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熟人
第47章 熟人
◎熟人◎
農技站的駐村技術員們也不理解。
好端端的, 怎麽突然種南瓜?
“為了解決連作障礙。”
魏檗告訴大家,在一塊地上連續種同一種作物,作物長勢會越來越差, 病蟲害會越來越嚴重,産量會越來越低。
技術員們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
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恁別說, 還真是。俺村裏辣椒一年比一年歪吧。”“俺村也是, 年年上肥量都往上漲。”“俺村裏去年打藥老多了。”
“這就叫連作障礙嗎?”李靜問:“種南瓜就能管?”
“種南瓜只是第一步。”魏檗說:“在種辣椒地裏種南瓜, 是為了形成'辣椒-南瓜'的輪作換茬。”
王陽撓撓頭,問出了大家的心裏話:“姐, 我咋聽不懂呢?咱鎮上種辣椒的都為了多掙錢,種南瓜圖啥?”
魏檗團了個紙球敲王陽腦袋, “種南瓜為了種辣椒,說了種南瓜是第一步。”
她給大家說:“南瓜苗不要讓它長成, 長到一紮高, 把辣椒嫁接到南瓜苗上。”
啊,這……
農技員們都愣了。
“嫁接。”李靜猶猶豫豫的說:“俺以前聽說過。在家裏接過桃樹,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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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容易死。”
“萬一都死了,老鄉不得砸咱院子。”
“有點懸。”
“那是因為你們方法不對。”魏檗現在威信高得很,此言一出,農技員們都閉上嘴, 目光炯炯瞅魏檗,等待她的後續。
魏檗對農技員們說:“跟我來。”
七拐八拐, 把大家帶到不遠處的糧所後院裏。
她因為之前辣椒收購的事情, 跟農技站的“鄰居”——糧所, 關系迅速升溫,好的不得了。糧所院子大,所以魏檗借了糧所後院一塊空地,開春的時候撒了點辣椒和南瓜。
她撒得早,凍死了不少,現在活下來的辣椒苗和南瓜苗,都長了十五公分上下,一紮左右的長度。
“你們看這些苗。”
魏檗指指自己的勞動成果。
農技員們争先恐後擠到地裏,大家都好奇魏站長的技術水平。
“咦?”
李靜和孫天成同時發現問題。
李靜看看孫天成,截下自己的話頭,示意孫天成先說。
孫天成手裏扶着一根小苗,小苗綁了一圈尼龍繩,他說:“這是南瓜根,辣椒葉!”
“哪兒哪兒呢?”“真的嗎?”“我看看。”
其他農技員呼呼啦啦圍過來。
魏檗讓人散開一點,指着最前邊一畦說:“這些綁尼龍繩的,都是嫁接的。”
前邊這一畦,棵數可不少。
夠大家一人分好幾棵,蹲着慢慢看。
“你們看。”魏檗從土裏拔出一株,讓人看得更仔細一點:“從根到下面矮莖這裏,是南瓜苗。上面葉子這裏,是辣椒苗。”
邊說邊把捆着的尼龍繩解開,讓大家看連接的部分,“已經長在一起,變成了一棵。”
她指指地上的小苗:“我嫁接了這一畦,沒一個死的,全活了。大家可以解開尼龍繩看看。”
孫天成、趙順發學着魏檗的樣子,解自己面前秧苗的尼龍繩。王陽喊道:“姐,信你!不用解開看,肯定全活!你一定有什麽絕招要傳授給我們!”
解了半拉尼龍繩的孫天成,手頓在半空。
王陽,你個狗腿子馬屁精!
“你可閉嘴吧!”魏檗訓完王陽,跟孫天成說:“大家解開驗看一下是對的,一定要講求實事求是!”
“呵呵。”孫天成勉強解了一個。
除了王陽,其他人也有解的。
李靜解了最多。她信服魏檗,她也要對信任她的鄉鄰們負責。
大家夥兒随機解了不少棵,每一棵南瓜苗和辣椒苗都長在了一起,長成了一棵苗。
魏檗問:“怎麽樣?”
李靜說:“王陽說得對,魏站長一定有絕招,快教教我們吧!”
“哪裏有絕招。只是技術。”魏檗讓謝明月把刀片和尼龍繩拿過來,“明白了原理很簡單。”
她走到還沒有嫁接的後面一畦,拔出一株辣椒苗,從中間把根部削掉,削成楔形。
“你們看,辣椒苗不能留太長。從頂上第一個葉開始,一、二、三,留三葉到四葉的長度就可以了。”
“還有這裏。”魏檗指指她削出楔形的莖部,是一個相對尖銳的角度:“你們看,一定要把皮的部分削出的多一些。皮是最關鍵的。”
接着她找到長在地裏的一棵南瓜苗,削去上邊的葉,削出一個平齊的切口。
大家圍在魏檗身邊,專心致志看她演示。
魏檗在南瓜苗平齊切口上用刀片向下劃了個開口,把削好的辣椒苗插在裏面。
“這一步最關鍵,一定要對齊。”
小苗不高,李靜、孫天成、趙順發幾個幾乎要趴在地上了。
“哪裏對齊,一定要辣椒莖上的皮和南瓜苗莖上的皮對齊。皮是輸送營養成分的關鍵。”
“魏站長。”孫天成指指魏檗手底下的這棵苗:“南瓜苗粗、辣椒苗細,對不齊啊。”
“你看這邊。”魏檗給孫天成看另一邊,兩棵苗嚴絲合縫對在一起,“保證一邊對齊,這苗就活了。”
“這麽簡單?!”
有人驚訝裏帶着懷疑。
魏檗笑道:“當然簡單。道理明白了,非常簡單。關鍵的一點,是要多操作,做熟練。”
她讓謝明月把刀片和尼龍繩分給大家,讓大家都試試,練一練。
這一試看出來了,好幾個眼睛會了手不會。
魏檗自己也是手殘黨,現在嫁接好的這一畦苗子,一小半是她弄的,一大半是謝明月弄的。
不過這并不耽誤她對幾個笨手笨腳的大老爺們開嘲諷。
“簡單嗎?哎呦,慢點兒,別劃了手。”
魏檗說:“你們把技術回村教給大家夥兒,等老百姓連成了熟手,不是我吹,最快的一天能接幾千棵。”
“姐,你別說了。”
王陽捂臉,“我承認我笨還不行麽。”
魏檗盯着大家把這塊地上的南瓜苗和辣椒苗全部嫁接完,效率先放一邊,技術要領農技員們差不多都掌握了。每個農技員負責把自己駐村的村裏種植戶教會。
油山西村魏檗托付給老謝和謝明月爺孫,重點是謝明月,不但要負責教大家辣椒嫁接技術,還要作為村會計助理架空(劃掉),幫助魏建嶺理清村裏的賬目。更重要的是,魏檗托付她,在自己沒時間回村的這段日子裏,在村裏充當她的耳目和代言人。
魏檗最近沒有時間回村,因為鎮裏要變天了。
陳黑臉年後提拔空出來的位置,終于要有人補上了。
鎮裏人“衆望所歸”的鎮長卻沒有成功更進一步,接下陳黑臉的位置。反而是別的鄉鎮新調來,空降了一位新書記。
新書記年齡不小,又黑又矮一老頭。
第一次召集全鎮幹部開會,魏檗驚訝的發現,這個人,她有印象!
新書記竟然是在現場會的時候,向陳黑臉發難的那個老頭!他能在現場會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發難,一個是說明他職位當時跟陳黑臉差不多,同時說明,他和陳黑臉關系相當不好。
而現在,陳黑臉提拔走了,這個老頭卻調到山水鎮接陳黑臉的位子。魏檗雖然不知道事情前因後果,但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如果她是這老頭,一定非常不想來山水鎮。
新書記前面姓名牌上三個大字:朱厚庭。
魏檗看向新書記陰沉的臉,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收回目光時,魏檗和朱厚庭的目光在空中相碰。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到朱厚庭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了,看向她的目光裏,帶了濃濃的偏見和惡意。
他對我也有印象?魏檗皺眉沉思,應該是了!
福兮禍之所倚,她在現場會上出了個大風頭,作為現場技術專家,帶領着大家,給大家介紹的技術和現場會的方方面面。如果朱厚庭恨陳黑臉,那麽他對自己這個陳黑臉的“鐵杆”,也不會有太大的善意。
魏檗苦笑了一下,不由暗道于大爺烏鴉嘴。當時當代理站長的時候,他還說,只要不是來個和自己有仇的,自己肯定會到點轉正。
可全縣這麽多人,自己攏共不認識幾個,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來了一個和自己不對付的。
我總不能坐以待斃。朱厚庭是什麽人?魏檗自己信息太少,她打算散會後去找于明忠。
從會議室到于明忠辦公室,魏檗輕車熟路。她還沒到于明忠辦公室門口,正好遇上于明忠從朱厚庭辦公室出來,迎面走了個對頂。
“于……”
“噓。”于明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指朱厚庭的門。
魏檗了然點點頭。
辦公室門隔音不好,樓道裏說些什麽,屋裏聽得一清二楚。
新書記不比陳黑臉,萬一被他聽到只言片語,再腦補發散一下,或許會讓本就不好的關系雪上加霜,再無緩和餘地。
魏檗不再說話,便當做順路的樣子。單位大樓裏人多眼雜,什麽都不适合說。一直走到樓梯口,魏檗和和于明忠打了個招呼分別,沒有再到于明忠辦公室,而是回她的農技站。
到了農技站,魏檗發現,單位裏竟然來了一位“稀客”——久不上班的齊大偉,來上班了。
齊大偉終于一掃陰霾,揚眉吐氣。
魏檗進門時,他正半個屁股坐在苗有發的桌子上,側着身子吐沫星子亂飛。
“小丫頭片子,真把自己當個人物?”
魏檗進屋,聽到半句“到時候農技站還是咱哥倆的”。
屋裏嘎嘣安靜,苗有發滿臉尴尬,恨不得把二百多斤的自己藏到窄小的桌子底下。
魏檗卻不甚在意,她知道苗有發老實到有點憨,沒必要和他一樣。這麽想着,她反而朝苗有發點了點頭,試圖緩解苗有發的尴尬。
齊大偉卻毫無被抓包的愧色,滾刀肉一樣,依舊得意洋洋,對魏檗說:“喲,魏代站長來了。”
重音狠狠咬在“代”字上。
魏檗沒有理會齊大偉,把他當透明人,拿起自桌上的文件自顧自處理工作。
齊大偉自讨沒趣,轉而跟苗有發說話。
社交困難症苗有發本來就“嗯”“是”“俺也一樣”三板斧走天下,現在夾在齊大偉和魏檗中間,CPU早被燒掉了,齊大偉說啥他只點頭,連聲都不吭了。
齊大偉罵苗有發:“你個肉蛋!一個娘們兒你怕啥。”
苗有發還是不吭聲,反而低下頭,不再看齊大偉。
“肉蛋、肉蛋、大肉蛋!”
齊大偉不敢罵魏檗,只是恨聲罵了苗有發一陣,出門走了。
苗有發一張臉憋屈得通紅,對着魏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更不知道說些什麽。
魏檗看苗有發那難受樣,索性讓他提前走,又放了他幾天假。
辦公室裏只剩下魏檗自己,臨下班的時候,王陽探頭探腦進來。
魏檗放下筆,揉揉寫字寫得發酸的手腕,問他:“有事兒?”
王陽狗腿的笑着說:“魏姐,晚上我姐夫想請你吃飯。”
非年非節,錢茂突然請客發什麽瘋?
“不去。”
“姐。”王陽壓低聲音,“于叔也去。”
“他去就去呗,你整這麽神秘幹啥?”
魏檗大概明白怎麽回事兒了。新皇繼位,他們這些前朝舊臣湊一起商量事兒呗。
魏檗揉揉額角,她不想去,可于明忠擺明了明面上要和她少交流。這次不去,不但少了打聽朱厚庭信息的途徑,說不定還會讓于明忠多想。
“去去去,下班就去。”
魏檗問:“哪兒請客?”
王陽說:“在我姐夫家裏治一桌。”
魏檗……魏檗無語凝噎。
就,你們這樣搞,在影視劇裏,很難說誰是反派。
好在到了錢茂家,屋裏亮亮堂堂,搬出來八仙桌,正常請客吃飯的樣子。陰暗、扭曲、爬行并沒有出現,魏檗稍稍松了一口氣。環境看起來不是太反派。
聊天內容也尚可。
于明忠嘆口氣:“誰來都好,怎麽偏偏朱厚庭這個小心眼愛記仇的來了呢。”
“跟陳大哥争副縣級失敗,把賬全記現場會頭頂上了。”于明忠發愁的很,“一天陰陽我八遍。咱這些陳大哥的老兄弟,日子不好過了。”
“特別是你。”于明忠指指魏檗:“你小心點,頭上還有個'代',別讓人抓了小辮子。我還聽說齊大偉已經跟朱厚庭攀上關系了。本來覺得你當村支書不靠譜,現在想想,這步棋還真走對了。”
“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随他們折騰。”魏檗并不十分在乎,“讓當就當,不讓當我自有別的事情幹。廣闊的天地大有作為,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她說完,突然想起一事,問錢茂:“老錢,紋紋來企鵝裙以污二二期無耳把以我之前賣種子的時候,讓你按正常程序走公賬,你走全乎了嗎?”
錢茂手裏的筷子“啪”掉在桌子上。
魏檗随之心裏一緊。
“走、全乎了吧?”
“走全了就是走全了,沒走全就是沒走全!”于明忠也急了:“你猶猶豫豫到底是周全還是沒走全?!”
“我,我。”
頂着兩人審視的目光,錢茂結結巴巴硬着頭皮說:“我自己是覺得走全了,可朱厚庭要想查我,怎麽不都得查出點錯來?!”
魏檗一口老血憋胸口。
老錢,你這表現,要是按我說的走全了,我倒過來跟你姓。
她只好又問:“今年油山西村和種子公司簽的賣辣椒種子合同,我們可都是按正常程序走的。合同裏要求的預付款我們村已經收到花了,這個預付款程序,你是按标準走的嗎?”
錢茂:……
錢茂張口結舌,啞口無言。
魏檗徹底麻了。別說給她配合種辣椒賣辣椒了,“老錢,你這是要進去的節奏啊!”
“不至于。”于明忠說:“大家鄉裏鄉親,朱厚庭頂多不用我們,哪能讓人進去。咱鎮上從建國以來,還沒進去的幹部。”
“對對對。”錢茂邊認同邊自己勸自己:“都有親戚,朱厚庭又快退休了,頂多用自己人趁退休前多撈點,他也不想和我們結死仇。”
“我只是程序不完備,又沒貪污受賄。”錢茂說着說着還有點委屈,“咱就這水平,還能咋。他朱厚庭水平又能高那裏去。”
魏檗覺得錢茂說得也有點道理,對八十年代的幹部,似乎沒必要太過求全責備。
不過這件事情卻給她敲了警鐘。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自己辣椒種子全靠錢茂銷售,銷路實在是太窄了,經不起一點變動。擴大銷售渠道迫在眉睫。
通過黃大牙賣辣椒的渠道,往外賣種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如今鎮裏人事變動,黃大牙不見得靠譜,還是要有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渠道。
“小魏,小魏。”
“啊?”魏檗從沉思裏擡起頭。
于明忠說:“你也不用太擔憂,你于大爺還不是軟柿子。”
“我沒愁這個。”魏檗敬了于明忠一杯,把辣椒銷路的事情暫時記在心裏。跟于明忠和錢茂說:“于大爺,我想了想,你平時盡量跟朱厚庭少起沖突,也不要為我們說話。”
錢茂小眼睛睜大了一些。
魏檗接着說:“關鍵時刻再替我們說。還有我這邊,如果朱厚庭要免我,二選一的話,你盡量幫我保村支書的位子,代站長免就免了。”
“錢大哥這邊。”魏檗看了眼錢茂:“我建議錢大哥趕緊把賬做一做。真不行急流勇退,主動辭職,還能在朱厚庭那裏賣個人情。大家也都知道錢大哥是冤枉的。下一任書記來了,說不定馬上會用錢大哥。如果不退,被朱厚庭逼退。”
魏檗嘆口氣:“按你們說的朱厚庭那麽心胸狹窄,可能會鬧得很難看。”
錢茂悶了口酒,默不作聲。
于明忠嘆口氣,他也不便要求錢茂退或不退,只能跟魏檗說:“你放心,我盡量都給你保住。”
魏檗笑了笑,她心裏知道,于明忠這話做不得準。
她心裏做最壞的打算,跟于明忠說:“如果朱厚庭真特別不講究,非要把我撸成白板。”魏檗冷笑:“于大爺只要能拖一拖,拖到第一茬辣椒種子獲利。”
到時候油山西村的大家夥兒跟着她賺了錢,民意洶洶,朱厚庭想換她也換不了。
浮一大白。
三人最後都帶了些酒意。
魏檗回宿舍的時候,缺月高懸,春風拂面。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第二天,魏檗在工作間隙,去新華書店買了一套政治書,一套初級會計入門。
她知道謝明月攢錢打算買初級會計入門很久了,如果她不再當這個代站長,謝明月肯定也沒有辦法留在站裏繼續幫忙。這套書或許可以作為分別禮物送給謝明月。
至于政治書,她要留着自己看。
齊大偉那人品,如果當了站長,自己在農技站裏的日子,八成不好過。如果在村裏不來站裏,說不定會正好被人拿住錯處,揪住“耽誤站裏工作”的小辮子,用現成借口卸了自己村支書。
如果不想天天窩在站裏和齊大偉內耗,就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無可辯駁的理由。
返求諸己。魏檗打算,趁此機會,刷一刷自己的學歷。
她看自己的小中專不爽很久了!
所以在朱厚庭新官到任,一通亂搞,人人心思繁雜人心浮動的時候,魏檗兩耳不聞窗外事。做好自己的事情,每天認認真真工作,踏踏實實看書,日子簡簡單單,安安穩穩。
齊大偉挑釁得不到反饋,又不到站裏來了。
站裏的駐村農技員有技術上的問題,依舊會過來問。但是除了王陽和李靜,其他人來的次數明顯少了。
每次來王陽都忍不住罵齊大偉不要臉,天天跟在朱厚庭後面轉,腆着臉叫朱厚庭姨夫。
魏檗敲打王陽:“越是這時候越要沉住氣,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臉菜色,愁眉苦臉的汪山來到農技站的小院叫魏檗:“走了,朱厚庭叫你開會。”
叫我?魏檗疑惑得指着自己,咱倆一個養殖一個種植,除了鎮裏的幹部大會,怎麽看,也沒有一起開會商量業務的機會吧?
再說堂堂畜牧獸醫站站長,怎麽當起了跑腿的小兵?
“什麽會讓您親自來叫?鎮裏的幹事呢?”
“別提了。”汪山的橘皮臉皺到一起,“你還記得我們借來的兩只種羊和其他四十來只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