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徐知夢挑了高玉丹休息的日子前去,将想要承包她喜宴的事說了。
高玉丹聽後,問道: “我有個問題,你家欣榮客棧的廚子是怎麽回事味道好似跟我之前嘗的不太一樣。”
徐知夢也是無奈, “還不是因為我爹,我家溪風辛辛苦苦策劃的,他一句話,把所有的人都給換了。”
“原來是這樣啊。”高玉丹道: “那你這次承辦喜宴,做飯的人是李嬸兒嗎”
“放心,這次承辦,全是我和溪風培養的人,我給你打折,性價比超高。”
高玉丹點頭, “行。走吧,我們去找我爹。”
兩姐妹去了徐合屋中,将事情說了,徐合可惜道: “我已經定好了。”
“啊定的誰家啊”徐知夢問。
徐合: “月香樓。”
既然都定了,那就沒辦法咯。
高玉丹不想徐知夢這一趟白來,便提議道: “不如這樣吧,過兩日我要宴請幾位同僚來家做客,這桌菜就交由你家來負責,如何”
只要菜能上桌,徐知夢無所謂, “沒問題。”
事情談完,徐合招手讓徐知夢坐到自己身邊, “小叔也不跟你拐彎子,你爹說,你想将常溪風扶正,可有此事”
“有啊,我爹還跟您聊這個”徐知夢心裏吐槽老爹什麽事兒都往外說。
徐合道: “你爹下了桌就同我抱怨,說你不懂事兒,被一個郎侍拿捏,成天嚷嚷着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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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夢嘴一扁, “小叔叔您也覺着我不該将溪風扶正嗎他可是和我生死與共的呢。”
“我自然不和你爹一個想法。”
可算有通情達理的人了。
徐知夢道, “可我爹死不松口,奶奶說考慮,到現在也沒回應,我娘更是不抵用……”
徐合摸摸侄女耷拉着的腦袋, “你且不要着急,你爹心底最是緊要你,他也是怕常溪風哪日又犯了混再次欺負你,所以才不敢輕易松口。”
“沒溪風,我早就死了。”
當時那種情況,常溪風完全可以丢下自己和雪心歌逃走,但他選擇自己留下把逃生的機會留給他們。
高玉丹在旁安慰道: “我雖沒去,但也聽說了,常溪風此舉當真受得正夫之位。”
“連你們都覺得可行,就我爹死倔。”
徐合道: “你別這樣說你爹。你爹有心結,倒也不全是常溪風的原因。”
“那是什麽樣的心結”徐知夢忽然想到一個人, “小叔叔,你知道我小舅舅嗎”
徐合神色一頓, “你怎麽突然提起他了”
“我爹上次做噩夢,夢裏喊得就是小舅舅的名字。我怕刺激他,所以不敢多問小舅舅的事。小叔叔,是不是因為我和溪風的事,讓我爹聯想到小舅舅的死了”
“這……”
高玉丹适時起身, “你們聊,我還有公文要寫。”
等高玉丹走了,徐合壓低聲音道: “知夢,事情發生時我還未出嫁,也只從旁聽了個大概,不能全做數,你權當聽一聽便罷。你小舅舅他……未婚先孕,可憐才四個月就小産了。他經此傷了身子,一直用藥調理,直到你的出生,他才有所好轉。可在我嫁人沒幾年後便聽說你小舅舅去世了……”
徐知夢驚訝地嘴巴微張,信息量有點子大,她緩了緩問: “我小舅舅懷是的誰的孩子”
徐合搖了下頭,顯然不能說,只道: “你小舅舅心思單純,在你爹看來,你就如同你舅舅般,別人一服軟示好,之前的傷害就全都忘了,所以才對常溪風沒好感,無論常溪風做什麽,對他來說不過是讨好的手段罷了。”
“哼,人和人是不同,我爹就是想得太多。”
“你爹就你一個娃,你要是出了事,你爹也活不下去了。”
“那就讓我爹多生幾個呗,他就沒心思亂想了。”
徐合握着空心拳敲了敲徐知夢的頭, “就知道胡說。”
“嘿嘿。”徐知夢輕輕拉拽徐合的袖子, “小叔叔,現今沒有旁人,您多同我說說小舅舅的事呗。”
“其實我與你小舅舅認識的時間不長。你爹嫁進來之後,他偶爾會來府上做客,我便會與他聊上幾句。他脾氣極好,說話溫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被你爹和你幾位姨媽養得嬌貴卻不桀骜。”
“還有呢還有呢舅舅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他……”徐合看着徐知夢的眸子,笑了起來, “都說外甥女像舅,你與你舅舅倒有幾分相似。”
徐知夢記起之前去三姑奶奶家,老人家說她和老父親像,那會兒徐知夢還以為她犯糊塗了,其實是在說自己和舅舅像
“你一出生,你舅舅就喜歡得不得了。他失去了孩子,整日裏窩在你爹房間裏把你當親女兒養着,後來還說要将你送進……”徐合忽然停住,急得徐知夢追問起來, “送進哪裏”
徐合嘴閉了閉,說道: “送回餘府養着。”
是這樣嗎
徐知夢倒覺着,送的是另一個地方,既然徐合不願說,她也不追問了。
回了侯府,徐知夢就着吃飯時将從徐合那兒聽來的事跟常溪風聊了起來。
“你說那個讓我舅舅懷孕的女人會是誰不論是我爹娘,連着我小叔叔都在刻意回避提及這人,難不成是什麽大人物”
常溪風小口嚼着米飯,身體從剛才起就有些乏累,這是春耕期至的前兆,身邊徐知夢一話接一話的說着,常溪風放下碗筷, “你也別好奇了,合作談成就行,明日我便去找潘掌櫃。”
“老板你不吃了”
“飽了,今晚我回屋睡。”
徐知夢沒反應過來, “這兒不就是你屋嗎”
常溪風直接說道: “我春耕期至了。”
哦豁,今晚不能happy了。
徐知夢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着小舅舅餘端的事。
根據從徐合那裏聽來的,她自己理了個大概。
才貌雙全的小舅舅被女人騙了心和身,不僅未婚先孕,還小産,最後戀愛腦的他原諒了渣女,卻又被騙了,氣郁而終
所有人将這事埋于心底,徐知夢可以理解是大家想給小舅舅留點體面,但是對于渣女,他們難道不該嚴辭聲讨,讓她受到懲罰嗎還一個個的絕不口提,仿佛這名字是個忌諱。
忌諱……
徐知夢又翻了個身,躺着看帳頂, “什麽人的名字成了忌諱連餘家都不想得罪……”
腦袋裏浮現出年幼的記憶。
小窗前,四歲多的徐知夢窩在餘錦懷裏,獻寶似的将懷裏的琉璃珠子捧到餘錦眼前, “爹爹,你瞧。”
餘錦一瞧珠子就變了臉, “誰給你的”
徐知夢感受到餘錦的變化,小聲道: “是姨姨送的。”
“哪位姨姨”
徐知夢支支吾吾道: “是個好看的姨姨,還說明年我去了,再送我比這個更大的漂亮珠珠。”
餘錦握住徐知夢的小手: “乖,以後不能收陌生人的東西,尤其是這位姨姨的,她的東西不好。”
“為什麽呀”徐知夢睜着懵懂的眼神望着餘錦。
“因為她是壞人,聽話,下次進宮跟在你娘親身邊,別再亂走了,不然會被打屁屁的。”
徐知夢捂着屁股, “我不要打屁屁,打屁屁疼,我乖乖的。”
“诶,這才對。”餘錦拿過琉璃彩珠, “這個就交給爹爹幫你收着。”
徐知夢巴巴看着餘錦手裏的珠子, “我不,我要自己……”
“這個珠珠不好,小孩子摸久了手會爛掉,等你長到十八歲爹爹再還給你。”
之後好幾年,徐知夢從宮裏帶回來的物件都被餘錦以各種理由給收走。
……
“靠!”徐知夢盤腿驚坐起,她知道了!
宮裏那個女使就是負了小舅舅的渣女!
怪不得老爹每次都不願意進宮,還把女使送的東西給收走,原來是這樣。
徐知夢按耐不住,直奔常溪風屋子。
“老板,老板,大消息!快起來啊。”
常溪風睡得正酣,突然被人推醒,直接一腳将徐知夢踹下床, “滾。”
徐知夢再次爬了上去,躺在他身邊, “老板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常溪風被她吵得腦袋昏沉,掀了被子,攤開四肢, “你自己動。”
“老板我不是那種人,我是真的有話跟你說。”徐知夢重新拉好被子,将兩個人蓋住, “我跟你說,我知道是誰負了我小舅舅了,就是宮裏那個女使,每年送我禮物的女使。我說老爹他們怎麽不提,原來是因為這人是皇宮裏的人啊。”
常溪風只覺得耳朵邊吵吵得很,一掌蓋住徐知夢的嘴, “要麽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要麽就閉嘴睡覺。”
徐知夢哪裏睡得着,跟根兒蛆一樣在被子裏拱來拱去,常溪風實在受不了她,叫來冬雪知夏把她裹在被子裏擡走。
興奮了一晚上,徐知夢睡到午飯時間才醒來。
冬雪來叫了幾次,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郎侍呢去把他叫來。”
冬雪道: “郎侍一大早就出門了,安久說他們在潘掌櫃那兒吃完飯再回來。”
徐知夢憋了一整夜的話無人可說,填飽肚子,再睡了會兒養足精神,便去找了餘錦。
去的時候餘錦不在,問了下人才知道他去老夫人那兒了。
徐知夢就坐在椅子等,無聊了就在屋子裏瞎轉悠。
知夏說道: “小姐您到底什麽事要見餘主呀”
徐知夢拿起架子上的花瓶把玩, “說了你們也不懂,這可是關系我的身家性命。”
正說着呢,餘錦回來了,也聽到了她的話。
“什麽身家性命”
徐知夢将花瓶放回原位,朝老父親伸出手, “我小時候存您那兒的寶貝們,您該還給我了吧。”
餘錦反問, “什麽寶貝又瞎鬧騰。”
“不是瞎鬧。”徐知夢揮手讓屋裏的人退下,然後說道: “我可記着的,小時候我從宮裏帶回來的寶貝您全給收走了,現在如今我都十九了,也該還給我了吧。”
餘錦眉頭一皺,轉過身, “沒有。”
“您不能這樣啊,您得說話算數。”
餘錦以為她念着那人的東西,莫名窩火,口氣極差地回道: “沒了,我早給扔了。”
“扔了!”徐知夢氣得大叫, “我的東西,您憑什麽說扔就扔!”
“你敢吼你老子!”
徐知夢氣得跺腳, “你不給我,我就去找奶奶。”
“你去,你去,你前腳去,我後腳就命人将東西給燒了。”
徐知夢聽見了,東西還在,但就是不給。
她眼珠一轉,背過身去揉眼睛,再轉過身,眼睛紅了,嘴唇也快咬破了。
餘錦始終是心疼的,上前去掰徐知夢的嘴, “你非要這般嗎不就是些物件。”
“您也說了,就是些物件,幹嘛不給我,我要拿來用的。”
“那些東西有什麽好。”
“我拿來賣呀。”
“賣”餘錦再問, “難道不是拿回去當念想”想記住那人的好
徐知夢真是服了老父親的腦回路, “我當念想做什麽人家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現今開新鋪子要錢,您又那麽摳門,我賣了錢,自己出資,不可以啊”
餘錦心底的氣忽然消散,但還是有一絲不悅, “什麽叫我摳門,我摳門能把你養這麽好”
“您不摳門,我摳門,那您能把東西給我了嗎”
餘錦猶豫了小會兒,吩咐泊安去拿東西,回來時桌子上多了個大木盒子。
“喏,東西都在裏面。”
徐知夢興奮地将其打開,小時候的琉璃彩珠至今還放着光芒。
好寶貝,值大價錢了。
餘錦試探性問, “你全都要賣”
徐知夢回道: “不呀,我挑幾件不感興趣的,剩下的留着呗。萬一咱們家需要大量銀錢的時候這些也能派上用場。”
聽到是為了這個家着想,餘錦心情好多了。
“拿回去吧,但別擺出來,畢竟是宮裏的。”
“知道啦。”
徐知夢抱着箱子樂颠颠地走了,餘錦問身旁的泊安, “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之前從來不提這事的。”
“餘主莫多想,小姐和郎侍近日一直為了新鋪子的事忙碌,應該是突然想起的。”
“又是為了常溪風。”聽到這個名字,餘錦就不高興, “我看還是給她多納幾個郎侍回來,這嘗了鮮,以後心思也不會只放在一人身上了。”
泊安忙勸住, “您這樣恐怕适得其反。”
“這有什麽可反的等她嘗了鮮,自然也懂我為她的好。”
泊安還想再勸,餘錦将他的話打住, “行了,你去找人牙子,讓她挑幾個年齡小的,幹淨的帶來給我瞧。”
泊安無法,只得應了聲去,剛出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回來的常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