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看不出來 ？

第15章 你看不出來 ？

二人走在街上，走進一家成衣店。

店內老板瞧見二人來了，忙一臉堆笑：“這位公子，帶夫人來買衣裳啊？”

這家店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不同于其他成衣店，這家成衣店的布料上乘，款式也是京中最新，不少王公貴族都會來此挑選衣裳，免了裁衣的麻煩。

徐音在徐府的時候就聽說過京城的這家成衣店，心裏不禁咂舌：這得花多少錢啊？

魏玉見小姑娘在打量，盤算了片刻入宮的時辰，覺得還早，便道：“時刻還早，有什麽喜歡的自己選罷。”

徐音點頭如搗蒜，店內打雜的姑娘忙上前來，給徐音介紹成衣店內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徐音看得眼花缭亂，暗暗瞥了一眼價格，被吓得不輕，又想：反正這是廠督的錢，用了也沒事。但若是用多了，他會不會不高興？

似乎察覺到徐音在顧慮而久久不挑，魏玉淡聲說了句：“随便選，不必問價錢。”

徐音彎了彎眉眼，沖他一笑，這才挑了一件墨綠色的衣裳，下裳是一件馬面裙。她瞧見廠督正背對自己守在門口，靠在門邊慢悠悠地打量人來人往。

她進去換好，出去的時候，廠督還是在門口。

這件墨綠色的衣裳似乎穿在她身上有些不合适，顯得老氣。徐音對着鏡子瞧許久，還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身邊的店員姑娘一直在誇這件衣裳，說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穿着不合适的衣裳，雖顯得穩重了些，但這衣裳實在是與她年齡不符合，不像個及笄的少女，倒像個困于深宅多年的婦人。衣裳小了些，襯得她曲線玲珑、身形窈窕，惹得人頻頻回頭。

“徐音？”

徐音忙回頭，一眼看見小王爺正站在自己身後，笑着說：“你也來挑衣裳？”

她“嗯”了一聲，上回自己及笄宴他也來，三人玩耍了一天，她與小王爺也算是熟絡了起來。

她正苦惱着，唐小王爺瞧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幹咳了一聲。

“是，”她彎了彎眼睛，說，“今夜宮宴，得打扮得好看些。這件衣裳好看嗎？我總覺得怪。”

小王爺也不是什麽懂品味的人，他瞧了一眼勾勒出窈窕身形的徐音，便不敢再看，忙說：“好看，好看的。”

徐音轉過身去，對着鏡子又瞧了一遍：“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也不怎麽會看，若是好看，那我便買下來。”

小王爺鬼使神差地移到她身後，在她發髻上偷偷別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兒。小花兒倒是好看，就是俗了些，襯得徐音更成熟，平添詭異感。

“剛摘的，”小王爺朝徐音嘻嘻一笑，“好看嗎？”

陡然間，小王爺的身後驟然響起冰冷的一聲：“啧，好看嗎？”

“好看啊，怎麽不好看？”小王爺蹙眉回頭，“你是不懂欣……”

說到一半，他吓得魂飛魄散。這魏玉走路怎麽聲響這般小，他都沒意識到人已經來了！

小王爺幹笑一聲，手忙腳亂地摘下徐音發髻上的小花兒，将手背在身後：“我是說，這件衣裳挺好看。”

“咱家是問，”魏玉皺了下眉，眸光黑沉，“咱家的夫人好看嗎？”

小王爺不敢再說話，尴尬地咳了一聲：“自然是好看的，與廠督你郎才女貌。”

說完拔腿就溜。徐音知道廠督定又不高興，神色有些恹恹，害怕又被他吓唬。魏玉只看了一眼她的衣裳：“這件墨綠色的衣裳并不适合你。”

徐音還以為魏玉又要吓唬她，放下心神來。原來是說這個，她抿抿唇點頭，小王爺正擡腳準備走，魏玉嗤笑了一聲：“走什麽？”

小王爺一怔。

魏玉慢悠悠地開口：“你說咱家将這件事情告訴五公主如何？”

小王爺吓得臉色煞白，忙說：“廠督你做什麽都行，就是別告訴她！”

魏玉目光很涼：“前日子時半夜你在醉香樓勾搭姑娘，昨日在府中捧着漂亮姑娘的畫像愛不釋手，今日又在成衣店觊觎咱家的夫人，一樁一件，原原本本告訴她。”

小王爺憤憤想：禁欲久了，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日日日被五公主打，想找個姑娘娶回家一生一世怎麽了？

徐音正在心裏為他默哀了兩秒。魏玉不顧他洩氣的模樣，緊緊抓住徐音的手，挑了一件淡粉的衣裙，示意她換上。

身後傳來離開的腳步聲，像是在拖曳，徐音聽腳步聲就能感受到他的喪氣。

徐音為他祈禱，看向魏玉手中的衣裙。衣裙款式也不是最流行的風格，徐音有些不解。魏玉也沒說話，将衣裙在她身上比了比：“試試。”

他的語氣淡然，徐音将衣裳換上出來，正巧對上魏玉的眸。

她看見自己出來的那一刻，魏玉的眸子似乎含了難以察覺的笑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迷茫地看向魏玉，見他眼眸中笑意更濃，不解地歪了歪頭：“怎麽啦？”

她手中還拿着那一件墨綠色的衣裳。魏玉收起笑意，想起她穿上墨綠色衣裳時窈窕的身形，不禁移開目光，腦海裏卻一遍又一遍不由自主地回想。

他不禁煩悶，這傻子怎的身材這般好。

先前在湖中救她的時候自己瞧着心裏并無半點波瀾，此時怎會頻頻想這件事情？

她的雪肌，清澈的眼眸，綻放的笑靥，還有窈窕的身形。

不能去想了。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麽值得看的？

他遏抑住煩悶的情緒，嗤笑了一聲：“夫人倒是好笑，衣服沒穿好，下裳都是歪的，上衣的扣子也全錯。”

徐音一瞬間憋紅了臉。魏玉餘光卻瞥見小王爺還沒走，幽怨地盯着他。

魏玉微微皺眉。随即他舒展開眉頭，瞥了一眼小王爺，在心裏冷哼一聲。

他慢悠悠地走到鏡前，繞到徐音身後，将自己的手放在徐音的腰後。冰冷的觸感從徐音腰後傳來，她感受到腰上的癢意，微微皺了下眉。

廠督這是要幹什麽呀？

她沒發現小王爺還在這兒，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魏玉微微俯下/身來，替她正了正裙擺。這是一雙殺人的手，沾了無數血污，此時在她腰間很流暢地游移，很耐心地系上她的裙帶。

魏玉在她身後淡聲說：“張開手臂。”

徐音張開手臂，覺得廠督居然親自為他整理衣裙，有些不習慣。

魏玉在宮裏的時候伺候過人，這一行還是很熟悉。鏡前，徐音的身子有些微微發顫，她往下瞥，看見魏玉的表情很認真，側臉輪廓在光線下很柔和。他的手骨節分明，一路向下，彎腰整理了片刻她的裙擺，唇角不知何時微微勾了勾。

徐音的腦子似乎要炸了。

她小聲喚了一聲：“廠督，你……”

魏玉用餘光又瞥了一眼眼神幽怨的小王爺，瞧見他灰溜溜地走了，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慢悠悠地開口，替她整理了片刻領口：“別動，領口有點皺。”

明明小王爺已經走了，魏玉卻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一般越伺候越上瘾，也不知道為何。

她的脖頸雪白，在淡粉衣裳的襯托下顯得愈加白皙。不知是被什麽蹭了一下，鎖骨處有一抹紅，平添暧昧的氣息。這件衣裳很适合她，顯她嬌嫩，清麗又不失俏皮。

魏玉将手指放在她的衣領處，将她的衣領往上拉了拉。冷意滲入脖頸，她嬌軀有一瞬間的顫抖。

“好了，遮住了。”他說，“下回夫人不要亂撞。”

徐音覺得耳根有些紅，低低地“嗯”了一聲：“廠督，那我們是時候出發去宮宴了罷。”

“下回若是小王爺再過來，”魏玉冷嗤一聲，松開她，“你就直接說要告訴五公主，保證他不會亂來。”

徐音有些迷茫：“為什麽告訴五公主就不會亂來？”

為什麽五公主齊螢每次看見小王爺沾花惹草，都會打他一頓？

“夫人看不出來？”魏玉挑眉，“五公主喜歡小王爺。”

小王爺不解風情，榆木腦袋不開竅，還以為自己是沒有魅力于是急着找姑娘證明自己，發現這些姑娘都對他敬而遠之。

原因便是他身邊的紅衣“悍婦”——五公主齊螢。

“喜歡？我看不出來呀。喜歡是什麽樣子的？”徐音微微蹙眉，又陷入思忖中，“什麽是喜歡呢？廠督你知道嗎？”

魏玉一瞬間一頓，随即淡聲：“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她又疑惑道，“那你怎麽知道五公主喜歡小王爺呀？”

魏玉也被她問得一糊塗。明眼人都看得出五公主對齊螢有私心，他本不想回答她，還是說：“喜歡一個人，會為他吃醋，看不得他喜歡別人，也看不得別人觊觎他。”

徐音“哦”了一聲，心不在焉地跟在魏玉身後。

她在想，為什麽廠督這樣在意他，就算是小王爺在她面前獻殷勤，他也看不得？

回想起廠督說的那句話，她好像懂了：廠督他、她他他不會喜歡她吧？！

二人上了馬車，徐音靠在馬車上，看向窗外。車轱辘的響聲不斷在耳邊回旋，她抿嘴想啊想，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喜歡到底是什麽呢？

她看了眼身上的衣裳，的确是好看，廠督的眼光沒錯。

魏玉瞧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微微蹙眉。

“夫人在想什麽？”他問。

她轉過頭來：“我在想，既然廠督說，‘也看不得他被別人所觊觎’是喜歡，那廠督的确是看不得小王爺觊觎我。那廠督對我，是不是喜歡？”

魏玉被她問得一怔，大腦裏空白了一瞬，随即開始吃力地思考。

在原則上，他不會喜歡什麽女人，也更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滋味。

他看向表情懵懂的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