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鼠鼠我呀碳烤鼠餅

鼠鼠我呀碳烤鼠餅

老校區環境不錯,設施齊全,小區內看不見一丁點垃圾。

下午六七點正好是晚飯時間,人群抗住吃飯的欲望扛不住湊人鬧。

一大群人圍成一堵人牆,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哭喊。

付望雨走進,那棟着火的樓層,表面燒的黢黑,冒出濃濃的黑煙。

火早已熄滅,消防員正在收拾水槍。

整棟樓有五層,燒傷最嚴重的是三樓,窗戶玻璃耐不住高溫破裂成碎片掉落一地。

火勢蔓延迅速,礙着三樓的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還好經過了解無人受傷。

周且川扶起坐在地上抱頭大哭的中年婦女,“王姨。”

王姨甩手給了周且川一巴掌,破口大罵:“你媽要死死遠點為什麽要帶上我們?”

那一巴掌極為用力,把周且川明明就缺少血色的臉硬生生打出四條血色。

付望雨一個箭步飛奔過去,捉住王姨再次擡起的手掌,“王姨是吧?一巴掌不夠還想來?誰放火你找誰,2023年了你還搞連坐?”

“你誰啊?”王姨甩開付望雨的牽制,作勢想要推她。

“王姨抱歉。”周且川側身将付望雨擋在身後,“你家燒壞的物品我會折現給你,還有裝修所需費用我全權負責。”

火災不是意外,賠償是應該的。

理智告訴付望雨人之常情,好好的房子被鄰居故意燒傷,平白遭受無妄之災,打人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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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個屁。

她莫名不舒服,不想看周且川吃癟。

可是不管如何這場火災必須有人善後。

王姨見好就收,“小川是阿姨太傷心了,打疼了吧?”

見錢眼看,付望雨扯着周且川走進樓不讓他不搭話。

“找點專業人來堅定物品和房間損壞度。”付望雨扇動鼻前的空氣,“賠償是理所當然但是也不能讓小人蹬鼻子上臉。”

“知道。”

兩人一步步走向五樓,樓梯間彌漫着燒焦味,空氣流動快黑煙所剩無幾。

三樓的防盜門完全損壞,指尖一碰,鐵屑掉滿地,留下坑坑窪窪的痕跡。

推門,屋內更為慘狀。

牆面漆黑一片,沒有那一處是完好的。

地面鋪滿燒毀的破爛,電視機、茶幾,掉落的牆體,根本看不出房間本來都模樣。

周且川一步踏進側卧,打開衣櫃不知道在翻找什麽。

随着抽拉衣櫃的動作,木板表面的灰塵穩穩的落在他的發梢。

黑、白、灰齊聚一堂。

付望雨張開雙手阻擋灰塵與他頭頂接觸,“再找什麽?”

衣櫃已經四分五裂,只剩殘垣斷壁。

衣服變成一坨沒有燒盡的灰,付望雨好奇的摸着殘留的布料,留有餘溫。

周且川逮住她胡作非為的手,“小心點不要被割傷了。”

付望雨不服氣,“那你還不是在摸。”

衣櫃底有暗格,周且川按動木板沒有反應。

火災破壞衣櫃結構導致木板打不開,周且川從別處扳斷一塊木棍,用力一擊。

燒焦的木板爛了個大洞,一個裝餅幹的鐵盒漏了出來。

周且川徒手捏碎木板擴大空口面積。

“錢嗎?”付望雨蹲在一邊,放的這麽隐蔽火都沒燒到,她只能想到私房錢,“你存了多少?”

“你大學應該學金融。”周且川真誠建議,“學建模浪費你的愛財之心。”

“不要轉移話題。”付望雨說完便要打開鐵盒。

周且川拍開她的手,“燙。”

木頭表面都有餘溫更別說鐵。

“那你還用手拿?”付望雨查看周且川左手除了黑色暫時看不出其他問題,“沒事吧?”

“沒事。”周且川試探溫度,打開鐵盒。

全是背放的照片,因為鐵盒溫度太高照片表面覆的膜起了褶和氣泡。

付望雨拿起一張照片,不小心碰到鐵盒邊邊,忒燙,“周且川你他哥皮糙肉厚這麽燙!”

她翻過照片一看,是周且川抱着周且川。

準确來說是周且川抱着一只布偶貓,這只布偶貓分明就是周且川。

她不會認錯,那雙如同汪洋大海般的藍色眼眸。

付望雨後背發涼,磕磕絆絆的說:“你雙胞胎?”

周且川沒有回應,眼神裏罩上一層寒霜,細看帶了憂桑,他仔細摸着照片裏自己的臉。

餅幹盒裏的照片大約有五十多張,厚厚一打。

一張一張看完,布偶貓占據大頭,合照僅有十幾張。

全是貓和周且川,一個人兩種狀态能同時存在嗎?

付望雨穩住不斷顫抖得手,貍貓換太子的劇情浮現眼前。

她可以代替倉鼠的身體,是不是代表周且川也被替代了?

“你到底是誰?”付望雨不敢與他對視,“周且川還是布偶貓。”

周且川眼底閃爍着茫然和不解,“重要嗎?”

付望雨大腦宕機,很奇怪,是人還是貓到底重要不重要,她也說不清。

局面已定,不管是貓還是人,他都活成了周且川。

而她活成了倉鼠。

兩人沒再說話,各懷鬼胎。

付望雨去樓下超市買了手提袋,把還能用的東西一一裝了起來。

那盒照片放在原地,周且川沒動,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帶走。

樓梯間,付望雨在後,周且川走在前。

黑色的發絲染成灰白色,付望雨叫住他,“等等,頭發上好多灰。”

周且川甩掉多餘的灰塵,低頭伸到她眼前,“還有嗎?”

頭發還是有點白,但比剛才好太多,付望雨點頭,“有,剩下的可能要洗澡才能弄幹淨。”

“我還以為你不會和我說話了。”

“怎麽會。”付望雨拍灰的動作微頓,“不管你是貓還是人我都不會不和你說話,況且……”

況且你又是人又是貓。

周且川到沒想到這一出而是轉到另一個話題:“況且我是你主人。”

主人一詞成功激怒付望雨,加大抖動頭發的力氣,“主人可以走了嗎?”

“你先回家。”頭皮痛感不明顯,周且川目光徒然淩厲,“我去一趟醫院。”

去醫院就是證明要會見劉宜,一天不是刺兒子就是自殺,放周且川獨自面對那怎麽行。

為母者剛,付望雨挺起背脊,“我陪你。”

周且川不解,“又不是幹架你怎麽一副壯士赴死的模樣。”

“你媽。”付望雨并不覺得說話有什麽問題,直到上樓的小朋友笑出了聲。

她臉色一紅,小聲補充:“我頭號敵人。”

周且川善意提醒:“不要說髒話。”

付望雨趕緊拉起身邊人快步離去,丢臉丢打發,關鍵小朋友還盯着她看了很久。

車輛封閉性好不容易漏音。

“是你的媽,你媽。”付望雨勢必讨回顏面,“你媽。”

周且川敷衍:“嗯,我媽。”

“好女不和男計較。”

夢幻的一天,全是傷心事。

唯一付望雨車技飄升,從唯唯諾諾到嫌棄其他司機開車慢幹脆超車。

真是質的飛躍。

“你在這等我。”周且川安排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可能要半個小時。”

遮遮掩掩的有什麽她不能知道的?

付望雨剛想要反駁,腦子突然開竅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摻和什麽。

“行。”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有49分鐘我就變鼠鼠了,你搞快點。”

“嗯。”周且川從窗戶那裏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

病床上躺着劉宜,期期艾艾的說話,距離太遠聽不清再說什麽。

吱嘎一聲,所有視線移到他的身上。

病床上的女人,枯瘦如柴,頭發焦黃,身上到沒有明顯的傷口。

據警察描述事情經過是劉宜自殺前一分鐘先報了警,放火後又叫了救護車和消防隊。

天然氣管道爆裂導致火勢過旺,好在劉宜躲在廁所防水沖洗,不然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

既意外又慶幸。

劉宜沮喪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小川,你來了。”

每次,次次都是這樣毫無悔改之意。

不會認為自己錯了,永遠用這種方法解決問題。

這不是劉宜第一次用自殺想要縫合母子情了。

明明知道破鏡不能重圓,非要自我獻祭生命,磨平傷疤。

不能屈服,再讓她得逞。

周且川眸色冷冽而決然,“這是最後一次,我會把所有財産用于賠償事故所需,以後我會定期給你們打款。”

病床上的劉宜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我是你媽,你想幹什麽?斷絕母子關系嗎?”

全身的力氣被抽離,周且川靠在牆上做支撐,“以後除生病或者死亡就不要再聯系了。”

劉宜扯掉輸液的針管,撕心裂肺的吼叫:“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抛棄你媽想都別想,我就算是死了也永遠是你媽。”

如同瘾君子般內心扭曲腐敗,她陷入癫狂的狀态,“你不想想是誰把你生出來的,是誰讓你出去住的。”

周且川笑了,可是這笑容怎麽看都是悲哀。

“搬出去?”他走到劉宜面前,板正她的身體直視自己,“我搬出去付出多少代價你忘記了?”

周且川背上很多密密麻麻的傷口全是拜她所賜。

他的母親,他控制欲極強的母親。

從小周且川就沒有朋友,他的童年全是母親。

上課要單人單桌,因為母親說同桌會影響自己學習。

上學母親必須親自送行,怕有壞人拐賣。

不能養小動物有寄生蟲,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要準時回家。

小時候的周且川深信不疑母親就是太害怕他受傷。

他都懂。

直到小學六年級,哪天夕陽無限好,周且川路過流浪貓窩,從來沒有碰過貓咪的小朋友瞬間就被萌化了。

他拿出零花錢買了幾根火腿腸,一小塊一小塊頒給那群布偶貓。

二十幾分鐘的時差,被劉宜訓斥半個小時,罰站兩小時。

可周且川還是樂呵呵的因為他摸到了小貓咪。

第二天他又買了更多的火腿腸去往貓咪窩。

沒有一絲血,可他還是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貓咪橫七豎八的屍體躺在地上無一生還。

她媽站在貓窩旁邊看着他。

周且川永遠忘不了那眼神:冰涼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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