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訂一套龍鳳花燭
30.訂一套龍鳳花燭
林煜沒那麽多時間,扶着酸痛的腰,先洗好出了休息室,但是沒換衣服,沒辦法,休息室裏沒準備替換的衣服,他給自己沏了杯咖啡,準備打起精神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
“進來吧。”
一位面容稚嫩的男孩子推門走了進來,他的眼神沒往別處看,而是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一份文件交給林煜,随即說明了來意。
林煜認真聽着,随手翻看了一下這個報告,做得很好,但是這事不歸林煜管,而是歸他們人力資源部的部長管。
男孩子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聽說徐董在總裁辦公室,我才把文件送來的,怎麽沒看見他……”
“哦,你來得不巧,他病了,在休息室睡覺呢,不過等他醒了之後這份報告我會交給他,別擔心。”林煜對他和善一笑。
那男孩子抿了抿嘴唇,對林煜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只是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林煜看見了他眼底的不甘和失落。
林煜垂着眼眸看着手裏的文件,只是一份報告而已,總裁不必看,董事長就更不用提了,但是這男孩子要把這份報告交給徐泠洋,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是徐泠洋在亞太區公司培養起來的心腹,是要接替晏如庚成為亞太區下一任總裁的人。
這個消息還是財務總監早上透露給他的。
方才那男孩眼中的情緒也明确地反映出了這個消息。
林煜把手中的文件丢到茶幾上,捧着咖啡坐在沙發上,距離近了,就能聞到揮之不去的淫靡味,就像刻進這個環境中了一樣,總是能聞到。
可這歡愉的氣息只讓林煜感到心涼。
他怔愣地看着辦公桌,從他早上上任到現在,他都沒去坐過,他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他曾經渴望的位置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這個男孩的出現,更加讓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想着想着,林煜甚至懷疑這個位置本就不屬于他,是他自作多情了,也是他橫刀奪愛搶了旁人的東西……
徐泠洋根本不需要他……
徐泠洋用毛巾擦着頭發從休息室裏出來,就看見林煜坐在沙發裏發呆,眼神空曠呆滞,沒有半分色彩,他不禁心中刺痛了一下,“想什麽呢?”
林煜身子微微一抖,這才回過神來,徐泠洋就穿了一條休閑長褲,上半身不着寸縷,結實健美的肌群完美如塑,腰腹處塊壘般的腹肌和那斜飛進褲子裏的人魚線性感無比,健康的小麥色正在陽光下散發着明亮的光澤。
明明是一副讓人血脈偾張的美男出浴圖,偏偏林煜看他的眼神就是沒有半點兒光。
林煜拿起茶幾上的文件,淡道:“人力資源經理讓我把報告轉交給你。”
徐泠洋沒作他想,“你随便幫我看兩眼就行了。”
“看過了,他做事很認真,報告也寫得很好,是個可塑之才。”林煜客觀地評價。
徐泠洋坐在他旁邊,臉上頗有幾分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誇獎的是他,“是吧,你也覺得好?我當時就覺得他仔細,但是他年紀太小了,恐怕還要再歷練一段時間。”
林煜瞟了他一眼,心中的不爽加劇,那等人家歷練出來了,他是不是就要退位讓賢了?他咽了下口水,“你要是放心的話,把他交給我吧。”
徐泠洋支着腦袋,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你想帶他。”
林煜點點頭,“本來我想把舒雯調過來的,但是你不肯。”
徐泠洋劍眉一挑,撇撇嘴,他不想讓舒雯待在林煜身邊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當初當着嚴琮的面兒,打徐泠洋的耳刮子。
徐泠洋比較記仇。
“你要帶就帶吧,他跟在你身邊也能多學點兒東西……”說着說着,徐泠洋的聲音忽然弱下去了,他定睛看着林煜,“你覺得他長得怎麽樣?”
“清新俊逸,斯文儒雅,心思細膩,做事認真。”
徐泠洋眯起眼睛,“你看上他了?”
林煜差點沒被嘴裏的咖啡嗆死,他抿了抿嘴,放下手裏的咖啡,雙手抱胸,義正言辭地說:“他是你招進來要特別培養的,否則一份報告還非得交到你手上?我又不會跟你搶人,你怕什麽?”
話音一落,徐泠洋掰過他的臉,“你什麽意思?”
“跟你解釋。”林煜挑眉淡道。
“你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徐泠洋厲聲質問。
林煜深吸一口氣,把臉從徐泠洋手裏搶回來,“我錯了好吧,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該亂嚼舌根。”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兒陰陽怪氣的,徐泠洋“噗嗤”一下笑出聲,手肘擱在膝蓋上,單手托腮,興致盎然地看着林煜,“你吃醋了?”
“我只是在為我自己證明,又怕你多想,不想因為我影響到你的私生活。”林煜強忍下心口的酸澀,吃醋事小,他在為自己搶了別人的位置而難受。
徐泠洋的笑僵在臉上,林煜居然把他倆之間的關系撇得一幹二淨,讓徐泠洋恍惚間覺得方才那場歡愉都是自己在做夢,他不禁沒好氣地說:“那你說那句話就是在惡心我,擠兌我,膈應我,明明不想影響我的私生活,還要誣陷我的個人隐私,你不矛盾嗎?”
林煜驚愕地望着他,徐泠洋也看着他,眼神充滿了複雜和鄙夷,讓林煜都覺得自己的思維邏輯确實出了問題,他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總,我……”
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舒雯拎着一個禮品袋,抱着一份文件推開門,下一秒,她就被眼前這一幕震懾到了。
徐泠洋那完美的像希臘雕塑一樣結實健美的身材讓人小姑娘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并且他跟林煜之間好像發生矛盾了,兩人正對峙着,氣氛異常緊張。
她知道倆人的關系不一般,于是連忙把眼睛挪開,站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林煜,你就是這麽帶人的?進來之前都不敲門?”徐泠洋逮着機會立刻開始找茬。
舒雯連忙道歉:“抱歉,是我不好……”
“她起碼沒當着外人的面兒不穿衣服。”林煜沉聲道。
“我,我他媽知道她會不敲門嗎?!”徐泠洋低吼出聲。
“那她也不知道你在辦公室,”林煜竭力維護舒雯,但是想到徐泠洋剛退燒,他的語氣立刻放軟了,“行了,你趕緊進去把衣服穿上。”
徐泠洋冷哼一聲,起身回休息室穿衣服去了。
他套着T恤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正看見舒雯将手中的禮品袋遞給林煜,并說:“林總,這是您之前要我幫忙買的烏木沉香的香水,因為您有事,我就一直沒能交到您手上。”
林煜這個時候才想起這檔子事,他看了一眼那包裝精美的香水,長嘆一口氣,“送你了。”
徐泠洋猛地瞳孔放大,幾步走上前,“你專門買給她的?”
他還記得幾年前有女人送過烏木沉香的香水給林煜,要不是他從中阻撓,林煜恐怕高中一畢業就跟那女人談戀愛了,現在竟然送同一種香味的香水給女人,他他媽什麽意思?!
“不是,不是,”舒雯見他倆要吵起來了,連忙解釋:“之前這是林總叫我買了送禮的,可能林總不想送了,所以才轉送給我的吧。”
徐泠洋皺起眉看着林煜,“送誰啊?”
林煜從舒雯手中接過袋子,遞到徐泠洋面前,“送你啊,你那個時候不是要訂婚嗎?後來我想着,只送男士不送女士,不太好,要送也成雙成對,這個想法就暫時擱置了,怎麽?你要嗎?”
徐泠洋一臉鄙夷,“我訂婚,你就送香水?能不能送點兒拿得出手的東西?”
“行,”林煜把袋子重新交到舒雯手上,扭過頭對徐泠洋說:“我馬上叫人去訂一對純手工制作的龍鳳花燭,等你結婚的時候送你,這個夠有寓意吧。”
林煜所說的可不是紅燭漆金的龍鳳花燭,而是非物質文化遺産,手工制作出的古典蠟燭和上面栩栩如生,施金錯彩的龍鳳,這真正的龍鳳花燭,價比千金。
而蘊含在其中的婚姻祝福和天長地久的美好寓意卻不能用金錢衡量。
“不錯,那你找師父去做吧,用最貴的材料,我等着。”徐泠洋挑了挑眉,目光深暗。
“那我這就去辦吧。”舒雯還以為自己是林煜的助理。
“不用,”林煜制止他,将手中簽過字的收購合約遞給徐泠洋,“尚川的并購協議我簽好了,既然現在它被JC控股,我又是執行總裁,有權指派誰去管理這家公司吧?”
徐泠洋看了一眼面前的文件,他就去穿了件衣服的功夫,林煜就麻溜地把字簽了,還真夠果斷的,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好說的,悶聲說:“可以。”
“好,那就讓舒雯做尚川的總經理吧,她跟在我身邊很多年了,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交給她我放心。”
徐泠洋默默看了舒雯一眼,舒雯刻意不看他淩厲的眼神,她抿了抿嘴唇,被委以重任,美眸中沒有怯懦,而是堅定地好像要入黨。
“随你。”徐泠洋撇過臉。
太陽從地平線以東緩緩升高,通體雪白的北極冰川在陽光下白茫茫一片,與蔚藍色的海水形成鮮明的對比,一艘遠洋游輪從大西洋駛入巴芬灣,目的地是北極洲的冰川陸地。
刺骨的寒風吹得人臉頰生疼,阿震皺了皺眉,将身上厚重的羽絨服裹緊,毛領在臉上肆意亂飛,讓眼前的視野都變得模糊了,他強忍着徹骨的寒意,拿着一份薄薄的申請報告走上甲板。
路過一排排大型集裝箱,裏面的生物好似嗅到了活人的氣息,将鋼鐵澆鑄并加了封印的集裝箱拍得砰砰作響,一聲一聲,震懾人心。
阿震煩躁地從集裝箱旁邊走過,來到船頭,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在甲板上迎風而立,佝偻的身形搖搖晃晃,好似要被風吹散了一般。
阿震扶着樓梯扶手,準備走到男人身邊,船體不知撞到了什麽,船身發生劇烈震動,阿震一個沒站穩,扶着欄杆跪到臺階上,可那男人卻依舊站得筆直。
風漸漸停下,陽光毫無阻礙地照在臉上,船體停止搖晃,浪花聲在耳邊飛濺,阿震擡起頭看向前方,船頭不知何時出現一道粗碩通天的海柱,海柱上盤着一條黑羽蛟龍,蛟龍繞着柱身攀到頂端,四只爪子踩在水面上,居高臨下看着甲板上的男人。
它似乎根本沒将阿震放在眼裏,也不在意有人旁聽,粗犷的嗓音開口說:“我家主人沒空見你,派我來回了你的話。”
男人低着腦袋,扯出一抹沙啞的笑:“無話可說嗎?”
蛟龍甩了甩尾巴,“主人讓我告訴你一則預言,你兒子在佛前做了七年功德,神佛了卻他心中所求,洗去徐泠洋身上的罪孽,你兒子活不了多久了,他用自己的命換了徐泠洋成神的機會,但在他死之前,一定會殺了你。”
男人身子一抖,猛地擡起頭,蒼老的眼中滿是驚慌,“十年前死去的人也有我一份兒!林煜要是真為徐泠洋洗掉了罪孽,那我也應當無罪!”
畢竟我是他父親!
蛟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皺得像樹皮的手緊緊抓着欄杆,灰色的頭發在寒風中肆意飛揚,男人說完那番話,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他深吸幾口氣,“如果我先殺了林煜,豈不就能破了這個局。”
阿震眸光震爍,他家主上是瘋了嗎?就這麽一個兒子了,他真狠得下心?
“逆天改命改不了因果報應,該來的總會來,若是強行改變此局,你承受不了反噬的後果。”蛟龍說罷,甩了甩腦袋,兩根龍須在空中胡亂舞動。
男人一聽,身子頓然涼了半截,腿腳發軟,差點站不穩。
蛟龍繼續說:“我家主人讓我告訴你,倘若你殺了徐泠洋,他就許你成神的機會,屆時,你不必再過躲藏的日子,可以堂堂正正聽封。”
男人忽然松了手,露出一個極具諷刺的笑,“你們是有多忌憚徐泠洋啊,不過,你們覺得我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