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側夫”常溪風握筆的手抖了下,趕緊放到筆托上, “認真的”

徐知夢點頭, “認真的。”

常溪風垂眸盯着桌上寫了三分之一的合約,視線焦點從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他拍了拍耳朵, “你再說一次。”

徐知夢解釋道: “老板你別誤會啊。我只是覺着側夫身份方便你做事。擡為‘夫’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行事了,別人也不會對你指指點點。等哪天我娶了正夫,咱們商量着和離一下,以後我給你分紅,你每天坐着收錢就成。”

常溪風只覺有口氣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硬生生地憋了下去,淡淡道: “哦。”

“你同意了”

“側夫身份的确實用,但我同意沒用,關鍵在你爹和老夫人那裏,他們恨我。”

“沒關系,我來搞定。”

“你有把握”

“沒有。”徐知夢按着自己的胸口,以四十五度角斜側仰頭,頗為自得道: “可我是家裏的苗寶寶呀,一哭二鬧三上吊肯定成。”

常溪風被她逗笑了, “那你努力吧。”

“請對我有點信心,我這可是在為你的事業鋪路诶,到時候你可要努力工作喲,一年一個小目标。”

“好,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提”

“哦老板你心急了喲。”

常溪風臉色一變,轉身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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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開玩笑啦,馬上要過年了,我們提前幾天回去,到時候我就找機會跟他們提。”

“恩。”

見常溪風又開始專注地寫合約,徐知夢不再打擾,出去了。

等她一走,常溪風停下筆,坐在椅子上緊抿着唇,眼睛盯着紙上那最後幾個寫得有些歪斜的字發呆。

*

徐知夢帶着常溪風寫好的合約來了高府。

高玉丹也是剛從常理司回來,迅速更完衣,匆匆來了書房,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有啦。”徐知夢拿出合約遞給她, “溪風腳傷未愈不便前來,我代他傳個話,合約不用急着簽,等确認無誤了再簽也行。”

高玉丹只掃了一眼,說道: “不用麻煩,我信你,也信他。”說着,走到桌案前,提筆簽下名字,又蓋上手印。

一式兩份,一人各留一份。

“表妹不如留下來吃晚飯吧”高玉丹道。

徐知夢應道, “也行啊。”

也不知高老太爺怎麽就得了消息,派了人過來叫高玉丹和徐知夢去他那兒用晚餐。

老太爺如今七十多歲了,身子骨比徐家老夫人還硬朗。

看見兩小輩兒,老太爺保養不錯的臉上多笑出了幾道褶子。

“知夢呀,你家老夫人如今身體如何”

徐知夢微微彎着腰回道, “回太爺爺,奶奶她好着呢。”

“恩。”老太爺點點頭, “坐吧,坐吧。”

等老太爺先動了筷,徐知夢和高玉丹才開始端碗。

老太爺跟徐家老夫人一樣疼愛小輩兒,他自己沒吃幾口,全夾進兩丫頭碗裏了。

徐知夢倒是不客氣,幼時來高府找玉丹玩兒,老太爺還偷偷給她多塞了個雞腿呢。

“謝謝太爺爺。”

老太爺看着徐知夢那吃成鼓包包的臉頰,開心道: “你近日都忙些什麽呀”

徐知夢停下筷子,回道: “我最近都在忙着重整客棧,等開了業,太爺爺您也來呀。我跟您說,我家自己研發的新菜可好吃了。”

高玉丹應道, “的确,我與父親嘗過,菜式新穎,味道獨特。”

老太爺眯了眯眼,醋味地哦了聲, “有好吃的不叫我,要不是知夢提起,你是打算背着我去她店裏偷吃嗎”

對于老太爺的小孩兒心性,高玉丹早已能應對自如。

“當然不是,這不是打算帶您去吃個驚喜嘛。”将盤中的最軟嫩的魚肉夾進老太爺碗裏, “我和知夢都講好了,開業前我就帶你先過去嘗鮮,成為她家的第一位食客。”

老太爺這才滿意地笑了,又問徐知夢, “你娘今年可中彙了”

徐知夢點頭, “中了,到時我和我娘一起去宮中赴宴。”

老太爺歲數大,耳朵靈着,問: “你爹不去”

“不去,他每次都沒去。”

老太爺哦道,低聲嘟囔了句,他去了才不正常。

徐知夢只顧着幹飯,自然沒在意老太爺說了什麽。

臨走前,老太爺差人裝了壺酒讓徐知夢帶回去。

這酒就是高家自己釀的,徐知夢将酒倒給常溪風嘗了嘗, “怎麽樣”

“不錯。”

透明的酒液餘了滴沾在下唇上,在燭光的照應下透着幾分光澤。

“嘿,那紅酒香槟和這個比,老板更喜歡哪個呢”

“都喜歡。”

“老板你貪杯哦。”

常溪風笑了笑,本來還清晰的視線忽然間慢慢模糊,眼前的徐知夢正在影分身……

“呃”

“老板”

徐知夢看出他的異常,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不會醉了吧”

那酒聞起來挺淡的,徐知夢就直接給常溪風倒滿了一杯,他也覺着沒什麽大不了,直接一口就悶了。

不會吧,不會吧,老板竟是一杯倒

徐知夢給自己滿了一小杯,也一口悶了,然後……

“老板你是不是會忍術”

“唔……徐知夢”

“老板你不要亂晃啊。”

兩個人虛眯着眼,腳下像是踩着棉花似的,踉踉跄跄地朝對方摸索着走去。

“老板這酒……有毒……”

這就是天旋地轉嗎

曾經部門聚餐,只看見過男同事們喝大了,走路東倒西歪的,沒成想自己能體驗了一把。

“老板我走不動了。”徐知夢怕跌倒,幹脆閉上了眼,只想着把自己安全挂他身上。

常溪風腦袋昏沉沉的,現在他只想上床躺着,突然身體一重,差點堅持不住倒地,幸好身後就是桌子可以給他靠着。

忍着腳痛,常溪風推了推, “起開……”

徐知夢也想動,但她覺着身體像是被灌了鉛,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常溪風憑着力氣,喊來了三只。

三只一看二人醉态都呆了,怎麽好好的,突然就醉了

将二人扶到床上,為他們解了衣裳後,三只就出去了。

徐知夢比常溪風醉得沉,倒也安靜,沒吼沒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常溪風就沒她那邊安穩了,腦袋昏昏沉沉不說,偶爾會伴有針紮似的陣痛。閉上眼睛,亂七八糟的畫面比走馬燈的速度還快。睜開眼睛,又什麽都看不清,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處于一個混沌的世界裏。

“難受……”想翻個身,感覺到肚子上有個什麽東西壓着。

常溪風來了脾氣,也不管這是啥,直接朝裏側翻,耳邊響起不滿的悶哼,他也不管了,枕着柔軟,舒服地閉上了眼……

晌午時間。

“小姐常郎侍你們醒了嗎”冬雪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會兒對知夏說道: “好像還沒醒。”

知夏看着天, “再不起來,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安久: “哪有姐姐這樣算時間的。要不,我進去叫醒他們”

冬雪: “別了吧,小姐有起床氣,若不是什麽大事,硬生生将她吵醒,我們可是會遭殃的。”

安久: “那就讓他們繼續睡”

知夏笑着說道: “沒想到小姐和常郎侍的酒量這麽差,一杯就倒。”

冬雪卻想的是另一回事,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趁着醉意做些好事呢”

知夏癡癡地笑了,安久則是紅了臉。

徐知夢最後一個夢是夢到自己癱在泥地裏,一輛坦克在她身上不斷來回碾壓,直到把自己壓成紙片,她醒了。

看着黑乎乎的腦袋與披散成紗的長發,徐知夢推了推, “老板,快起來。”

“唔……”常溪風以為是安久,他翻了個身,後腦勺還特意地蹭了蹭,忽覺觸感和方向不對,猛地坐了起來,往身後一瞧……

白嫩與粉,沖擊着他的雙眼。

徐知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她睡覺習慣不穿肚兜,應該自己睡夢中解了。

與常溪風的呆滞不同,徐知夢十分淡定地攏好衣襟,忍着腿腳的酸麻先下了床, “我回屋洗漱,老板可以繼續睡會兒。”

繼續睡

這還讓他怎麽睡得着!!!

*

“小姐昨夜你怎的突然和郎侍喝起酒了”

睡了一整天,徐知夢這會兒精神挺好,吃了飯,帶着兩只在池邊釣魚玩兒。

“高老太爺送我的酒,就想着和溪風嘗嘗,那酒聞着挺淡的,結果後勁兒太猛了,一杯下肚,我倆都不認識對方了。”

原來是這樣啊。

“那昨夜小姐沒與郎侍做些什麽嗎”兩只現在特別關心這個事。

徐知夢抿了她們一眼, “我倆睡得跟豬一樣,你們覺着呢”

兩只嘆氣,可惜了。

釣了半天,一條魚都沒勾着,徐知夢幹脆去找常溪風。

而常溪風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除去醉酒的後遺症,午間時的刺激,使得他現在還是處于人魂分離的狀态。

“老板。”

啪,靈魂歸位。

常溪風一哆嗦,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腳裸傳來痛感,又坐了下去。

徐知夢看他彎腰扶着腳,關切道: “腳又受傷了”

“沒有。”常溪風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的面對她,可他失敗了,一看到徐知夢,就想到那旖旎的畫面,臉開始發燙了。

徐知夢松了口氣,眼見着都能下地走路了,再磕着,那又得耽擱時間。

她完全沒注意常溪風的異樣,往凳子上一坐,說道: “老板,我忽然想起來,高老太爺給我那酒不會就是表姐要跟我們合作的那款吧這要是真的,不知道要醉倒多少人。”

常溪風低着頭,任由頭發遮住他的側顏,假裝淡定地理着衣袖的樣子回道: “那只是我們酒量太差,屆時我會同高小姐細談,這點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以後高老太爺給的酒,她是再也不敢随便嘗了,着不住。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就這麽看着院裏的景。

徐知夢看着被白雪覆蓋的樹木,覺着眼睛累,便不由朝常溪風瞅了眼,見他還低着頭,問道: “老板你睡着了”

“沒有。”

常溪風的聲音很小,徐知夢沒聽清就朝他靠近了幾分, “你說啥”

感受到身旁人的靠近,常溪風猛地往旁邊一仰, “沒什麽。”

“哦。”

常溪風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你沒別的事嗎”

“沒有啊。”

“哦。”

又是一陣沉默,徐知夢突然想磕瓜子,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常溪風把瓜子放哪兒了。

正想問問呢,發現身旁靜坐如松的常溪風,她這次意識到他今天的不對勁了。

“老板。”

“恩”常溪風眼睛盯着外面回應。

徐知夢起身站在他面前, “你今天怎麽不工作”

……

徐知夢被常溪風攆出來了,因為他說她打擾他工作了。

明明就是在摸魚,被自己發現了,還倒打一耙,真是的,一點兒都不實心兒啊。

無聊的在桔園瞎晃悠,徐知夢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肉包子香味。

這個地方介于前後兩院之間,誰那麽大膽子偷吃了

尋着味道,來到後院偏角處,眼尖的她立刻發現了藏在樹後的一對人影兒。

“給我的”

“恩。”

“怎麽忽然想起來給我了”

“不是你自己說想吃的嗎”

“我要是不說,你就不給”

“那你吃不吃嘛”

“你以為我真是為了吃的嗎!”

“不然呢不吃,我吃了。”

“……你就不問我為什麽總要吃你的肉包子嗎”

“需要問嗎難道你不是饞嗎”

“……”

“不說話,那我吃了,涼的肉包子不好吃。”

“你!”

“你這人真怪,自己說要吃的,給你拿來了又生氣,不吃拉倒。”

“我不是饞肉包子,我是饞……”

“小姐,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徐知夢瞪向趕來的兩只,都是她們害得自己沒了戲看。

兩只不明所以,忽見前面有人影竄來,二人當即擋在徐知夢跟前,定眼一看竟是松枝。

冬雪問道: “你怎麽在這裏!”

松枝手裏拿起肉包子道, “給人送包子。”

徐知夢:……

這孩子真老實。

再往樹後一看,蒙生正怯怯地躲在樹後。

徐知夢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大聲問松枝: “你給誰送包子經過我同意了嗎”

松枝以為她真生氣了,忙跪在地上, “奴婢不知道包子還要經小姐同意,那奴婢以後問問小姐,再送給他。”

冬雪和知夏疑惑: “他是誰啊”

徐知夢示意她們朝不遠處的樹後看去,然後喊道: “別躲了,都看見你光屁股了。”

蒙生慌忙往自己屁股上一摸,急了: “胡說,我穿着褲子的。”

徐知夢三人笑得更大聲了, “出來吧。”

蒙生絕望地閉上眼,他要被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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