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390】

安室透沉默不語。

他手裏還拎着對方要的外賣。

卡斐非要在大都會吃到正宗麻辣香鍋,在大都會貧瘠的外賣宣傳單和軟件上精挑細選一個多小時,最後用鈔能力讓一家有名的中餐廳提供了外送服務。

除了這個外賣,他下午還進來送過兩次東西,對方全都因為懶得動趴在床上給咖啡錄視頻,打游戲,一副世界爆炸他睡覺的模樣。

這也是卡斐最常表現出的樣子,專注于吃喝玩樂享受生活,正經事一點都不幹,讓朗姆這個老頭加了不知道多少班。

但無論是安室透,還是諸伏景光,從來不因為這些原因對他組織BOSS的身份産生懷疑。

從見面起,卡斐就像是一團籠着黑霧又解不開的線團。

這麽多年,組織BOSS從不輕易示人,公安曾經推測原因是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支撐不住他露面,或者知道以垂垂老矣的姿态出現在下屬面前,會讓他們效忠的心出現動搖。

但是很快,卡斐出現了。

他完全不在意會有這麽多組織的人看見他的臉,知道他的身份,再将消息傳遞出去。不管是敵對組織,還是一直在追查的政府機構,無論是誰拿到信息,他都是在把自己往喪命的危險裏推。

越多人知道他是誰,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越危險。

是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先明白的道理,連那些低層官員也知道出門隐藏行蹤,必要時帶保镖,結果他這個組織BOSS出門連手。槍都不帶,天天推着輪椅慢吞吞地去吃什麽麥X勞肯X基。

他表現出來的又偏偏不是因為不了解所以犯這種低級錯誤。

……。。而是有恃無恐。

有恃無恐的危險人物躺在床上,正伸手比劃着頭頂那盞吊燈。

他感慨: “這個燈的位置和形狀真危險,要是有人想殺我,想辦法把吊燈弄下來不就好了,立刻變成《五星級酒店套房殺人事件》。”

修長蒼白的手指并攏,圈成中空的圓,借着視角錯位将水晶吊燈圈在裏面。

随後,他手腕微動,霧藍色的眼眸向下,目光從吊燈上移開,落在面前金發黑皮的男人身上。

“在想什麽”

卡斐輕笑了一聲,從床上做起,散漫地伸了個懶腰。

安室透已經下意識向後撤了幾步,站在整個套房最易于防守和撤離的位置,随着對方的動作不斷調整站姿,以保持以正面面向對方的優勢。

“……那些咖啡。”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公安不是沒有和異能特務科打過交道,日本也經常報道美國超能力者的新聞,但就算有那位來自氪星的超人在先,賦予物品‘生命’這種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卡斐打了個響指: “你提醒我了。”

“……什麽”安室透一愣,戒備的望過去,卻見對方朝着左側方向指了指,笑道, “你想不想看花椰菜走路”

安室透: “……”

【391】

安室透不僅看了花椰菜走路,還看了花椰菜跑步,在卡斐準備讓對方跳踢踏舞之前,他終于忍不住打斷: “已經可以了。”

卡斐意猶未盡地單手拎起花椰菜毛絨玩偶,一道亮光閃過,它不再動彈,被安置在了裝滿了熱紅酒的玻璃壺旁邊。

“你的人生過得一定很沒意思。”他感慨, “連花椰菜跳踢踏舞都不想看。”

“真是讓人不舒服的點評。”

玻璃壺被端起,卡斐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紅酒,淺紅色的液體發出帶着水果和香料的甜味,他抿了一口,在不遠處的單人椅上坐下: “你喝熱紅酒嗎這家酒店煮得很不錯,酸澀的酒味都被水果蓋住了,喝起來像果茶。”

“不了。”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他再次深刻意識到,卡斐就是神經病,試圖揣摩對方在想什麽到頭來只會創到自己, “東西給您送來了,我先告辭。”

“所以才說你無聊嘛。”卡斐嘟囔,他像是失去了品酒的興趣,直接将那杯酒一飲而盡了, “你是一直這樣嗎還是因為我才這麽警惕又沒意思的。”

他摸了摸下巴,認真提問: “你在警校的時候應該挺‘活潑’的,要不然也不能當那一屆最大的刺頭嘛。這算是被生活打磨成無聊的大人了嗎”

卡斐自顧自又倒了一杯果茶一樣的紅酒,端起來時才像是突然發現對方一直沒有回應一樣,語調刻意地讓這個套間裏另一個人忍不住皺眉: “我說錯話了”

安室透神色暗沉地盯着他。

在拉長到無限慢的幾秒後,他輕笑了一聲,原本那副還算‘恭敬’的态度一變,不再隐藏自己的銳利: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甚至比能查到的檔案裏還要更了解。”

“所以說,一成為社畜就會變成新鮮的屍體,資。本主義真是十惡不赦。”作為十惡不赦資本家的典型代表,卡斐連自己一起罵,随後,他漫不經心低擡了擡眼, “你看上去有很多話想說,沒關系,我今天心情好,什麽都會解答哦”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直接動手。”

金發黑皮的男人雙手抱臂,靠在身後的牆面上,紫灰色的眼睛裏隐約閃出比吊燈還要刺目的光。

“我喜歡你這個态度,聊天就好好聊嘛,用槍輔助最沒意思了。”本以為會直接被用手。槍槍口對準的卡斐看上去更高興一點,他晃了晃手邊的花椰菜, “對于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因為沒有意思。”

安室透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他放在側面的手下意識握緊成拳。

“沒什麽意思,也沒什麽意義,直接處理掉,審訊或者用來要挾公安,都沒意思。”卡斐站起來。

他穿着上午的加絨衛衣,将高挑的身形嚴嚴實實擋住,在這種誇大又有些毛絨的衣服襯托下,顯得不如平時冰冷。但那雙眼睛仍然是黑沉一片,凝着亘古不化的寒冰。

“如果一匹狼絞盡腦汁只能捕獵到幾只兔子,那它就會費盡心思将這只兔子的利益最大化,一點邊角料都不會放過。”

卡斐慢慢朝他走過去,手裏仍然悠閑地把玩着花椰菜吊墜。最後,他在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 “可惜,對于我來說,滿街跑得都是兔子。”

他背光站着,臉籠罩在陰影下,深情晦暗不清。在看見那雙驟然緊縮的紫灰色眼眸時,男人如同惡作劇得逞一般笑起來。

“滿意嗎這個答案。你們外形這麽好,無論是做公安還是組織成員都虧了,還是登上大屏幕最有牌面!酒浸咖啡就是要配這種兩季度模特。”

話題又饒到他的真愛咖啡上,安室透只感覺又心梗又無語: “……”

但比起吐槽,他更想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你能讓控制無生命的物品。”

在賦予生命和用意念操控物品這兩個選項當中,他謹慎地選擇了後者。

畢竟用意念操控那些咖啡做出這種離譜的事情,怎麽想都像是卡斐能幹出來的事情,完全不ooc!

“哎用這種方式形容會讓你的戒備少一點嗎”黑發男人退開一步,活動了一下脖子。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八邊形的石雕一樣的東西,朝着安室透揮了揮, “當然不是我的能力,是它的。這個小雕塑一樣的東西,就是能力的來源。據說來源是被封印的遠古惡魔呢,美國這地方真是人傑地靈,又是超能力者又是惡魔,到時候不會真的出現奧特曼和哥斯拉吧”

“…。。這種話也在今晚‘知無不言’的範圍內”

安室透在被巨大的信息沖擊後,感到另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梗。就像是禮貌說要坦誠相見,結果一方直接脫衣服了一樣。

是說了坦誠,但你坦誠到這個地步多少有點吓人吧

或者說,他沒想到卡斐已經對自己的能力自信到,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自身能力來源的地步。

他下一步不會是把組織實驗室的制藥實驗公之于衆,然後拿着配方去競選諾貝爾獎吧

“這可是我努力竊取來的權柄,有什麽不好說的。”雖然努力是的琴酒。卡斐腹诽。

他将符咒夾在兩指之間,朝着對方揮了揮, “反正說了也沒用,有本事的話,可以試試把這份權柄也從我這裏搶走。”

卡斐轉過身,絲毫不在意自己将背部朝向敵人,他朝着酒店巨大的落地窗走去,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啊,這樣,作為提前離場的補償,我再送你一個問題的答案。你現在肯定很想問我要去幹什麽對不對”

安室透: “…也不是很想。”

“這種時候只需要附和就行。”卡斐撇了撇嘴。

他脫下身上這件厚實的衛衣,如同和朋友閑聊般随意, “現在我要把這些‘權柄’全都取回來,然後打開地獄之門。”

說完,他嘟囔了一聲: “地獄之門,惡魔之書,這些名字都是誰起的,不愧是子供向,真中二,說出來有點丢人。”

他說後一句話時聲音很輕,又被外面的雨聲遮去大半,聽不真切。

“為了維持什麽陰陽平衡,惡魔只能被全部封印進地獄之門裏,簡直就像是一個專門等別人去打開的籠子。”卡斐道, “我不去就有點不禮貌了。”

“你要把它們放出來”

“不,我要殺死它們。”

安室透微愣: “你不是說不能……”

“如果陰陽失衡,就會出現新的惡魔來維持這種平衡,所以我很好奇,準備做個實驗。”卡斐拉開落地窗前厚重的窗簾,聲音裏帶着低低的笑意, “如果它們死了,這個超越非人的身份,能不能因為所謂的法則,落在我這個竊取了所有惡魔權柄的‘人’身上。”

外面的燈光照亮室內,他背對着房間伫立,光影勾勒出身體的輪廓,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屬般冰冷的燈光。

蒼白的,如同瓷器一般的背部皮膚上,墨跡從肩胛一直蔓延至後腰,那是一只展翅的渡鴉,它舒展開的羽翼之下,覆蓋着造型詭異的,如同惡鬼面具一樣的紋路。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那個惡鬼面具,安室透的眉毛控制不住一跳,像是身體在叫嚣着提醒危險一樣。

“那麽現在,公安的降谷零長官。”卡斐轉頭看他, “試着竭盡全力來阻止我吧。如果都是兔子,就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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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紋身也是可以系統定制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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