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插足
插足
寧初若喊完他之後,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自己晃動手鏈以此來回應她,但沒想到,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
“姐姐。”
她竟然能夠聽到他的聲音,而且像是在她耳邊說話一樣。
寧初若指尖碰了碰手鏈上玫瑰花,“你是附身在這上面了嗎?”
“……嗯。”黎尋說:“這樣,別人就看不到我了。”
說完,黎尋小心翼翼尋求答案,“這樣的話,姐姐是不是就可以帶我一起去上班了?”
寧初若猶豫不決,雖說這樣別人的确發現不了他,可她一直帶着手鏈,這不就意味着她時時刻刻都和黎尋待在一起嗎?
黎尋輕聲呼喚她,将自己的心思都坦白告訴她,“姐姐,我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寧初若看着手上這串玫瑰花手鏈,深深吸一口氣,妥協了。
“那好吧,我可以帶你一起去上班。”寧初若語氣加重,“但你一定記住不能在外人面前現身。”
只要讓他待在她身邊,這些都不是問題,黎尋爽快答應,“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高興,寧初若看到手鏈彈跳了一下。
寧初若讓黎尋先變回來,她要去房間收拾一下,然後再去上班。
雖然玫瑰手鏈很好看,但寧初若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她特地換了一件長袖襯衫,袖口寬松,正好可以擋住手鏈。
等寧初若從房間出來後,黎尋就連忙變成手鏈戴進她的手腕裏,生怕晚一步寧初若就反悔不帶他去。
“姐姐,一起上班。”直到此時還不忘提醒她。
寧初若看着他一系列動作,有些好笑。
突然覺得他還真的挺像剛出生的孩子,時時刻刻都要黏在母親身邊。
“啪——”
寧初若一掌拍在額頭上,錯了,不是母親,是姐姐!
他們現在的關系,是純粹的姐弟情。
寧初若靈光乍現,給黎尋想了一個身份,要是以後別人問及他的來歷,就說他是她的遠方表弟好了。
寧初若将挽起的袖子放下,遮擋住手鏈之後,想到什麽,動作頓住,“這樣的話,你會不會很悶?”
畢竟有一層衣服遮擋,空氣不會那麽流通。
不過,寧初若顯然多慮了,黎尋歡快帶着激動脆生生回答:“不會,我現在很好。”
好吧,寧初若放心地将袖子放下,确保萬無一失,她才出門。
到了公司門口,寧初若先是停住腳步往下拽了拽袖子,整理好之後她才進去。
工作室裏的人已經到齊了,寧初若進去時,大家還沒正式開始工作,都處在開始工作的過渡狀态。
“寧總,早上好。”
有員工看見她後,笑着跟她打招呼。
寧初若點點頭,跟同事們打招呼,“大家早上好。”
正在和李薇溝通工作的郝仁看到寧初若來了後,立馬擡手朝她招招手,嬉皮笑臉道:“嗨寧,好久不見。”
郝仁前幾天出差談合作,昨天才回來,往長了算,兩人也就五天沒見面。
寧初若白了他一眼,“我覺得你的中文還需要加強。”
“為什麽?”郝仁自我感覺良好,“我的中文說得很道道啊。”
寧初若糾正他的話,“不是道道,是地道。”
“OK。”郝仁并不在意,他朝她走過去,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瞬間一臉驚奇道:“寧,你噴香水了嗎?”
寧初若手腕動了動,點點頭。
“哇哦……”郝仁驚嘆完,一臉嚴肅又不掩好奇問:“你終于要談戀愛了嗎?”
他的話一出,工作室內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寧初若:“……”
寧初若在國外的時候,外國人經常身上都噴了香水,每次她都會身處各種味道之中。
留學期間,她對各類香水都不太感興趣,甚至一點香味都不想聞到。
郝仁當初也問過她,為什麽不噴香水。
那時她不好意思說四處蔓延的香氣已經讓她不适了,只是含糊不清說對香水之類的産品沒興趣。
誰知這家夥竟然理解成“女為悅己者容”了。為了不讓自己解釋更多的東西,她只好承認了。
于是,郝仁就一直認為,只要她什麽時候噴香水了,就代表着她有喜歡的人了。
辦公室內還有許多人偷笑,寧初若掃了他們一眼。
他們笑得沒有之前明目張膽,反倒是紛紛轉過身悶笑。
寧初若看到某人憋笑憋的身體發顫,無語凝噎,她瞪了郝仁一眼,立馬擡腳朝辦公室走。
“不要害羞嘛。”郝仁追在她身後,繼續叨叨,“談戀愛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這沒什麽好隐瞞的。”郝仁拍了拍她的肩膀,“朋友,我真為你開心。”
因為寧初若單身好多年,是個名副其實的母胎solo,他之前還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還像過要不要給她介紹個心理醫生。
如果寧初若知道他這個想法的話,一定會把他打進醫院。
寧初若在辦公室門口停下來,面無表情看向他,“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郝仁擡了擡眉毛,十分無奈攤攤手,“好吧,我有事情要說。”
“寧,有一個大單子,晚上我們需要和甲方爸爸喝酒,争取拿下。”
聽到郝仁如此直白的話,寧初若內心只有打工人如此卑微的想法。
打工人雖然卑微,但是至少有錢賺,對于酒桌上談生意寧初若也習以為常,“好的,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郝仁還想說什麽,但在寧初若明顯想要把他丢出去的态度上,他選擇閉嘴。
等他走後,寧初若推門進了辦公室。
她剛一坐下來,就聽到黎尋的聲音。
“姐姐,他是誰?”
黎尋的聲音不似之前總是甜甜的,像是每個字都裹着蜜糖一樣,他說這句話時嗓音清淡,連帶着情緒也是冷冷的。
寧初若愣了一下,意識到他問的應該是郝仁,于是她說:“他叫郝仁,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合夥人。”
郝仁是華裔,從小在外國長大,爺爺奶奶移民到D國,兩位老人在世時,經常給他講華國的事情,這就導致他對華國十分感興趣。
郝仁這個中文名字,還是他自己給自己起的。
她在巴特萊勒建築學院深造時,剛好和郝仁一個班,又恰好是班裏唯一一個華國學生。
她整個大學期間,一直被他纏着,充當着他的華國小百科。
後來他們在導師的推薦下一起參加了比賽,當時她第一他第二。
也是從那時起,這家夥一直跟在她身後,揚言要找到他和她之間的差異到底在那。
其實,他們兩個人的水平差不多,各有千秋。
不過這家夥願意跟在她身邊,她也就順水推舟把他忽悠成了合作夥伴。
黎尋聽完寧初若對郝仁的描述之後,整個人都蔫了。
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叫郝仁的男人,比他認識寧初若的時間還要長。
寧初若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這家夥也因此心情郁悶,她現在一心都在工作上。
寧初若剛剛處理完一份文件後,聞到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從手腕那裏散發出來。
她把袖子卷起來,以為他出什麽事情,不免有些擔心,“黎尋你怎麽了?”
黎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如既往地溫和,“姐姐,我沒事。”
寧初若說:“那怎麽突然間花香這麽濃郁?”
大概過了幾秒,黎尋回答了,聲音小的像是在用氣音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寧初若皺眉,有些懷疑,“是嗎?”
“嗯嗯。”黎尋慌忙應了幾聲。
寧初若看到手鏈在手腕上蕩了蕩,就像看到了黎尋急切點頭的樣子。
“好吧,我相信你。”寧初若摸了一下花瓣,“那你能不能讓香氣不這麽濃郁?”
黎尋心跳加快,不僅是聽到她說相信他時的激動,更多的是欺騙她的羞愧。
黎尋咬咬牙,兩眼一閉,哼哼唧唧,“我,我……做不到。”
聲音虛的,都化為煙霧一吹就散。
黎尋明顯就是撒謊了,而且還撒的如此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初若感覺玫瑰花香好像更濃郁了。
她眨眨眼,好像看到這些縮小了好幾倍的玫瑰花瓣正在輕輕顫抖着。
顫顫巍巍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羞的。
小孩子是不能撒謊的。
寧初若用十分懷疑的聲音質疑他,“真的嗎,我不信。”
黎尋不說話了,但寧初若明顯感覺到香味更濃,小玫瑰花也抖成篩子了。
她想,黎尋要哭了。
寧初若不敢逗他了,膽子這麽小,心理素質這麽差,她怕再給孩子吓出毛病了。
于是,她大方道:“沒事,其實挺好聞的,香點就香點呗。”
敲門聲響起——
寧初若連忙把手放到桌子底下,“進。”
是李薇來給她送文件了,身後還跟着郝仁。
辦公室的門一打開,玫瑰的芳香就撲面而來。
郝仁站在辦公室門口,瞪着大眼睛嚷嚷,“我的天,你是把一瓶香水全噴了嗎?”
寧初若:“……”
“寧,你是不是特別喜歡他?”郝仁揉揉鼻子,發自內心詢問。
寧初若:???
黎尋聽到他的話後,開心地抿嘴笑起來。
有香味就是姐姐談戀愛了,那這個男人就不能追求姐姐了。
這叫插足!
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