園如同黑山老林般。

偶爾傳來烏鴉的叫喚聲,聒噪得很,蓋過了微弱的蟬鳴。

林鳶摸了把手肘,皮膚已然發涼,盡管周圍仍是夏天的溫度。

她忍不住小聲念叨: “這比鬼屋還鬼屋。”

畢竟鬼屋是假的,墓園是真的!

旁邊的男人聽見了,懶散道: “我們換個位置”

林鳶搖了搖頭: “沒事兒,我能扛住。”

主要他現在挺穩定的,保不齊換個地方他就又騷起來。

時雨青嗤笑一聲。

林鳶想了下,轉移話題道: “我想起高中一些事,才發現你當初說的話,竟然不是釣魚。”

“……”時雨青唇角上揚, “怎麽聽起來你還有點失望”

林鳶立刻反駁: “我這是驚訝,驚訝你懂吧,怎麽可能是失望。”

便又繼續道: “當時記得你在車站跟我說什麽無家可歸,我一直認為你是釣魚高手的巅峰,獨釣寒江雪。”

空氣中靜默一刻。

時雨青涼涼地開口: “現在呢不覺得我釣魚了,而是真情流露”

林鳶遲疑幾秒,說: “其實現在我也覺得你像在釣魚,故意欺騙我的感情。”

雖然有老周替你沉冤得雪,但是對不起,你真的太流裏流氣了。

時雨青啧了下: “老婆,我要是騙你,你連褲衩都不剩。”

林鳶懵住: “……”

哇靠,口出狂言。

林鳶掌心緊了緊,挺無奈地道: “你還是這麽變态,整天惦記着別人的褲衩。”

時雨青勾唇,好整以暇道: “不過老婆另當別論。”

林鳶很是坦誠: “別了,我當你釣魚,你當我傻逼,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時雨青哂笑, “聽上去像是一對卧龍鳳雛。”

林鳶無聲地點點頭。

随即,她想起那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在老周的事過後,是時候該調查出真相了。

林鳶斟酌兩秒,直接問道: “時雨青,你當初喜歡的女孩是我麽”

如果屬實的話,她估計真要離婚。

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林鳶心髒像被攥緊一樣,大氣不敢喘。

須臾,時雨青道: “老婆,你确定要在墓園附近問我這個問題”

說得也有道理。林鳶不由認同,思考了下,說: “那你悄悄告訴我,烏鴉就聽不見了。”

時雨青笑了: “還挺有童趣。”

林鳶戳他的胳膊,催促道: “快說。”

時雨青: “我不是說過麽,她比你高十厘米。”

林鳶微微歪頭,有點納悶: “但你也有可能騙我啊。”

時雨青不正不經地道: “老婆為什麽覺得我當初喜歡的是你”

林鳶怔愣,下意識道: “因為我突然回過味兒來,像你這麽中二的人,跟我結婚,要麽當我是兄弟,要麽當我是喜歡的人。”除此之外,以他的性格,不存在第三種可能了。

時雨青挑眉,吊兒郎當道: “第一種吧。”

林鳶微惱: “你這個混蛋。”

時雨青勾住她的肩膀,肩頸拉低,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 “不混蛋怎麽娶到你。”

---

次日,老周的葬禮上,林鳶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叔侄親戚,時逐的父母,周項的朋友等等。

他們對時雨青似乎格外優待,頻頻過來跟她和時雨青打招呼。

“小青,你怎麽不聲不響地結婚了。”

“哈哈是啊。”

“這姑娘長得真标致。”

時雨青嘴唇微勾,對付幾句便混過去,根本沒給林鳶發揮的機會。

待身旁沒了人,林鳶小聲說道: “你這反應好像護崽子。”

時雨青: “可不就是。”

林鳶保持着端正的站姿, “他們也沒那麽可怕。”

時雨青哂笑: “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林鳶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 “”

随後,老周的遺照被擡上來,黑白分明,音容猶在。

哀樂奏起,大家默默低頭,以表哀悼。

其中哭得最厲害的就數時逐弟弟,他哭得比周項還悲傷。

周項旁邊的朋友驚訝道: “殺他老母嗎”

周項連忙示意一眼,他朋友閉嘴,時逐則收斂了些許。

林鳶見狀,也忍不住低道: “小青,時逐弟弟哭得好入戲,如此動情之人,感覺演技應該能調教一下。”

時雨青睨過來,說: “你倒提醒我了,這傻子故意在葬禮上搗亂。”

這點林鳶雖然也認同,但仍是道: “可能他只是不懂事。”就像以前的你一樣。

葬禮結束後,他們兩人走到外邊。時逐跟了過來,眼神閃躲。

林鳶站定,轉過身看他們哥倆對峙。

“剛才表哥已經教訓過我了。”時逐飛快地瞄一眼林鳶,跟時雨青說, “堂哥,你也要罵我嗎”

林鳶微微揚眉,時逐弟弟的眼神像是求救信號般,等着她勸一把時雨青然後救他麽

時雨青淡道: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罵。”

時逐的錫紙燙動了動,他猶豫地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明明跟老周不太熟,但看着他的遺照就很難過……”

時雨青打了個手勢,讓他閉上嘴。

時逐不死心地道: “哥,你的下部戲……”

時雨青: “沒門。”

時逐鼓起腮,打算萌混過關,時雨青直接曲指敲他的腦殼,毫不留情。

“我操,好疼!”時逐揉着頭頂倒吸氣。看着力道不重,實則致命一擊。

見時機恰當,林鳶忙不疊開口勸道: “你們好好聊,別打架啊。”

時雨青嗤一聲: “那豈不是我單方面毆打他。”

時逐: “……”

他呼了口氣,跟兩人揮手告別,說: “我得去換個新發型,至少抗揍一點。”

然後一溜煙地跑了,甚至沒跟父母打個招呼。

林鳶眺望着對方離去的身影,很難不懷疑是怕了時雨青,才逃得如此匆忙。

她不由道: “你以前住老周家的時候,沒少揍時逐弟弟吧”

男人下巴微揚,饒有興致地道: “他要是從小被我揍到大,還會是這個鬼樣子麽”

林鳶語塞。好吧,有理有據,符合事實。

随後,他們準備離開,還未走到停車的地方,天空忽然打起了雷,雨水傾盆而下。

這反複無常的天氣,誰會記得帶傘!

林鳶雙手護在頭頂,當機立斷道: “卧槽快跑,要被淋濕了。”

時雨青勾唇笑,随即抓住她的手,帶着她一起跑。

周圍的景物霎時變得模糊而飛躍,林鳶感到自己的臉被雨水打得措手不及。

等跑到車門旁,淩亂的長發已經糊了她一臉。

時雨青好笑地幫她撩開,林鳶惱怒道: “你還笑!!!”

要不是他跑得太快,她哪裏用得着被糊臉啊!

時雨青懶洋洋道: “不是你叫我快跑麽”

林鳶登時沉靜,臉色痛苦。

頭發不知不覺地被他撩到耳後,額頭上被印下一個吻,她怔愣,時雨青握着她的後腦勺,親了上來,兩片嘴唇貼到一起。

視野裏,雨水淡淡的鹹味,天下豆大的水滴砸落眼角。

站得越久,就跟落湯雞越像。

半晌,他們終于分開,林鳶喘不上氣,不自覺地道: “白跑了。”

早知道會淋成落湯雞,他們還跑什麽!

時雨青抹着嘴唇笑,打開車門,伸手放到她的頭上,讓她上車。

林鳶喘着氣瞪了他一眼,拖着半濕的身子,不情不願地坐進去。

随即,時雨青也坐進來,駛動車子。

車剛開出一段距離,灰藍的天迅速散開烏雲,恢複到晴朗的湛藍。

“……”林鳶愣了會兒,說, “絕了,這天氣比你還善變。”

時雨青: “啧。”

---

他們回到家換衣服,順便洗了個澡。

雖然他又在那兒說什麽鴛鴦浴,共浴,但林鳶左耳進右耳出,假裝沒聽見。

眼下是休息日,林鳶滑着手機,想起時雨青否認喜歡她的事兒。

是真是假,她得自己調查出來。

林鳶先問社團裏的大旭。

高一五班-林鳶: 【大旭,你知道社長喜歡的女孩長什麽樣嘛】

高二七班-史旭: 【啊!!】

高一五班-林鳶: 【看你這反應,肯定知道點什麽吧。】

大旭回道: 【讓我想想哈。】

大旭: 【我記得社長是男同啊。】

“……”

林鳶面露苦澀,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謠言還是她傳出來的,竟然流傳了十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