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常钰風見着泊安出來,對他點了點頭。

安久倒是個好奇的, “泊安叔您這是要去哪裏呀”

泊安悄悄觑了眼常溪風,低聲道: “餘主讓我去找人牙子。”

“找人牙子”安久微訝, “是要給小姐買新仆人嗎”

常溪風停下腳步,看向泊安。

泊安一咬牙,決定說出來, “餘主要給小姐納新人。”

“什麽!”安久覺着自己不該多問,他小心翼翼觀察常溪風的臉色。

常溪風微微蹙眉,只道: “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泊安微嘆, “是,奴這就去。”

安久在旁說道: “郎侍您剛剛也聽到了,餘主要給小姐納新人,您……”

常溪風打斷他, “餘主畢竟是主子,他要做什麽,我們自然不能說什麽。至于小姐答不答應那就看小姐自己了。”

徐知夢這會兒正躺在常溪風的床上,等着他回來分享好消息。

冬雪瞧着她一直未消下去的笑容: “小姐您今天怎麽這麽高興呀”

徐知夢甩了甩手裏的環佩, “你家小姐我達成不勞而獲啦,能不高興嘛。”

冬雪心裏疑惑,小姐不是從一出生就不勞而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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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夢看着手裏的環佩,心裏贊嘆這位女使阿姨給她的寶貝全是頂級絕品,只賣一樣,她可以躺平幾輩子。

知夏眼尖,逐問: “小姐你手裏的環佩是什麽時候買的呀”

徐知夢炫耀般地哼哼兩聲, “你家小姐我的寶貝多着呢,哪兒是你們能察覺的。”

“小姐,郎侍回來了。”冬雪朝外望了眼,瞅見了熟悉的身影。

徐知夢立刻盤腿端坐,等常溪風進來,她招了招手, “老公快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脫去披風,常溪風先是去了屏風後換衣,再次出來便是一身素白長衫。

徐知夢暗自贊了聲‘白月光’。

候在門外的安久正跟冬雪知夏叽裏咕嚕地說着什麽。

徐知夢诶了聲, “你們三個背着我講什麽呢”

三只各自遞了個眼色,冬雪嘴快, “小姐您今天這麽高興不僅是因為寶貝多吧”

“恩”徐知夢不解, “小丫頭找打,直說。”

常溪風揮手讓他們三個先出去,往床沿一坐: “你爹要給你納郎侍。”

“郎侍!”手一滑,環佩從徐知夢手裏落到了被子上。

常溪風拿起環佩端詳起來, “這玉不錯,比你現有的都好,哪兒來的”

徐知夢将環佩拿回自己手裏,問: “你怎麽知道我爹要給我納郎侍”

“剛才遇着泊安了,他說的。”

“嘿!”徐知夢生氣了, “我爹是不是有病我去找他。”

常溪風将她拉住, “你去了,他會覺着是我在背後撺掇你們父女不和。”

徐知夢鼻孔一張, “那他真把人送來怎麽辦”

“挺好的,這樣晚上我就不用那麽累了。”

“老板你這樣說,我好傷心。”見常溪風已經躺下歇息,徐知夢趴在他身邊戳着他的臉, “老板你很累”

“恩……”

徐知夢将手伸到他腰後, “要不我給你揉揉”

“不用。”常溪風不好意思告訴她,自有了肌膚之親,他這一到日子,在異性的碰觸下會變得特別敏感。

徐知夢注意到他耳根泛紅,忍不住調笑: “老板你是不是泛春了”

“你別碰我。”常溪風往裏挪了挪與她保持距離。

“老板你好兇哦。”徐知夢跟着挪了過去,前胸貼着常溪風的後背,舉起自己的環佩給他看, “我跟你說,我們有錢了。”

常溪風側頭看着她手中的環佩, “你哪兒來的這個”

“宮裏女使給我的呀。我昨晚就想跟你說了,我小舅舅的情人就是女使。”

常溪風再次将環佩拿在手裏細細摩挲着, “是上品,女使的東西都這麽好”

“聖上賞賜的不得是好東西。雖然比不上國庫,但比起外面的肯定算絕佳。”

“你怎麽突然想到你小舅舅和女使的”将環佩還給徐知夢,常溪風問道。

“我昨天不是見我小叔叔嘛,他跟我說了些小舅舅的事……”

聽完後,常溪風問了這樣一句話, “你确定你小舅舅的情人真的只是個女使”

“是女使啊,她親口跟我說的,她是一品女使,專伺候聖上的。”

常溪風可不這麽認為,徐知夢思維單一,很容易忽略細節。

“你舅舅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公子,怎麽遇上女使的女使能随随便便出宮偶遇男子嗎”

徐知夢眨眼想了想, “也許是我舅舅跟着家裏進宮受賞時偶遇的”

“叫你平時多看書了解這個世界,你只盯着男女之事專研。”常溪風恨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額頭, “宮裏有嚴格的制度,未婚男子是不允許進宮的,除非是聖上特許。你覺得你舅舅有什麽資格能讓聖上親自特許”

“我爹家不是大家族嘛,說不定因為這個聖上開恩特許呢”

“就以你說的吧,但你舅舅進宮也不能随時進,到處走,做什麽都在宮人的眼皮子底下,你覺着你舅舅怎麽跟一個女使搭上”

“唔……”徐知夢陷入沉思,要說一見鐘情不太現實,就如常溪風說的,餘端進宮後必定有很多人盯着,且那女使說自己是聖上身邊的人,那豈不就是在聖上眼皮子底下,這二人也太過大膽了,除非……

“老板,我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說出來吧。”

徐知夢湊近常溪風耳朵,悄聲道: “女使身份是假的,她其實是皇女”

常溪風斜了她一眼, “你舅舅在世的時候,最大的皇太女也才幾歲吧。”

“當然不是說這代的皇女,我是說聖上那一代的,就是現在的王珺們。”

感受到徐知夢身上的溫度,常溪風拉過被子與她各蓋一床隔斷那股燥熱,将專注力全放在研究餘端的情人身上。

“你覺得哪位王珺可能性最大”

徐知夢拍拍頭, “聖上有十三個妹妹,死了七個,餘下的五個裏有三個花心,最後的兩個私生活倒是幹淨,但不像是能做出讓我小舅舅未婚先孕的事,而且一個王珺也不至于讓我全家談之色變,絕口不提吧”

常溪風打了個哈欠, “你還少算了個人。”

“誰啊”徐知夢看着他困倦的樣子,忍不住朝他臉上吧唧一口, “老板你別睡,想不出來,我今兒就鬧你哦。”

常溪風擦掉臉上的口水,輕聲說了兩個字, “聖上。”

徐知夢深吸一口氣, “你這個想法比我大膽,簡直不要命。”

“現在明白你全家不願提這人名字的原因了吧”

徐知夢腦袋裏的迷霧逐漸散開,她懂了,也知道了。

拍拍常溪風的肩,徐知夢穿鞋下床,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我爹給我找的新郎侍回來沒。”

常溪風一點兒都不擔心她會不會被新人迷住,再度打了個哈欠,眼一閉,真睡着了。

*

徐知夢去了餘錦屋,還真碰見人牙子帶着五個新人跪在地上。

“喲,讓我瞧瞧。”

餘錦見她眉眼彎彎,以為她是真喜歡,便招她到身邊, “你看看有喜歡的不若是都喜歡,就全留你那院裏。”

徐知夢像挑物件似的把每個人的臉蛋看了個仔細,問: “你們都多大了呀”

五人逐一報了數,最大的才十五,小的竟只有十歲。

徐知夢啧啧搖頭,對着人牙子斥道: “我是要男人來伺候我,不是找個兒子讓我來伺候的,你這業務能力不專業啊。”

人牙子尴尬地看向餘錦,餘錦說道: “是我要求的。”

徐知夢連連擺手, “不要,不要,太小了,這沒破土的豆芽菜塞牙縫都夠嗆。”

餘錦是聽出來了,合着她就是一個都不想要,他偏不如她願。 “都留下來吧。”

這可把人牙子高興壞了,領了錢就走。

徐知夢倒也不排斥,将人領去了常溪風的院兒就出門了。

等常溪風一睡醒,就看到屋裏突然多了五只清秀的小弟弟。

“他們……”

安九在旁小聲說道, “小姐說,他們五人以後就交由您來調教了。”

常溪風扶額,他應付不來小孩子。

再說餘錦那邊,聽到徐知夢把人交由常溪風管着,再也坐不住了,正要去教育自家丫頭,周嬷嬷來告知,讓他去見老夫人。

餘錦心知所為何事,也只能去了。

進屋行禮,剛入座,老夫人就問: “新人送去知夢那裏了”

餘錦欲言又止,微微點頭, “是。”

“既然送于她,她想如何便由着她,你也別事事都操心,把自己累了不說,還讨不了好。”

“母親說得哪裏話,這丫頭昏慣了,不提着她耳朵,又做些糊塗事兒。”

老夫人眉頭一低,不高興道: “你就是太過緊着她,讓丫頭全然失了自由。徐家好好一根苗,全給你壓壞了。”

餘錦委屈, “知夢是我生的,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她好。”

“你‘好’得太過了。”老夫人氣他一根筋,但見他垂首不語又緩下語氣, “知夢跟我提了想要将常溪風扶正的事,我沒答應,也沒拒絕。你好好想想,惠山一行,知夢遭劫,誰陪着她的”

“常溪風雖然與她生死與共過,但并不能代表他對知夢之前的傷害就能一筆勾銷。”餘錦堅持道。

“既如此,那把常溪風發賣了,可好”

餘錦呆住,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常溪風賣了,知夢……”不是以死相逼就是離家出走。

餘錦就她一個崽,她要是出什麽岔子,他也不想活了。

“餘錦,常溪風不是她。”老夫人的話震得餘錦神魂晃蕩,久遠的記憶如浪席卷。

餘錦起身行禮, “我……知道了。”

*

徐知夢去了閑王府。

把寶貝端到雪靜平跟前, “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雪靜平好奇她突然來這一趟到底幹嘛,看着盒子裏的物件,奇道: “你發財啦”

“算是吧,喜歡不”

雪靜平随手挑了樣在手裏把玩, “不錯,不比我府上差,這些看樣子是宮裏出來的。你哪兒來的”

“你別管,不是偷也不是搶,正兒八經得來的。喜歡就拿錢來換。”

雪靜平扔燙手山芋似的将東西扔回盒子裏, “合着你來我這兒賺錢了。”

“正因為是好姐妹,所以我給你打折啊,這些個寶貝我若是賣外人可不止這個價了,總之你有得賺。”

雪靜平挑了件鴛鴦玉佩, “這個好,我和我家子平一人戴一半,走丢了還能相認。”

徐知夢開始推銷, “你別選一個啊,多選點,錯過這店兒就沒下次,我要是後悔了,你想花高價都沒機會。”

“你有這麽缺錢嗎”

徐知夢扇了扇兩袖, “看看我,再看看你,我像是不缺錢的人嗎”

“行吧,行吧。”雪靜平讓下人去找蘇子平支錢。

兩姐妹又瞎聊了會兒,蘇子平親自拿着錢來了。

“見過蘇正君。”

蘇子平微微颔首, “徐小姐,侯府可是遇着什麽事了”

雪靜平樂得在旁大笑, “她就是窮嚷嚷,你把錢給她便是了。”

接過沉甸甸的盒子,徐知夢看着金燦燦的黃金,也不數數了,樂呵呵道了謝就帶着自己剩下的寶貝走了。

雪靜平将玉佩分成兩半,其中一半系在蘇子平腰間, “這個好,以後咱倆走丢了,你帶着它來認領我。”

蘇子平看白癡樣,給了她一記爆栗, “認你個Jio,你要丢了,我就去找別的女人。”

“找呗,最後還不是睡到我身下。”

雖是老夫老妻,蘇子平依然會被雪靜平的葷話給說紅臉, “沒個正經。”

雪靜平就喜歡逗他,正想進一步上手,外面傳來聲音, “殿下,宮裏來人了,讓您和正君進宮。”

兩口子互看了眼,趕緊收拾收拾就進宮了。

從八廊道往玉堂殿的路上,雪靜平二人碰到了崔嬷嬷。

“大掌事好呀。”

崔掌事彎腰行禮, “老奴見過閑王,見過蘇正君。”擡眼間,注意到雪靜平二人腰間的玉佩。她瞳孔微微一縮又恢複如常,告退後前往禦書房。

“聖上,奴已去看過鳳君,禦醫說了無礙。”

恒帝視線不離奏折,不顯情緒地說道: “無礙就行。”

崔嬷嬷将伺候筆墨的人悄悄揮退,等房內只餘她們主仆二人時,崔嬷嬷低聲道: “老奴回來時遇見了閑王。”

“哦,樂貴君又是閑着無事,催她生孩子吧。”

崔嬷嬷也是無奈輕笑, “是呀,閑王與正君成婚多年,樂貴君催了一次又一次,可閑王只當耳旁風……”

恒帝微微擡眸才發現宮人早已退去,便知崔嬷嬷有話同自己說。

她放下奏折,問: “有話直說。”

“是。”崔嬷嬷低下頭, “老奴看到您之前送于徐小姐的白玉鴛鴦佩,如今挂在閑王與蘇正君腰上。”

恒帝震驚: “恩!”

崔嬷嬷腰彎得更低了, “老奴不敢多問,所以特來向聖上禀報。”

恒帝心思百轉,像是想到了什麽,捏了捏眉心, “侯府近日可有什麽異常”

崔嬷嬷回想道: “并無異常,只是徐小姐想将常溪風扶正,餘主不同意。”

“徐溪和老夫人呢”

“徐大人看餘主和老夫人的意思。”

恒帝輕啧, “自己女兒的事都做不了主,徐溪這家主當得真是沒骨氣。”

“徐大人也是心痛餘主。”

恒帝眸色暗了暗, “餘錦不同意是對的。且不說常溪風之前與太女的事,一個不知道哪裏出生的野泥子,本就配不上知夢。”

既然主子都這樣認為了,崔嬷嬷自不敢多說依着話道, “聖上所言極是。”

“不過知夢的确是該娶正夫了,整日裏與郎侍厮混可不行。我知徐溪和餘錦不願讓她與皇家有關系,所以這夫家的家世一定要護得知夢後半輩子的清淨……你可有人選”

崔嬷嬷搖頭, “恕老奴愚笨無知。”

“罷了,不為難你。這人選,朕的确要好好思量。”

崔嬷嬷建議道: “馬上就要春考了,聖上不若從貴胄之女中挑選品格學識上佳者作為考量。若是此女能擔大任且忠于朝廷,其兄弟也可為之啊。”

這倒是個辦法。

能力絕佳者,自己将其重用,再想辦法讓徐知夢娶了其兄弟,一來門當戶對,二來餘錦也看不出有她的手筆。

似乎……可行。

而此時正樂颠颠趕回府的徐知夢,全然不知自己的感情又多了一道阻礙。

馬車突然被人攔住,徐知夢掀開車簾往外一探, “誰啊”

一人捂着受傷胳膊半趴在她馬車上,氣喘籲籲道: “徐小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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