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欺負你了 ?

第29章 誰欺負你了 ?

魏玉也想了一想。若是徐音能進宮, 自己也好進去找一找方才進宮的太子,和他商量下一步。

他道:“咱家陪你一塊兒去。”

徐音渾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魏玉這是怎麽了,先前是自己一直跟在他身後, 這回怎麽是他一直盯梢着自己?

她憤懑地咬了咬唇, 不敢将自己的不高興表露得太明顯, 只好道:“好吧。”

魏玉覺察到了她的不情願, 心裏更是上了一層無名火。

自己有哪一點比不上小王爺,這小崽子就這麽值得她惦記?

魏玉一口氣憋在心裏出不來,眼前的糕點瞧着也沒了食欲。

半晌無言,他盯着徐音看了幾秒。徐音沒注意到他, 他收回陰鸷的目光,攥緊的拳頭又很快松開。

也罷。

·

馬車一路行在大街上, 徐音托腮看着窗外, 顯然有些心事重重。

魏玉不想再瞧她。小姑娘唉聲嘆氣,撇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瞧了徐音一眼。

又別過頭去,“啧”了一聲, 心中暗想:“咱家這是怎麽了?為何總是在意這個傻子?”

心中越想越氣。現在她又在幹什麽?

魏玉又不自主地去瞧徐音。小姑娘側坐在後座上,依舊是托腮看着窗外的動作。少女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 身段窈窕,那不盈一握的纖腰, 是那樣柔軟。

他暗罵了一聲,心裏越發不平衡起來。

這小姑娘是不明白誰好誰壞, 是什麽人就傻乎乎地往前湊。若是讓她不再變得那樣傻……

會不會好些?

魏玉把弄着手上的玉戒指。徐音正發呆, 驟然聽見身後有人開口:“徐音。”

廠督已經很久沒叫過自己名字,徐音吓了一跳, 忙回過頭來。

或許是心虛作祟,她幹咳了一聲, 笑道:“廠督,怎麽啦?”

魏玉擡了擡眼,不鹹不淡地開口:“回來之後,咱家會請京城最好的大夫來為你診治。你這病或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若是治好,對你今後的生活也頗有益處。”

徐音費力地思考。

是,有些話別人說三遍自己才能理解意思,有些事情怎麽也記不住,做事也笨手笨腳。

一想到這裏,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今後,她便不需要過這般日子了麽?

徐音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唇,笑道:“廠督,多謝你!”

小姑娘笑靥如花,清澈的眼眸中盡是笑意。魏玉方才的憤懑也煙消雲散,牽了牽唇角:“知道就離小王爺遠些。”

·

很快便入宮。讓徐音驚訝的是,魏玉并未跟在自己身後,而是不知道去了何處。

徐音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去見了一面太後。

見完太後出來,徐音按了按太陽穴,面上盡是疲乏之色。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宮闱深處。

她微微皺眉,四處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正想循着原路回去,卻看見一人衣着黃袍,正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威嚴而不可直視,盡管已經是不惑之年,但相貌依舊英俊。

不知為何,徐音一陣寒意從尾骨直上升到天靈蓋。

這、這是誰?!

黃袍,不會是皇上罷……

徐音倒吸了一口涼氣,忙行禮道:“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一雙幽黑的眸晦暗不明。他看着眼前笨拙行禮的小姑娘,開口:“不必行禮,起身罷。”

徐音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攥得死緊,後背已是出了冷汗。

風過,徐音的鬓發被風吹亂。皇帝的思緒被扯遠,一看見徐音,他便想到他的元皇後……

元皇後不知怎的難産,死在那個冬夜。與此同時,寝宮着火,自己正想找到她的時候,她卻已經不見屍骨。

最終只剩下一捧灰燼。

他恨他為何冷落元皇後,為何沒有護好她。

徐音,和他的淳兒太像了。

這個臣妻,他非奪不可!

皇帝鬼使神差地拂過徐音鬓邊的碎發,溫聲道:“這邊風涼,不如到朕的寝宮去坐坐。朕讓人給你做些喜歡吃的糕點。”

徐音感受到一陣懼意。皇帝這樣輕佻的舉動讓她很是不舒服,徐音緊緊咬唇,低聲說:“臣女想走了,臣女、臣女想回去……”

“想去哪裏?朕帶你去。”

皇帝溫和的聲音響在徐音的耳畔,她卻覺得這是噩夢——

她感受到了不對勁,皇帝對她的心思,不會不純罷?!

徐音的手心冷汗涔涔。她快哭出來:“我想去找太後娘娘……”

對啊,太後是皇帝的母親,她一定不會準皇帝這樣亂來!

徐音泛紅着眼圈,驟然間擡起頭來:“皇上,臣女想見太後!”

皇帝一怔。太後?這小姑娘居然還懂得許多。

無論是魏玉還是太後,還是前朝的所有臣子,這個臣妻,他一定要奪——無論是誰,都阻擋不了他!

“好啊,”皇帝氣得有些發笑,“既然你想去見太後,去見便是。”

徐音指尖顫抖,後退了一步。

她驟然想起,皇帝或許不會讓她去見太後的。或許他會讓她去乾清宮!

她深吸了一口氣。瞧見一步步向她走來的皇帝,她微微貓腰,準備趁他不注意馬上逃跑。

皇帝離她越來越近。徐音憋足了一口氣準備跑的時候,驟然聽見一聲:

“父皇!”

是五公主齊螢的聲音!

徐音微微睜大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齊螢聲音處瞧去。

齊螢和小王爺正站在皇帝身後,二人的臉色皆是不怎麽好看。

皇帝看見齊螢,怔了一瞬。他強撐着笑容道:“齊螢?你為何出現在這裏?又和小王爺出宮去了?”

齊螢裝作無事一般,也笑了笑:“父皇,兒臣知罪,方才出宮去了,正巧在這裏碰見父皇。父皇,您在幹什麽呀?是徐音又迷路了嗎?”

她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給皇帝解了圍。

小王爺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也道:“皇上,臣有一事相告。”

這樣一來,就是支走皇帝。皇帝也明白了二人的意思,神色有些尴尬。

但又想到今後納徐音為妃,皇後之位都可能是她的,想必這些尴尬,在今後也不算什麽。

這樣想來,皇帝的心裏這才好過些,微微颔首:“唐卿,走罷。”

瞧見唐小王爺和皇帝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宮牆下,徐音才松了口氣,不知怎的,她的眼眶有些發熱,酸澀得很。

齊螢忙去扶她:“怎麽了?身子不舒服?我馬上帶你去看太醫!”

徐音吸了吸鼻子,腿腳酸軟,現在都未曾緩過神來。她嬌軀一顫,小聲說:“齊螢,皇上是不是對我心懷不軌?”

齊螢沉默。

徐音看向她的眼,齊螢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

“齊螢,是不是?”她緊緊握住齊螢的手,“我很想知道……”

齊螢唇角翕動着,半晌,還是擠出一個字:“是。”

·

此時,乾清宮。

“唐卿。”

皇帝坐在桌案邊,指節不耐煩地敲打着桌面:“唐卿,你叫朕來,就是為了扯一些不相幹的事情?”

小王爺心中一跳。這是皇帝第一次如此不耐地叫他的名字,甚至還夾雜着幾分怒意。

他唐卿曾經帶五公主偷偷溜出宮做了那麽多混賬事情,皇帝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也曾經在沙場上打過敗仗,還讓自己的弟弟大理寺卿暗自查了三皇子不少案子,在朝堂上也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皇帝從來都沒有和他計較過,而這一次,是真的對他不悅。

唐卿曾經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最終也是被磨砺了鋒芒,他知道在這個節點上,自己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些什麽。

唐卿擡起頭來,眸中堅定。他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句咬得不含糊:“皇上,臣勸您三思。”

于情于義,他都不能讓皇帝去納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為妃。徐音只有十六歲,她不應該困在深宮之中。

與其嫁給九五之尊的皇帝在深宮中被磋磨,還不如在閹人身邊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徐音的日子還長,她不應該有這樣的命運。

皇帝的眉宇間盡是怒意:“你說什麽?”

唐卿又回答了一遍。

“皇上,三思。如今北疆兵士不穩,敵國又屢屢進犯,若是您此時動手,朝中上下定會不滿,屆時,對平定并無益處。不如等時日多些,您再動手也不遲。”

他回答得行雲流水,鎮定非常,挑不出錯處。皇帝輕嘆一口氣,心道他說得也對。

唐卿微微垂睫,攥緊了手中的拳。

他在為徐音拖延時間。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盡管如此,朕還是要早日将魏玉與玲珑湊成一對。”

唐卿沉默,俯首道:“臣先行告退。”

他不能讓徐音淪為皇帝的豢.寵。

·

徐音一下午都昏昏沉沉,回去瞧見廠督的時候,不知怎的心裏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

“廠督……”

她吸了吸鼻子。

二人坐在馬車上,車轱辘聲不斷地響。徐音揉了揉通紅的眼,魏玉瞧見她這副模樣,皺眉問:“怎麽了?”

“我……我……”

“誰欺負你了?”魏玉心中湧上怒火,更多的是焦急,“誰欺負你,咱家第一個殺了他。”

徐音咬了咬唇。她絞着雙手,聲線也随之發抖: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是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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