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國

回國

H市機場。

寬闊的大廳，光潔的地面，洶湧的人潮。較之我走之前，沒什麽大的變化。七月初，天氣炎熱，出了機場就感覺一股熱氣襲來，渾身的毛孔都開始往外滲透汗珠。整理好頭上戴的棒球帽，拿好行李，一刻也不停留的直奔的車區。

這趟航班的人着實很多，等了許久，也沒打到車。驕陽似火，惹的我有些受不了，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曬的生疼。好不容易到我了，那份喜悅啊，迫不及待的準備拉開車門，一股拉力猛的拉住了我，第一反應是：有人和我搶車！

我氣不到一處來，瞪着眼看向後面，迎面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睛，“冉冉，我來接你。”

“你怎麽來了？”我說不出的激動，我這次回來，可沒告訴他，看來是有人告密了。

真是好久不見，程歸一。

程歸一沒說什麽，拿過我的行李就往自己車子方向走，我向的車司機說了句抱歉就跟上他。程歸一的車子很舒适，空調溫度正好，我緩了好一會才從熱浪滾滾中恢複勁頭來，看着程歸一把行李放到後備箱後再坐上車，我笑道，“我們家歸一變紳士了。”

程歸一回道，“不然怎麽撩妹。”

我被他逗笑，餘光看到後座上有一捧花，白色茉莉花。我不禁笑開，“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這花。”

程歸一掃了一眼花，挑眉道，“我可沒說是送給你的。”

我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尴尬了一把，收回目光，正經的坐好，程歸一沒有發動車子，而是反手搭在副駕駛座椅背上，調笑的問道，“這麽久沒見，不知道能否抱安美人一下？”

“準了。”我大手一揮，立馬應允。話音剛落，程歸一就大手一覽把我抱在了懷裏，屬于他的獨特氣息萦繞在鼻尖，程歸一抱的有點緊，我稍稍動了下身子，就聞他深吸了一口氣，滿足的退開，“我家冉冉抹了什麽香水，這麽香。”

“變态啊你！”我給他一拳頭，他笑的躲開，才安穩的開起了車子。車子勻速的行駛着，我的頭開始一點一點的。我這人有一習慣，一坐車就犯困，這不，車子剛開不到半小時，我就受不了了，歪着頭就想去找周公。

“你睡會，到了我喊你。”

昏昏沉沉間，聽到程歸一的話，我徹底睡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睜開眼正好對上程歸一胸前襯衫的白色紐扣，我一下清醒過來，驚慌道，“做什麽？”

“看你睡這麽死，準備抱你上去。”程歸一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推推他，程歸一退出去，我也跟着後面下了車。入目是程歸一家的白色別墅，旁邊各色被養的很好的花花草草，還是熟悉的場景，也都還是我走時的模樣。

“真好，什麽都沒變。”我感概道。程歸一跟在後面，雙手拿着行李，接話道，“當然，包括我的……”

“冉冉回來啦！”大門打開，程歸一的母親，趙宛丘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我一臉喜悅，一把握住我的手，左看右看，“冉冉又好看啦，阿姨都快認不出了。”

“程阿姨好。”我也高興，畢竟年少時都是這位程阿姨一直在照顧我。

“快進去屋裏，外面熱。”程歸一在後面催道。我拉着趙宛丘進了門，想起程歸一剛剛沒說完的話，回頭問道，“你剛剛說包括你的什麽？”

程歸一笑的搖頭，我也不再多問。

別墅裏面的的陳設也還是老樣子，根本看不出變化，我覺得我就是出去玩了幾天，而不是出國了五年。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沒有他。

“阿姨讓人給做了你最愛吃的排骨和番茄炒蛋，上去收拾一下就來吃飯。”趙宛丘道。

我點點頭，程歸一帶我去了我之前住的那間屋子，藍色的牆紙是新裝上的，kt貓花樣的被單也是新換的，空氣彌漫着檸檬的清香，小圓桌上，還有新鮮的白色茉莉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滿心的感動，時隔五年，我終是回來了。

“謝謝我們家歸一啦。”

“冉冉說的‘我們’是指？”程歸一問道，我一愣，忙道，“習慣，習慣而已，呵呵……”

程歸一不再說什麽，放下行李就出去了。我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微微側頭，眼光正好能看到窗外飛過的小鳥，我知道我說的話并不是習慣，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麽一個人。

在國外待久了，時差一時倒不過來，夜裏總是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想着下樓去倒杯水。走廊的燈還亮着，對面就是程歸一的房間，細聽沒什麽動靜，大概是睡着了，正擡腳走，就聽裏面咯嗒一聲，接着就看到程歸一從裏面探出頭來，眼神清明，“睡不着？”

“有些口渴，下樓喝點水。”

“我陪你去，你那麽怕黑。”程歸一輕輕帶上門，走到我邊上。我點點頭，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樓下走。

“這次打算呆多久？”

“半年左右。”

“這些年過的好嗎？”

“還好。”

……

我們兩人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提當年發生的事，就這樣心照不宣。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願意回到從前，我初遇他的時候，彼時我們年少，尚不知情為何物，也不知道意外有多麽意外。

我只知道，那年夏天，陽光正好。

他永遠是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