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在聞柯的疑問之後,餘訴時的腦筋才轉過來,面色明顯一沉。
“确定是傅遲許嗎?”
餘訴時哈地怪笑了一聲,顯得生氣又諷刺。
“他沒事吧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管不問,分開了反而開始刨根問底、追根溯源?”
“消消火消消火。我知道你很氣,但你先別氣,”蘇嘉鳴就料到好友的反應會這麽大,急忙安撫道,“朋友只是跟我說了這個事而已,并不确定是誰在查。
“目前看來傅遲許的嫌疑最大,但退一萬步講,也有可能不是他。”
兩人的話将無關事的聞柯弄得更懵,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裏,他撓了不下三次後腦勺:“可如果不是前夫哥的話,還能是誰這麽閑着沒事幹,在背地裏調查哥哥?
“總不能,是哥哥的其他什麽仇家吧?”
聞柯越說聲音越小,像是不解到了極致。
“雖然,我更想不明白哥哥到底有什麽好調查的……前任的話,不該早就知根知底了嗎?都知根知底了,幹嘛還要費勁地偷偷調查啊。”
餘訴時很難跟聞柯解釋,他既不想對外人公開自己和母親的經歷,更不想回憶和傅遲許的那部分糾葛,只能含糊道:“是我家庭內部的事。說來挺複雜的,就不細講了。
“這部分內容,我曾非常坦率地表明過要告訴他,但他……”
想到當時的情況,餘訴時就覺得自己好傻、好單純,好可笑。
“他要是表現出了接納的态度,我們也就不會離婚了。”
“原來是這樣……”聞柯聽得不忍,伸手拍拍餘訴時的手背以示安慰,“哥哥,你過去真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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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訴時沒說話,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同時輕輕地縮回了手。
“其實背後調查這個,倒是還好,”蘇嘉鳴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碗裏的幾根青菜,一直在走神地深思,“是傅遲許的話,至少不用擔心他會将你的隐私洩露。
“我之所以感到細思極恐,是因為我将他的這個舉動、和新姿那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聞柯又聽到了新關鍵詞,不解升級:“新姿?”
“如果不是我恰好有當律師、在律法界小有人脈的朋友告知,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你正在被人偷摸調查。
“大膽推測,這樣在背地裏偷偷進行的事件,會不會不止一件?新姿鴻門宴的事情爆發時,傅遲許等人能反應得這麽快,是不是就是因為——”
“一切都是他們計劃、預料好的?”餘訴時把話接上。
說完冷哼一聲,嘲諷意味拉滿。
“這也确實像傅遲許、像傅家人的做事風格。喜歡操盤布局,将事件安排得環環相扣。”
聽到這裏,聞柯算是連蒙帶猜地聽懂了不少,消化了一陣後露出驚嘆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哥哥被新姿集團背刺設局那次,是前夫哥在背後暗暗出力?”
“不能這麽說,”蘇嘉鳴很嚴謹,矯正聞柯的說法,“‘暗暗出力’這個詞用得不對,傅遲許還不到這個程度上。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新姿的人想利用訴訴,進而順水推舟地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好讓訴訴對他心生感激。”
聞柯像個仔細聽講的乖學生,不斷地點頭附和:“這個意思啊。不過前夫哥不愧是前夫哥,以他的權勢地位、人脈資源,想在背後操盤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餘訴時聽着眉間一皺。
“現在怎麽弄?你不是還約了他下周六一起去看中醫嗎,還去不去?”蘇嘉鳴問到重點上。
其實知道傅遲許在背地裏的小動作,又能怎麽辦呢?以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傅遲許的觸手四處亂伸。
唯一能制裁傅遲許的招數,就是餘訴時和傅遲許斷聯。
“要不還是別去了吧,”蘇嘉鳴勸道,“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退讓,只會讓傅遲許以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你對他仍留有一份舊情,然後更得寸進尺、為所欲為。”
作為餘訴時的好友、經紀人,現階段餘訴時最有默契的得力拍檔,蘇嘉鳴非常希望餘訴時明天就開始和傅遲許斷聯。
多少過來人身體力行地驗證了,和前任往來是沒有好處的!
不是會得到身體上的疲憊勞累,就是會引發精神上的反複內耗。再不濟,就是兩者都有!
但餘訴時想了想後,竟然搖搖頭:“還是去吧,答應的事哪有突然反悔的道理?
“不出意外,這是我和他來往的最後一次。正好我也借着機會問問他,這個在背地裏調查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他;除此之外,他有沒有瞞着我幹別的事情。”
“什麽?”
這聲驚呼的發出者不是蘇嘉鳴,而是安靜旁聽了一會的聞柯。
“哥哥他都這樣對你了,你居然還想着不能反悔和跟他聊聊??聊了又怎樣,難道他真的就會——”
聞柯說到一半停住,因為餘訴時和蘇嘉鳴都在看他,兩雙眼睛裏同時寫着詫異。
“小聞,你是不是有些太激動了?”餘訴時問,詫異之餘還感到有些……可怕?
聞柯剛才的反應和态度,讓他覺得非常陌生。
蘇嘉鳴只是看着,沒說話。
“我……”聞柯急忙軟下語氣來,找補地解釋,“我聽得太入神,所以很生氣、很共情。抱歉小時哥哥,吓到你了吧?”
餘訴時:“還好,沒事。”
“但我認為蘇經紀人說得沒錯,哥哥你真不該再和前夫哥來往了。你這樣會傳遞出錯誤的信號,讓前夫哥變本加厲。
“抑或是說……你對前夫哥還有感情,所以一下子狠不下這個心?”
一部分小心思被聞柯說穿,餘訴時倒也不遮掩,大方承認:“他到底是我愛了兩年的前夫,我不想弄得太難看、太絕情,還是傾向于好聚好散。
“不過你們都放心吧,我說是最後一次,就一定是最後一次。我只是不想為不重要的人消耗情緒,不代表着我真的毫無脾氣。”
餘訴時嚴正承諾道。聞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上輕聲嘀咕:“這樣啊……”
可他眼裏藏着的情緒,卻分明還是懷疑和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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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見面當天,傅遲許提前到名叫延益堂的中醫館前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傅遲許的太陽穴突突狂跳,像預示着什麽壞事要到來。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情,也被帶得更心亂如麻。
“見了鬼了,難道是沒看黃歷、今天的日子選得不對?靠,我這頭怎麽越來越痛。”
“您的頭前幾日不痛,偏偏在拜訪中醫館的這天痛,不該說是日子選得正好、痛得正趕巧嗎?”徐亦文無動于衷,連句安慰的話都懶得對上司說,冷酷無情地遞過平板,“給,請您選擇晚餐餐廳。”
車上沒外人,傅遲許也就懶得維護扭腳人設,直接翹着腿坐,用屁事沒有、但依舊貼着消毒繃帶的左手扶着作痛的頭,右手接過平板電腦。
可供挑選的三個餐廳都位于高塔之上,裝修華麗、夜景繁華、情調拉滿。傅遲許随手一選,選了個夜空視野看着最好的:“就這個吧。
“唉,我要不把告白的時間再向後延延?今天的種種不良征兆,都讓我覺得告白不會有好結果出現。”
徐亦文利落地下單,嘴裏說出的話比他那張臉還要冷酷:“我認為您大可不必擔心這一環,餘先生說不定根本不會接受您的晚餐邀約。”
傅遲許啧聲:“你能不能盼着點好的,就非得這麽掃興?”
徐亦文眼睛一斜:“餘先生的車到了。”
傅遲許一聽,趕緊起身要下車去接。手剛拉上車門又猛地想起腳傷設定,急忙拿上手杖一起,裝着不方便的模樣、磕磕絆絆地下車:“訴訴,訴訴。”
傳祺M8保姆車穩穩地倒車入停車位,停穩後副駕座和駕駛座的門同時開啓,餘訴時跟蘇嘉鳴一齊從車上下來。
“嗯。”餘訴時沒做什麽僞裝,就是戴了副墨鏡,将漂亮的眼睛隐藏在深色的鏡片之後,令傅遲許猜不到他的情緒,“你叫我什麽?”
傅遲許趕緊改口:“訴時、訴時。我叫你訴時總可以了吧?”
“既然都改口了,那就順便再帶個姓吧?”
餘訴時的語氣不冷不熱,同樣聽不出情緒。
“我先說明,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來往。今天回去之後,我希望我們能恢複以前那樣,不聯系、不認識,彼此當彼此是陌生人的狀态。”
傅遲許一愣,完全沒想到餘訴時會這樣要求:“可是……”
“沒有可是,”雖沒有表現得很強硬,但餘訴時話裏的堅決,也是明擺着的,“我是向你告知,而不是和你商量。”
“行吧。”傅遲許暗嘆,“如果是這樣,那結束之後,我們能不能一起共用晚餐?就當……是一點儀式感,彌補我們當初離婚時缺失的那份。”
餘訴時別過臉:“結束再說吧。”
他身旁的蘇嘉鳴甩着車鑰匙,聳了聳肩:“你們去吧,要回了再喊我。我約了朋友見面,就不跟着進去了。
“對了傅少爺,你這腳是不是好得有些太慢了?”
蘇嘉鳴的疑惑似乎別有深意。
傅遲許當自己什麽都沒聽出來,苦笑一聲:“沒辦法,體質差,可不就好得慢?”
“行吧,”蘇嘉鳴哼笑,“那祝你們這趟拜訪孫醫生,能有所收獲。我走了,一會見。”
語罷,蘇嘉鳴潇灑果斷地轉身離開。徐亦文看着蘇嘉鳴的背影,細框眼鏡上反過一道光。
一行三人往中醫館走去。
相同的時刻裏,某知名娛樂矩陣號的投稿郵箱中,收到了一封驚天爆料,标題名為:新姿,成了某些人複合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