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叫他還錢
25.叫他還錢
林煜彎着腰,口中的味道被徐泠洋嘗了個遍,漸重的呼吸讓他腦中的理智慢慢流失,透明的津液,順着唇齒相交處溢出,卻很快被徐泠洋用舌尖舔去。
他眼神迷離,咬着林煜的嘴唇,模糊不清地說:“你告訴他,要是再敢挑釁我,我一定把他活剮了。”
那話猶如一記寒涼的冰刃,猛地刺進林煜的心髒,他陡然睜開眼睛,眼底爬滿恐慌,徐泠洋這話不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
結合這段時間他所見到的徐泠洋,他敢篤定,徐泠洋不是說着玩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清醒,徐泠洋就把他拉到身上,上下其手将他剝了個幹淨。
室外夜色漸濃,室內旖旎一片,粗重的喘息和低啞的呻吟此起彼伏地響着,伴随着牆壁上抵死纏綿的影子,令人面紅耳赤的場景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月上梢頭,方才結束。
三天之後,停靈七天結束,到了出殡的日子。
天空下起蒙蒙細雨,南方秋季的森林被雨水沖刷得綠油油一片,墓地選在漁村的後山,那裏很早就被韓淩買下來了,山上葬着韓淩早逝的愛人,和他的妹妹,就是林煜的媽媽。
滿天紛飛的白色紙錢被雨水浸濕,印在地上,林煜和任池洵穿着整齊的西裝,走在棺椁前面,睫毛也沾着水珠,濕成一縷一縷。
棺椁後面的隊伍更是浩浩蕩蕩,清一色的黑色正裝,整齊嚴肅,他們都是來送韓淩最後一程的,雨天山路難走,道路泥濘不堪,可沒有一個人敢抱怨。
到目的地後,他們見到的是一座被經常打理的老墳,墓碑上寫着生者的名字:于贏,和生卒年,黑白照片上的男人雖然長得有些兇,但笑得卻很溫柔和善。
林煜和任池洵一齊在他墳前鞠了個躬。
這個男人是韓淩的愛人,他們是同性情侶,當年韓淩還是廣東商會會長的時候,這個男人是他的保镖,在長日的陪伴和患難與共下,愛情萌芽了,他們互相表明心意後就在一起了。
韓淩以前不喜歡大海,因為于贏,他喜歡了,甚至搬到愛人長大的漁村裏養老。
他們倆沒有孩子,也不需要找個風水寶穴去保佑後人,選了個環境清幽的地方就下葬了,于贏去世之後,韓淩專門在他的墳邊留了個位置,韓淩甚至不願意在百年之後葬回JC在澳洲的墓園,也不願意被後人敬仰,而是想和于贏生同衾死同穴。
墳被起開後,韓淩的棺椁被放在舊的棺椁旁邊,由林煜撒上第一捧黃土,再由旁人開始填墳。
新舊棺椁再次被掩蓋在黃土之下。
于贏去世十幾年了,韓淩對他一直念念不忘,也不知去世了十幾年的人有沒有過奈何橋,有沒有喝孟婆湯,有沒有和黃土隴中葬進的新魂重逢……
林煜對愛情的忠貞,都是從他們倆的愛情中學到的。
陳漸程和徐泠洋祭拜完之後就退到了一邊,徐泠洋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林煜身上,陳漸程不用刻意去看,都知道徐泠洋那眼神堪比X光。
但他秉持着嘲諷的心理,側眸偷偷瞟了徐泠洋一眼。
赫然瞧見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配上精光大作的雙眼,活像盯緊獵物,馬上要将它一擊斃命的豹子。
陳漸程皺了皺眉,拿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徐泠洋,悄聲說:“嘴角壓一壓,你那心思都寫臉上了。”
今天可是前輩出殡下葬的日子,他們身為後輩,在葬禮上憋笑,不僅影響不好,傳出去還容易引起輿論。
“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麽,那就讓我樂呵一會兒。”徐泠洋仍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林煜,韓淩的死他不是不傷心,也不是不尊重逝者,而是想到葬禮結束後,任池洵一滾蛋,林煜身邊從此以後就只有他徐泠洋一個人的時候,徐泠洋根本壓抑不了激動的內心。
陳漸程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嘆息一聲,低聲說:“聽說林煜的母親也葬在這座山上,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徐泠洋眨了眨眼,似是才想起這檔子事,連忙拽了陳漸程一把,“走,去祭拜一下。”
他們兩人叫了一個老鄉,就悄悄過去了。
老鄉對這一帶很熟悉,帶着他倆在山路上七拐八繞就來到一座墳前,“就在這裏了,韓老爺子平時還會來看看,給他妹妹修修墳,可小林從沒來過,就連清明和他媽媽的忌日都沒來看過。”
徐泠洋和陳漸程面面皆驚,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他們沒說什麽,而是上前看了一下這座墳。
林煜的媽媽叫韓微,是個非常有才華,且長相素雅的江南閨閣中的大家閨秀,清麗婉約,眉間帶着淡淡的疏離,像畫中不染塵埃的仙子。
墓碑上,韓微的黑白照給徐泠洋帶來了一絲極強的親切感,大約是她的長相和林煜有幾分相似的原因。
“姑姑死後的第六天,韓微去世了,”徐泠洋驚訝地看着陳漸程,“這件事我們怎麽不知道?”
“可能當時我們太忙了吧,這種事,就沒往總部上報。”陳漸程解釋道。
三十年前,韓淩還是商會會長兼亞太區總裁的時候,韓微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後來不知遇見了什麽事,韓微生下林煜之後就精神失常住進了醫院,這一住就住到去世。
徐泠洋曾經問過陳悅齊,韓微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可陳悅齊對這個女人的過往只字不提,只說韓微是為了JC才變成這樣,叫徐泠洋好好對林煜,也要尊重韓淩。
不僅如此,JC的其他人也不談論這件事,徐泠洋根本問不出來,就好像韓微這個女人的過去和她自身,都是JC的禁忌一樣。
徐泠洋和林煜一塊兒長大的時候,林煜對媽媽是尊敬和喜歡的,并且經常去醫院看她。
可為什麽從她死了之後到現在,已經十年了,林煜都不來看她一次呢?
“哥,你說,林煜是不是跟他媽媽有什麽矛盾啊?”徐泠洋越想越想不通林煜身上藏着什麽秘密。
“距離韓微的死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再深的矛盾,十年的時間也都能放下,你這麽一說,我也開始好奇了。”
“那要調查嗎?”
陳漸程無語的瞥了他一眼,“韓淩去世了,韓微也去世了,老一輩的人基本都去世了,難道你要去問晏如庚嗎?他當年只是一個基層員工,他知道個屁,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還是別去查了。”
徐泠洋垂下眼簾,藏在老一輩身上的秘密随着他們的逝去一同消散在時間裏,就算去調查,也只會徒增傷感,保不齊被林煜知道了,他會跟徐泠洋吵架。
“那要不問一下叔叔?”徐泠洋還是有些不死心。
“算了吧,前幾年他為我們操了不少心,現在正滿世界旅游呢,讓他好好享福吧。”
“認識林煜這麽久了,我從未聽說過他的父親,前輩們都沒說過。”徐泠洋喃喃道。
“他不是姓林嗎?可能他父親也姓林吧。”陳漸程只能這樣跟他解釋,說着,他拽了一下徐泠洋的胳膊,沉聲說:“林煜的母親和舅舅,為了JC付出了一生,你對林煜好點兒,別作,聽見沒。”
這話不用陳漸程說,徐泠洋都知道該怎麽做,可他卻嘴硬的說:“我哪裏作了?”
“前段時間炒緋聞的事你忘記了?來來來,今天當着林煜媽媽的面,你說你做得是對的,來啊,你說啊。”陳漸程劍眉一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徐泠洋把他的手甩開,理不直氣也壯:“只要他在我面前不藏着掖着,我會幹出炒緋聞那件事嗎?”
陳漸程嫌棄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你跟林煜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徐泠洋眉頭緊鎖。
“你倆嘴縫裏灌水泥了,給嘴糊住了,沒一個開口把話說開的,你就不能學學我……”陳漸程一針見血地吐槽道。
“學你天天跟我嫂子撒嬌?”徐泠洋打斷他。
“撒嬌學好了也是一門學問,你看我跟祁衍在一起幾年了,吵過大架嗎?”陳漸程得意地不行。
當年,陳漸程也好,蘇天翊也好,追老婆靠的就是臉皮厚,不要臉。
但徐泠洋的情況就不一樣,他跟林煜一起長大,林煜又寵他,小時候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林煜從來不反駁他,徐泠洋只要一句話,林煜都會盡量滿足他。
這就導致徐泠洋不會退一步,不會放軟身段去讨好一下對方,更不會把心裏話敞開了說,總是認為這是對方理所當然該付出的。
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徐泠洋和林煜以後的路可能會很艱苦。
再者說,陳漸程看着徐泠洋那滿臉桀骜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出來他撒嬌是什麽樣子,畢竟他們兄弟兩人相處起來,不是打架就是幹嘴仗,徐泠洋腰板子太硬了,都不知道低頭為何物。
可徐泠洋也沒打算一成不變,他捂着嘴思考了一會兒,轉頭一臉狐疑地看着陳漸程,“哥,撒嬌真的好使嗎?”
陳漸程啧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個傻逼,有棗沒棗的打兩杆子啊你。”
陳漸程也不知道這個對徐泠洋來說好不好使,畢竟他在腦海中一想到徐泠洋撒嬌的樣子,就想到金剛芭比賣萌的樣子,雖說用金剛芭比來形容徐泠洋有些過,但陳漸程想想,還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站在林煜的角度,徐泠洋要是撒嬌,林煜未必遭得住。
徐泠洋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總感覺他哥在騙他。
“煩死了,我看見任池洵就煩,有沒有什麽好辦法能讓他早點兒滾?最好永遠別回來?”徐泠洋對這只狐貍耿耿于懷。
“你在東北出資讓他做生意就好了啊,又不差這點兒錢。”陳漸程拿過保镖手裏的香燭,用打火機點上。
“憑什麽,憑什麽花我的錢!林煜也不教他做生意,我有多少錢能供那敗家子揮霍?”徐泠洋悶悶不樂的說,忽地,他猛然想起了什麽,“哥,我記得,他們任家是不是還欠我們兩個億來着?”
可不是嘛,當年任池洵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們任家遭難,是JC借了他們兩個億幫他們渡過難關,結果錢還沒還上,任池洵的媽媽就死了,任池洵的爸爸也跟着殉情了,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小狐貍。
是陳悅齊說任家還欠JC兩個億,父債子償,說的有理有據,這才把任池洵從那幫目中無人的神仙手中搶了回來,養了這麽多年,也沒讓他還錢。
要不是陳悅齊,說不定任池洵現在就成了哪路仙家的寵物或者被煉化成法器了,結果任池洵這個小王八蛋,不懂知恩圖報,五年前夥同別人給陳漸程擺了一道。
當時因為顧忌着任池洵是林煜的弟弟,陳漸程就沒對他發難,而是把這事交給徐泠洋,讓他去處置了。
“你要是現在去催賬,保不齊那兩個億林煜就替他還了,得不償失,再想法子吧。”陳漸程嘆了一口氣。
他們從保镖手中接過祭祀用品,正準備給韓微燒點兒紙錢,身後卻傳來腳步聲。
徐泠洋和陳漸程一齊轉頭看去,只見蘇天翊臉色僵硬的踩着泥巴地走了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陳漸程問。
“有事兒,”說着,蘇天翊轉頭問徐泠洋:“晏如庚名下的産業都查封了嗎?”
“只查封了幾個大型的公司,其他的準備後續慢慢辦。”徐泠洋說。
“他名下還有沒有沒被查封的貿易公司,走海運的最好。”蘇天翊凝聲說。
“有是有,但那公司不幹淨,前段時間還幫晏如庚走私了一批古董,你想要這個公司的話,可能會對你産生影響。”徐泠洋将事情的優劣分析給蘇天翊聽。
“我不要那個公司,只要他們幫我辦件事,不經我的手,也不用給我股權,聽我的話去辦事就可以了。”
徐泠洋和陳漸程一聽,面面相觑,看來蘇天翊這是要對時青下手了。
“你是為了時青?”陳漸程開門見山的問。
蘇天翊毫不遮掩地點了點頭。
“你還是真是夠執着啊,五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什麽都有可能變的,你這個時候把他弄回來,其中會發生很多變數。”徐泠洋嘆了一口氣,抓了下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