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與元皇後太像了
第16章 她與元皇後太像了
徐音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迷茫地看向他。二人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魏玉像是被火灼了一下,立馬移開目光。
他對徐音什麽感情?他吃力地思考。
他是身負重擔的人,背負着太多的無可奈何。他不能去喜歡徐音,也不可能栽到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總之,他怎麽可能喜歡上徐音?
不想讓小王爺靠近她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不想除掉徐音是因為如今她是和他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是拉攏太後的棋子,是避免讓皇帝賜婚的幌子。這算是什麽喜歡?
魏玉笑了一聲,随即否定:“夫人想多了。咱家不會喜歡什麽人。”
徐音“哦”了一聲,思忖了片刻也說:“我也一樣,他們都說我愚鈍,不知道什麽是喜歡,或許永遠都嘗不到情愛的滋味罷。”
魏玉聽見徐音這句話,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扯了一下,刺痛了一瞬間,但這種感覺又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慶幸。若是這般,他和徐音則永遠只是僞裝夫妻的關系。
兩心相悅的這種情況,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身上。
魏玉輕輕“嗯”了一聲,徐音發現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他,也沒再問。
很快便到了皇宮。
夜幕很快降臨到京城。萬家燈火在此時亮起,高塔背後的暮色也淡淡隐去。
徐音這件衣裳配她,走在去壽宴的路上,引得人頻頻回頭。宮牆下二人并肩走着,徐音早盼着吃宴席上的東西,早已餓得饑腸辘辘。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暗暗問:“廠督,就在前面嗎?”
“嗯。”魏玉淡聲,“快到了。”
徐音點了點頭,知道一會兒會有東西吃,眉眼彎彎,一張芙蓉面上也帶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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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太後的壽宴,皇帝在保和殿舉辦了一次空前盛大的宴會。布置席位不知多少,奢華得很。一進殿門,有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彎腰:“廠督,陛下給您安排了席位,就在前面。提督夫人和廠督在一起。”
一個太監居然也能有席位,還能和王公貴族坐在一起,可謂是有多得寵,權勢有多大。小太監在心裏腹诽,還是笑着帶魏玉去了,也不忘向徐音谄媚地笑。
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問:“廠督,宴席還早尚未開始,陛下準許,女眷們都在禦花園逛着呢,要不要提督夫人也一同去?”
魏玉瞧了一眼兩眼放光的徐音,想必她已經迫不及待,也不攔她:“夫人想去就去罷。”
徐音得了令,随着帶路的宮女一同去了禦花園。
果不其然碰見了五公主和小王爺。她不敢過去,瞧瞧躲在樹後瞧,瞧見五公主正紅着眼,給小王爺摔了個結實。小王爺疼地“哎喲”了一聲,“齊螢你也太無理了,我不過是勾搭了幾個姑娘,我從小到大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呢,只想感受一下……”
齊螢氣得渾身發顫,只推了小王爺一把,抹着眼淚就往外頭走:“滾!”
正巧遇上了徐音。
徐音想,難不成真像是廠督所說的那樣,齊螢喜歡小王爺,但小王爺不解風情?
她拍着她的背安慰了齊螢一陣,嘆口氣:“你若是喜歡小王爺,我幫你讓他回心轉意好不好?”
齊螢蹲在地上,哽咽着說:“我才不喜歡他呢!只是他作為我的朋友,我總不能讓他堕落罷。他是大将軍,征戰北疆,我在深宮,和他沒可能的。”
她說完,又低聲說了一句:“況且父皇有意讓我和親,是他偷偷和芊嫔娘娘說的,你可別告訴別人。”
她的聲音很輕,徐音費了好大勁才聽清楚。
和親……徐音瞳仁縮了縮。她雖然生長在徐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和親”是什麽意思。齊螢居然要和親?!
她只想一身戎裝仗劍天涯,最後也只能嫁給他國君主。
徐音的心涼了半截。她正想再安慰她兩句,身後又傳來小王爺的聲音:“齊螢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作為好兄弟,我定要為你讨個公道!”
齊螢沒再說話,只站起身來,抹幹了自己的眼淚,沒理小王爺。正準備走,遠處驟然傳來太監急急的一聲:“不好了、不好了皇後娘娘落水了——”
三人各懷心事,此時卻不約而同地擡起頭,表情驚愕。
齊螢皺了下眉:“皇後落水?”
在太後壽宴的節骨點上,皇後居然落水!
齊螢的聲音沉下來,拉住徐音的手:“禦花園假山上看得清楚,我們偷偷去瞧瞧。”
小王爺知道五公主生氣,似乎急得很,“诶呦”了一聲就準備跟在二人身後:“我也去瞧瞧。”
齊螢惡狠狠剜了他一眼,還是沒理他,二人上了假山,小王爺也跟上來,躲在隐蔽處看下面的湖。湖邊圍了一圈宮人,在驚呼中和一片亂象中,皇後終于是被救了上來。
三人看得驚心動魄,齊螢抿唇喃喃開口:“我雖然不喜歡皇後,但皇後這個節骨點落水,不是什麽好事,或許是有人故意為之。”
皇後虛弱地躺在宮人的懷裏,閉上眼昏了過去。一片兵荒馬亂之際,皇帝的轎辇終于緩緩抵達。
見皇帝來了,三人也不好繼續躲着,走到湖邊行禮。
徐音似乎瞧見假山後有什麽人的影子,那是一抹刺眼的紅,很快又消失不見。
廠督?是不是廠督?!
她驟然間想到一個可怕的結果,這件事情難不成是廠督的手筆?他方才不是在保和殿嗎,又為何會平白無故出現在禦花園?
她想不清楚,也不敢再想清楚,忙移開目光。
徐音的心跳了一瞬,聽見宮婢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為娘娘做主啊!奴婢看見娴妃親自将皇後娘娘推下了水!”
齊螢面色有些難看,細細思忖。宮人都明白,娴妃與皇後一向是好姐妹,又為何會推她下水?莫不是有人将什麽宮闱之事都掀開來了?
皇帝的臉上沒有什麽心疼的表情。皇後落水,他竟連看也不看,厲聲道:“娴妃,這件事情你可認?”
齊螢明白皇後與皇帝沒太多感情,不過一國之後落水,此事于情于理,都應該徹查。
“認!她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為何不能推她下水?!”娴妃紅着眼嘶吼,“這個賤人,我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我恨不得馬上殺了她,即刻!”
“今日是太後的壽宴,你這是想讓太後難堪嗎?”皇帝面沉如水,“娴妃擾亂宮闱,帶下去。”
娴妃哭叫着被帶下去,哭聲凄慘。剩下的人,皆是噤若寒蟬。皇帝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齊螢回想方才的事情。
娴妃與皇後一同入宮,是好姐妹,最後卻鬧得一個如此下場。為何這些陳年舊事都被娴妃知道,況且正巧挑在了太後壽宴的這一天?娴妃本就是性情急躁、沒有心機之人,定是有人給娴妃送了信,娴妃得知,不顧一切地推了皇後下水。這樣一來,皇後害死娴妃孩子的事情被抖出,娴妃也被除掉,一石二鳥!
送信之人,真是心思深沉啊。
正思忖間,皇帝低沉的聲音将二人的思緒拉回:“齊螢,聽說你前幾日又跑出宮去了?”
齊螢咬了咬唇,嘴硬:“兒臣沒有。”
皇帝輕輕嘆了一口氣:“朕知道你與小王爺交好,但你也不能為所欲為,下回再讓朕瞧見你被小王爺帶着私自出宮,定饒不了你們。”
小王爺也忙擡起頭認錯:“陛下,臣知罪,臣下回定不會帶五公主私自出宮。”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不想看見這兩個人走得太近。
徐音低下頭去,總感覺心裏揪着疼。
皇帝瞧見齊螢,心情似乎好了些,看向她身邊的徐音,緩聲問:“你就是齊螢最近交的朋友,魏玉的夫人?”
徐音聽見這一句,猛然擡起頭來。
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唇瓣泛着紅。小姑娘一雙杏眼清澈,像是春日裏的潭水,一眼就能看到底。
皇帝的瞳仁陡然縮了縮,身子也往後一顫。
這張漂亮的臉,很快與元皇後那張清麗純粹的臉合在一起。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這是他的淳兒……他的淳兒回來了,來找他。在十幾年前的一場後宮争鬥中,淳兒身死,他們的小公主
也沒了命。從此他寵幸的妃嫔,都與淳兒相像,他瘋狂地尋找她的影子。
這魏玉的小對食,居然是這般模樣!
為什麽天底下還有生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皇帝的一雙眸,泛了不尋常的紅。他顫聲問:“你今年多大?”
徐音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咽了口唾沫,不打算将自己的年齡往大一歲說,便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皇上,臣女剛滿十五。”
十五啊。太小了。
皇帝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目光卻一直放在徐音身上不曾移開。徐音被他看得發毛,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總覺得皇帝的眼神沒什麽好意。
倒是齊螢看出皇帝的意思,忙搭話:“是啊父皇,徐音還比我小一歲呢。”
皇帝輕輕嘆了一聲:“年齡是小了些。”
若是大些,身姿更窈窕些,更具風情,那便再好不過,就是淳兒這般模樣。待過兩年再說罷。
徐音的餘光一直往皇帝身後瞟,急得都快哭出來。
她什麽都不想說,這個時候,她只想見廠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