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徐知夢看着蒙生那一步停三秒的樣兒,催道: “快過來,磨蹭什麽。”

蒙生心一橫沖到徐知夢跟前,可是距離一拉近他又焉兒了,弱弱地喊了聲, “姐姐。”

這聲‘姐姐’還是受用的,本來徐知夢也沒怪他,說道: “不是叫你不許亂走嗎”

蒙生以為她生氣了,求救般地看向松枝。

松枝正兒八經地提醒: “小姐,這裏是後院,不是前院。”

這丫頭居然會學幫小弟弟說話了,開竅了

徐知夢故意沉着臉, “誰問你了。”

蒙生吓着了,怕徐知夢懲罰松枝,趕緊跪在地上, “姐姐莫要怪松枝姐姐,是我的錯,我想吃肉包子了,松枝姐姐可憐我,才冒着風險給我送來的。姐姐要罰,就罰我吧。”

徐知夢啧了聲,讓知夏将他扶了起來。

“我罰你做什麽你又不是我家的奴仆,你若是覺着在這裏憋屈,你可以随時走呀。”

“我不走。”蒙生又盯向松枝, “我就待在這裏,這裏有吃有住,還有松枝姐姐給我送包子。”

“張口松枝,閉口松枝,松枝是得罪你嗎”

“才不是!”蒙生低下頭,紅着臉小聲道: “松枝姐姐很好的,就是想和松枝姐姐……”

“你說啥”徐知夢彎下腰湊近他, “你說清楚點,不說清楚,我以後就不許松枝給你送包子了。”

蒙生急了,閉着眼睛道: “我想和松枝姐姐在一起,我喜歡松枝姐姐,我要嫁給松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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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夢:哇哦——

冬雪&知夏:嗬

松枝本人咬了個口肉包子。

蒙生捂着發燙的臉,羞澀地看着松枝,于琦裏帶着幾分乞求, “姐姐你娶我好不好”

徐知夢三人齊齊看向松枝。

松枝阿呣又咬了口包子,咽了下去,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老實回道: “沒錢,娶不了。”

徐知夢:這丫頭真實誠。

冬雪&知夏:不愧是你,小松枝。

蒙生: QAQ

衆人:哦豁,哭了。

徐知夢先讓松枝回去,然後帶着蒙生回了自己院兒。

她坐在首位,盯着局促不安的蒙生。

徐知夢嘴角一勾,左腿疊右腿,故意大聲地哼哼了兩聲, “說吧,你怎麽又纏上我園裏的松枝了”

“不是纏。”蒙生垂着頭,兩手緊張地交纏在一起, “我就是想嫁松枝姐姐。”

“為什麽”

蒙生眼睛左右看了看,細數起之前相處時的好, “她給我肉包子,給我藥擦傷口,雖然她只是盯着我,但有她在,嬷嬷也不會兇我,其他人也不會欺負我……”

“可是你才十三歲啊。”

蒙生激動地擡起頭, “我也可以嫁人啊。”

他這個年齡是可以嫁人了,剛出生還可以做童養夫呢。

但受過良好教育的徐知夢是不同意的,這小子年級小不懂事兒,以他這恨嫁的模樣,真成了親,哪裏遭得住妻主的折騰。

女人的欲望可是很深滴,雖然她與老板什麽事都沒發生,但昨夜,她的确有種莫名的沖動,想對他做些什麽,幸而那酒勁兒大,身體比腦子睡得快,沒有釀成大禍。

“剛剛你也聽到了松枝說她沒錢娶你。”

“沒關系啊,我不要聘禮,只要她肯娶我。”

徐知夢看着蒙生那鐵了心非松枝不嫁的樣子,問道: “如果有個人比松枝更會照顧你,你還嫁她嗎”

蒙生愣住了,他真的在思考。

徐知夢也不催他,讓他坐到一旁好好想,自己則去外面溜達一圈兒,回來後,蒙生說道: “我想見松枝姐姐。”

這個可以,徐知夢讓人将松枝叫來。

松枝一來,蒙生也不忸怩了,直接當着大家的面問她, “姐姐你娶我不我不要聘禮。”

這小子還是想嫁啊。

松枝也是個愣頭青,想啥說啥, “養不起。”

蒙生急了, “我很好養的,一口饅頭就成了,我還能自己出去找活兒賺錢。”

松枝不以為意, “拉倒吧,你之前都是乞讨為生的,能有多少錢,還不如我養着呢。”

蒙生: “那你同意了”

松枝: “沒錢。”

蒙生: “我又不是圖你錢!”

松枝: “有錢了,男人和孩子才不會餓肚子,生病了也請得起大夫,買得起藥……”

本着看熱鬧的徐知夢,在聽到松枝一點點細數生活日常所需,不僅對小丫頭有點子刮目相看。

別看松枝做事說話直來直去的像個沒腦子的木頭,竟能将過日子的事理得清清楚楚。

“松枝。”打斷二人的談話,徐知夢饒有興趣地問她, “你想存多少老公本兒才娶夫呀”

松枝比出三根手指頭, “三十兩現銀。”

看得出來,這是她早就已經計劃好的。

徐知夢又問: “那你現在手頭存多少了呀”

松枝: “十五兩。”

小丫頭還挺能存錢的,冬雪和知夏兩個人得了月錢就知道買買買,估計還沒松枝多呢。

往旁邊一看,冬雪和知夏竟真露出了羨慕的眼光。

蒙生再次急道: “我不要十五兩,五兩就夠了。”

松枝不同意地搖頭,模樣老成地說道: “你還小,不懂。”

蒙生不喜歡別人說他小,其實他懂很多事的。

從老家一路流浪至今,他就是看了太多污糟事兒才想着找個可靠的人嫁了,他也不想去找什麽娘了,他只想有個家,一個安安穩穩的家。

“我可以的,我就想嫁松枝姐姐。”

然而松枝還是那句話, “沒錢,娶不起,更養不起。”

蒙生重複道: “我很好養的,你試試嘛。”

“行啦,別争了。”徐知夢揉了揉耳朵,指着蒙生道: “你呢,還小,等你及笄了,若是還想着嫁松枝,我就允你們成親,那會兒她老公本兒也存得差不多了,也該考慮成親的事了。”

蒙生扁着嘴,明顯不願等那麽久,離及笄還有一年多呢。

松枝問徐知夢: “那奴婢要是沒存夠老公本兒呢”

徐知夢: “沒存夠就接着存呗,想娶了就娶呗,反正蒙生都放話了,他圖你的人,又不圖你的錢。”

松枝點頭, “行。”

于是,小兩只的事兒就這麽定了。

松枝沒有拒絕蒙生,對于蒙生來說就是希望,看着他不安分的小眼神,徐知夢單獨将他留下說話。

“你就真那麽想嫁松枝她只是侯府的一個下人啊。”

蒙生道: “我爹都死了,娘也不知道在哪裏。從來京城,不是被欺負,就是在被欺負的路上。松枝姐姐雖然是個木頭,但她不會欺負我,我說我想吃包子,她會毫不猶豫地分給我,我就想嫁她。”

“就為了一個包子把自己嫁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蒙生嘴一撅, “姐姐你不知道,在挨餓的路上,別人連樹皮都不願分我。”

“那是因為別人也餓啊,你改天試試,要是松枝挨着餓也願意分你包子吃,那你就可以認定她了。”

蒙生頭一歪,覺着徐知夢說得是個理。

“既然你想着松枝,就繼續留在府裏幹你的雜活吧。”

蒙生小心問道: “我還是不能去前院嗎我有時候想她……”

“不能哦,不過她可以來後院看你。”

這算是變相給兩人制造相處的機會了。

蒙生高興地鞠了個躬,然後去幹活了。

反正這事兒她只能幫到這裏,能不能成,就看他們自己咯。

徐知夢心裏一有八卦就揣不住,想跟常溪風扒一扒,走到院兒裏見裏面燈亮着,想起他此刻正在工作,肯定沒心情聽,說不定又得将她攆出來,于是便讓李嬸兒給他做些補腦補體力的菜。

看着桌上的爆炒腰肚和油潑腦花,常溪風捏了捏眉心,問安久: “李嬸兒自己想着做的”

安久: “李嬸兒說這是小姐特意吩咐她做的,給您補腦補身子。”

果然,也只有她才會想這一出。

小爐上的牛雜鍋,咕咚咕咚冒着泡兒;腦花上淋滿了熱油,将調料的香氣激發到極致。

明明是一道令人食欲大增的硬菜,常溪風偏偏胃部起了反應。

他忙撇開頭,捂着口鼻揮手, “拿走,快拿走,嘔。”

安久慌忙讓松枝将菜都撤了,擔憂詢問: “郎侍您這是怎麽了”但見常溪風那反應,忽想起了什麽,說: “郎侍您該不會是春耕期至了吧”

常溪風微愣,這才多久又來了一個月這麽快嗎

安久讓李嬸兒重新做些清淡的食物給常溪風端來。

晚飯一吃完,常溪風就特別的困倦,也沒心思繼續寫方案了,早早的就睡下了。

第二天,徐知夢來找他,發現老板懶床了。

她問安久: “郎侍昨晚睡得晚”

安久小聲道: “郎侍他……春耕期至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就不能去鬧老板了,會被他兇的。

徐知夢無聊,就想着去找常钰風打發時間。

小子傷口已經好了一半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裏挖泥巴。

恩……

徐知夢想過他可能會發瘋,但沒想到他已經瘋到這般了。

“你在幹嘛”徐知夢好奇地湊了過去。

常钰風蹲在地上,手裏拿着小鏟子,瞟了她一眼, “準備挖個坑把你埋了。”

好吧,他果然瘋了。

“傷口不痛了”

常钰風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 “你以為我像常溪風那麽弱不禁風嗎。”

徐知夢點頭, “看出來了,你是比你哥糙。”

常钰風甩給她一個冷臉就準備回屋去。

徐知夢道: “過幾日,我送你離開吧。”

常钰風停住腳,轉身看着她, “你說什麽”

“我說,我送你離開。你在這裏,溪風他不放心。”

常钰風氣哼哼走到她面前, “我不走!”

“那你留在這裏幹什麽我這院子可不養閑人,你想留下也行,先把之前的賬還了。”

“你就知道錢!我沒錢,也不走!”

“呵,小子挺橫啊,白嫖還這麽嚣張,那我就把常溪風趕出去。”

“你舍得嗎”常钰風才不相信呢,之前他已經被他倆給耍了,給他氣得自己餓了自己三頓,覺着劃不來,他要從長計議,等時機成熟給他們反擊!

徐知夢被他輕蔑的眼神刺激了, “來人,把他給我扒光了擡出去扔了。”

常钰風臉上長着問號看她,不是說趕常溪風走嗎怎麽是扔他

徐知夢道: “我家溪風,我自然是舍不得,但是扔你,我可是狠得下心的喲。”

看着朝自己圍來的護衛,常钰風知道她來真的了。

當即氣得跳腳, “不許扔我!”

“那你還錢。”

“我,我沒錢。我被皇太女趕出來了,哪裏還有錢。”

“你跟在皇太女身邊那麽多年,她沒送你好物”

常钰風瞪她, “都被趕出來了,她怎麽會給我時間帶在身上!”

徐知夢給他出主意, “那你可以以送消息的名義回去,然後悄悄把那些值錢的帶過來啊。”

常钰風嘴角抽了下,這女人為了錢,竟然連這種馊主意都想得出來。

“你就不怕我去了之後出不來”

“不怕啊。”徐知夢沒心沒肺地說道: “你出不來,我和溪風都省心了,這些天的費用就當是給我自己做慈善咯。”

常钰風雙手控制不住的捏緊,他想掐死她,再拔出她的舌頭。

這個女人太壞!太黑心了!

他好歹是常溪風的親弟弟,她就這麽對待他,這麽看他不順眼!

看着常钰風咬牙切齒,想掐死她卻又不能的樣子,徐知夢心裏就爽歪歪。

嘿嘿,每天惹他生生氣,讓自己開心開心就當是收利息了。

“不逗你了,認真地跟你說,等你傷好之後,我們會送你離開京城,以後你就別再來了。溪風就你一個弟弟,他不想失去你。”

常溪風雙手交于胸前,自嘲道: “呵,弟弟這會兒說不想失去我了,那他把我一個人仍在窮鄉僻壤的地方,任由着我被人欺辱的時候他怎麽不想我了”

作為上下級關系,徐知夢當然要護着自己的老板了。

“他要是不想着你,難道給你寄來的銀子,是鬼送的”

“誰稀罕他這些了!”常钰風怒道: “他明明可以将我接走的!”

“唉,你哥哥在京城做什麽,你是全然不知。”

“我怎麽不知,皇太女她……”

到這裏,常钰風就住了口,徐知夢也懶得追問。

“你真是夠矛盾的,一會兒舍不得你哥死,一會兒又厭惡你哥。反正溪風做什麽事都是錯的呗,哪天他真死了,你哭都沒地方哭。”

“不許咒他!”

“我不咒他,咒你。”

“徐知夢你真讓人……”

徐知夢可不給他機會講完,回身就是一腳将他踢倒在地,像烏龜一樣四腳朝天。

常钰風捂着肚子,皺眉狠瞪。

徐知夢彈了彈靴子上的灰,雲淡風輕地放出狠話, “常钰風,我警告你,在別人的地盤就要學會夾着尾巴做人,哪天要是再惹我,就先斷了你尾,再扔出去。”

這回常钰風沒再敢頂嘴,捂着肚子,拖着受傷的腿,默默進了屋。

徐知夢輕哼,吩咐護衛将他看好便走了。

真是神清氣爽啊

回屋喝了半杯的熱水,潘掌櫃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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