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地址在南山公墓，不難找，打車過去半小時。”
姜念之把後面的話補齊，優雅轉身：
“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給老子站住！”
姜父罵罵咧咧地攔住她，高高舉起胳膊。
滅頂的憤怒讓他只想狠狠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賠錢貨。
姜念之不閃不避，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分毫。
“我身上如果有一丁點傷痕，會百倍奉還給姜磊。”
她輕描淡寫地敘述：
“比如一個巴掌，斷他兩條腿。”
“不過兩條腿都斷了，他就走不了路了，似乎不太好。”
“那就斷一條胳膊一條腿，剛剛合适。”
“反正我有病，殺人不犯法。”
姜父高舉的胳膊怎麽也扇不下去了。
重男輕女的家庭裏，兒子就是老人的弱點和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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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女兒有多狠，對兒子就有多愛。
姜念之的語氣輕柔随意，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而不是威脅。
這樣的語氣，再配合她的言行舉止，落在姜父姜母眼中，加深“她得了精神病”的認知。
在他們的印象裏，姜念之從來沒有忤逆過他們分毫，對他們有求必應，性格也唯唯諾諾，老實本分好欺負。
可今天她所做一切颠覆過去的她，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再加上她自己承認得了精神病。
瞬間解釋通了。
不是瘋了幹不做這些事。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深信姜念之有病。
“別刺激她！”姜母趕緊把姜父拉回來，“她現在什麽都幹得出來。”
她心裏飛快轉着念頭，轉瞬間切換成慈母模式：
“女兒，你怎麽就病了啊？什麽時候病的？你不要怕，媽送你去醫院，我們把病治好。”
“怎麽病的？”姜念之露出思索的神态，過了幾秒，她輕快地說，“被你們逼的呀～”
姜母愣住，下意識說：
“我們怎麽逼你了？”
“從小到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學，從沒有缺過你什麽。”
“我們哪對你不好了？”
“又有哪點對你不起。”
她說着竟真情實感地委屈起來，完全無法理解姜念之的“瘋”是他們逼的。
“你不要把在外面受的委屈，歸在我和你爸身上。”
“……”
系統往姜母扔看不到的數據臭蛋。
它在他們的數據裏看到了，姜家有什麽好吃的，都留給姜磊，姜念之分不到一點。
穿的都是姜母舊衣服。
初中畢業就不想讓姜念之繼續念書，給她找了個廠子，一個月一千五。
好在姜念之成績好，錄取的高中知道情況後，讓她免費入學，她才能繼續念高中。
至于大學，也是姜念之自己貸助學貸款念完。
畢業後，由于姜家總向她要錢，她不得不打好幾分工。
而在劇情下，姜念之甘之如饴。
陸之白找到她協議結婚後，她知道這不算結婚，于是并沒有告訴姜家人。
但是，她告訴姜家人，她換了個很好的工作，每個月工資二十萬。
因此有了給姜磊買房買車的結果。
在姜父姜母這裏，他們絲毫不關心姜念之做什麽工作能拿這麽高的工資。
興奮的他們只知道：能開出二十萬的工資，豈不是能開更高？
果然，他們看中小別墅要姜念之拿一百多萬時，她真的拿出來了。
姜母能毫無負擔地能說出這些話，系統都不得不感嘆。
再瞄一眼自家宿主……情緒穩定到變态。
行吧，壓根不需要它擔心。
這時，仿佛是想到什麽，姜母腦袋前傾，活像一只扯着脖子的雞：
“我知道了！”
“是不是包養你的人厭煩你，不要你了。”
受到打擊後成了精神病。
“媽跟你說，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你年輕漂亮，随時可以找一下個，找個更有錢的。”
姜家人确實不關心姜念之的錢從哪來。
那是因為他們認為姜念之肯定是被有錢老板包養了。
不然姜念之怎麽可能有二十萬的工資，還拿一百多萬買車買房。
反正只要他們能從她那裏拿錢就行。
甚至姜父還很自豪，要不是他把姜念之生得這麽漂亮，她能值這個價？
“媽，你想錯啦。”
系統聽着自家宿主順着姜母的話說：
“相反的，他太愛我了，不在乎我有病，執意要娶我，我們已經領證了哦。”
“忘了告訴你們，他家非常有錢，光是住的地方就比這裏大百倍。”
“有傭人有管家，每天吃的都不重樣，家裏十多輛價值千萬的豪車。”
此話一出，姜母眼睛猛地亮了，姜父傳出急促的呼吸聲。
緊接着姜念之還用手機點出別墅裏一些局部圖片，在兩人面前晃了下。
兩人沒怎麽看清，但已經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尊貴和豪華。
一瞬間對姜念之的怒氣全部消失。
他們已經開始想象住進去的畫面，想象那些東西都是屬于他們。
現在住的房子拆了也不要緊了。
有更大的豪宅讓他們享受，兒子在他女朋友面前也能擡頭挺胸。
兩人眼中迸發出的渴望和期盼猶如實質般溢出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姜念之看他們一眼都嫌髒眼睛，直接轉身離開。
姜父姜母沒有阻止，也沒有跟上去，兩人對視，滿是算計和貪念。
系統不解：“宿主，你不擔心他們纏上來嗎？”
姜念之邊走邊把姜父姜母的聯系方式拉黑：
“知道我住豪宅後，他們會立刻聯系姜磊，計劃怎麽籠絡住我住進豪宅。”
“但他們不知道我住在哪裏，更聯系不上我。”
“算計落不到實處，他們只會一天比一天後悔，憤怒，痛苦……”
僅僅只是拆了房子，顯然不夠。
姜念之要的就是他們一直沉浸在這些情緒裏。
他們會不停想象姜念之過得有多好，再對比自己，嫉妒如影随行，在體內無休止地撕咬。
“他們多半會以找女兒的借口報警找你。”
“所以需要你發幾份文件給姜磊。”
姜磊能心安理得吸親姐姐的血，還算計她簽贈予協議，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身為律師，他辦過的好幾起案子裏有用非法手段，交給警察的話，足夠他蹲十年。
讓系統發過去的文件意為警告。
姜磊會明白怎麽做。
并且，他會時時刻刻處在不安和恐懼中。
系統明白了：“這就是你不直接把姜磊送進去的原因。”
比起在監獄裏每天按部就班，往姜磊頭頂懸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姜念之誇它：“真聰明。”
系統幹勁十足。
沒過多久，姜念之的手機響起來，來自于她故意沒有拉黑的姜磊。
鈴聲響了半分鐘，她才按下接聽鍵。
“……那些資料你從哪來的？”年輕男人壓抑着憤怒陰沉的聲音傳出。
姜念之輕笑：“姜磊，這些年你從我這裏借過去的錢總共有多少，你清楚嗎？”
“我沒問你錢的事，我在問你資料！”
姜磊到底是律師，腦子還算冷靜，大概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他語氣軟下來：
“姐，你先告訴我那些資料哪來的？誰給你的？”
姜念之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讓姜磊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顫聲問：“姐，我是你弟弟，你為什麽要害我？”
光聽聲音，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傷害和委屈。
系統：“他在錄音。”
姜念之：“我知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姜念之無聲地打了個呵欠。
姜磊滞了下，半晌冷硬回答：“我沒借過！”
“為什麽否認呢？加起來你可是足足借了我兩百萬。”
姜念之用疑惑的語氣，随後嘆了口氣：
“聽說你給你女朋友買了好幾十萬的禮物，肯定有錢還我了吧。”
“三天之內，好嗎？”她笑盈盈地挂了電話。
電話那端，姜磊握着手機，背後一片冰涼。
他聽懂了姜念之的意思，三天之內給她兩百萬，否則就把那些資料交給警方。
姜念之也知道他不可能有兩百萬，所以特意提他的千金女朋友。
不管他用什麽辦法，湊夠兩百萬。
他的錄音裏根本沒有錄到任何有用信息。
姜念之的那些話完全聽不出是威脅，只是讓他還錢。
姜磊茫然又恐慌。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這位老實好掌控的姐姐怎麽突然變了一個人。
女友不滿地發來微信語音：“姜磊你死哪去了？限你十秒內出現在我面前。”
他抹了把臉，匆匆離開洗手間。
當着衆多人的面，女友把腳往他跟前一伸，姜磊熟稔地蹲下身，把她鞋上散開的鞋帶系好。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真的是随叫随叫，調。教得好哦。”
“還行吧，他要不對我好不聽話，我看得上他？”女友擺擺手，不以為意。
又沖姜磊道：“愣着做什麽，沒看到我們逛累了嗎，還不去買點水。”
姜磊擠出一個笑容：“我這就去。”
*
這邊系統正給自家宿主刷666
由于簽了贈予協議，所以再怎麽姜念之都拿不回房子。
雖然把房子拆了，但房子仍然屬于姜磊，裝修完可以重新住。
姜念之還是白白損失一百多萬。
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讓姜磊還回來，還多幾十萬。
主打一個絕不吃虧。
姜念之打了個車回去。
沒回別墅，而是去了家KTV，點了個大包間唱歌。
期間接到裝修隊的電話，說他們完事了。
姜念之爽快地付了錢，并表示：下次還找他們。
“下次？”系統疑惑，“宿主，你還要拆哪家？”
姜念之拿着話筒邊唱邊跳，也不耽誤在腦海裏回複：
“等他們重裝完了，再去拆。”
系統：“……”
一個字，絕。
它開始為姜家人默哀了。
唱累了就坐下吃水果零食，小酌幾口。
偶爾會有穿制服的帥氣小哥哥進來，詢問有沒有什麽需要。
不要誤會，很正經的那種需要。
又唱了會兒，她起身去洗手間，回來時卻被一個路過的醉鬼給摸了把腰。
姜念之：“……”
對方見她停下不動，沒什麽反應。
這似乎給了他某種信號。
醉鬼嘿嘿一笑，再度伸手，目标是腰往上。
事實上姜念之一開始确實沒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她的身體自動開啓應急措施。
擡腿，向蛋，狠踹。
系統：“漂亮！”
男人伸出的手閃電般縮了回去，夾腿弓腰捂蛋嗷嗷慘叫。
他身後的門半掩，聽到動靜立刻跑出來好幾個同樣酒氣滿身的男人。
姜念之擰眉。
幸好有服務員小哥哥路過，聽到動靜沖過來，并迅速呼叫同事。
這群人沒有要善罷甘休的樣子，表示姜念之動手打人，他們要教訓回來。
現場鬧成一團。
一位服務員小姐姐安撫姜念之：“別怕，已經報警了。”
警察來得很快，短暫了解情況後，把一行人全部帶回派出所。
姜念之作為當事人之一，自然也跟着去了。
派出所大廳內，右側靠牆站了一排高高瘦瘦的少年，最顯眼的當屬最右邊那位。
簡單的校園T恤被他穿出了不羁感。
線條幹淨利落的臉上有幾處泛着血絲的擦傷，纖薄的眼皮往下耷拉，連睫毛都透出一股恹恹的味道。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靠”，李譜語氣有着強烈的自我懷疑：
“……許哥，我特麽好像又看到你後媽了。”
陸許：“？”
少年倏地擡眸。
他難掩震驚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同樣震驚的姜念之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