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肚兜穿好了嗎”

頭上被常溪風錘了一顆包的徐知夢窩在被子裏扭扭曲曲, “好了,你要檢查不”

“不用!”常溪風額頭青筋又冒了出來。

他也不想動手的,誰是這女人真的太沒有保護意識了,剛才還差點給他拍扁,她力氣什麽時候變這麽大。

“記住,不能因為跟我很熟就放松警惕,知道嗎”

聽着常溪風碎碎念,徐知夢乖巧點頭, “嗯嗯。”

“男人都是混蛋,尤其是在床上。不要覺着在這個世界你就能無所畏懼了,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也許和你成親數十載的人,計劃着在某個夜晚結束你的性命,花你的錢,住你的房,最後打你的娃。”

徐知夢伸出小爪提問題: “前面我懂,後面跟我的肚兜有什麽關系”

“我說話時不許插嘴。”

“哦……”

看着眼神呆呆頭頂包的徐知夢,常溪風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發錯,竟笑出了聲。

“老板你笑什麽”

“沒什麽,睡吧。”

“老板你睡外面,你吹燈。”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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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唯一的照明滅掉,只餘下朦胧的月色照應在床上。

在常溪風重新躺下後,徐知夢問道, “老板我們還要不要保持距離”

黑夜裏,他們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常溪風隔了一會兒,說: “……要。”

“那你還是睡地鋪吧。”

“你又想給自己頭上添個包了”

徐知夢轉了轉身體,單手支頭看他,雖然只能看個模糊的影子, “老板我覺着你提這要求就純屬瞎扯淡。我跟你分析分析,你呢,怕不小心愛上我,說明你對自身感情的控制力不夠自信。反觀我就很好啊,我是明明白白咱們的關系,就算你我現在躺在一起,我對你也是心如止水。老板啊,你見得世面比我多,不應該啊……”

“說完了嗎”

“你生氣啦”

常溪風背對着她, “沒有,困了,睡了。”

“噢。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啊,有些事兒沒必要搞得那麽複雜。你要是真怕自己堅守不住,我就放你走,包你吃住,但條件是客棧業績要起來,我在給你轉正發工資,你屋子裏的東西才能帶走。”

“啰嗦。”

徐知夢撐起小半個身子, “你怎麽能這樣說本大老板呢!難道你開會的時候,下面的人也會講你啰嗦嗎”

“我開會從不講廢話。”

“哼!”徐知夢一腳踢向他的腰, “去去去,打地鋪去。”

常溪風反而往裏面擠了擠, “不。”

“不什麽不,本大老板現在要開除你。”

“可以,先把之前的工資結清了。”

因挨得近,徐知夢感受到對方說話時的熱氣撲向自己。

“你好意思提工資你屋子裏的那些東西放回現代,不用工作都能養好幾代人了。”

“前提是要回得去。”

“就算回不去,拿到尋常百姓家裏,這些東西都夠你躺活兩輩子了。”

沒有回應,徐知夢碰了碰他, “睡了”

“恩……”

“行吧,會議暫停,改日繼續。”

常溪風微微睜開眼,看着她在被子窸窸窣窣,動來動去。

“其實你剛剛的話有些對,有些不對。”

“恩”徐知夢打了個哈欠, “你應該說,老板永遠都是對的。”

常溪風忍着笑,順着她的話道, “你是大老板,你說得都是對的。”

“這還差不多,那我就暫時不開除你了,睡覺。”

“恩。”

雪落風寒,床上兩人身影微抖,最後緩緩擠在一起取暖,兩床相隔的被子最後還是融合成了一個被窩……

耳朵邊時不時響起咔滋咔滋磨牙聲,常溪風煩躁地伸手去推,這一推深感不妙。

這個手感……

“徐知夢——”

“啊啊啊——”

屋外等候的三只:又是一個歡鬧的清晨呢。

“天哪,常郎侍下手也太重了吧”冬雪用熱水浸過的帕子敷在徐知夢的額頭包上, “這要是餘主看見了,又得心疼了。”

徐知夢看向床簾子後面的身影,嘶了口氣, “這事兒都不許跟我爹娘說啊,誰說我扣誰月例。”

“放心,奴婢們絕對不會跟錢過不去。”

安久立在床邊小聲問: “郎侍您要現在起來嗎”

常溪風冷着臉掀開簾子,看到坐在妝臺前的徐知夢,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還需要靜靜,不然他會忍不住再給她一記爆栗。

徐知夢看向床上的男人,夾着嗓子道: “寶貝,你下次可不要這麽重了喲,要輕點,知道不”

常溪風拳頭冒青筋了。

三只看着二人微妙的氣氛,誰都不敢說話。

一只丫鬟的進入打破了這份微妙。

徐知夢問她: “怎麽了”

“小姐安,餘主讓奴婢來傳話,因昨夜大雪,回城的路被封了,需多待兩日。”

“行吧,我知道了。”

丫鬟退下,徐知夢吃過早飯就去找餘錦了。

餘錦一看女兒頭戴毛絨抹額,奇道: “你頭冷”

“是呀。”

餘錦有些疑惑,這丫頭極少戴這些東西,今日怎麽的突然了

特意朝她額頭多瞧幾眼,抹額下鼓着兩個不太勻稱的包,他驚道: “你額頭怎麽了!”

“呃,昨晚睡覺冷,我滾來滾去,頭磕着床柱子了。”

昨晚的确冷了許多,徐溪半夜冷醒,非把她雙腳放自己肚子上才睡安穩。

餘錦道: “睡得不安穩,你不知道讓常溪風起來給你暖身嗎”

“唉,大冬天的,他若是因此受了風寒,我心疼。”

“哼,你知道心疼他,你怎麽不心疼自己”

徐知夢深知老父親不喜常溪風,尤其是扯到自己身上,他就說個沒完,趕緊轉移話題, “我們什麽時候走”

“你娘本說明天的,豐王派去查探的人說最早也得後日。”

“但願後日能走吧。”

餘錦瞧她一臉蔫兒蔫兒的, “世子沒來找你”

“這大早上他估計還在睡覺呢,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等等。”

餘錦着泊安取了東西來, “這個本來是備着給你娘用的,你跟她一個毛病,睡覺不安穩。你拿去用吧,随便你怎麽滾都磕不到。”

徐知夢歡歡喜喜地說了謝,拿着東西回房了。

常溪風已經起了,他看着徐知夢手裏的東西,問: “餘主給的”

“恩,我爹自己做的,瞧瞧這一針一線,多規整。”

徐知夢立刻将它們綁在四個床柱上,甚至還上床試了試,頭腳撞在上面軟軟的,一點兒都不痛。

常溪風道: “你爹是真心疼你的。”

“那是。”

徐知夢躺在床上就不想起了,她招手讓常溪風過來, “你知道我爹為什麽給我這個不”

“為了我,我會好好賺錢報答你。”

“老板聰明。”

雪心歌踏進房就見二人坐在床上,靠得那麽近,好心情減了一半,他沖過對着常溪風就是一推, “大白天你們在幹嘛”

常溪風順勢一倒,剛好壓在徐知夢腳上。

“哦喲喲。”徐知夢彈坐起來。

“傷着哪裏了我給你揉。”雪心歌剛伸出手,就被常溪風搶先一步将徐知夢的雙腳抱到自己腿上揉, “世子乃是還未出閣之人,這種事還望自持。伺候妻主,理應是我這郎侍的職責。”

徐知夢盯着常溪風的動作,老板這按摩手藝闊以哦,回頭讓他辦個按摩培訓班。

雪心歌不想理這老男人,對徐知夢說道: “我們去打獵吧。”

常溪風道: “昨夜下雪,獵物怕是都在洞裏。”

雪心歌對他的話十分不屑, “你懂什麽,就因為下雪,它們更要出來找吃的。阿姐說這個時候的雪兔最多了。”

“雪兔哇我倒挺想抓一只養着呢。”

“那你快起來嘛。”

“你先出去等我,我和溪風換身衣服就來。”

“你還要帶他啊”雪心歌不樂意了。

徐知夢問常溪風: “你要去嗎”

常溪風看着小弟弟警告的眼神,微笑點頭: “妻主去,我就去。”

随後二人同時轉向雪心歌,用眼神說,你可以出去了。

雪心歌不開心地出去了,站在院子裏等,無聊了就玩雪,做了一顆又一顆,聽到門吱呀一聲,雪心歌立刻轉頭。

看到徐知夢和常溪風穿着同色系的衣裳出來,他撇着嘴, “不好看。”

“不好看嗎我就這一件可以騎上馬的了。”

常溪風誇道: “我覺得好看。”

“溪風說好看就成。”

雪心歌氣得咬牙,這個老男人就只會說好話。

氣呼呼地上前挽着徐知夢的手臂就走, “別讓阿姐久等了。”

“诶诶诶,你慢點,地面滑,摔倒了……”

常溪風搖頭,小弟弟真是經不得激。

*

府門外四匹駿馬,馬鞍上都已備好了弓箭小劍等裝備。

常溪風問徐知夢: “你會騎嗎”

徐知夢壓低聲音道: “不會,但是原主會,所以我會,你呢”

常溪風套用她的話,回道: “會,雖然原主不會,但是我會。”

“老板你跟我玩套娃呢。”

常溪風笑着走到一匹棕色馬前,他先擡手輕輕撫摸了下馬,然後拍了拍,左手握着缰繩,左腳探入腳蹬,右手扶在鞍頭後部,雙手和左腳同時用力,跨坐上馬,這一套動作可謂行雲流水,毫不費力。

徐知夢也憑着身體的記憶上了馬,看懂地面,心底有些犯怵,她發現自己有點恐高……

“別緊張,跟着我的速度。”常溪風在她身邊說道。

“恩,我試試。”

雪心蓮也瞧出徐知夢有些吃力, “我再安排一輛馬車,騎累了,咱們就坐車裏歇息。”

“好哇。”徐知夢順勢答應。

雪心歌騎到徐知夢身邊, “我們慢慢走就好,阿姐叫了閑王,她在後山入口等我們。”

“嘿,她也來了啊。”

一行四人就這麽慢慢騎行,等徐知夢适應了便加快了速度。

到了彙合的地方,雪靜平已經等得頭上都頂雪了。

“你們總算來了,再不來,我都準備自己先進去了。”

徐知夢從馬背上下來,握拳捶了捶自己的後腰,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屁股和腰都好痛。”

常溪風下馬為她輕輕揉捏, “去馬車裏坐一坐。”

雪靜平看着二人親昵的動作,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這兩人……

“雪靜平。”聽到夫郎召喚,雪靜平立刻過去扶着蘇子平上馬,自己上了另一匹, “走吧,不然都被別人打完了。”

徐知夢牽着馬繩同常溪風說: “我們走着進去吧,我不想騎了。”

雪心歌見她不騎,也跟着下來, “我陪你一起。”

“行啊。”

于是雪心蓮和雪靜平等人先沖了進去,徐知夢三人如同散步般在林子裏走。

“你會射箭嗎”雪心歌問常溪風。

“會。”

雪心歌輕嗤, “咱們來比試,誰打得獵物多,今晚知……”

“停!”徐知夢不想再當賭注了, “你們兩個誰輸了就給我十兩銀子。”

常溪風&雪心歌: “憑什麽”

喲,這個時候這麽默契了。

“那輸的人給贏的人十兩銀子”

常溪風&雪心歌: “可以。”

徐知夢找了塊幹淨的地兒坐下, “我在這裏等你們,一個時辰後見。”

然而常溪風和雪心歌一動不動。

“你們怎麽不去”

常溪風走到徐知夢左邊,雪心歌走到徐知夢右邊,一人架着她一條胳膊, “一起去。”

徐知夢耷拉着頭, “……我累啊。”

雪心歌道: “你不是要雪兔嗎雪兔靈巧,人多才容易抓,而且一窩雪兔可是有很多只,每只顏色都不同,你可以挑挑。”

“這樣的說”

常溪風: “雪兔不容易捕捉,要一人趕,兩人圍。”

徐知夢聽進去了, “懂了,你們這是要我去幫你們趕出來是吧行,走着。”

三人又往裏面走了一段路,雪心歌問常溪風: “你知道怎麽找雪兔窩嗎”

常溪風看着前方足有一人多高的枯黃野草叢,指向那裏道: “那裏就有。”

雪心歌不信他有這種本事,于是提着劍走了過去,一陣胡亂掃蕩後,一只雪兔忽然從洞裏竄了出來。

徐知夢高興大叫: “快快快,快把它攔住。”

常溪風道: “攔不住的,可以試着往洞裏捅捅。”

雪心歌換成短刀砍掉那些多餘的雜草,發現地面有一個洞,他用刀柄往裏面捅了捅。

剛才跑開的雪兔不知從哪裏又沖了回來,對準雪心歌的臉。

“小心!”

徐知夢和常溪風同時跑了過去,一個提着雪心歌後領子往旁邊拖,一個站在他們跟前阻擋雪兔攻擊。

雪心歌驚呼: “它好快。”

只見雪兔一個拐彎,繞過常溪風,然後又急速奔了過來。

徐知夢拖着他跑遠, “它是為了護崽。”

雪兔見攻擊目标跑了,轉而又攻向常溪風。

徐知夢松開手裏的弟弟,大喊: “老板小心,它在你右斜後方!”

常溪風一個反方向側移,雪兔就這麽撲了個空,然後鑽進了草叢裏。

“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雪兔報複心強,這會兒應該躲在某個地方準備下次機會偷襲。”

徐知夢拉着他就走, “不捅了,不捅了,本來就是我們不對。”

雪心歌道: “可是雪兔的肉很好吃啊,尤其是幼崽的,超嫩。”

徐知夢用劍柄敲了敲他的頭,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兔兔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呢。”

雪心歌捂着被她打疼的地方,竟開心地笑了。

她打我了诶。

看着雪心歌仰着紅撲撲的臉蛋傻笑,徐知夢探了探他的額頭, “沒發燒啊。”

雪心歌撒嬌道: “知夢你把我打痛了,要呼呼。”

徐知夢……

一顆饅頭大小的雪球毫無征兆地正中雪心歌的臉,氣得他邊呸邊罵: “哪個混蛋!”

常溪風甩了甩手,淡定道: “有蚊子。”

你才是蚊子!

雪心歌怒發沖冠,抓起身邊的雪,快速捏緊,投擲,一場扔雪球大戰就此展開。

徐知夢默默後退,看着一大一小互扔雪球,真想拿個手機拍下來。

“知夢你不管管他!”

雪心歌哪裏是常溪風的對手,幾回合下來,全身上下挂滿了雪渣。

徐知夢好笑地幫他拍掉, “我可管不住他。”

雪心歌氣得頭發都支起來了, “我是世子,他是郎侍,我要你打他。”

常溪風揚眉看向徐知夢,好似在說,你試試

徐知夢當然不會出手,這可是她賺錢的工具,打壞了誰賠她個同樣精英能幹的老板啊。

見徐知夢不出手,雪心歌開始鬧脾氣了, “打他,打他。”

“不是要比賽打獵嗎好好贏,贏了我帶你去月香樓吃飯。”

“真的”

“不許耍脾氣。”

“哦。”

雪心歌舉起弓箭沖着常溪風宣戰: “我定贏你!”

常溪風聳聳肩, “我等着。”

氣死他了!

真把他當小孩子了。

三人上馬,雪心歌跑在最前面,徐知夢擔心他走丢了也只能跟上, “你慢點。”

“你在擔心我啊”

“肯定啊。”

雪心歌心情又提了上來,放慢速度, “那你陪我。”

“我不是一直在陪你嗎還有我家溪風。”

心情降下,雪心歌瞪眼, “他會搶我獵物。”

“世子,沒人規定打獵不能同行吧,而且打獵是看各自本領。”常溪風話裏滿是輕蔑,徐知夢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

今天的老板跟往日有些不一樣呢,話變多了,而且對雪心歌毫無耐性和包容。

難不成……

哦她懂了!

老板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幫她打碎雪心歌的戀愛腦。

那她可要好好配合了。

徐知夢調轉馬頭,與常溪風并行, “我家溪風說得對,專心打獵比什麽都強。”

不給雪心歌反應的機會,常溪風腳下一蹬, “駕——”人就沖到了最前面。

徐知夢對還在愣神的雪心歌催道: “快去追啊,他贏了,我就帶他去月香樓咯。”

雪心歌勝負心被激起,馬鞭一揚,奔了出去。

徐知夢緊随其後,給他們加油打氣,順便想想月香樓點什麽菜好。

*

“中了!”盯着被常溪風射中的野雞,徐知夢已經想好了它的做法。

老板真是文武雙全,打獵都會,她剛才還以為他是為了吓唬雪心歌故意裝逼的。

雪心歌也不輸,獵了只狐貍。

沖着常溪風一臉得意, “就知道打野雞野兔,有本事你也獵只大的啊。”

徐知夢看着常溪風馬背上馱着的野雞野兔, “溪風你要不獵個別的”

常溪風道: “數量取勝,又不是重量。”

這下徐知夢和雪心歌都懵了。

這家夥居然玩心眼兒。

常溪風笑得如沐春風: “我獵了五只,世子就一頭狐貍,所以我贏了。”

雪心歌不服: “不要臉。”

徐知夢也想說不要臉,但是……老板看上去心情很好啊。

“知夢你快管管他啊。”

“我……管不動。”

雪心歌明白了,徐知夢就是護這男人, “你也是故意的。”

“我沒有啊,規矩不是我定的啊。”徐知夢委屈。

“我要告訴阿姐,你們欺負我。”

徐知夢拉住他的缰繩, “不就是月香樓吃飯嘛,你到時和我們一起,他請客,你使勁兒點最貴的。”

常溪風……

雪心歌很容易哄,轉眼就開心地笑了, “你說的哦,不許騙我。”

“不騙你,等回了京城,咱們就去吃。”

“恩!”

幾只野雞突然被扔到徐知夢馬背上,常溪風語氣帶着點酸: “你也幫我馱幾只,減輕重量。”

徐知夢看着身後的野雞屍體,嫌棄地直皺眉, “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也不知道阿姐他們獵了多少”

“肯定比雪靜平厲害,她那技術還不如她家正君。”

話音剛落,林子裏忽然傳來獸吼聲,飛禽像張網似的從徐知夢三人頭頂飛過。

“不好,我們快離開。”

三人不敢耽擱,紛紛揚鞭奔跑。

雪心歌在前,徐知夢在中,常溪風則壓後。

身後似有樹木被撞到,接着地面塌陷,常溪風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什麽。

他騎到徐知夢身邊: “別回頭,往前跑!”

徐知夢心裏又怕又懵,只希望那頭野獸栽個跟頭倒地不起。

吼吼吼——

咻,咻——

利箭劃破空氣,擦過馬腿,直逼野獸胸口……

吼——

咴咴——

咚。

啊——

“知夢!”

馬腿受傷,栽倒在地,徐知夢半趴在地,她是左臂先着地,聽到咔的一聲,應該是骨折了。

得虧她反應快,不然就不止骨折那麽簡單,下半身都要被馬給壓癱。

“知夢。”常溪風将她托起, “還好嗎”

“唔……手怕是折了,其他倒還好。你看看那野獸死了嗎”

“死了。”

雪心歌吓懵了,眼淚不争氣地流下來,他顫抖着腿從馬上滾下來,跑到徐知夢身邊跪坐着,一個勁兒地說,怎麽辦,怎麽辦……

徐知夢用沒受傷的右手握住他顫抖的手腕, “我沒事啦,就是骨折了。”

“嗚嗚嗚……”雪心歌哭得更大聲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為首一人高聲道: “哎呀,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徐知夢三人同時看向那人,雪心歌抹掉眼淚, “怎麽又是你”

宋瀾揚了揚手裏的長弓, “剛才遇見一只大的,來收獲我的成果呀。”說着,眼睛看向倒地不起的馬匹,啧啧道: “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馬呀。”

不用憑直覺,剛才那箭就是這丫故意從馬腿射過去的。

常溪風将徐知夢扶起, “能走嗎”

徐知夢看着自己的膝蓋, “走是能走,應該擦到了,痛。”

“我扶你上馬。”

宋瀾見他們不理自己,沖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騎到常溪風馬邊,揚鞭恨抽,那馬突然一躍奔出數米,不見蹤影。

雪心歌怒了, “你們欺人太甚!”

宋瀾雙肘撐在馬背上,彎下腰笑道: “小世子,這不能怪我們呀。那馬擋了我們的道,我們只是想讓它讓一讓路,哪知這馬自己膽小就跑了。”

“就是,小世子何必斤斤計較嘛。”

“哎,小世子既然心疼徐小明,那就讓徐小姐與他同乘一騎嘛。”

“一個未嫁,一個未婚,那倒是絕了。”

雪心歌越聽越氣,他揚起鞭子就朝那些人抽去。

“快跑呀,小世子打人啦。”

“啊哈哈哈哈。”

宋瀾奪過雪心歌的鞭子,眼神發狠: “你若再亂抽,我不介意現在将你衣服撕了。”

“你!”雪心歌又怕又怒,他跑到徐知夢身後, “我們快走。”

這宋瀾膽子真的好大,竟敢威脅世子。

徐知夢沒見着雪靜西,按理她應該也在的。

宋瀾騎馬踱至徐知夢跟前,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們: “今日若不是遇着我,徐小姐可真是要命喪獸口了,不謝謝我”

徐知夢冷笑反譏: “若不是你,我們早逃了。”

“哎呀呀。”宋瀾故作難受, “徐小姐怎這般說我可是好心救你呢。”

“那把你的馬給我騎。”

宋瀾嘴角微抽, “徐小姐還真是臉皮厚。”

“沒你厚。”

寒冷的空氣在二人對視中凝成冰霜。

前去查看野獸的下人忽然驚呼, “它活啦,啊——”

徐知夢等人眼睜睜看着那野獸撲倒下人,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常溪風最先反應,将徐知夢和雪心歌拉至唯一可用的馬旁, “你們先走。”

徐知夢怎麽可能扔下他, “我不要。心歌先走,你去找你姐姐來。”

“你不走,我也不要。”

徐知夢和常溪風合力将他推上馬背, “聽話,你再耽擱,咱三個都得死,你去了我和溪風才有活下來的機會。”

困獸之鬥,宋瀾幾人也受了傷,眼見着他們抵擋不住,好些人已經開始逃走,雪心歌決定翻身上馬, “你們一定要等我啊!”

那野獸已經将宋瀾等人擊得七零八落,眼看着衆人不敵,常溪風和徐知夢趕緊找路逃命。

“走這邊!”

為了活命,徐知夢忍着膝蓋痛,同常溪風死命往入口的方向逃。

“這邊。”

“老板……我……”

“別說話,跑。”

篤篤篤。

身後傳來馬蹄聲,徐知夢二人以為是救兵來了。

可轉頭一看,竟是宋瀾,她身上也挂了彩,配上她臉上陰森的笑,看上去恐怖極了,而她身後樹林晃動。

常溪風: “她把野獸引過來了。”

“哈哈哈哈。”宋瀾笑聲瘋狂, “徐知夢,看我給你帶來的大禮喜歡嗎為了一個文仲瑄,一個妓子,一個郎侍,幾次三番讓我難堪,我可都是記着的!今日真是天助我,徐知夢,你就和你的郎侍就等着被咬成碎肉吧!哈哈哈哈哈。”

宋瀾單手擰着一東西,掄圓了朝徐知夢二人投去。

啪。

不痛,很腥臭。

徐知夢低頭一看,竟是開了膛的野兔,她和常溪風都沾了血,那野獸定然會追着血腥味将他們撕得粉碎。

“哈哈哈哈,這份大禮就送你們了。”

宋瀾早已奔遠,她的聲音在林中無限回蕩。

來不得多想了,徐知夢和常溪風趕緊脫掉沾血的外衣,忍着寒冷繼續奔跑。

吼吼吼——

“老板我真的要死了啊。”

“別說傻話。”

前方有一顆大樹,常溪風像是看到希望帶着徐知夢奔往。

“上樹!”

常溪風将一把小弓弩遞給徐知夢,再将她推上去, “上去,我來拖住它,你找機會朝它射箭。”

徐知夢明白他的意思, “知道了,你小心。”

常溪風撿起地上的石頭對着那野獸扔去, “來啊,來我這裏。”

那野獸本就處于狂怒狀态,被這麽一砸,怒氣更深,嘶吼聲震得四周小獸四散逃竄。

常溪風或是繞着岩石,或是繞樹木而跑,距離始終保持在徐知夢可射擊的範圍。

徐知夢蹲在粗樹幹上,運用這具身體本有的技能,屏息凝神,将弩搭在膝蓋上,單手扣住,瞄準野獸,蓄勢待發……

“溪風趴下!”

咻——

手指一扣,利箭射出,直逼野獸眼睛。

吼——

野獸眼睛被箭支插入,血漿迸射,痛得它到處亂撞。

常溪風見機拔出利箭,一躍而起,朝着它的頭就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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