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咬他
第54章 咬他
◎這丫頭真咬他啊。◎
沒有一個賓客, 沒有一個祝福,只有他沉寂多年又瘋漲的愛意。
煙花在四合院門口炸開,熱鬧非凡, 大家為了讓氣氛更快樂一點, 盡情歡呼, 因為申哥說今晚大家不用拘束,想怎麽鬧就怎麽鬧。
高敬帶頭在那裏鬧, 活了四十多年的人, 拿着煙花在門口跑, 俨然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厲申擁着小丫頭, 在炸開的煙花背景聲裏, 輕輕地挪動着步子, 好像在和她跳一曲舞蹈。
寧檸縱有千般不舍, 也沒辦法阻止, 她只能祈禱明年來的快一些, 她好早點來陪他。
她枕在厲申的肩上, 其他人都在門口,院子裏就他倆,燈火通明的四合院內, 他倆擁抱着輕輕舞動, 倒像是愛了很多年的戀人,彼此相擁。
但寧檸知道, 她和厲申之間,也僅僅只有擁抱。
厲申微冷的沙啞聲在她耳畔響起, “記住我今晚跟你說的話。”
寧檸抱着他的腰, 在他懷裏點頭, “你說, 我都會記得呢。”
他輕輕地出口氣,親了親她挽起的長發,大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背,“回去告訴他,不管要花費多長時間,都要搜集到厲岑和程向毅犯罪的證據,厲岑販毒,程向毅賄賂官員私吞政府工程款,就這兩項罪名,都足夠他們把牢底坐穿。”
寧檸聞言,被吓到了,她不可思議地擡眼看厲申,“告訴誰?陸洵?”
他低眼望進她有點慌亂的眼底,語氣冷靜,“放心,他有能力做到,只有這樣,才能避免以後所有的悲劇發生。”
只能這樣,大家才能安穩度過餘生,才會有一個好下場。
如果他早點知道那些人什麽嘴臉,他早就在悲劇發生之前就把他們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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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檸看着他的眼睛,就覺得厲申今晚很不對勁,他平時都不說這些的。
寧檸眨眨眼,“申叔,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我總覺得,你今晚怪怪的。”
他難得笑了笑,“有什麽怪?”
寧檸想了想,“怪好看的。”
厲申眼神溫柔,注視着她的眼睛,“好看就好,記住我說的話,你只需要帶給他這一句話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寧檸問,“那後來厲岑和程向毅都死了呀?”
他點頭,“死了。”
寧檸問,“怎麽死的?”
他回答,“作死的。”
寧檸,“……”
寧檸不敢問是不是厲申殺的,索性閉嘴。
他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她一定會把他的話帶給陸洵。
她也會阻止年少的陸洵走上一條不歸路。
她在心裏默默發誓。
高敬放煙花進來,見他倆還抱着,便沒打擾。
可厲申卻喊他過去,将手機遞給他,讓他給自己和寧檸拍照。
高敬真被他的行為驚呆,這人今晚真的像個開屏的孔雀,穿紅襯衫就算了,還拍照。
什麽時候性格改了這麽多?
厲申拉着寧檸站好,讓高敬拍照,寧檸一只手搭在他胸口,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回頭看向鏡頭。
她笑的可燦爛。
閃光燈一亮,畫面被定格。
雖然厲申年紀大了,但那身材在小丫頭身邊,也是不輸氣場的。
高大的身影挺拔端正,酒紅色襯衫光彩照人。
寧檸在他懷中,顯得又嬌小又可愛,他一只胳膊就環住了她整個腰肢。
其實還挺配的。
高敬問厲申,“拍幾張啊申哥?”
厲申想了想,“一張。”
寧檸不滿足拍一張,非拉着厲申的手,轉身面對鏡頭,靠在厲申的胸口,讓厲申伸手和她一起比了個心,又拍了一張。
兩張照片裏,她都笑的特別好看,厲申的表情也難得不那麽緊繃,有那麽點人氣樣了。
高敬把手機給厲申,讓他看看哪裏不滿意,他再拍。
厲申看了看,拿過手機,沒有任何不滿,拍的挺好。
西城區又開始放煙花了,大家都知道那是厲申四合院的方向,這位爺今晚又變着花樣哄女孩子開心呢。
誰說男人沒有哄女人的天分,就算是厲申這樣的大佬,傳聞對女人不感興趣的道上一哥,在談戀愛後,哄女孩子的招數是一招接一招。
所以一個男人要是真對自己的女人沒什麽表示,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心裏壓根沒愛過。
滿城都能聽到煙花的聲音,這煙花又響了半晚上,快到午夜的時候,才慢慢沉寂,消退。
主廳門口的唱片機還在響,寧檸都快在厲申懷裏睡着了,可是厲申還抱着她不肯放,在唱片機悠悠傳來的歌聲裏,依舊擁着她輕輕地舞動着。
《月半小夜曲》的旋律不斷在耳邊徘徊。
李克勤滄桑的音色,粵語獨有的韻味,将遺憾唱出了具象。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到小提琴
如泣如訴在挑|逗
為何只剩一彎月
留在我的天空
她在音樂聲微微擡眼,還真睡着了。
他低頭用下巴蹭她的額頭,“別睡了,快0點了。”
寧檸恍惚嗯嗯點頭,清醒了幾分。
她說,“申叔,我不在身邊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呀,一年而已,我很快就來了。”
他輕輕應着,“好。”
最後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開,收了尾。
手機上的時間,跳過了5月21日23:59:59,來到了5月22日00:00:00。
她在他懷中消失,寂靜無聲。
可他還保持着擁抱她的姿勢,腳下輕輕的晃動着。
唱片機裏的音樂也還沒停。
這晚夜 沒有吻別
仍在說永久
想不到是借口
從未意會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仍然被她占有……
他自己在那裏輕輕地移動轉了一圈,終于緩緩清醒過來,看了一眼自己懷中,他笑了笑,停了下來。
高敬指揮人收拾四合院門口的垃圾,一進來,發現寧檸不見了。
他問厲申,“小丫頭睡覺了?”
厲申走上臺階,言語冷靜,“她走了。”
高敬愣在門口,“走了?回去了?”
厲申輕嗯一聲,再沒說什麽,關了唱片機,進了主廳。
高敬有太多疑惑了,他跟在厲申身後,非要問出個所以然。
“申哥,你知道怎麽找她回來是不是?那下次見面,是不是得一年後了?”
厲申前往書房的腳步頓了頓,他停在那裏,半天後,回頭告訴高敬,“她不會再來了。”
高敬感覺心頭有點空了,“申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你能不能告訴我?”
厲申說,“收拾完來書房吧。”
高敬趕緊去收拾院子,收拾完直奔厲申的書房。
進去時,發現厲申翻開了一個方形的盒子。
他坐在黃梨木書桌前,打開,裏面空空如也。
那是寧檸保存他情書的盒子。
他告訴高敬,“去年她忌日的時候,我給她寫了封信,燒在了她的骨灰盒前,然後她出現了,從1997年穿了過來,在我身邊待了五天,又離開了。”
高敬的表情有點驚呆,“你給她寫信?”
厲申點頭,“嗯,就是突然想寫,就在祠堂寫了一封信,燒了,然後她來了。”
高敬問,“所以她去年出現的時候,你就知道她是誰了?”
厲申依舊點頭,“對。”
高敬眼眶有點紅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厲申的聲音冷靜的過分,“告訴你也沒用,因為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高敬說,“至少讓我知道是她。”
厲申沒回答。
高敬又問,“那這次呢?還是你寫的信?”
他搖頭,“是我二十年前寫的信。”
高敬愣住,“二十年前?你給她寫信?”
厲申看他一眼,“二十年前,她從程立那裏收到的所有情書,都是我寫的。”
高敬,“……”
厲申,“她一直都珍藏着,只是後來她去世後,程立把她的東西都燒了,我去撿她的遺物時,發現還有五張沒有損壞的,便從垃圾桶撿了回來。”
高敬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來。
厲申這些年,一直都暗戀他表姐?
厲申知道高敬被吓到了,繼續道,“我幫她保存着,去年也只是突然想和她說說話,便寫了封燒給她,結果她真來了。我以為只要我寫信給她,她就會來,其實不是。”
高敬有點着急,“秘訣?”
厲申回答,“僅剩的五張情書,我去年一年裏燒掉了四張,沒任何作用,我又試着給她寫信,燒掉,但她始終沒出現過。”
高敬算是明白了,他就說去年一整年,厲申去祠堂的次數那麽頻繁,原來症結在這裏。
他問,“那今年怎麽過來的?”
厲申說,“我去年留了一張,沒燒完,今年忌日燒給她,結果她來了。”
高敬好像找到了規律,“也就是說,只要在她忌日這天,申哥你給她寫信,她就會來了?”
厲申搖頭,“不會再來了,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這邊。”
高敬,“……為什麽?”
厲申說,“因為,我沒有遺憾了。”
高敬,“……”
他就說今晚厲申怪怪的,原來知道她要走,并且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他有遺憾啊,他還有好多話沒跟她說。
高敬感覺胸口一陣陣窒息,“申哥,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我好叮囑她一些事,可她就這麽走了,我……我連給她生日禮物都沒準備,我還說明年給她準備呢,我……”
他紅了眼眶,想哭又哭不出來。
厲申将那盒子收起來,“放心吧,該說的我都跟她說了,會有人照顧好他們的,你別擔心了。”
高敬問,“過去的你自己嗎?可是那條路走起來有多難,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厲岑一夥和程向毅,後來再加個程立,吃人不吐骨頭,你好歹叫她找我啊。”
厲申看着他,唇角勾了勾,“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厲申倒是坦然,好像也沒那麽難受,該幹什麽還幹什麽,高敬心裏像被挖空了一樣,感覺一下子失去了氣力。
-
熬過了1998年5月10日,到了5月11日0點。
寧檸成功出現在了消失之前的懸崖邊上,山野寂靜。
寧檸沒敢動,她站在那裏,穩住自己,生怕自己掉下去。
可還沒等她站穩,突然有人一把從胳膊上把她拽出去了。
寧檸吓得叫了一聲,然後整個人撲在了地上,倒在了誰懷裏。
寧檸吓了一跳,她趴在了誰的身上。
那人用力的抱緊了她,她反應過來才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陸洵?”
黑暗裏,四周只有山風呼嘯。
這裏是在影視城內的山裏,專門用來拍外景的地方。
抱着她的人沒說話,她只覺得他的手臂宛如桎梏,将她緊緊地束縛在他懷中。
寧檸舒了口氣,小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又被你發現了。我又去見我申叔了。”
身下的人臉上的面具蹭着她的額頭,她伸手摸了摸,打趣道,“原來不是陸洵,是厲申。”
他的雙臂,抱她更緊了。
寧檸躺在他身上休息會兒,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被他抓住了小手。
他的聲音沉沉的,“什麽時候發現的?”
寧檸回答,“上次你喝酒的時候。”
他沒答話。
寧檸朝着他的胸口爬上去,在黑暗裏摸索他的臉。
她說,“面具不摘,我怎麽親你?”
少年,“……”
她又去揭他的面具,他這次倒沒阻止,寧檸将面具放在一邊,在黑暗中用小臉蹭他的臉。
“還真好騙,我才不親你。”
他聞言,伸手将她的小臉轉過來,“那我自己來。”
寧檸笑着躲開,“不給。”
他抱着她起身,身上全是土。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按住小臉,逃都逃不掉。
他有點冰涼的吻落下來,寧檸終于安靜了。
主動且熟稔地圈住他的脖頸,加深兩人之間的吻。
他親着親着就往她鎖骨而去,冷不丁親到了冰涼的東西。
少年停下來,摸了摸她脖頸上的東西。
“誰送的?”
寧檸這才反應過來,她回答,“申叔送的。”
少年有點不悅,放開她,起身拉她起來。
他拿出手機,打開屏幕,往她白皙的脖頸上看了一眼,發現是藍鑽。
而且還不止一顆。
他摸了摸質地,說了一句,“是真鑽。”
寧檸得意道,“那必然是真鑽,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等我啊?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出事啊?”
他沒說話,躬身撿起地上的面具,戴好之後,蹲下來,拍拍肩膀,“上來。”
寧檸驚訝,“你背我?”
他嗯一聲。
寧檸自然而然爬到他結實的背上,他不餘遺力就背起她,朝着警戒線外走去。
寧檸只覺得現下也很美好。
她就知道他會主動來找她的,他們的日子還長着呢。
厲申背着她下了山,往影視基地外走。
已經深夜了,沒什麽人。
厲申的車停在外面,他帶寧檸回了他住的酒店。
見到了光之後,才發現她穿着一身紅色的旗袍,美麗動人。
一路上都沉着臉,也沒和她說話,寧檸覺得他可能有點生氣,到底是為什麽生氣呢?
直到到了他下榻的酒店,他把面具和西服外套一扔,就給寧檸抱起來扔床上了。
寧檸被吓到,不解的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襯衣,開始解領帶,眼神肅冷,“說,你和那個老男人做什麽了?穿成這樣,還送你這麽貴重的禮物?”
寧檸一聽,頓時笑瘋,“我天,剛哄完那個,又要哄這個,我一天到晚這麽忙的嗎?”
少年的臉恬靜帥氣,配上他現在生氣的表情,寧檸覺得他有點可愛。
她笑着跟他解釋,“真沒發生什麽,我在那邊過生日啊,申叔送我的生日禮物,你想什麽呢?”
他不信,“真的?”
寧檸眼神真誠的點頭,“真的,我怎麽可能騙你?倒是你啊,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他跪上床沿,沒理會她的話語,伸手從她白皙的腳腕上将人扯過來,擡手解她旗袍的斜襟紐扣。
寧檸看着他修長的手指解自己的衣服,臉上微紅。
“你做什麽?”
他面無表情,“檢查。”
寧檸不解,“檢查什麽?”
他輕輕撥開斜襟領子看了一眼,只覺她皮膚在燈光下反光。
身上白白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冷着臉放開她的衣領,這才放心了,又給她把紐扣系好。
一言不發下床去。
寧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你幹嘛去啊?”
他回答,“抽煙。”
寧檸哼了一聲,“抽你妹。”
“……”
見他出了卧室,寧檸也趕緊跟出去。
她還有話要跟他說呢。
她知道他在生氣,肯定醋死了。
寧檸嘆息一聲,哄吧。
說是抽煙,其實出去生悶氣。
他坐在沙發上,冷着臉,一副被人戴了綠帽子的樣子。
寧檸湊到他面前,“真生氣啊?”
他看她一眼,回了聲,“嗯。”
寧檸主動坐他腿上,抱他的脖頸,“那我怎麽做你才能不生氣呢?還有啊,哪有你生氣的份啊,一個假期連個鬼影都見不到,現在都五月份了,人家結婚的夫妻分居半年還鬧離婚呢,我倆還沒結婚,就分開這麽久?我還沒生氣呢。”
他的大手捏寧檸小巧的下巴,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可愛的緊。
“一碼歸一碼,先哄我,我再哄你。”
寧檸低頭就咬他的上唇,“我哄你,我咬死你。”
他吃痛的皺眉,這丫頭真咬他啊。
作者有話說:
歌詞是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我很喜歡的一首歌呢。