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識

初識

2010年9月21日

「我踏入了一個新世界。」

「以為遇到了天使。」

*

建在城區的私立中學看上去莊嚴又古樸，升學班的環境更是與世隔絕般寂靜。

不過這樣也好，崔欲認為，這世上也許沒人能比他還要能夠适應安靜的環境。

也許在大家的刻板印象裏，上得起私立的升學班就意味着此人要麽有厚重家底，要麽有勢在必得的成績。

加上因遲來的分化期而複讀的人，往往與那四種特殊性別挂鈎。

所以，沒人會輕易踏出那一步去試探對方。

就在崔欲評定會是個良好的學期時，一股淡雅的香氣狡猾地從鼻息間滑過。

崔欲不知道是什麽香，但在聞到的那一瞬間，他馬上聯想到了童話裏總用極其神秘的口吻所描述的，那朵高貴的藍紫色鳶尾花。

“什麽呀，讓我看看。”

嗓音也是，就像是一架被精心調過音的鋼琴，不，小提琴，也不對……

他是誰。

崔欲從位置上擡起頭的同時，那人恰好與他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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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柔和的光線将他的輪廓勾勒，潔白的襯衫像剛塗勻的奶油，透着日光的發絲像是剛出爐的面包胚，眼尾那一點淚痣，就像是奶油中間的那粒莓果。

崔欲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用“秀色可餐”來形容一個同自己一樣的男性。

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忽然闖進視野中的人吸引。

他從未如此期待聽到某個人的姓名。

到最後從閑言碎語中得知了他的名字，崔欲發現自己仍不餍足。

「樂移。」

他從未如此期待和某個人對視。

也從未如此期待和某個人說上話。

更從未如此期待和某個人成為朋友。

五分鐘過去了。

崔欲直直盯着樂移看了足足五分鐘。

呼之欲出的欲望被對面的人一覽無遺。

那人終于憐憫地将視線投向崔欲，随後，在一秒鐘內作出了一個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看到崔欲慚愧地別過臉的反應後，樂移又恢複了方才待人溫和的模樣。

崔欲緊抿着唇，覺得自己的腦袋有千斤重，他在為那五分鐘裏不切實際的雜念忏悔。

也對，樂移怎麽看都像是富貴莊園裏被施以好水好肥的稀有植被，外面的人要是想觀賞它，必須支付高昂的入園費才行。

「在他眼裏，我的視線一定和我這個人一樣肮髒。」

崔欲花去半天時間才平複好心情，而那朵神秘又高貴的鳶尾花，又悄然降臨在了他的身邊。

私立升學班的人多半不會選擇寄宿。

盡管每間宿舍預置了好幾張床位，真正睡人的卻沒幾張。

推開門，一如門外走廊一樣寂靜。

塵埃在陽光下徐徐攢動。

隔着那縷光塵，那朵鳶尾花呼吸尚淺。

也許是自己又唐突了，樂移很快就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他的眼底波瀾無驚，甚至因被人打攪了休息而顯得頗為不耐。

在看清楚來人後，樂移不動聲色地站起身，路過崔欲時，用有些沙啞的嗓音不悅道：“讓開，破鞋。”

崔欲愣在原地，他瞥向樂移，才發現他笑了，只是和對別人的不一樣。

那是崔欲司空見慣了的眼神。

鄙視，幸災樂禍。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子，陷入了自我羞恥的沉默……

「他不是天使，而是拿着三叉戟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