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顧
照顧
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秦樹又不說話了，片刻的清醒後，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裏。
但他還是會跟着吳水走。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着，吳水邊走邊會回頭看秦樹，生怕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
很快，就到了車前，吳水讓秦樹先上，他自己則後上。
車門關閉，坐穩後，車出發了。
“回老宅。”
說了一句後沒再管司機，心神全部系在被身旁人身上。
回去的路途有點遙遠，一路沉默，看秦樹頭靠窗睡着了，怕他砸到頭，吳水就将人放倒在自己腿上，還讓司機停車，在後備箱裏拿出薄被，披在秦樹身上。
期間，秦樹醒來過一次，只是狀态不太好。
“又是你們，我根本不想醒來，別想了，我是不會妥協的，你們這群櫻花國人，還裝作吳水的樣子，以為我認不出來嗎？呸，假臉。”手比作槍，對着自己的腦袋。
“我可是神，嘿，我要出去，這些都是幻覺。”
“你們做了什麽？我為什麽這麽虛弱？力量呢？”
“後面那個紅點是警車吧？你們逃不掉的。”
鬧了二十分鐘，但就算嘴裏念叨，秦樹也沒踹門試圖打開門窗的動作，後面又睡着了，看樣子很疲憊。
睡着的樣子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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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水想着。
不管秦樹變成什麽樣子，他自始至終都是喜歡的，真是，沒救了。
到了老宅，因為提前打了電話回來，所以老宅裏燈火通明。
吳水牽着秦樹下了車，進了大門，穿過時不時經過的仆人和重重房間，到達了最深處的自己卧室。
轉過頭，才發現秦樹拿着手機在玩，很快，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秦廷皓。”
他喊到。
手機顯示出畫面，對面的人問到：“怎麽了？有什麽事嗎？我還要學習，馬上就要考試了。”
“你看。”
秦樹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走到窗邊，打開窗簾，将手機照向外面，不等人說什麽，自顧自繼續說。
“我知道了，你們的人在外面，但是……”
繼續展示自己的所在地，掀開被子，裏面空無一物，又将手機怼在半空，對準空調。
“我什麽都沒藏哦。”
”藏什麽？”秦廷皓感受到了不對勁，清秀的臉色是掩飾不住的擔憂，“秦樹，你怎麽了？你現在在哪裏？”
“哈哈哈哈……”
秦樹完全沒理他。
吳水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
“秦樹，秦樹。”他一把奪過秦樹的手機，溫柔的輕聲道，“先洗個澡吧，好嗎？”
秦樹傻傻的笑，聽到這話後，乖巧地點點頭，接過吳水在衣櫃裏拿出的替換衣物，在吳水的指導下，進了卧室內自帶的淋浴間。
這時，吳水臉上的笑容像是冰雪融合一般一寸寸褪去，變成了平常面對外界的嚴肅冰冷。
他拿起秦樹的手機，界面沒有關閉，他對着秦廷皓說道，“你好，我是秦樹的朋友，吳水。”
“吳水？我從沒聽秦樹說過你。”
“這不重要。”
緊接着，吳水将秦樹的情況簡潔的說了出來。
聽完，秦廷皓有些慌亂，但還是盡量維持着表面的冷靜，“好的，我明白了，秦樹有主治醫師，我等下發短信給你聯系方式和地址，明天下午我請假趕過來，今天晚上和明天就拜托你了。”
“好的，沒關系，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吳水說着有些官方的話語，看着對方和秦樹相似的堅毅臉型，而後，挂斷了視頻電話。
望着手機屏幕，等着，過了幾分鐘，信息發過來了。
第一腦科醫院位于常十市清溪路18號，主任醫生，花風。
将信息複制，轉發給自己。
打了個電話，沒人接，這個短號，不像是私人號碼的樣子，想了想，他讓林奇去處理了。
“啊！”
聽到淋浴間傳來的叫聲，吳水想都沒想就直接沖了進去。
入目是光溜溜躺在地上的秦樹，花灑一直在噴水，霧蒙蒙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吳水因為焦急，都忘了要關花灑，不顧自己淋濕，直接将人扶了起來，有點重。
秦樹沒有說話。
吳水只好目光在秦樹身體上巡視，看着看着，目光有些躲閃，畢竟是心上人的身體，不可能沒想法。
迅速掃完，想道，還好，暫時沒發現傷口。
眼神望向一邊，不去看秦樹，他問到：“要不要我幫你洗？”
“啊，不用了，我會洗。”
沒想到秦樹會搭話，吳水看過去，秦樹一臉羞澀的表情。
吳水開着玩笑：“呵，跟我還客氣什麽？而且我們都是男人，你害羞什麽。”
然後兩人不快不慢的洗完了澡，吳水只偶爾搭把手，基本都是秦樹獨自洗完的。
看着秦樹自己洗了內褲，穿好衣服，吳水将其餘衣服扔進洗衣機。
出去後，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六分，于是他讓秦樹躺床上，自己則辦了張凳子放床邊，坐上去，守着人。
半夜，吳水都有點打盹，但他不敢完全睡着，秦樹醒來了好幾次，像是做噩夢一般，或者說，他本身就處于噩夢中。
秦樹總是在砸後腦勺，醒來就這樣，像是自殘的動作，吳水只好又往他腦袋後加上兩個枕頭，然後便好多了。
又一次，聽到啪啪啪聲，吳水擡眼，發現秦樹在打自己。
“你在幹嘛？”他問。
“打肚子。”
秦樹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肚子，露出的腰間，那裏有一層的游泳圈。
“這不是我的肚子，我很瘦的，以前，不，現在的我肯定是被改造了。”
吳水很無奈，臉上滿是疲倦的神色，他安撫道：“沒關系，你不胖，肚子有什麽，大肚子的大有人在。乖啊。”
“他們都說我胖，要減肥，不然沒人看得上我，我覺得如果讓我不吃東西，還不如胖死我得了。”
秦樹一臉委屈。
吳水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說實話，這是世人的偏見？胖子就是令人作嘔的存在？
“沒關系的，我要你，咱們胖怎麽了？但是咱們很健康啊。”
想當初，他也很胖，是的，堂堂吳總，小時候是個胖子，還出了很多笑話，甚至還遭受了殺身之禍過，但不也一樣挺過來了嗎？
好在，是秦樹……
秦樹，我喜歡你啊。
但吳水從不敢宣之于口，他三十了，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他不是怕自己，而是怕秦樹，怕看到他眼裏的厭惡。
吳水看着秦樹的睡顏，皺着眉頭，夢裏都不安穩。
想到什麽，他用手機發信息，讓人去處理秦樹工作的事情，辭職，結算工資。
後面，淩晨三點的時候，秦樹就醒了，沒有再睡，吳水安撫也沒用，兩人就這麽睜着眼睛到了天亮。
到洗手間去洗漱，回來打算帶秦樹也去洗漱，發現秦樹在掙紮着起來，但就是怎麽都起不來。
他沒力氣了。
于是吳水将其扶了起來，幫他洗漱，又将早餐拿上來，早餐是油條豆漿，他也不管什麽潔癖了，直接讓秦樹在床上吃。
吃好後，叫林奇送他們倆去醫院。
這天，是個很好的大晴天，車途中，吳水将準備好的水果切盤遞給秦樹，秦樹連連搖頭，神秘兮兮的說這裏面的是神的腦子，他才不吃。
吳水被他搞笑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又将水果放回原處。
到達醫院，下車，剛走兩步，秦樹嘴裏說着，“哇，好大的風，我要被吹走啦。”
而後就摔倒了，渾身軟綿綿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似的，吳水扶都扶不起。
林奇想上前幫忙，被吳水揮手制止了，吳水直接将人背了起來，一步一個腳印的走着。
進去後，吳水聯系到了那位花醫生。
花醫生的建議是最好今天就住院治療，吳水讓林奇去辦手續，之後就帶着秦樹，三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不怎麽好吃，本來就是大鍋飯菜。
大概一點左右的樣子，秦廷皓就到了，聯系上他們後，直奔而來。
“秦樹！你怎麽又把自己給折騰過來的啊？這次又是什麽原因？你在想什麽啊？！！”
普一見面，秦廷皓就對着秦樹怒吼，可他也知道，這不怪秦樹，只是自己心态有點崩潰，情緒不知道該怎麽又向哪裏發洩出來而已。
此刻的秦樹一臉平靜，看上去還是挺正常的。
一同而來到還有秦樹的父親，一個和秦樹有六分相似一臉正氣的男人。
“吳先生，謝謝您的照顧。”
這位父親對吳水彎腰致謝。
“沒事，應該的。”吳水側過身，沒有受這個禮。
走廊上，幾人将秦樹送到了病房門口，他們不準進去，只能看着護工将人帶了進去。
“吳水先生，姑父，我就先回學校了。”秦廷皓說着。
“好。”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複着。
秦父問着：“吳先生，請問住院的錢是多少？我掃碼轉給您。”
“不用了，沒多少錢。”
可能是見了家長吧，吳水盡力将自己包裝得很平易近人，但還是忍不住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