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9章
回到別墅的姜念之洗漱完把自己塞進柔軟的大床。
要說她最喜歡別墅的哪一點，當屬身下的這張床。
床墊全方位貼合她身體曲線，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她有查過品牌價格，高達七位數。
快樂地滾了兩圈，姜念之打開【我在火星啃太陽】的後臺。
粉絲已經破了五十萬。
網上關于男明星宋明川的讨論依舊熱火朝天。
她的評論區很有意思：
正在吃當前瓜的。
以及想吃其他瓜的。
呼聲最高的是和宋明川玩得很好的另一個男明星石原塵。
在無數粉絲和網友的眼裏，這兩人是好基友，許多粉絲磕他們的CP。
兩人一起的活動上，經常貼貼，做出各種親密暧昧的舉動，讓磕他倆的粉絲磕生磕死。
現在宋明川塌房，那石原塵呢？
兩人玩得好，不可能不知道宋明川的真面目，那石原塵又能幹淨到哪去？
網友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笑的是，宋明川被全網通報後，石原塵的工作室立刻發出聲明。
表示石原塵和宋明川只是普通合作關系，私底下并沒有過多接觸。
言下之意石原塵根本不知道宋明川的那些破事兒，他也跟大家一樣被蒙在鼓裏。
這番言論遭到粉絲心疼，覺得自家哥哥好慘，被宋明川騙了，沒有識破宋明川的僞裝。
大部分網友群嘲，認為宋明川不是個東西，石原塵同樣也是——落井下石，吃相難看。
所以更多人想吃他的瓜。
在姜念之的賬號下紛紛嚷着爆石原塵的猛料。
姜念之倒也問了系統。
石原塵和宋明川卻也真是塑料兄弟，兩人因為在同一個節目的片段火了。
雙方公司借此機會合作，讓他們捆綁炒作，這兩人被迫成為“好兄弟”。
然而他們互相讨厭得要死，私底下撕了好幾次。
粉絲看到的，全是他們演出來的。
而石原塵倒也沒什麽太大的毒點，除了有個秘密的地下女友外，他遵紀守法，按時納稅。
算得上娛樂圈裏的一股清流。
如果姜念之想借着這個熱度繼續維持話題，完全可以爆出石原塵有女友。
系統：“是男人就該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有女朋友。”
姜念之：“我覺得你在慫恿暗示我。”
系統當即大呼冤枉，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你的語氣告訴了我答案。”姜念之戳穿它。
系統滞了下，聲調漸弱，辯解：“還不是因為我覺得你會這樣做……”
姜念之嘆了口氣，眉眼間籠上落寞。
柔軟嗓音帶了淡淡的委屈和難過：“統統，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壞嗎？”
系統傻眼，連忙安慰：“沒有沒有，你是個再好不過的宿主了。”
絞盡統汁吹了一波彩虹屁，總算看到臉上宿主重新露出笑顏。
它不禁松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剛才的話會讓宿主傷心，它不禁開始反思的行為。
繼而後悔，外加愧疚。
于是，當姜念之再次讓它把電子音換個好聽的聲音時，它非常爽快地答應。
只不過連續換了好幾個，姜念之都感覺差點意思。
怎麽說呢，好聽是好聽，但少了人氣，聽着不自然。
系統靈機一動，換成陸之白的嗓音。
自家宿主頓時露出了“這味兒對了”的微表情。
系統發現，換聲音後宿主和他說話似乎都多了幾分耐心。
而姜念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系統侃着，一邊在評論區回複想吃石原塵瓜的熱評。
——【這位挺幹淨，沒什麽問題。就是希望他能剪剪頭發，長發不适合他，顯得臉大。】
她搜了下石原塵的照片，有關他的最新發型，好多吐槽的。
作為揭穿宋明川真面目的實錘者，此時此刻對衆多網友來說，她話裏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石原塵的粉絲立刻在回複下面排隊表示感謝。
還有不少人對扭轉對石原塵的印象，路轉粉。
而這位正主也在關注着網絡上的風雨。
都不需要工作人員的提醒，他自己就刷到了【我在火星啃太陽】的回複。
他自然清楚對方這話出來的效果，比他工作室的那些申明要給力多了。
石原塵知道工作人員去聯系過【我在火星啃太陽】，沒聯系上。
結果對方卻主動幫了他。
于是這位男明星伸手摸了摸自己齊肩長發，思考好幾秒，叫來造型師，一臉忍痛地說：“剪了！”
造型師二話不問，嗖嗖給他剪了。
他一直委婉告訴石原塵不适合長發，奈何後者一意孤行。
造型師只能無奈聽他的。
哪怕網上很多吐槽石原塵長發造型，石原塵也不在意。
等剪完，石原塵自拍幾張，發到微博。
這波操作立刻引來無數關注，以至于沒過多久，熱搜上就有了一條：石原塵幹淨聽話
緊接着石原塵的經紀人告訴石原塵：
“這個啃太陽能搞到宋明川那麽多實錘資料，肯定不簡單，最好是能聯系上他，打好關系。”
明星藝人都得跟媒體狗仔這些打好關系。
要是被拍到什麽不好的事，私底下才好解決。
像網上很多藝人的瓜，發出之前就已經和藝人團隊接觸過。
最終發出來，不外乎沒有給出合适的價格，交易破裂。
“早就聯系了，沒聯系上，人家不搭理。”
“仔細看啃太陽的簡介，還有他第一個視頻……”經紀人沉吟片刻，說，“發一個大紅包過去試試。”
姜念之并不知道這一切，她刷了會兒手機後，沒什麽困意。
幹脆打開游戲，玩起一個撈黃金的手機游戲。
玩到中途，系統突然吱聲，說後臺有人給她發了紅包。
——她在改完簡介後，就将賬號設置可以接收私信但免打擾模式。
姜念之趕緊進後臺。
平臺對那些粉絲有一定數量的賬號賦予了一些特權。
比如私信、評論、回複等會自動顯現在前面。
所以【石原塵】杵在私信頁面的第一，十分顯眼。
姜念之點進去，除了紅包外，還有一段禮貌真誠的感謝話。
她打開紅包，眼睛瞬間彎成月牙：
“系統，我什麽都沒做，又掙了一筆。”
“今晚真是個好日子～”
系統說：“你不回複一下麽。”
姜念之：“回什麽回，保持形象。”
那廂石原塵發現紅包被領了，期待地望着對話框。
對方怎麽都會回點什麽。
足足過去幾分鐘，對話框裏一片安靜。
他和經紀人對視，後者搓着下巴，斬釘截鐵地說：“紅包小了，再發一個。”
石原塵照做。
望着又冒出來的一個紅包，姜念之難得地“？”了一下。
禀着你敢發我就敢收的原則，她二話不說打開。
直到收下五個，對方才終于不發了。
姜念之等了會兒，确認不會再發後，才意猶未盡地退出。
把手機往枕頭下一塞，睡了。
第二天，她是被來電聲吵醒的，煩躁地摸着手機挂斷，哪想卻摁到了接聽。
聽筒傳出刺耳的質問聲音：
“你怎麽回事，錢為什麽還沒打過來？！”
姜念之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氤氲的困意瞬間消失，漆黑的瞳仁幽森如寒潭。
大概是沒有等到回複，那道聲音暴躁催促。
不過才剛催一句，就被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你急什麽急。”
那邊争執了幾秒，再度傳過來女人的聲音：
“念之啊，你醒了嗎？沒打擾你吧。”
“你爸這兩天身體不舒服，脾氣有點急，你理解一下，千萬別生他的氣。”
剛要問是誰啊的系統：“！”
姜念之嘴角勾起一個冰涼的弧度。
她從床上坐起來，好整以暇地半倚床頭，手指卷着自己的長發，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那邊的女人沒等到後文，只好繼續說：
“這不是房子明天就是還款日期嗎，你錢不打過來，我們沒錢還呀。”
“還有你弟弟他那個女朋友你知道的，是富家千金。”
“最近她女朋友覺得你弟弟開的車檔次太低，讓她在朋友面前丢面子，所以我們想給磊磊換輛好點的車。”
“所以這次你多打點錢過來吧，絕不能讓你弟弟在他女朋友面前擡不起頭來。”
這段話信息量好大，系統：“……”
它飛快地搜尋數據庫，找出電話那邊的人的數據。
這一搜，它終于知道自家宿主為什麽“覺醒”前，明明嫁給陸之白，還把那些大牌包放到二手臺賣完了，銀行卡裏餘額依舊只有可憐的兩位數。
原來之前宿主在這個世界自動補全的劇情裏，父母重男輕女，要她拿錢供弟弟姜磊。
姜磊住的房子首付，買完的月供，以及開的車，都是她負責。
用父母的話來說：那是你弟弟，當姐姐的不幫他，誰幫他？
而姜念之在劇情影響下，任由他們向她索取。
現在這通電話的意思，姜磊換車也要由姜念之搞定。
他們胃口之所以越來越大，還是因為姜念之拿出錢給他們買房，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有錢。
他們不關心姜念之從哪弄來錢，反正只要把錢給他們就行。
……
“需要多少？”姜念之笑盈盈地開口。
姜母十分習慣女兒的這副口吻，代表她有錢，還不少。
當即喜滋滋地說：“磊磊現在開的車三十萬，至少要換個五十萬的，把現在的車折下價，湊一湊，你打三十萬就夠了。”
結果卻聽到女兒在電話那端說：“媽，我哪裏有那麽多錢。”
“怎麽會沒有！”
姜母的聲音陡然提高：“之前買車買房你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錢，現在三十萬都拿不出來嗎？”
說到這裏，口吻已經由一開始的親熱轉變成不悅：
“念之，那是你親弟弟，你是姐姐，要為磊磊着想，他都二十五了，該成家立業了。”
“他要是被女朋友看不起分手，以後上哪再去找條件那麽好的女朋友。”
“媽知道你有錢，爸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要是連三十萬都舍不得，良心去哪了。”
系統看着自家宿主臉上笑容加深，然而嘴裏吐出的話卻急切不安，仿佛要證明什麽：
“媽，我沒有不舍得，你們別誤會。”
系統覺得自家宿主這演技，不去當演員，真的浪費。
“這才是媽的乖女兒。”姜母話鋒一轉，嗔道，“媽沒有白養你。”
姜念之慢吞吞地說：“那這樣吧，我中午把錢送過去。”
姜母頓了下：“你不是在內環中心工作嗎，大老遠的難得跑，不用特意回來送，直接打過來就好。”
姜念之給姜磊買的那套房在五環外，精裝修獨棟小聯排，拎包入住，首付一百一十萬。
月供五萬。
“媽，我回家你都不願意啊。”
“怎麽會不願意，那你回來吧。”
背景音隐隐約約傳來姜父不情願的報怨：“她回來還要添菜……”
大概是被姜母制止了，窸窸窣窣的。
姜念之仿佛沒有聽到：“對了，把姜磊也叫回來，我們一家正好團聚。”
“磊磊和他女朋友去旅游了。”姜母語氣豔羨，“聽說是一個很漂亮的島，他們小情侶去合适。”
“念之，哪天你也帶爸媽去旅游玩玩，長長見識。”
“這樣啊……”姜念之聲線拉長，“沒問題。”
姜母目的達成，便也不再多說，很快挂斷電話。
系統趕緊問：“宿主，你還要給錢啊？”
姜念之搖晃手機，彎着唇角，溫柔似水：“統統，你腦子是被僵屍吃了嗎。”
系統：“哈？”
姜念之：“不然怎麽會問出這麽弱智的問題呢。”
系統：“……”
它決定當作沒聽出這是嘲諷：“那你回去幹嘛。”
姜念之伸了個懶腰，完美曲線畢露，她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邊刷牙邊在腦海裏回複：
“醒過來的這段時間忙着搞錢搞事業，都快忘記處理一些垃圾了。”
系統确認她說的垃圾是指姜家人，秒懂：“你打算怎麽做？”
語氣興奮極了。
房子買的時候姜念之出的錢，名字寫的姜磊。
姜磊是學法律的，畢業後進了家律師事務所，如今也稱得上是位精英。
買房買車時，他哄着父母讓姜念之簽了兩份協議。
當時的姜念之都不清楚那是什麽。
不過現在清楚了，那是兩份贈與協議。
也就是說，即使姜念之以後後悔，通過法律手段也沒辦法把房子要回來。
白紙黑字，指紋蓋章。
姜念之沒有回複系統，換好衣服下樓，慢條斯理地吃完豐富早餐。
她沒有用別墅的車，而是獨自叫了車去目的地。
比起陸家帶莊園草坪的千平豪宅，姜念之給姜家買的這棟小聯排小得可憐。
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個平方，共三層，上面兩層，底下一層。
買完姜家人就搬進去住了，沒有說要給姜念之留個房間。
姜念之到的時候，姜父首先冷冷哼了一聲：
“不打電話就不打錢，我看你心裏壓根就沒想給。”
“兩手空空的來，也不知道帶點東西孝敬老人。”
“當女兒的還不如未來兒媳婦，小眉哪次不是帶好東西上門？”
“好了，你少說兩句。”
姜母等他說完，才呵斥了一句：“快進屋，家裏只有小眉的拖鞋，你試試合不合腳。”
話音剛落，就見姜念之徑直入屋，鞋底的灰落在幹淨地磚上，十分顯眼。
姜母連忙阻止：“還沒換鞋，別往裏踩！地都踩髒了。”
姜念之笑眯眯地說：“不礙事，等會兒還會更髒。”
姜母：“？”
她突然發現姜念之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具體變化在哪裏，一時又說不上來。
坐在沙發上的姜父一臉厭煩：“讓你換鞋，你——你幹什麽？！”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姜念之從背包裏取出了一把鐵錘，錘頭在白熾的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爸，媽，忘了告訴你們，我覺得這房子需要休整一下。”
姜念之咚的一聲将鐵錘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震響：
“所以我請了一隊裝修工人過來幫忙。”
“你們配合一下。”
姜父姜母完全沒反應過來，直到姜念之打了個電話，烏泱泱一大群人穿着“裝修”二字的衣服突然闖入。
開始搬家裏的東西，能搬的都搬走，不能搬的全部用錘子砸掉。
完全是按照把房子拆成清水房的工程來。
兩人制止無效後，姜父大怒：“你是不是有病！都給老子停下！”
“我是病得不輕。”
姜念之嘆了口氣，微笑着用最柔和的語氣慢慢說：
“咱們一家人的事，自己內部解決。”
“你們要是報警或者去外面大聲嚷嚷，我就去姜磊的工作單位。”
“我會讓他從此丢了工作，還會讓他的富家千金女朋友甩了他。”
“畢竟我是姜磊的親姐姐，如果我有精神病的話，他多半也有。”
姜父姜母聽得呆滞，用見鬼的表情瞪着姜念之，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某種怪物。
對他們百依百順、打罵從不還口的女兒去哪了。
說好的帶錢回來呢，事情怎麽變成這樣。
是在做夢呢吧。
然而屋子裏到處的敲打聲不絕于耳，視線裏的空間漸漸變得空蕩蕩亂糟糟。
精美的壁紙被劃花，白牆砸出各種凹凸不平的坑。
燈也碎了，地板也碎了……該碎的都碎了。
內裏一片狼藉。
再看姜念之的表情，似乎很滿意看到的一切。
那一刻，他們非常清楚地意識到，既然姜念之敢做出帶一群人來拆家的行為，那肯定也能做出她說的那些事來。
他們氣得全身哆嗦。
然而，絕不能讓兒子的事業受到影響，更不能上兒子和富家千金分手。
不能拿兒子的前途和名聲去賭。
“去外面院子裏等，免得被傷到。”姜念之善解人意地提醒，率先出了門。
兩人渾渾噩噩地跟上。
好一會兒，姜母終于緩過神來，拍着大腿哭喊：“作孽啊，你這樣把家毀了，我們住哪兒啊——”
“爸媽，莫擔心，家是沒有了，”
姜念之溫溫柔柔地說：
“不過墓地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今晚就可以住進去。”
姜父姜母的哭嚎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