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徐知夢木愣愣地盯着常溪風,直到把常溪風盯得垂下眼,才問了句, “老板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有,我只覺着……”

“行,那以後我和你保持距離。”

想解釋的話被打斷,常溪風抿了抿嘴, “你不生氣嗎”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徐知夢問。

“真話。”

“真話就是,我生氣。”

常溪風指尖輕顫,他就知道,話說出口後他發覺自己好矯情。

“不過……”徐知夢話鋒一轉,拿出早已備好的玉梳放到桌上, “我也覺得你說得對,咱們是應該分清楚,要時刻保持距離感。畢竟我現在有錢有身份,連文仲瑄都看上了我,要是老板你真的喜歡上我怎麽辦我也很苦惱啊。”

常溪風雙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心口有些悶,他能感受到徐知夢是真的生氣了,即使她後面的話聽起來是那麽的玩笑。

“知夢……”

“這個梳子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不要多想哦,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可要好好幫我賺錢才是。我去放鞭炮啦,順便許個願,讓錢從四面八方來。”

門打開的時候,冷風呼呼地灌了進來,貼在皮膚上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安久走進來見常溪風一動不動,也不多穿幾件衣服,就要将門關上。

“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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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久疑惑,從架子上取來披風為他披上, “郎侍您這樣會生病的。”

常溪風不發一言,拿起梳子轉身進了裏屋。

安久輕輕将門掩上,屋內的光線暗了下去,屏風後透出一抹剪影,染了一室靜默。

徐知夢同下人們玩得不亦樂乎,等放了大鞭炮串,帶着兩只丫鬟閑逛去了。

她才不要跟家裏那幾個親戚大眼瞪小眼呢,沒意思。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向閑王拜年嗎”

不知不覺來到閑王府門前,雪靜平這會兒應該還在宮裏被樂貴君追着打。

徐知夢轉身就走, “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這大過年的,集市上的鋪子都關了,也沒幾個人啊,要到晚上才熱鬧呢。”

徐知夢擡頭望天,這會兒天氣挺晴朗的。忽然想到個地方, “我知道去哪裏玩了。”

看着樓下樓上揮手不停的男妓們,冬雪和知夏呆滞了。

“小姐……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冬雪很不解,她甚至有種過節即是忌日的恐懼感。

徐知夢走在前面招手, “今日我帶你們潇灑,快來。”

青樓可不講究什麽節不節日的,只要有錢賺,它就開張。

知夏冬雪一左一右将徐知夢拉住,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怕什麽”

“餘主要是知道了,會把我們屁股打開花的。”

一想到那被凍得跟鐵一樣硬的板子,兩個人已經開始疼了。

徐知夢将她們揮開, “那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去。”

“別啊,小姐,您這樣,我們更沒活路了。”

徐知夢複又拉起她們的手, “走啦,晚飯前回去就行了。”

踏進樓內,就有小哥兒相迎, “喲,徐小姐,今兒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徐知夢: “過年了呗,也來看看你們。”

“嘻嘻,多謝徐小姐惦記,今日想要哪位陪您呀”

“藍山的傷好了嗎”

“已經能下床了,接客沒有問題,我先給您安排房間,再去叫他來。”

“行。”

這裏熟識的人只有藍山,別個的,她也不太願意接觸。

藍山來時,徐知夢熱絡地拉着他入座, “你的傷好了嗎”

“謝徐小姐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行,傷未痊愈,咱們就不喝酒了,喝點茶吧。”

“謝徐小姐體諒,藍山無礙的。”

“我說喝茶就喝茶。”

“是。”

徐知夢極少這般強硬,兩只丫鬟也感疑惑,今日的小姐與往日有些些不太一樣

藍山見徐知夢只顧着吃,便主動說道: “要不我為徐小姐彈一曲吧”

徐知夢擺手, “不用,就這麽陪着也行,我不想聽……不是說你彈得不好,就想讓你陪陪我。”

藍山點頭, “好。”

“宋瀾還來找你嗎”

“沒有了。”

“那就行了,她是個變态,你以後能躲就躲,別硬剛,少了她這碗飯也不會把你們餓死。”

他們這一行,哪有說‘不’的權利,不過能有人這般為他這種人着想,藍山心裏挺暖的,擡袖掩笑道, “我會小心的。這樣有些無趣,要不我們玩會兒游戲吧”

“也行,你說玩什麽”

藍山叫人拿來玩具,教着徐知夢和冬雪知夏怎麽玩。

這一玩就不知不覺到了酉時。

知夏看着外面的天色驚道: “呀,小姐,該回去了。”

徐知夢意猶未盡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時間過得真快,藍山,我下次再來,一定贏你。”

“好。藍山送您。”

“不用了,你也累一下午了,去休息吧。”

“其實藍山不累。”

藍山既然要送,徐知夢就不攔了。

出了樓,藍山為她披上厚厚的披風,還貼心地幫她系好了結,柔聲低語, “降溫了,徐小姐慢走。”

“恩,你也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冬雪突然‘呀’了聲,往前一指, “那是常郎侍嗎”

徐知夢等人望去,侯府的馬車正緩緩行來,在他們面前停住。常溪風從裏出來,目光掠過藍山,停在徐知夢身上,聲音平靜, “餘主讓我來接你,回去吧。”

徐知夢點頭,依舊對着他笑了下,然後轉頭對藍山道: “改日我再來找你玩啊。”

“藍山随時恭候徐小姐。”藍山微微俯身。

“走啦。”

目送馬車離去,直至瞧不見了,藍山才回了樓。

“藍山哥,今日徐小姐賞了你多少呀”

今日客人少,小哥們都圍着他打聽。

“徐小姐這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與別家小姐也一樣嘛。”

“不過徐小姐這人不錯,不像那些個糙女人,要不然藍山哥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陪她。”

“嘻嘻,我看這徐小姐八成看上藍山哥了。”

“你這話要是被閑王聽到了,要說你挑撥她們姐妹感情了。”

“哪有。”

藍山笑着将他們揮開, “你們都很閑嗎若是沒事就出去逛逛吧,難得過年了,也好好休息下。”

衆人一聽,頓時興奮拍手道謝。

當人都散了,藍山徑直去了後院,踏進那三層高的閣樓。

他住二樓,三樓是蘭月樓真老板的房間。

“大哥。”

真老板倚在窗邊看書,見藍山來了,微颔首: “忙完了”

“恩,過年了,我想讓弟弟們多休息幾日。”

“可以的,一年了,這就這幾天有自己的時間。”

藍山跪坐于他對面,将二人杯中的熱茶續滿, “大哥不出去嗎”

“不了,久不回來,只想待在家中好好休息。”

“也行,我陪大哥。”

真老板看着藍山, “你剛剛接的是誰”

藍山微微垂眸, “是永享侯家的徐小姐。”

“徐知夢”

藍山擡眸, “大哥也知道她”

“來這條街的人,哪有我不知道的。”

也是,他們做得不僅僅是皮肉生意,更是收集各處消息的聲色場所,誰長什麽樣子,都一清二楚。

見藍山嘴角始終微揚着,真老板放下書本, “這麽開心,與徐小姐都聊了些什麽”

“沒怎麽聊,只是玩了一下午的游戲。”想到她一開始笨拙到後來打雞血似的模樣,藍山暗笑了聲, “徐小姐挺有趣的。”

真老板眉一挑,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樣評恩客。”

藍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對徐小姐太過好感,穩了穩情緒道: “大哥,我今日看到她的郎侍了。”

“哦都說永享侯嫡女獨寵郎侍,那今日既見着了,你覺得呢”

回想徐知夢與常溪風之間的若即若離,藍山搖頭, “傳言而已。”

真老板忽而輕笑, “永享侯府是個不錯的地方,你若是想……”

“大哥,我這種人,只求一方安隅,別無他求。”

但真老板并不覺着,藍山與其他人不同,他是可以脫離此地的。

閑王想為藍山贖身,若是藍山願意,他自會放人;藍山不願,他也不強求。

如今見藍山對徐知夢有所好感,真老板想先确認一下他的心思。

“永享侯是比不上王府,但侯府清白,不參與朝政議論且後宅安寧,你若是真能去,也是不錯的選擇。”

藍山連連擺手, “大哥你可真敢想,徐家不娶妓子。”

“那悅興又怎麽解釋”

這事在他們這一行都傳開了,悅興雖沒了孩子,但也換了一處安生地,再也不用做那暗無天日的營生,引得同行們紛紛嫉妒又羨慕。

真老板見藍山不語,又道: “你與悅興不同,你身子清白,若是想……”

“大哥。”藍山眸色微斂, “悅興是犧牲了一個孩子,且家中正夫大度才有了次生機;若是正夫不允,他只有死的份。我這個人沒那麽好運又膽子小,只想陪在大哥身邊度日,只求大哥到時別嫌棄我人老珠黃。”

真老板輕嘆,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滿眼疼惜: “你也才十八呀……罷了,如你所想的活着吧。”

“謝大哥。”藍山幾欲哽咽,随即扯開了話題,剛才的事就那麽被外面突降的雪掩蓋了下去。

*

情況不對!

非常的不對!

冬雪悄悄碰了下知夏的手,兩人眉毛對眼地抖了抖,大氣都不敢出。

常郎侍生氣了嗎

小姐生氣了嗎

從一上車,二人一句話都沒說。

大白天就去找妓子,任誰都生氣的好不。

可小姐怎麽不去哄平日裏小姐跟郎侍有很多話說呢,這會兒咋都成啞巴了

這非常的不妙呀。

“剛剛那人是誰”

哇哦,常郎侍終于開口了。

“藍山,蘭月樓的頭牌,挺好的人。”

“恩。”

咦這就完了沒了你們不鬧一鬧哄一哄

“你怎麽來了我應該沒告訴你在這裏吧”

哦哦,小姐說話了。

“餘主見你一直不回來,就讓我來找你。集市都關門了,我想着你喜歡熱鬧就往這邊來看看,然後就真遇着了。”

啧,敢情兒是出來走走,順道把小姐撿回去啊。

“哦。”

沒了又沒了

好捉急啊。

捉急也沒用了,到侯府了,二人從下車到分開都沒再說一句話。

冬雪問知夏: “他們到底怎麽了到處都熱熱鬧鬧的,到他們這兒就冷冷清清了。”

知夏攤手, “你問我,我問誰”

徐知夢轉過頭,吓得兩只立刻站正, “小姐有事吩咐”

徐知夢道: “我也給你倆放假吧。冬雪你不是喜歡冬哥嗎去找他呗,早點把人追到手;知夏你要是看上府內的誰,跟我說,我給你們做主。你們兩個別落在松枝後面了,她可是不愁娶的。”

知夏小心詢問: “小姐您不要我們伺候了嗎”

“給你們放假呢,這幾天好好玩你們的,別來煩我,讓我看見了,我就把你們吊起來做風吹肉。”

冬雪知夏表情驚悚:救命,小姐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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