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二根紅線(十八)

璃小草端上來的菜品顏色鮮亮,青菜就是青菜的顏色,肉就是肉的顏色,分明得緊了。程漸軒似乎意料到了什麽,拿起筷子的手有些退縮。可是秦俪宣的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掃過來,程漸軒就慫了,夾起菜就往自己嘴裏送。

正如所料的那般,這頓菜的口味也是原汁原味。程漸軒嚼了兩下,将“你是不是沒有加鹽。”咽了下去,改成了一句,“挺好的。”說得違心,表情也不自然。

璃小草後知後覺,“呀,忘記加鹽了。”

可惜此時程漸軒已經在秦俪宣的逼視之下吃了好多了,砸吧砸吧嘴,尋找不出一點味道來。

這還不算完,吃完飯後,秦俪宣話中有話,“女孩子的皮膚嬌嫩,不該接觸洗潔精那些東西。”

程漸軒沖秦俪宣微微一下,站起身來,“我去收拾碗筷。”有錢人家的公子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洗碗就貢獻給了秦俪宣。程漸軒呆在廚房裏面的時候還在想:在璃小草家裏看不見保姆,不會是被秦俪宣提前支走了吧。

這倒是被他猜中了,秦俪宣看見程漸軒的那一刻就放了家中保姆的假。保姆歡天喜地地離開了,留下程漸軒一個人流着辛酸淚。

回到程家別墅的程漸軒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打開門,看見仰在沙發上打盹的程義白,氣從心來,抓起茶幾上的報紙一把就耍在程義白的臉上。程義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将報紙拉下來,露出半張臉,惺忪着睡眼,“啊,少爺回來了啊。”

程漸軒這是今天第二次說對,“你是不是和秦阿姨說了什麽?就這樣為難自己的兒子?”

程義白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少爺可是冤枉我了。”

程漸軒指着他,一臉的不相信,“真的?”

程義白點頭,嚴肅道:“真的!”

程漸軒半信半疑,總算是放過了程義白。自己踱回房間思索去了。程義白露出了一個欠打的微笑,重新躺了下去。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但是程漸軒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甚至懷疑秦俪宣根本就沒有把他當作自己的女婿來看。因為還沒有休息一會,他又知道了一件事情,璃小草要參加一個酒宴,那個酒宴說是聯誼會,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個大型相親宴。

在他們的圈子裏不流行感情,更注重利益,各種聯姻,利益結合層出不窮,也不會有人會站出來說這是不正确的。但程漸軒卻極其不認同這樣的做法,這也是他一開始格外排斥楚西西的原因,為什麽要他和一個自己見都沒有見過的女人共度半生呢?

此時程漸軒也是無比排斥的,因為很顯然,這一次宴會的女主角就是璃小草。所謂,秦俪宣為自己愛女留學歸國辦的洗塵宴,說直白一點,就是程家那個傻小子不要這門親事之後要給璃小草找一個更好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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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璃小草在這個圈子中背後站着程義白和秦俪宣兩人,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香饽饽,沒有人不想得到,沒有人不向往。

程漸軒極其氣憤,還氣憤璃小草,怎麽能明明和自己有了交集還去參加這場宴會呢?

這樣的氣憤在程漸軒被保安擋在了酒店門口的時候變得最大。保安舉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麽人的吩咐,寸步不讓,“如果先生沒有邀請函,就不能進去。”

程漸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很明顯保安眼神心虛地閃躲了一下,但是身子依舊站得筆直,不退縮一步,“請先生出示邀請函。”

程漸軒生氣歸生氣,但是看看保安衣服勾勒出地肌肉形狀,只好将一口悶氣往自己心裏咽。就在這個時候,他轉頭看見了一個老熟人,赫旻。程漸軒的嘴角一勾,有了辦法。

漆黑的小巷子中,程漸軒眼神兇狠地盯着赫旻手中的邀請函。赫旻的狐貍眼睜大,形狀變得圓潤,多了幾分如同小鹿般的驚恐,“程……程哥,你要幹什麽?”

程漸軒手中握着的木棍在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打了兩下,“我不幹什麽,就找你要個東西。”他冷冰冰沒有什麽情緒的聲音在小巷子中回蕩,一下下撞擊着赫旻的耳膜,叫他出了一身冷汗。

赫旻咽了一口口水,最後還是将自己邀請函交了出來。他的手抓着邀請函的一角,程漸軒扯了好幾次都扯不走,最後還是猛地一使勁,才将邀請函搶過來的。赫旻的手一空,依舊不願意死心,“程哥,你為什麽要搶我的邀請函。”

程漸軒雙指夾着邀請函,轉了轉,“搶?不,這個邀請函是你送給我的。”

“……嗯,我送給程哥的。”赫旻依舊不情不願。

程漸軒才不管赫旻心裏是怎麽想的呢,既然拿到了邀請函就該馬上進酒店。他邁開自己的長腿,往巷子外面走去,走到巷子口,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還不知道秦俪宣的女兒叫什麽名字吧。”

“不如我告訴你吧,她叫——”

“楚西西。”馬路上的光綴在程漸軒的眼睛中,笑意從他的眼尾層層疊疊漾開,将他的五官描摹得極其生動。

身後似乎響起了東西落地的聲音。想想都知道赫旻現在處于一個怎麽樣的驚訝狀态,就和他剛知道自己喜歡的小學妹是自己的班主任的時候一模一樣。

程漸軒邁開步子,慢悠悠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酒店的臺階上,一個穿着水綠色禮裙的女生若有所感,轉過頭來,挂在她圓潤耳垂上的兩個水晶耳墜在黑暗中閃了一下,就和它們的主人一般耀眼。璃小草忍不住沖着慢慢向自己走來的程漸軒笑了一下,随後感覺到一根細細的紅線從自己的手心抽離,随後程漸軒的左手手腕閃過了一抹只有璃小草能看見的紅光。

在酒店的二樓,一男一女拿着高腳杯,低頭看着樓下的這一幕。最後還是女人先無奈地笑了一下,“看來,我們倆已經阻止不了什麽了。”

靠在欄杆上的男人的眼睫顫了顫,沉沉地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休息幾天,準備下一份大綱,這一部分沒有大綱寫的很痛苦,我再也不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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