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計謀
計謀
海鮮面見底,高歌夾起最後一口,連帶刷手機的動作一起停住。
朋友圈,蔣淩彩發了一張照片,一張男性手指夾着兩張電影票的照片,食指關節上有一顆小痣,不明顯。
配文:【小蘑菇頭看電影。】
高歌納悶,蔣淩彩确實是學生頭,但不屬于萌那一挂,氣質更适合黑發長眼線類型,以前的朋友圈也沒有發過這類文字。
難道她…
高歌噗嗤一聲:“啧,不錯啊現在的小學弟小學妹,膽子這麽大?”
順手評論:【強啊淩彩~】
掐掉手機反扣在桌上,吃下最後一口面。
旁邊,江流安早已吃完,挑了角度擺弄手機,生怕她窺屏一般。
高歌瞥一眼,她又不是賊,防得那麽嚴實幹嘛?
伸手要收拾餐具,江流安見狀将手機熄掉塞進口袋,搶過她手裏空碗往廚房走去。
在高歌疑惑的眼神中接了一杯溫水遞到她跟前。
“喝完藥睡一覺,手機別靜音,門別反鎖。”是叮囑話語,但語氣很冷。
“噢~”
要是江流安多笑笑,她可就開始幻想偶像劇情節了,可偏偏…
高歌小心擡眼,他看上去好像不太樂意跟她接觸似的,雖然行為上确實沒有太大問題,但就是不親近。
她往嘴裏塞了幾粒藥,再灌入半杯溫水,一口猛咽下去,差點翻白眼。
好像還出現幻覺了,聽到江流安的嘆息聲了,像是無奈,還有些寵溺。
于是再咕嚕喝一口,斜着眼睛偷看,江流安只是站在她旁邊,滿臉漠然。
啧,想多了,真是錯覺。
她放下杯子,眼神繞過江流安往洗碗槽探去,讓他做飯又讓他洗盤子,好像不太禮貌。
“我來。”江流安說。
看出她心思,江流安彎腰接過水杯,轉身去往洗碗槽,打開水龍頭,像是怕她不相信般直接上手洗着。
高歌聳聳肩,行吧,以後再感謝他。
起身回了卧室。
江流安餘光緊跟,等卧室門合上兩分鐘才甩甩手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
她剛剛那個表情不是失落…
張揚屏蔽她了,江流安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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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一覺睡到傍晚六點,起來的時候夕陽照進房間內,空蕩蕩的,腦子很沉,一下沉到心髒,總覺得想掉眼淚。
好久不看手機,打開,高運發過來的微信:【小歌,江阿姨工作需要,出去兩天,我陪着她,你跟流安在家自己弄點吃的,給你轉生活費了。流安說你感冒去挂了鹽水,現在好點了嗎?】
點了收款,高歌手指酸痛,打字速度下降了一倍,【好了,放心吧,你們在外地注意安全。】
合上手機,起身,肚子咕嚕嚕響,一整天就吃了一碗面,現在胃口恢複,确實餓了。
可是高運不在,沒人給她弄糖醋排骨。
生病了嘴巴會發苦,每次這種時候高運都給她弄糖醋系列,她能吃好多。
高歌揉了揉肩膀,一陣酸痛,腦子瞬間清醒。打着哈欠開門,一股香味從客廳傳來,催促她加快腳步小跑過去。
餐桌擺了好幾樣菜,可樂雞翅,炒花甲,番茄雞蛋,肉末茄子…色香味俱全,看上去不比外面的差。
廚房,江流安挂着圍裙,對着竈臺上鍋內輕輕撥兩下,也色香味俱全…
高歌咽了咽口水湊近,不可置信指着桌上,“這些…都是你弄的?”
江流安這才發現她,眼神掃一遍她的穿着,符合天氣,這才點點頭,“嗯。”
他拿出碟子,鏟出鍋裏那道菜,仿佛把高歌眼睛也鏟發光了。
“糖醋排骨!你還會這個?!”
“嗯,洗手吃飯。”江流安把盤子遞給她,指着桌面,又埋頭清理竈臺。
高歌拖着盤子跑去放好,迫不及待轉身去往洗碗槽,打開水龍頭,眼神卻一直盯着她剛剛在夢裏都吃的糖醋排骨。
江流安弄好收尾工作,脫下圍裙舀了兩碗飯走過去,順手将一碗飯和糖醋排骨擺到高歌平日坐的位置前方,坐下。
高歌看見了,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盤菜都是她的啦!
嘴角收都收不住。
她擦手沖過去坐下,夾起糖醋排骨就往嘴裏塞,囫囵說:“好吃!你怎麽這麽會做飯啊?”
确實好吃,跟高運不相上下,高運勝在多了一份親情。
江流安見她嘴巴塞滿肉鼓囊囊,輕笑一聲,“以前自己在家,就學會了。”
“江阿姨經常不在家嗎?”高歌咬到骨頭,抿了抿吐出來,才發現江流安臉色又冷回去了。
大概是以前江玲工作忙,忽略了他。
氣氛沉了,她趕緊給江流安夾了一塊,“沒事,以後江阿姨不在家,我在家,我吃你做的飯。”
她沒腦子說完才覺得奇怪,她本意不是要當他媽媽的,但…
“呃…我不是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
“沒事。”江流安說。
他剛剛好像覺得那句話很幸福,但她這麽一解釋,突然不對味了。
恰好,高歌手機響起,微信消息。
她中午睡着前給張揚發了微信,同樣淋雨了,擔心他也感冒了。
結果他到現在才回。
【你感冒了?好好休息,我跟朋友在外面,沒時間回,今晚就先不跟你視頻了。】
高歌嘆息一聲,不開心,她發燒了張揚都只是搪塞,生日那晚的期待落空一半。
“難受了?”江流安以為她又複燒,蹙眉問。
高歌關上手機,皺了皺鼻子:“不,擔心生病了影響我今晚游戲手速。”
江流安望着她若有所思,張揚朋友圈今天可是多姿多彩的,她一點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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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高歌喝了藥,恢複得差不多,睡了一整天,渾身不舒服。
回房間登錄游戲發現花開富貴不在線,自己玩沒意思,望了望窗外,天氣不錯,滿天繁星,很适合出去騎車。
立刻執行,走出卧室。
江流安還在客廳,應該是剛剛收拾好衛生,見她換了衣服出來便問:“去哪?”
他們的關系好像一下變得會問“在不在,去哪,什麽時候回來”的程度了,自然到高歌都沒覺得異樣。
“出去散散心心,悶一天渾身難受。”高歌說。
她好動,這點小感冒不礙事。
“一個人?”
“對啊,沒事,我去騎車,流流汗剛好恢複快些。”她走到玄關處,換了鞋,跟江流安揮揮手,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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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山地車出小區沿着馬路一路往前,她愛去江邊騎車,有一個專門的自行車道,還能看看江景。
對面霓虹燈打在江面上,随着水波碎了一攤,亮晶晶的。
高歌沿着路标直徑往前,騎了十多分鐘,有些喘,但風吹過,散去一些熱度,剛剛好。
在路邊停下拉伸手臂,回頭,恍惚好像看到朝她駛來的車隊裏有江流安的身影。
不應該吧,他這會兒估計在家寫題呢。
高歌眯起眼睛細看。
那人騎車同款黑色山地車從坡上往下滑行,手指輕輕勾着剎車,風吹過,前額劉海晃動,露出少年白皙額頭。
走出陰影處,她才确認,就是江流安。
動起來的江流安,仿佛在拍偶像劇,自帶濾鏡,每個動作都好看到精心設計過一般。
高歌看得嘴角不自覺傻笑,直到那輛黑色山地車在她左邊,江流安單腳踩到地上停下,她才收回追随他五官的眼睛。
“你怎麽在這兒?還騎着林耀的車?”
這輛車,是高運送給她自行車之後,林耀也鬧着林叔叔給他買的。
理由是:她騎車去上學了,他自己也不想走路。
所以她印象深刻。
“高叔叔要我去店裏拿工具,我不知道在哪兒。”
江流安望着水面躲避她的眼神,緊緊攥着把手。
“真的?”高歌不信,高運要工具做什麽?退一萬步講,也應該是要她去拿,怎麽會要江…
“他說你生病了,跑太遠不合适。”
呃,理由充分了,以前她生病了高運确實不會指使她來着。
高歌褪去疑惑,整理一番車頭方向,“行吧,跟上,剛好騎一圈回家了。”
往藝術園區方向騎去。
望着高歌背影,江流安猶豫了一下,他不确定她看見之後是什麽反應,會不會哭。
一想到她要為高運以外的男人落淚,江流安內心莫名不太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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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街道人來人往,但藝術園區沒幾個人。
店裏,江流安随便拿了一把小工具,再挑了一小塊正方形木頭,便走到她旁邊說:“好了。”
高歌瞥一眼,轉身出去,再将門關上,疑惑問:“你要弄啊?”
“試試。”江流安回。
高歌沒追問,江流安這種學霸做什麽都有他的道理,想學手工,好像也很合理。
兩輛車騎出藝術園區,江流安突然停下,對着左邊,“換條路回去吧,我熟悉一下。”
高歌看了眼他車頭方向,想着他來這兒不久,還總不出門,讓他轉轉也好,而且那個方位确實是另一條回家路線,便點點頭,“行,走吧。”
兩車并行,江流安放慢車速,她也不得不壓下頻率。
見他好像在打量周邊店鋪,高歌耐不住給他解釋起來。
伸手指着前方,“我小時候這邊都是小吃,很熱鬧,後來另一片商場弄好吸引了人流量,這就少了好多人。”
“對面有一家蛋糕店,我生日的蛋糕都是在他家訂的,可好吃了,每次去都給我送好多小面包。”
“還有,旁邊那條步行街,以前有好多棉花糖,糖葫蘆,各種款式的,現在也冷清不少。”
高歌一邊說一邊回想,小時候好熱鬧,長大了好像少了很多東西。
江流安定睛在蛋糕店旁邊的日料店,猛地按下剎車,側頭問:“要吃蛋糕嗎?”
“好啊,去看看。”高歌看着店鋪回答。
來都來了,買一些回去,當宵夜,白天睡太多,晚上還指不定失眠多久呢。
車子停在蛋糕店門前,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店內,選了一些面包結賬出來。
江流安推着車往前走,“散散步。”
眼神不在她身上,而在日料店內。
高歌沒留意,拿出一袋面包拆開吃了一個,再走過去伸到江流安跟前,“很好吃,你要不試試?”
結果,江流安停下腳步,透過玻璃窗捕捉什麽。
高歌好奇,轉身順着他眼神方向望過去。
店內,張揚和蔣淩彩并肩的背影闖入她眼底。
即使沒看到表情,她也知道,他們好像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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