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助纣為虐
助纣為虐
霧殊被關押在魔宮最深處的牢獄中，四周漆黑沒有一點光亮像極了在彌生鏡的日子，只是這次，他的雙手雙腳被四根鐵索禁锢鎖在半空中，身上那件紫袍已經開始發臭，恍惚間他彷佛穿梭在霧凇沆砀的逐寧山。
“大俠，等等我！”
可是周遭寂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楚憐！醒醒，楚憐！”熟悉的女聲響在耳邊，還有呼出的氣息吹動碎發的癢感，霧殊猛地睜開眼，卻見紅宴站在他面前。
紅宴連忙解開他四肢上的鐵索，一邊罵道：“薄奚元這小子簡直是忘恩負義，竟這麽對你！”
霧殊無力地笑了笑，倒在紅宴肩上，紅宴扛着他往外走，“我這就帶你回妖界，若你能幫我，我們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霧殊一愣，吃力地推開紅宴，甚至差點摔倒在地，“你是誰？”
紅宴目光一凜，“我是紅宴啊！”
霧殊搖頭，往後退。
紅宴嘴角藏着笑，一步一步逼近。
霧殊冷笑了一聲，“你究竟想做什麽？吸了我的神輝，難道還不夠嗎？”
“那日不過一星半點，本座要的是全部。”紅宴的嘴一張一合，傳來的卻是薄奚元的聲音，慢慢，紅宴的面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薄奚元詭笑的臉。
她拿着蠟燭走進，燭火将她的輪廓照亮得無比清晰，“仙帝老奸巨猾，故意讓本座将你帶走，妄想利用你來離間我們魔族，他倒是十分信任你有這個本事。”她拍了拍他的臉，“可惜，他一點都不了解本座。”
薄奚元是誰，是凡人為仙，仙人為魔，是在魔尊之争中硬生生将三大魔王打服的人，是令所有魔族臣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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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輪回又如何，仙帝未免将她看得太輕了。
霧殊在她手中，簡直是刀俎魚肉。
霧殊笑了，笑得很大聲，似乎是用盡全力在笑，眼前的人面容已經變得十分模糊，他再看不清了。
将霧殊羞辱一番，薄奚元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大手一揮将他鎖回原位，燭火熄滅，四周又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殿外吵鬧聲不消停，薄奚元身邊的侍從打開門，西閻魔王和南酆魔王瞬間撲倒在地，西閻魔王被南酆魔王壓在下面，疼得呱呱直叫，“起開！老子要被你壓死了！”
南酆魔王連忙爬起身，十分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不……不好意思。”
西閻魔王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想擡手給他一下，南酆魔王連忙低下頭。
薄奚元往後一躺，雙腿翹在桌子上，阖了阖眼，“沒事就滾出去，我要睡覺。”
西閻魔王頓時怒火中燒，将火頭對準薄奚元，“別以為我怕你！薄奚元，我告訴你，若這次你拿不下仙界，就乖乖……”頭頂突然一黑，西閻魔王回頭一看，“哥哥！”
北徵魔王走上前向薄奚元行禮，“禀尊上，戰書已下，仙界不日便出兵相迎。”
西閻魔王不解道：“什麽戰書？要打便打，還用得着什麽戰書。”南酆魔王默默點頭以示贊同。
薄奚元撐着頭，有些困倦，“要打，咱們堂堂正正地打，堂堂正正地贏，絕不當背後偷襲的小人。”
南酆魔王聞言，覺得十分有道理，又忙點頭。
西閻魔王癟了癟嘴，話頭一轉，問道：“你和那小神仙撕破了臉，如今他要是反殺我們豈非易如反掌。”
薄奚元睜開眼，“不，他不會的，他若是恢複了神性，就永遠也不會動殺的念頭，若是不能恢複神性，便是我囊中之物。我要的是介于兩者之間，要他的神輝永遠為我所用。”
一切都在薄奚元的計劃之中。
西閻魔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神者，至情至性也，仙帝參不透，所以成不了。”北徵魔王說道。
薄奚元從高臺上走下來，擡頭仰視南酆魔王，“三日之後出發，踏平仙界，你的南部打頭陣，如何？”
南酆魔王低頭領命，“是！”
西閻和南酆魔王領命而去，北徵魔王則同薄奚元在殿上分析未來将會面臨的各種突發狀況。
突然寰宇鏡猛烈震動，薄奚元眉一沉，不好。
牢獄
四根鐵索騰空而起，血順着鐵索往下滴，在地上慢慢形成的血痕似一朵巨大的扶桑花，薄奚元心煩意亂地砍斷鐵索，掐住霧殊的下颚将他拖起來，逼迫他與自己對視，“本座沒有閑情逸致在這裏陪你演戲，你也別以為尋死覓活就能讓本座心軟，你既要尋死，本座也不攔你。”
霧殊的嘴裏不斷冒血水，神輝也在一點點散去，薄奚元冷眼看着，上一次她就是這麽被敬玄欺騙。
她倒要看看這些神仙究竟會不會死。
北徵魔王見情況不對，連忙施法查驗，發現霧殊的神識也在慢慢消散，看來是真的不想活了。
北徵魔王看着薄奚元，他知道薄奚元并非真的想要霧殊死。
“他要是死了，神輝也會消失。”北徵魔王提醒道。
薄奚元眉眼微動，“這些懦弱無能之輩，他們是不會自己尋死的。阿郁，你不要被他們的外表蒙騙了。”
北徵魔王鄭重其事地點頭，“好，我自有分寸。”
待薄奚元走了，北徵魔王立即将靈力注入霧殊體內，強行固住霧殊的神識，一點一點慢慢将其喚回，而後又将霧殊帶回北部。
霧殊醒來，只見幾名侍女在屋內忙前忙後，屋子裏的裝飾是雄鷹勾畫的圖騰，比薄奚元的魔宮要明亮許多。
窗邊站着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男人頭戴抹額，中間鑲嵌着一顆璀璨奪目的藍寶石，一半的頭發垂至腰間，一半的頭發紮成細辮，上面還挂着數十只小銀環，男人的眉尾有一處明顯的傷疤，将整張俊俏的臉變得威不可恕，唇薄而嘴角微翹，高挺的鼻梁宛如山峰，雙眸是與藍寶石一樣的藍，像草原上的狼王。
男人回過頭來打量他，眼裏卻并沒有審視與不屑。
霧殊冷笑，“從一開始在碧落潭就是在騙我對嗎？”
北徵魔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尊上複興魔族的意志，沒有誰能阻止。”
霧殊閉上眼，“我不會幫你們，我不會助纣為虐。”
他若是死了，他所賦予的所有神輝都會消失，薄奚元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北徵魔王将寰宇鏡放置在他面前，“此物上有你的神輝，不會騙你，自己看吧。”
霧殊慢慢睜開眼，寰宇鏡原本模糊的鏡面變得清晰，有魔界、仙界、妖界、人間，無論哪一面都是仙界的人秉着正義之使的名頭尋釁滋事，仙界早已不是那個仙界，而本該出手管治的神卻不知所蹤。
霧殊垂下眼。
北徵魔王将寰宇鏡收起來，語氣平和，卻一句比一句有力，“戰，是不得已而為之，沒有誰生來便低人一等，我魔族絕不做他人奴隸。”
見霧殊不語，北徵魔王繼續道：“你若是選擇逃避，不僅是魔族，六界都将會失于仙帝手中，尊上出手的确狡詐了些，卻是最直接有效的，你的神輝也重現了。”
霧殊沉眉，何止是有效，簡直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我不會再幫她了。”
北徵魔王笑道：“你無須出手，只要好好活着。”
薄奚元用那一點神輝足以颠覆仙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