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熱不熱呀

第21章 熱不熱呀

魏玉被他這麽一問,腦袋炸得更厲害。他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姑娘:“沒動情。只是她此時發高燒,也只能抱她下來。”

太子瞥了魏玉一眼,疑惑地問:“那你為何在壽宴上這樣說?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值得你這樣?”

“咱家只不過是利用她的身份讨好太後,”魏玉抱着她一直往府門口走去,嘴硬道,“況且她的身份,殿下也不是不知道。”

太子聞言沉默。他跟在魏玉身後進了府,身後沉重的大門關上,一路穿過長廊,太子想說些什麽,卻還是沒再說。

魏玉将徐音放在自己的床上,叫了大夫給她退燒。

“殿下先去前廳坐坐,”魏玉揉了揉疲倦的太陽穴,指尖還彌留着她的溫度,“一會兒我便來。”

太子微微颔首,轉身離去。

魏玉也轉過頭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還只走了兩步,太子在他身後問了一句:“提督夫人可以交給大夫。為何廠督要親力親為?”

魏玉淡淡地開口:“以她的身份,死了多可惜。”

太子無奈地搖搖頭,實在是為他而感到擔憂。這哪是什麽棋子,這是舍不得。但魏玉偏執,他認定做一件事情,就不會反悔。

他怕魏玉掉進深淵裏,再也爬不出來。

太子輕嘆一口氣,但願魏玉不會對她動情罷。思慮半晌,他擡步往前廳走去。

·

徐音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方才燒得神志不清,如今通過降溫,已經好受了些。她攥緊了被角,難受地開口:“喝水……”

有人擡着她的下巴,粗暴地将水給灌了進去。徐音被嗆,難受地咳嗽起來,不滿地開口:“你動作放輕點。”

似乎是把他當成府上的丫鬟了。

魏玉實在是耐不住性子,覺得自己瘋了才會這樣照顧徐音。況且在徐音發燒的這段時間裏,他居然覺得自己居然有些坐立不安,甚至害怕徐音就這樣被燒壞。本來腦子就不太好使,若是燒壞了或者是燒死了,該如何?

他探了探她的額頭。方才通過降溫,已經好了很多。徐音的唇幹裂,又啞聲說了一句:“還要……”

魏玉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邊。徐音抓緊了他的小臂,小姑娘蓋着厚厚的被褥,手心出了一層汗,他去探了探她的後背,發現居然後背也是。魏玉的蟒袍被她一抓,也濕了一塊。

肌膚相貼,魏玉觸碰到她的雪肌,酥麻感傳來,觸電一般縮回手。他看向自己的雙手,納悶:之前又不是沒碰過,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這是怎麽了?

徐音出了一身汗,似乎很渴,一杯水很快被她所喝完。她喝完喘了兩口氣,神智這才清醒些。她微微擡眼,對上的便是魏玉深邃的眸。

男人手中還拿着杯子,一副自己上輩子好像欠了他三百萬銀兩的模樣,臉色黑沉。徐音吓得往後縮了縮,幹笑道:“廠督,方才發生什麽啦?”

屋內開了地龍,熱得讓人渾身是汗。魏玉也是體寒之人,此時額頭也出了些薄汗,開口問:“還畏冷嗎?”

他這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音都變得嘶啞起來。似乎是自己也出了太多的汗,魏玉有些口幹舌燥,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這才消除了身上的燥熱。

徐音搖頭:“不冷了。”

魏玉臉色稍稍好了些,起身将地龍關掉。他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給徐音開地龍。

她瞧了魏玉一眼,蹙眉問:“廠督,你為我開了地龍?熱不熱呀?”

他不耐地說了一句“不熱”,徐音看見他兇巴巴的模樣,縮回了腦袋,發覺自己渾身是汗。發了一身汗,果真不畏冷啦。她抿抿唇,看向坐在床頭的魏玉,彎起眼睛笑着說:“謝謝廠督。”

倒是挺會油嘴滑舌。魏玉“啧”了一聲,又本能地去探探她的額頭,卻發覺她往後縮了衣縮,還是作罷,手僵在了原地。

“随你。”他幹巴巴地說了一句,“下回多穿些衣服。若是還着涼發高燒,咱家殺了你。”

徐音連連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今日的廠督似乎沒有那樣兇了。她躺了下來,驟然發覺——

這裏好像是廠督的房間!不是自己的浣雪院!

徐音吓得睜大眼,卻聽見有人在敲門。敲門聲可以算是斯文,她神秘兮兮地探頭,魏玉起身開門,她忙往被子裏一鑽。難不成府裏來了什麽客人?

魏玉瞥了徐音一眼:“躺着,咱家出去一趟。”

徐音颔首,在想廠督府裏到底是來了什麽人。魏玉方才待自己可謂是溫情,但她很明白,自己的任務是幫徐家平反順帶茍命,魏玉不是會和她站在一路的人。

他是無惡不作的大魔王。

魏玉出門,瞧見太子正在門外。二人走到偏殿,魏玉遣散了下人,啜了一口茶。

太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問他:“如果孤沒有記錯,方才那間房間是你的吧。”

魏玉被他問得心中有些煩躁,點頭“嗯”了一聲。

“不是說不會動情麽?”太子覺得有些好笑,“為何又讓她住在你的房間,還親自照顧她?你某不是……日日和她睡在一起?”

見魏玉沒說話,太子又開口:“孤雖然知道你并非是殘缺之身。但并非殘缺之身的秘密,你不能讓她知道。”

魏玉冷嗤一聲:“咱家并未碰她。”

太子不可置信地道:“你沒碰她?那你和她睡在一起是做什麽?”

魏玉感覺有些好笑:“和她睡在一起?自然是聽她給咱家講故事。殿下放心。咱家對她不可能有任何兒女私情。咱家救她是因為她能給咱家解悶,而并不是喜歡。”

太子聽見這句話才心裏放松些,呼出一口氣來。魏玉雖然喜歡滿口謊言,但他從來都不會對自己撒謊。作為一條船上的螞蚱,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也有共同的目标。

“殿下找咱家,大抵不是純粹為了徐音的事情。”魏玉放下茶盞,擡眼。

太子颔首:“正是。江南出了水患,父皇想讓孤去赈災。”

去江南赈災是個苦力活,此時居然讓太子去赈災。按道理這件事情,應該是落到五皇子的頭上,皇帝這樣做,實在是不妥。

魏玉神色不變,又啜了一口茶:“或許陛下還有另一層意思。”

太子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魏玉道:“若是你做得好,或許還能重新得到他的信任。江南赈災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官員貪污案,和東廠也脫不了幹系。此事咱家會陪你一同去,不必擔心。”

太子微微颔首:“有勞廠督。孤之前得到一些信息,說是廠督十幾年前的魏家滅門案,有一些着落。看來這一場江南之行,我們非去不可。明日我們便能動身。”

·

魏玉上了奏折給皇帝,皇帝聽聞江南貪污案實在嚴重,大怒,下令讓魏玉随太子去查。

下朝後,皇帝讓魏玉單獨地留下來一趟。

大殿內熏香袅袅,魏玉立在大殿中,垂下鴉睫。他一身火紅色的蟒袍,神色平靜。

“魏玉,朕覺得這玲珑姑娘實在是不錯,準備賜給你。你意下如何?”

魏玉神色淡淡。眼眸中卻有着寒意:“多謝陛下關心。只是臣已有摯愛,不忍讓夫人與玲珑姑娘共侍一夫。且臣對玲珑姑娘并無感情,他日她嫁過來,恐怕也不适合。”

皇帝微微蹙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為何?徐音姑娘不聰明,但玲珑卻是個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徐音的家室你也不是不知道,到現在還是個罪臣之女,怎麽能配得上你?當初你将徐音從湖中救出來的時候,朕就覺得荒唐。只不過當時這是你的事情,朕便不再過問。但這時候,你也是時候缺個替你打理家事的姑娘了。”

魏玉一言不發。皇帝心中煩悶。

自己确實是對不起這孩子,魏家滿門忠烈,就只有他活了下來。卻偏偏,做了閹人……

此時,自己又要奪去他的摯愛。皇帝嘆了口氣,還是開口:“朕已經令人将玲珑送去了你的府上,江南之行辛苦,希望你在回京之後,能夠與玲珑姑娘産生感情,這才像話。”

送去他府上了?

豈不是……徐音……

魏玉的臉色霎時間沉得可怕。

·

此時,提督府。

徐音一早起來,便得知了廠督已經帶了些衣物與盤纏,上完朝便要動身去江南的消息。

福安也随着廠督走了。徐音問院裏的一個小太監:“那他不回家啦?”

小太監低着頭:“廠督一大早就走了,大抵是不會回來。哦,他囑咐夫人好好吃藥調養,不然就殺了您。”

徐音:“……”

她癟嘴:“可是我已經好了呀,為什麽還要吃藥!”

不過,沒有他管控、沒有天天吓唬自己“再不聽話就殺了你”的日子總算要過去了。徐音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灑落在屋檐處的陽光。提督府內上上下下都忙得很,只不過少了一個人的影子。

她心中驟然湧上失落的情緒來,總感覺自己心裏缺了一塊。

驟然,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夫人,那個玲珑姑娘,好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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