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當代楊白勞

31.當代楊白勞

“你當然能,若不是幾十年前我們有承諾過要保護徐泠洋,恐怕那個時候他就死在那場爆炸案裏了,你的本事我們相信。”

“可以,”男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我能問問你們為什麽非要殺他嗎?”

蛟龍沉默了兩秒,仰起腦袋看向天邊的祥雲,“JC的人,有人身上擁有創世神的法力,有的是古神,還有三界之外的神族,只有他徐泠洋,是徹頭徹尾的凡人,偏偏這個凡人還擁有着人間至高無上的權力,倘若他成神了,這将是多麽有意思,又可笑的事啊。”

蛟龍說到此處,眉骨下方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戲谑。

它淩空而起,躍進深海,給男人撂下一句話:“切記,做得幹淨些,讓他灰飛煙滅。”說罷,海柱像瀑布一樣灑進海裏,消失不見,四周也恢複至晴空萬裏。

阿震拿着申請報告走了過來,見男人沉默地垂着腦袋,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主上,您要答應他們嗎?這确實是個非常誘人的條件,可咱們也得罪過神仙,恐怕他們……”

景昭冷哼一聲,擡起寒光滿布的眼睛,冷聲道:“阿震啊,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去組織那些雇傭兵嗎?”

“因為主上想讓他們背了害死韓淩的黑鍋……”阿震聲音顫抖,“可是,少主他……”

“同理,為什麽這幫神仙不直接殺了徐泠洋,而是找我。”

阿震心神一顫,難過地低下頭。

“二十多年前,徐泠洋的父親,徐北光的死,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目的是以徐北光的死為導火索,挑起人神之戰,那個時候的神仙也元氣大傷,要是真打起來肯定會兩敗俱傷,鹬蚌相争漁人得利,最後還是陳悅齊洞若觀火,查出幕後真兇,将這個導火索澆滅了,”景昭擡起頭看着汪洋大海,“和平來之不易,短暫的和平更要珍惜,他們也不願意背上挑起戰争的罪名,若我真的殺了徐泠洋,屆時他們再将罪過推到我身上,我可就成為衆矢之的了,算盤打得真響。”

真是他媽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阿震暗自在心裏啐了他們一口,也終于明白林煜為何厭惡這幫神仙,他們一貫喜歡把世間有能力的人封神,拉到自己的陣營,或者将美好的事物,全部冠上神仙的東西。

俗稱:愛往自己臉上貼金。

當初擁有太初法力的陳漸程不願意成神,那幫神仙就已經不開心了。

就好比一個異姓王擁有毀滅性的武器,結果不願意在天子面前俯首稱臣,這讓當皇帝的怎麽想,你豈不是要造反?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天爺的妒性可是很強的。

這些年,他們也一直在剪除JC的羽翼。

阿震将此行林煜所說的話全部講給景昭聽,他指着申請報告上林煜簽下的名字,滿懷期望地說:“只要咱們派人去澳洲,拿着這份申請去拿藥,您的情況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沒必要答應這幫神仙的要求,您可不能做千古罪人。”

說完,他心疼地看着景昭,這個男人已經不複十年前那樣擁有意氣風發之态了,自從和林煜見過一面之後,他的身體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什麽法術都試盡了,都沒有半點作用。

焉知不是當年做下傷陰鸷事情的原因。

景昭看着林煜的名字,那名字寫得十分規整,好像專門嘲諷他一樣,景昭沉聲說:“你最後見他的時候,他沒多說什麽嗎?晏如庚是怎麽死的?”

阿震搖了搖頭,“沒說其他,晏如庚是被倒吊放血死的,是少主親自動的手。”

當時他就在旁邊看着,林煜下手非常幹淨利落,血流在地上都沒濺上他的皮鞋,林煜本來想試試古時候的抽筋懸梁,但是怕晏如庚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受不住,疼暈了就不好玩了。

林煜全程都沒撕開晏如庚嘴上的膠帶,他對阿震說,他最讨厭聽見別人的哀求和慘叫。

下手狠辣這一點兒,他和景昭出奇的一樣。

“主上,少主雖然嘴上說讓咱們藏好,可背地裏還是把藥給您了,說明他心裏是擔心您的,少主的聰明才智和您簡直如出一轍,就是可惜從小在韓淩身邊長大,被他教得有些古板,性取向還随了他舅舅,否則在您身邊長大的話,現在一定能好好輔佐……”

“呵呵呵,”景昭發出一陣嘶啞的笑,“輔佐?他這哪兒是擔心我,他這是要引蛇出洞,用這個藥逼我現身,這點兒手段,也不算高明。”

“啊?”阿震驚愕的望着他,“那您,要答應神仙的條件嗎?若是少主和徐泠洋聯手對付您……”

“他們兩個不可能聯手。”景昭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怎麽會?”

“因為他們倆腦子缺根筋,”景昭壓根沒把阿震說的這個問題放在心上,他用平靜淡漠的語氣說:“十年前那場爆炸案,林煜身邊死了一個朋友,因為這個,他後來辦事都獨來獨往,生怕再失去親朋好友,他的優柔寡斷和善良,終将成為他致命的缺點。”

阿震心虛地低下頭,十年過去了,他本來對洛克的死沒什麽歉疚,可林煜親口指責他的時候,往事的不堪就成了一道疤,讓他無比心虛。

景昭倒是沒他這麽多愁善感,他舉起手中的申請報告,看着林煜寫的字,自嘲道:“想不到,我景昭這輩子,跟天鬥,跟地鬥,臨到老了,還要跟自己的兒子鬥一鬥,真有意思,”說着,他用蒼老皲裂的手彈了彈這張紙,目光戲谑,“就讓我,來給他上一課。”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深圳轉眼間就跨入了冬季,南方季節的冬天是濕冷的,恰好這兩天寒流來襲,南方大面積降溫,寒意隔着皮膚直接刺進骨頭裏,冷得人牙齒直打架。

林煜怕冷,總裁辦公室裏已經開冷氣了。

細長的手指單擊着鼠标右鍵,屏幕上的內容倒映在林煜的玻璃般的眼睛上,随着眼睛的眯起,他眼中翻湧出莫名的火光,周身的氣壓直接降了好幾度。

岳宏早上給他打電話,說待在星娛不回來了,但是林煜交給他的任務他已經不打折扣地完成了。岳宏雖說是個有能力的人,但是喜歡閑雲野鶴的生活,林煜就任前夕,岳宏就跟他私下溝通過,想去個清閑的崗位。

于是他在去往星娛之前就和林煜一起演了那出戲,林煜順勢把他安排進星娛去摸底。

兩個月的時間,林煜把該清理的人都清理掉了,岳宏也覺得星娛特別好玩,幹脆就不回來了,重新推薦一個人頂上他市場總監的位置,順便交給林煜一份電子版文檔。

這份文檔看得林煜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睛恨不能噴出火來!

岳宏在星娛幹了兩個月,把和徐泠洋有過不正當關系的人,上至國際模特,下至不見經傳的小明星的資料,全部發給了林煜,為了方便林煜觀看,還特別進行了受寵程度的标注和排序。

林煜被刺激得小心肝跟在油鍋裏滾了一遭似的,心髒陣陣抽搐,手都氣得發抖,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張打着紅色标記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孩子叫宋鳴,混影視圈的,長得特別精致,沒有一點男人氣概,就是個娘炮,這種純零在gay圈特別常見,岳宏告訴林煜,說這個男人四個月前還跟徐泠洋出去玩過,是時間距離最近的一個,且非常得寵,當初爬了徐泠洋的床,管他有沒有真材實料,直接拿獎拿到手軟。

不僅如此,林煜翻了好幾張,居然全他媽都長這樣。

林煜放下鼠标,手肘支在桌子上,雙手抱頭,這些男孩子別說長相了,就算氣質都跟他林煜差了一大截,并且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徐泠洋好像還挺專一,喜歡全是這種妖豔的!

難不成,他就喜歡妖豔的?

口味真他媽……獨特!林煜渾身惡寒,心裏跟吃了只蒼蠅一樣,又惱火又苦澀,不過唯一讓他感到舒心的一點兒就是,兩三個月前他跟徐泠洋住一起之後,徐泠洋幾乎都在他身邊,和他養的那些小情兒基本沒聯系了。

媽的,他現在變成什麽了?居然跟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人争風吃醋,林煜都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我了,他緊咬着後槽牙,下颚線緊繃。

JC旗下控股的公司很多,比如說人們早上沖泡的速溶咖啡,裏面都有JC的股份,徐泠洋就任JC董事長後,跟瘋了一樣,掌控欲極強,瘋狂收購控股大型企業或者公司,他恨不得把氧氣都控股了。

可盡管如此,他也沒打算開娛樂公司,主要是真看不起這一行,因為這是擺在明面上的不幹淨,偶爾控股一家都會不吃羊肉反惹一身騷。

結果他竟然突然轉了性子,開了一家全權控股的娛樂公司,難道是為了方便自己嗎?

奶奶的,徐泠洋小時候多可愛多單純吶,怎麽幾年沒見,這小子就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把心都染花了呢?開娛樂公司養後宮這他媽都跟誰學的?!

林煜深吸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眼眶發紅,他把文檔關掉,拼命轉移注意力,眼神掃到桌子上一些還沒簽字的合同,他心裏更煩了,這些合同來自澳洲總部,他都看過,就差徐泠洋簽字了。

上一代的JC有四位董事長管理,到了徐泠洋這一代,就只有他和陳漸程,陳漸程只管JC旗下全私有化的瑞禾礦業集團,幾年前他跟祁衍好上了,基本就在江城紮窩了,除了董事會和股東大會,他都不怎麽回澳洲,其他的板塊全都交給徐泠洋去管了,徐泠洋的擔子非常重,經常各個國家之間來回飛。

自從徐泠洋決定回國定居後,情況直接逆轉了。

那天徐泠洋在林煜的辦公室裏玩游戲,等林煜下班,玩累了就去睡了一覺,正好這個時候徐泠洋的秘書從澳洲把文件和合同全送過來了,林煜就幫忙看了兩眼,确定沒問題之後,徐泠洋醒了就直接簽字。

從那之後,只要是澳洲送來的文件啊合同啊,徐泠洋都讓林煜去看,去決定,去處理,他只負責簽字。

林煜不僅管着一堆JC在亞太區的分公司,還跨國處理澳洲總部的事,徐泠洋只偶爾回去看一眼,沒個一兩天又飛來中國了。

除此之外,只要徐泠洋在家,林煜晚上回去倆人百分之八十的幾率都能往床上滾,白天上班上得頭暈目眩,晚上回去還要……

這過得什麽苦逼日子啊!徐泠洋是當代楊白勞嗎?

林煜越想越氣,胸膛劇烈起伏着。

這個注意力根本分散不了,最近沒有一件事是能讓他開心的!林煜已經盡量不把煩躁的心情往工作上引了,但是他的私事也讓他開心不起來!

他拉開抽屜,裏面裝着一個描畫精美的盒子,透過玻璃蓋子能清晰看見一把黑色的匕首躺在藍色絨布上,黑色的刀身正散發着幽幽藍光。

這是耗時兩個月,動用了很多人脈和財力,才搞回來的飛鐮刃。

晏生說,只要這把刀殺的人,都會灰飛煙滅。

要是用這把刀去殺神的話,神會灰飛煙滅嗎?林煜想着,他還沒忘記阿震臨走時對他說,徐泠洋的命數是天上的一位神仙透露的。

兩個月過去了,他派去那麽多人,根據這場綁架案的線索拼命追查,還是沒抓到蛛絲馬跡,林煜花了十年的時間都沒能抓到景昭,他還有幾個十年?林煜自己都不敢想,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一查到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若是真的查到是哪位神仙透露的……

要弑神嗎?

林煜嘆了口氣,疲倦地合上眼睛。

思緒正處于游離之際,毛毛躁躁的開門聲瞬間将他驚醒,他微微睜開眼睛看着來人。

徐泠洋穿着一件米白色寬松圓領毛衣,外面是中長款的卡其色連帽外套,下面是一條黑色休閑褲,腳上蹬着一雙馬丁靴,把修長的腿襯得筆直,用發膠打理的頭發層次感極佳,光潔的額頭一路向下,越過高挺的鼻梁,只見那尖翹的鼻尖被凍成了粉色,明亮水潤的眼睛看着林煜。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條七寶手串,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洋溢,氣質幹淨溫柔,仿佛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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