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珍珠
珍珠
2024年1月2日。
「我回來了。」
*
那是高考以後樂移買的房子，也是崔欲度過第一次易感期的地方。
自那天後，崔欲偶爾還會到這裏來，偷偷地看一眼窗口。但他從沒遇到過樂移。
說實話，崔欲也不确定樂移現在是不是在這，但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叫他到這兒來。
他站在門口，吸了好幾次鼻子。
那個窗口依舊暗着燈，看起來像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崔欲鼓起勇氣，他在消息框中打字。
“我、回、來、了。”
一個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崔欲愣住了，他扭過臉。
樂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側，手裏還提了兩條滿滿當當的購物袋。
這一幕貌似有些眼熟，就像早上提着垃圾袋下樓的崔欲。
樂移臉上沒什麽情緒，他往前走了幾步，輸入密碼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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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考慮好了……”
樂移站在門中間，微微側過臉看他。“哦。”他淡聲道，接着放下購物袋脫鞋，“那進來吧。”
崔欲跟了過去，就像當年那樣。
*
屋內的陳列整齊幹淨，約隐飄來的味道和樂移身上的香味別無二致，這裏已經和崔欲最後一次的印象完全不同，像翻新了一遍。
難道他一直住在這裏？
崔欲走進屋，忽然注意到樓梯上躺着一件又一件衣服，那一處的糟亂和整體格格不入，實在惹人注目。
樂移挂好外套，倒了杯酒過來遞給崔欲，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樂移又默不作聲地過去把滿地衣服撿了起來。
但崔欲知道，那些衣服是樂移白天穿在身上的。
“你……”
樂移将衣服一把丢進洗衣筐裏，扭頭看他：“幹嘛。”
崔欲捧着酒杯，閉上嘴。
樂移站起身，他朝崔欲走過來。
“你考慮清楚了？”
崔欲點點頭。
樂移擡起手解開一粒紐扣：“那麽現在就開始吧。”
崔欲腦子短路，他後退幾步，忙把酒杯放在桌上制止道：“不、不行……現在還不行。”
樂移盯着他：“什麽？”
崔欲怯道：“我有話想說……”
“我不想聽。”樂移快步上前，他抓起崔欲的手腕，轉身拉他上樓。
崔欲一路看着樂移的背影，進卧室後，他終于反拉住了樂移，将他限制在牆壁和自己的雙臂中間。
“你從進屋之後就一直……一直回避我……”崔欲說。
“我知道你生氣了。”他接着說。
“但這次，你再生氣，我也不會走了。”
崔欲說完，放下手，而樂移也沒走開。
于是崔欲低下頭：“對不起。我又讓你難過了……”
樂移仰頭看着崔欲，忽然伸出手觸碰那半張有些紅的臉頰：“自己打的？”
崔欲點點頭，道：“你可以打另一邊。”
樂移剛要放下手，崔欲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緊張地望着他：“不打、嗎？”
樂移輕輕碰了碰：“為什麽要打你……”
“因為……我騙了你，還把這裏搞得一塌糊塗，然後……還沒道歉……”
“哦。所以，你就想我打你？”樂移掀起眼簾，戲谑地看着他。
崔欲卻道：“我想你消氣。”
樂移抿着唇，他又一次拽着崔欲，将他甩到了床上。
“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懷孕，然後，我會給你相應的報酬。”樂移單膝跪在崔欲兩腿間，解開崔欲的皮帶。
崔欲抓住樂移的肩膀。
樂移不悅地擡頭看他：“你考慮清楚之後就這點覺悟？”
聽到“報酬”兩個字的崔欲心裏有些恐慌，他慌張地問：“不、不接吻嗎？”
“那種事也沒必要做吧。”樂移拉開崔欲的褲鏈。
崔欲将樂移抱到身前，他咽了一口勇氣，開口道：“要是我想……”
“我不想。”樂移別過臉。
“真的不想……嗎？”崔欲可憐地把臉湊到樂移面前。
“不、想！”樂移一掌蓋上崔欲的臉，将他推遠。
“為什麽……”
樂移松開手。
崔欲取下眼鏡，那雙眼裏滿是情緒，他垂下眼眸接着道：“你是在罰我嗎？”
樂移：“我就是不想和你接吻……僅此而已。”
崔欲又難過了。
他站起身，表情略微沉郁道：“那你等我一會兒。”
接着，崔欲進了衛生間。
再接着，裏面傳來了淋浴的動靜。
半個小時過去了，崔欲在裏面待了足足半小時。
久到樂移終于耐不住性子走到門口，用腳尖踢了踢門：“你洗好了沒有。”
裏面傳來了吹頭發的聲音。
不久，崔欲的聲音悶悶的，他說：“再等會兒……”
樂移無語地出門左拐，把樓下喝了一半的酒給端上來，坐在床前細品。
吹風機的聲響停下來了，于是樂移将酒杯放下。
結果衛生間又傳來了刷牙的聲音……
刷牙……這裏有他的牙刷麽……
【22：00】
樂移窩火地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這時，崔欲還在漱口，被突然闖進的樂移吓了一跳，不小心咽了半口漱口水……
優性alpha的身材天生誘人，剛吹蓬松的頭發看起來多一絲乖孩子的氣質，寬松的浴袍将他的特點全襯托了出來。
就現在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氣氛，崔欲居然還能繼續若無其事地漱口。
最後，他擦了擦嘴道：“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真的，這次——”
樂移眼神變得深沉，他看着崔欲又伸手準備去拿什麽瓶瓶罐罐，當即拽住他的手腕将人帶出了衛生間。
崔欲再一次被甩到了床上。
他擡手揉眼睛，樂移順勢就坐了過來：“你不會也想我去洗一個澡吧？”
“你不用……”崔欲搖搖頭，他現在貌似不敢去看樂移的臉，只低着頭小聲道，“我想鄭重一點……”
接着他又擡起臉，小心翼翼地看着樂移，委屈道：“這樣的話，不接吻也沒關系……”
樂移把崔欲的伎倆盡收眼底，他輕笑一聲，接着一手抓着崔欲的下颌：“崔欲，你現在是在勾引我？”
“……”
“還不開始就睡覺吧。”先前樂移喝了點小酒，身體軟綿綿的，如今後背貼上了床，他就想直接陷進床被裏一動不動了。
【22：20】
樂移忽的躲開，他抽了口氣，盯着崔欲審視了兩秒
崔欲愣了一下。
“改天吧。”說完，樂移就閃去了衛生間。
這一次換崔欲在外面等，一等就是半小時。
【22：50】
樂移出來了。
崔欲困惑地看着他，無措道：“我是不是……”
樂移坐到崔欲身邊，他問：“你不會從來沒有……”
“……”崔欲搖搖頭。
“和那個室友呢？”樂移盯着崔欲。
崔欲又連忙搖頭：“他是我朋友，怎麽可能跟他做這些事……”
“你不喜歡他麽？”樂移有些驚訝。
“不喜歡，”崔欲不假思索，而後又忙解釋道，“不、不是那種喜歡……他人還是挺好的，我是喜歡的，但不是那種喜歡，就是那種……”
“哪種？”樂移一直一直看着崔欲。
崔欲投降了，他頓了片刻，斜眸瞟了一眼樂移，嗫嚅道：“像對你一樣的喜歡。”
“你喜歡我？”樂移似乎更驚訝了。
崔欲錯開視線，點了點頭。
“說話。別點頭。”
“喜歡。”崔欲又點了點頭。
“看着我。說完整。”
崔欲看向樂移，言聽計從。
“我喜歡你。”
然而，“你”這個音剛落，樂移就吻了過來。
他的吻很重、很深。
像守得雲開的月；
像冰雪消融的春；
像百花釀得的蜜；
像雨過天晴的虹……
一吻作罷，崔欲還想使出他那些不入流的小花招讨吻，可當他睜開眼。
卻見樂移哭了。
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見樂移哭。
那滴眼淚就像珍珠一樣珍貴，崔欲不忍珍珠落地，于是悄悄貼上前啄去了。
「也是鹹的。」
“你怎麽了？”他問。
樂移不吱聲了，他背對着崔欲，埋下臉嘟囔：“為什麽喜歡我……”
“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狗了。”
崔欲伸手去觸碰他的肩膀：“我是你的狗啊……一直都是……”
樂移一哭，整截脖子就會變得通紅一片，而他好像并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哭的樣子，于是使勁埋頭，吸一次鼻子整個背都跟着動。
“你在說什麽……”樂移剛擡起臉，可一說話就又忍不住落淚，于是又慌忙埋下頭憋住，就連頭發絲都在顫抖。
崔欲的心田好似種了一片棉花地。
此刻，微風徐來。
樂移終于自暴自棄了，他悶聲道：“優性alpha應該不想做劣性omega的狗，對吧。”
“嗯，照理說的确如此，”崔欲柔聲應道，“但是。”
“崔欲願意做樂移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