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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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的…。可以不用專門來看我的。”
神奈川的金井綜合病院裏。
幸村精市正躺坐在病床上,他的膝蓋上放着的是還未看完的詩集本。
哪怕是剛剛輸完液顯得虛弱的神之子也是絲毫沒有顯露出來,溫和俊美的臉上是面對親近之人才會有得笑意。
“你在說什麽啊,幸村,我們當然要每天去看你啊,你可是我們的部長。”
真田還未開口,丸井從人群中跳出來,他撲到幸村的床鋪前,從身後拿出自己剛做的蛋糕:“這是我咋天家政課親手做得哦,因為醫生說病人不能吃很多甜的,我特地做得水果口味。”
聞言,幸村笑着點點頭:“謝謝你,文太。”
眼見學長受到部長的誇贊,切原也趕忙把自己帶的盆栽放到陽臺上:“部長,我知道你喜歡雛菊,我也是專門去花店買的。”
“……。”
立海大的隊員們看到學弟手中已經不斷掉土的盆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于是,我們的副部長只能黑着臉走上前把小海頭從幸村床邊揪出來。
真是的,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
最後柳望着自家好友貌似還不錯的心情,平靜地問道:“身體怎麽樣,精市?”
“醫生說是“格林-巴利綜合征”,說是運動員經常會得的病,好像這幾個月我都必須在床上靜養。”
從安和的角度來看,幸村的臉上很平淡,完全看不出任何患病的不悅,嗓音低沉柔和:“抱歉,接下來的幾個月就拜托大家了。”
他們還能說什麽呢。
部員們微微有些沉默,畢竟災病的發生不是人命可以決定的。
主上見大家不說話,想要試圖緩和氣氛,但是其實內心有心事的自己也啞口無言。
沒想到,安和卻突然開口:“那真是太遺憾了,部長你估計看不到我們上次海原祭演出的評價貼了。”
意識到這是個轉移話題的好時機,機智的欺詐師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幸村,你是不知道上次的演出有多火爆,真田演完之後都快哭了。”
柳:“好像都在讨論安和演的“夏油傑”不符合形象呢,說是眼睛太大了。”
安和面無表情地反駁:“沒辦法,我的卡姿蘭大眼睛太好看了。”
所以人物OOC不是他的錯。
而後面的真田在敲完仁王的頭後,面對着友人的玩笑調侃,不好意思地咳嗽幾聲:“幸村,別聽他們胡說。”
“呵呵,真是有趣呢。”
神之子沒有想要挽救竹馬的想法,他很給面子地微微一笑,語意間的魔王氣質哪怕在病中展露無遺:“真是難辦啊,看來下次的海原祭演出為了獲勝就必須來點新點子,不然就全員反串女裝吧。”
“……。”
這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連一向公正的真田也無法昧着良心說“不能松懈”。
仿佛預料到這個場面的幸村聳聳肩膀:“我開玩笑的啦。”
柳生:“還是老樣子啊,幸村君。”
仁王:“不愧是我們的鬼畜部長。”
真田:“----你們兩個,不許這麽說幸村,幸村他只是為了鍛煉我們的臨機應變能力。”
在丸井無語地表示“幸村給你下蠱了吧”的聲音下,藍澤色發絲的少年逐漸收起臉上的笑意,難得嚴肅地說道:“全國大賽的安排就交給你了,真田。”
“放心吧,幸村。”
探望時間結束,仁王他們再和幸村打完招呼後走出病房。
安和走在最後面,他眼尖地發現他們的副部長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兩人仍在繼續交談。
“真田和幸村從小一起長大,我想得知精市生病的話,最傷心的應該是弦一郎吧。”
柳察覺到少年的注意,平淡地解釋道。
他當然知道兩人的關系很好,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幸村的病情。
“柳,你說幸村的病會好吧。”
哪怕是見證過無數人的離去,旅行者認為老天對于這個天資聰穎的少年太不公平了。
對方翻開筆記本,嘆口氣科普道:“安和,幸村得的不是一種簡單的病。“格林-巴利綜合征”,是一種常見的脊神經和周圍神經的脫髓鞘疾病。又稱“急性特發性多神經炎或對稱性多神經根炎”,臨床上表現為進行性上升性對稱性麻痹、四肢軟癱,以及不同程度的感覺障礙。多數可完全恢複,少數嚴重者可引起致死性呼吸麻痹和雙側面癱。”
對此,安和低聲問道:“沒有手術治好的可能性嗎?”
軍師沉聲答道:“有,不過可能性很低,而且就算治好了,如果精市知道他再也不能打網球,對于他那樣心高氣傲的性格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吧。”
“是嗎,可是我認為還是活着更重要吧。”
兩者對于網球的态度不同,原來真的會有人把網球視作生命嗎。
想到這裏,旅行者對柳颔首示意後,淡淡地說道:“我明天還會來得。”
看來是不會放棄說服幸村的想法了。
那樣也好,畢竟他們的部長也需要一個時常可以傾聽心中真實想法的人來安慰他。
軍師沒有答話,目光投向外面的天空。
“安和,放心吧,一切都會變好的。”
對方萦繞在走廊上淡雅如蓮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和,給人帶來無盡的安心感。
此時留在病房裏的真田再和幸村讨論完接下來的比賽安排後,突然開口:“幸村,我想要海裏擔任這次比賽的單打三。”
被質疑決定的部長沒有反對,理解地點點頭:“你覺得他有成為王牌的覺悟了嗎。”
真田冷哼一聲,語氣肯定:“他必須做到,這就是加入王者立海大的規則。”
“呵。”穿着病服的主上雖說沒有阻擋的意思,但當他低頭撫摸着窗櫃上切原送來的雛菊時,難得顯露一絲脆弱:“真田,如果我這次的病情沒有挺過去的話,立海大以及赤也的成長還有下一任的部長人選…。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對方很明顯不願聽到這樣的話語,偏過頭悶悶地反駁:“不要光對我說,你應該親自告訴赤也。”
“是嗎,抱歉,我沒有考慮好。”
從未見到過如此“自暴自棄”的好友,真田咬着牙努力止住眼眶中的淚水。
他忍住動手的打算:“我們可是打算一直等着你的,幸村,你要是現在就成為懦夫,我可不會原諒你。”
對方敏感地注意到幼馴染緊握在腰側的拳頭,想到從前的切原他們,為了不被鐵拳制裁,神之子聰明地選擇退讓:“我明白了,對不起,真田。”
話雖如此,部長握着脖頸中央的禦守,嘆口氣:“真希望和大家一起繼續打網球啊。”
恨嗎?當然怎麽可能沒有怨恨。
沒有人不會想要一具完全健康的身體,幸村精市也不會例外,可是當看到操場上那些奔跑的人,他總是忍不住地祈禱,為什麽發生這些事情的會是自己。
對此,真田也不好說寫什麽,天生不擅長安慰的他只能幹巴巴地說出幸村的座右銘:“沒有經歷嚴冬就不能體會春天的溫暖,幸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沒想到好友卻面無表情地反駁:“我讨厭這個了,下次幫我想想別的座右銘吧。”
其實是安和總在他耳邊感嘆原來部長喜歡吃苦啊,不會吧,不會吧,真有人相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
……呸呸呸!他才不要吃苦呢,自己還要趕快好起來打一輩子的網球呢。
這個難纏的小鬼。
不可否認心情意外變好的部長說道:“真田,你也改個座右銘吧,老實說你那個“斷而敢行,鬼神避之”有點中二,你也老大不小了,稍微成熟一點吧。”
被莫名其妙diss的某人:???他才不要呢,這是他祖父跟他取得。
又開始了,這個人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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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休息日,一如既往在公園裏練球的安和。
只是與今天不同的是,他的背後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終于找到你了,小鬼。”
旅行者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入目的便是一身黑紅色白色校服的青年,對方滿臉地絡腮胡須,偶爾露出不耐煩神情的他再次問道:“啊,是啞巴嗎?”
安和只能收好網球,他淡淡地問道:“你是誰?”
于是,發覺眼前的人手中的網球拍,金色長發的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你是美子阿姨家的小鬼吧。”
“村田美子”是系統給自己捏造的身份,也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既然為了打網球的合理些,當然不能是完全的黑戶。
旅行者皺眉,似乎已經猜到來者的身份:“你是媽媽新的情人嗎?”
沒錯,村田美子已經很早便與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離婚,如今四處旅游的她當然不會只有一個情人。
第一次被對方無語到,平等院鳳凰被他的話噎住:“你在說什麽啊,小鬼,我是美子阿姨的侄子,你應該叫我哥哥才對。”
哥哥?
少年再次打量了眼前留着一頭金色毛發的青年,他嘴角的笑意看起來十分嚣張,背後的網球袋表面也是一個經常打網球的人,但是會不會太顯老了啊。
還是說這個世界上的國中生都過度的早熟。
我們誠實的旅行者搖搖頭:“看起來真不像呢。”
對方看起來更無語了,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少廢話,小鬼,你也是打網球的吧,跟我過來。”
可惡,要不是美子阿姨打電話過來,自己真想給這個家夥一個“發光球”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
既然敢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